亲王时代(血族)-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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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靖人完全呆住了。
“和我合作吧，”威尔慢慢眨了眨眼，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举动，“我觉得，佐藤茂至少还有一个用处…他绝对知道，佐藤家的地下研究所在哪里。”
然后，他和佐藤茂之间还有一笔账要慢慢的结算。
番外六 苏醒（阿德莱德番外）
吸血鬼是什么？
他们是在黑夜中行动的绅士…优雅的夜行动物，黑色的崇尚者。对于人类来说，他们就像是美丽的罂粟花，随风而来的香气让人迷醉，不管紧接着的是不是死亡。
“不，阿德，并不是这样。”穿着朴素的黑色修士服，颈子上挂着一条银质十字架的年轻大主教微笑着说。他有着一头深黑色的发丝，和微微泛红的褐色眼睛，五官俊丽，皮肤却很苍白。他低头翻了翻手里的一本看起来历史久远的硬壳厚书，虽然一直保持着微笑，神情间却总是不经意的露出隐约的轻蔑和冷漠。
“不要把自己看的太过高尚和美好，”他一边翻着书一边漫不经心的继续说：“实际上，我们只不过是一群以血为食的怪物，没有死亡，没有尽头，没有温度，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没有感情。”
也许是沉默来的太久，他停下翻书的举动，抬起头微笑的看向隔着一张书桌的对面。“怎么了？阿德？你接受不了这种观念吗？”
对面。
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他就像神话里的神子，有着让人惊叹的美貌。一头璀璨的纯金的发丝，光洁宽广的额头象征着智慧，灰蓝色的眼睛既剔透又深沉，有着他这个年纪少有的成熟，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下巴线条。
此时这个少年以一种极为端正的坐姿坐在靠背椅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鲜润的唇瓣微微抿起，给人天生贵族式的优雅，和一点点的忧郁，一点点冷淡。
“他不是这样说的。”阿德莱德低声说，精致的眉蹙起来，“他和我说，成为吸血鬼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充分的把握生命，完成很多人类完成不了的事情…我们天生伟大，具有强大的力量，而人类，什么都不是。”
“充分的把握生命？”年轻的主教撑着下巴，明显的露出嘲讽的笑：“我猜他指的是有更长的生命，充分的享乐。”
“但是人类…”阿德莱德更紧的蹙眉，慢慢说：“人类的确很…他们总是看不清局势，总是容易迷茫，走弯路，也很容易死…”他的声音逐渐低沉，流露出伤感和困惑。他想起自己父母的事情，不是很久远的事情。
黑头发的主教颇有兴味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在他看来，这个幼崽不足五十岁，但是已经比很多同龄的幼崽都要更快的适应吸血鬼的生命…但这就意味着，身为他的尊长会少很多乐趣。好吧，他不能算阿德莱德的尊长。不过这个时候能看到他孩子气的一面，还真是少见。
“我只是想告诉你，吸血鬼也没什么大不了。”坏心眼的主教大人随手丢开书，有些傲慢的说：“也许我们看起来什么都懂，那是因为我们比人类活的长，仅此而已。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个世界上，即使只是一只蚂蚁，也有它自己的生存方式…你根本不需要苦恼自己吃人血的问题，也不要觉得自己已经无所畏惧，我们只是活着，一切为了生存。”
少年尚显稚嫩的脸上有着毫无掩饰的恍然大悟，灰蓝色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看起来可爱了很多。
“请不要教坏我的后裔，梅瑞迪斯大人。”书房的门突然被粗鲁的踢开，一个非常俊美潇洒的男人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屋里的一老一少。“为了教他我费了不少时间，宝贵的享受生命的时间。”
“斯梅德利！”阿德莱德站起来，有些畏惧有些倾慕的轻喊道。
名叫斯梅德利的吸血鬼听到少年的叫唤，不由勾起更加深刻的笑容，在那张俊美风流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迷人。他看向少年，伸出一只手：“宝贝儿，到这儿来。”
阿德莱德顺从的走过去，斯梅德利身上熟悉的香水味传入敏锐的鼻腔。他总是拖腔拖调的声音最后响起：“说实在的，梅瑞迪斯，你还要扮演大主教到什么时候呢？贝克特大主教‘应该’死了，这一点全国都知道。”
他们走在长长的走廊里，脚步声静静的回荡着。
“别去相信什么人类…或者什么狗屁爱情。”斯梅德利冷冷的说着，走在前面，“那都是一些荒谬的不切实际的想法，阿德。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的父亲，他们都没有好结果，还有可怜的亨利…至今还以为他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已经因为他的一句话被杀死了。爱情…哼。”
当然，阿德莱德默默的想。
他还不够坚强，还不够强大。等到哪一天，他可以如同斯梅德利这样，用轻蔑的语气谈到亲情，谈到爱情，大概，他就是合格的吸血鬼了。
‘可笑的执着，阿德。’梅瑞迪斯的声音传来。
阿德莱德惊讶的抬起头，却没有再看见斯梅德利的背影。长长的走廊里只剩下他的身影，走廊的尽头一片白雾。
‘我们和人类有什么不同除了更长的生命，除了那些能力，我们真的能舍弃那些吗？你的逃避看起来就像是长不大的小孩才会有的幼稚想法。’
阿德莱德低下头时，看见了自己变得修长的双手，高大的身体，还有对面镜子里俊美冷漠的脸庞。
“女王又召见你了吗？”霍尔慵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猜还是为了爱德华的事情。”
阿德莱德感觉自己似乎说了什么，四周变得华丽而且明亮，充满了维多利亚时代繁复奢华的风情，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又那么的虚幻。
他来到了维多利亚女王的寝宫，陪伴她度过了一个充满泪水的午后。等到他重新回到那所寓所时，阳光斜照，他下了马车，慢慢走到大门的台阶前。
红发的奢华的吸血鬼懒散的坐在一边的花坛上，抽着一支烟看着他，嘴角带着难得温和的笑。
“总有一天，阿德，你会遇到一个人，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再也放不下。”
“这是诅咒吗？”他回过头，看着霍尔带着笑意的红褐色眼睛。
“这是，我对你的希望。”霍尔低沉的说着，姿态一如既往的悠闲。他们彼此对视，直到霍尔伸了个懒腰打破了沉默。他打了个响指，歪着头对阿德莱德笑道：“让我来想想…接下来的台词是什么？”
阿德莱德皱起眉。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对劲。
“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霍尔嗤笑，“觉得哪里奇怪？”
“你…”阿德莱德揉着额角：“你说过，这些话吗？我不记得——”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反而为自己的话感到震惊。为什么他会觉得霍尔说得不对，为什么会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霍尔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的反射弧很长阿德，简直就和你经历的岁月一样长。”他站起来凑近阿德莱德的耳边轻声说：“我们，在你的记忆里…亲爱的。”
这是记忆。
他不知不觉度过的正是他曾经经历的过去。
一个吸血鬼会在什么时候不断的经历过去？
只有死亡。
吸血鬼的死亡是什么？
当肉体消亡，他们的精神在游荡，千百年里的岁月不停的回放，一遍又一遍，直到疲惫为止——
“我一直在这里等待，阿德…”霍尔重新靠在门上，低声说：“自从我醒来，就在这里…和这段记忆里的每一个配角一样，等待你的到来。在1862年。”
1862年——距离1162年，他的父亲死去，他接受斯梅德利的转变…已经过去七百年。
但是这并不是最后。
“我已经永眠了吗”阿德莱德轻轻的问：“我们都已经死了？1862年并不是我们的最后，是吗？”
霍尔微笑：“是的。但是你的旅程还会继续，亲爱的…你忘记了一样最珍贵的东西。”
有时候我们珍惜某样东西，就会忍不住把它深深的藏起来…但是往往在最后，我们反而一不小心找不到它，忘记它。然而珍惜的东西永远都在内心深处占有一席之地，我们以为遗忘，恰是铭记。
阿德莱德从霍尔的眼里看出了些什么，慢慢的转身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我们共同…珍惜的东西。”霍尔低沉眷恋的声音轻而缓的回绕在空气里。
金发的吸血鬼走进了一团迷雾，然后跟随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梅瑞迪斯的身影，走在宽阔庄严的白金汉宫里。
‘你们来了。’爱德华一世倨傲英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流露着一种感情，阿德莱德莫名的记在心里，知道那就是喜悦。
‘为自己的王后加冕，你是古往今来第一位国王，爱德华。’梅瑞迪斯穿着英教廷深重华丽的主教服，轻声笑道。
‘一切都是值得的，梅瑞斯。’爱德华一世愉快的挑了挑眉，看向阿德莱德：‘这个孩子是？’
‘是斯梅德利的后裔，年纪不大，刚刚成为辅者。’梅瑞迪斯的手穿过阿德莱德的身体，拍在一个看不见的躯体上。
阿德莱德知道，他们口中的“阿德莱德”，是过去的他。从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记忆开始，他就已经成为这段记忆的旁观者。
‘啊，我的女王来了。’爱德华一世看向宫殿的一角，穿着冕裙的艾琳娜交叠着双手，姿态端庄，表情喜悦的慢慢走了过来，他们逐渐靠近，双手交握在一起，共同走上了王座。
‘我的女王，艾琳娜，我愿意成为你的骑士，一生捧起你华丽的裙摆…’
爱德华一世清朗的声音在宫殿里回响，这个只有彼此的加冕仪式，就像是他们的婚礼一样，美好而神圣。
第106章 夺回珍宝
“给我一把刀吧。”威尔踢开散落在地上的破碎的镜子，在廊檐边坐下。
鬼神靖人些微诧异的瞥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的太刀。“你要刀做什么？”
威尔不耐烦的皱眉，冷冷的说：“我没有枪，白痴。我没有武器，这仅仅是因为你们使用冷兵器，而且还把我的枪拿走了！”
鬼神靖人尴尬的冷下脸，然后突然出去了。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高大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房间里，手里却多了一把颜色暗沉的武士刀。
“给你。”他端正跪坐下来，然后谨慎的把刀递给威尔，“这是我最漂亮的姑娘了，就暂时把她借用给你，小心使用。”
威尔看着外表毫不出众的武士刀，还是双手接了过来。他纤长的手一点点的划过刀鞘上皮革的装饰，暗沉的几乎要融进黑暗里，完全看不出是一位“漂亮的姑娘”…
“叫什么名字？”他对于日本的刀文化没有什么了解，但是每一把名器都有自己的名字，这一点似乎无论在哪一个时空都是通用的。
鬼神靖人凝视着威尔手中的刀，眼神温柔的简直像在看情人一般，他低声的说：“她叫做，月下香。”
年轻的亲王挑了挑眉，选择利落快速的抽出刀，以免划花精致的刀纹。浅淡的月光下，刀刃划过一汪澄澈的蓝光，一瞬间风华绝代…果然是一位隐于内的美人。他异常满意的弯起嘴角，长久压制的嗜血的冲动变得蠢蠢欲动。
果然称手的武器还是不可或缺的啊…
他们保持着静坐的姿势一动不动，一切似乎都在为了白日到来后的那一场血战积蓄力量。但是谁又知道，那会不会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上午八时。
墙外一只灰色的麻雀闪过，站立在墙头整理着翅膀，不时仰头叽叽喳喳…但是在院子里，却听不到一丝声音。威尔甚至没有办法从空气的波动和气味来判断。突然那只灰色的小鸟挣扎了一下，从墙头闪电般的消失了。
鬼神靖人低着头擦着太刀，下一瞬便感觉身边风刃刮过，威尔的身影消失不见。
‘佐藤的忍混进来了。我去解决，你先走。’青年轻柔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日本吸血鬼站了起来，太刀挂在了腰间，雪白的巾帕飘落在凌乱的榻榻米上。
片刻后，他也离开了房间。
雪白的一层建筑仍然静立在山脚下，大片的竹林远远的围绕着它，建筑前方的空地上是占地广阔的牡丹花圃，虽然不合时宜的曝露在阳光底下，却仍然绽放的灿烂美丽。
鬼魅的影子迅速的翻过最外层的墙，在沙沙作响的竹林里变戏法般的分散成七八个身影贴在碗口粗的老竹上，老竹轻摇，身影便也跟着摇晃。
在最中间的身影在停了很久之后，伸出手准备向下挥动，于是所有身影瞬间凝固，蓄势待发——
就在这一刹那，另一道粉色的身影轻烟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那只即将挥下的手被牢牢的绑住，整个身体被束缚无法动弹！
“别动…不然就杀了你。”威尔贴近偷袭者的耳边，轻声威胁。
‘上！’被狠狠束缚的吸血鬼张开嘴无声的呼啸，周围刮过尖锐的风，所有的偷袭者不约而同的消失在竹林里，向那间茶室冲了过去——咔嚓，面无表情的拧断下命令的吸血鬼的脑袋，威尔从他的胸前抽出手，然后把他丢到了前方的牡丹花圃里。低等吸血鬼失去了心脏，在太阳的曝晒下很快尖叫着化成了灰烬，成为了肥料。
威尔抽出刀，沾血的左手慢慢从刀刃上抹过。血迹一点点的渗入，刀身反而更加铮亮，更加寒气森森。
“先喂你吃些甜点…宝贝。”他低喃着，看着茶室打开的门里传来了一阵阵的尖叫。
鬼神千秋和宗族贵妇都端坐在茶室里。今日如同往日，茶香满室。
“听说，家主大人要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成婚？”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吸血鬼却穿着已婚妇女才穿的留袖和服，轻轻捧着茶碗问道。
“…哼。”鬼神千秋垂眸轻抿了口茶。短短几天时间，足够她查到一些消息，也足够她不动声色的改变一些想法。英国亲王…这无疑是一个更大更可靠的筹码，足够鬼神家族和高泽家族从中获得种种好处。她刚想说些什么，长久不用的直觉突然发出警告，鼻端闻到让她寒毛直竖的陌生的同类的味道——
格子门砰的一声巨响，被猛地推开，倒在榻榻米上。鬼神千秋来不及思考，躲过一道刺目的冷光，扑到了墙边拽下装饰性的武士刀。她刚把刀拔出了一半，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冰凉的液体喷溅了过来，染红了千秋雪白的和服袖口。
鬼神千秋顿时僵住了，脸色变得僵硬惨白，慢慢捂住了胸口。已经多少年了，鬼神家族的本家，已经多少年没有杀戮和血腥…她几乎忘记了同类的血的味道。
“这种时候发呆的话…是不想活了吗？”清雅的声音冰冷带着怒气在面前响起，比起血液更加炫目的淡粉的和服裙摆出现在千秋的视线里，让她一瞬间忽然有种得救的感觉。
“你…”她颤抖着抬起头，发现刚才惨叫的瞳子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尸首分离，而是抱着受伤的手臂缩在茶室的一角，所有的女吸血鬼们都聚在一起，惊恐难安的注视着威尔他们的方向——而所有的偷袭者都已经变成碎块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快点起来。”威尔不耐烦的伸出手，“我还有事。”
鬼神千秋迟疑着伸出手握住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掌，却被意料之外有力的稳稳的拽了起来。
“大概是佐藤家族的忍，大概是以为鬼神靖人不在的时候偷袭。”威尔松开手，转身打量那些碎块。因为鬼神靖人在松之间，所以那些吸血鬼查探不到他的气息…但是，那些家伙，是佐藤家族的忍，还是佐藤茂的忍呢？
“佐藤…？”鬼神千秋惊魂未定的咬了咬鲜红的唇，联想到了长寿者之血。她看向威尔，忽然睁大眼睛：“等一下…你的伤…”
伤？威尔的脚步一停，朝手上看去。由于在竹林耽误了一会儿，等他到茶室的时候那个女的已经被砍了一刀，下一刀正对着她的颈子，他只好撕裂空间抓住了刀刃——不过…他低头看了看整洁干净毫无瑕疵的和服，随手把手心的血抹在地上一块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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