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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穿到清朝当戏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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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承恩一愣,下意识抬起左臂抵挡,不料苏宝儿一个跃身,飞踢右腿,单腿横踢裆部,“赖猴踢桃儿!”

饶是商承恩反应敏捷,察觉对方意图之后,迅速侧身避让,也不由被那腿扫了一下袍子。

苏宝儿本只是存着侥幸一博,压根没想能碰到商承恩一片衣角,见此情形,不由一呆,随后又跳又叫地欢呼,哈哈哈笑得放肆。

商承恩冷了脸,“是谁教的你这等恶毒招式?”

苏宝儿方才那招不过是虚招,并未真要插对方双目,只是诱敌之法。再者,裆部本就男人脉门,他既技不如人,自然只有攻其之弱。然而这等刺眼踢裆的招式在商承恩眼中却是下九流的恶招。

“这哪里恶毒了?我哥说这叫正当防卫。”苏宝儿兀自得瑟。

“想来也只有你哥那种心机深沉之人才能想出这等毒招。”商承恩冷哼。

苏宝儿也哼了一声,插着腰,“随你说去,我哥那叫玲珑心肝,凭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原以为又得挨罚,没想到商承恩扫了他一眼,却是解了袍角,不做纠缠。

“拳法包含手法和腿法,手法上有冲、格、拍、推、架、扣、劈、砍、挑等十六种,腿法上有踢、弹、扫、摆等八种,除此亦包含颈、肩、臂、腕、腿部各种拿法,以及一些零散摔打技法。”

知道商承恩是在教授更加深入的拳法要领,苏宝儿收了方才的不羁,端正身姿,凝神细听。

“我这有一套拳谱,你仔细记下。”商承恩瞥了苏宝儿一眼,见他目光炯炯,皱眉竖耳,这才满意地收了视线。

“武侯小憩双练拳,先走后拆是真传;跨虎接打鹏展翅,韦陀献杵抱胸前……飞天卧佛落尘埃,风卷霹雳上九天;英雄打虎收招式,走罢单圈再拆拳。”

商承恩一边讲解,一边亲身示范,苏宝儿听得仔细,一招一式识习。

这般屏息凝神,竟不敢有丝毫走神。

这方师徒二人教习武艺,气氛难得的融洽。

却不知西厢院之内,此时竟是满室撕心裂肺的哭叫求饶。


中邪

商府占地极广,其内有中、东、西三处院落,环形相抱,府邸之后乃是商府的后花园。

院内衔山环水,怪石林立,游廊千转,处处显山,处处露水。碧的藤蔓、琉璃瓦,红色寒梅、雕花门廊,还有飞天桥楼,跨岸白玉桥,这般竟似容了一江山的景致。

苏宝儿习完武已是满头大汗,这样严寒天气竟不觉得冷,反而浑身燥热。

虽如此,却不敢多耽搁,当即回屋洗了个热水澡。

换了干净衣裳出来,便瞧见丫鬟锦儿,这锦儿是伙房丫头,有一双巧手,做的点心精致可口,苏宝儿本就是个馋嘴,知道锦儿会做点心,就成日锦儿姐姐叫得不嫌臊。

“今日怎结束得这么早,我起先还以为又得在门口等了呢。”

锦儿比苏宝儿大两岁,如今正是二八年华,她本就生得水灵,平素又巧笑迎人,这府里不知道多少小厮争着对她好。

苏宝儿左右瞧瞧,贴着锦儿的耳朵道,“面瘫儿随老爷去鹤仙楼吃酒去了。”

锦儿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用指头戳了他一下,“仔细被别人听了去,回头搁二少爷跟前告你一状,看二少爷不揭了你的皮”

苏宝儿却不怕,低头拿了篮子里的点心,咧嘴笑道,“明儿个出府,你可有些什么想要的没?”

锦儿单指点着下巴思索,“听说城南头开了家胭脂铺子。”

苏宝儿哈哈大笑,回头对锦儿皱了皱鼻子,“你们女儿家就喜欢这些个。”

这府里规矩多,锦儿也不好多待,又与苏宝儿逗笑几句,便提着篮子回了。

锦儿送来的点心没有吃完,苏宝儿特意留了几块,用手绢包好,揣在怀里,准备给白茗送去。

白茗在府里并没什么亲近的人,听府里下人说,白茗原先是质贝勒府上的人,商老爷曾带着商承俊去他府上赴宴,商承俊赞了白茗几句,质贝勒便将白茗赏了他。

白茗这便成了商承俊的贴身小厮。

商府不是寻常人家,府里下人如云,人多了自然喜欢嚼舌根子,苏宝儿平日与他们走的近,也听到过不少闲言碎语,或说白茗孤僻清高,难以相与,或说白茗狐精转世,媚上取宠,各种各样的闲话都有,苏宝儿先前和白茗并不熟悉,故而听着也不做评论,他们如何说与他无干。

然西厢院虽大,毕竟大不过天,苏宝儿每日习完武自是要四处溜达溜达,这样便时常能见到低头在游廊小径之间穿梭做事的白茗,一来二去便熟了。

几月处下来,苏宝儿才发现,白茗并不如他人所说那般不堪,相反,这个比他大三岁却远比他想象中纤弱的少年很好相与,你待他好一点,他便能把心掏出来给你,让人怜惜得紧。

苏宝儿两手插在袖子里,缩着脑袋在商承俊屋子四周转悠。

奇了,若是平日,白茗该在商承俊屋里伺候,便是不在商承俊屋里,也该在一旁的耳房熬着汤药。

拢着衣领守了一会儿,依旧不见人影,苏宝儿便跺了跺冻得发僵的脚,揉搓了几下脸,自言自语,“别是回自己屋了吧。”

白茗既是商承俊的贴身小厮,自然不用同别的粗使下人挤一间屋子。他在西厢院一角有自己的房间,虽偏僻了些,却也安静,不受扰。

苏宝儿并非第一次来白茗的屋子,以前得了空,他便偷偷过来找白茗玩儿。

前段日子还能听见白茗屋里的蛐蛐叫,现在却听不大到了。那蛐蛐儿是他捉来送给白茗的,青金头的,首大项肥,胫长背阔,绝对是个上等货,装在竹篾编织的小笼里,他还特地逮了商承俊小妾的爱猫,拔了三根胡须做了个蛐蛐探子,手背被那猫抓了三条血棱子,也算费了不少心思。

原先不舍得,不过给了白茗的时候,白茗对他笑得那个甜,让他美滋滋了大半月,这多少也值了。

“白茗?”纵是知道这附近不会有旁人,苏宝儿还是压低了声音,生怕惊了屋里人似的。

屋里并没有人应,屋子的门也紧闭着,苏宝儿又唤了几声,依旧没有动静,垂头丧气正欲转身,屋里传来一声细细的呻吟,细得如猫须一般,细细辨别,竟是满满的痛楚。

苏宝儿一愣,也顾不得别的,撞了门进去,“白茗。”

顿时,屋内扑面而来浓郁的血腥让苏宝儿吓了一跳,再看去,墙角的木板床上趴着一人,发丝被汗打湿,凌乱地贴在脸上,那模样竟似没了气息一般。

苏宝儿两步跨到床前,掀了被子,顿时猛吸了一口凉气。

西祠楼楼上里间厢房之内,如今满屋血气。

素来没个正经的花景昭如今也是拧着眉头,坐在椅子上不做声。

苏宝儿端着一颗心,坐在椅子上发呆,许是方才背着人冒雪一路狂奔,耗尽力气,此时一张脸白如鬼魅,不见一点血丝。

花景昭倒了一杯茶放到他跟前,苏宝儿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端起来也顾不得烫口,咕隆咕隆喝了个尽,一杯热茶下肚,虚冷的身子打了个寒颤。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屏风后头有了动响,大夫提着药箱从里头走出来。

“大夫,怎么样了,啊?白茗,白茗……”苏宝儿舌头已经打了结,说不出完整话来。

花景昭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对大夫说,“咱们出去说。”

“造孽哟。”

大夫丢下这一把苍老的声音,摇着头出去了,只留下苏宝儿一颗心沉沉地压着。

“除了……”花景昭看了一眼苏宝儿,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斟酌了一下语句,接着说道,“除了身上的伤,还伤了舌根,日后怕是不能开口说话了。”

“怎么会呢?”苏宝儿吞了口口水,努力吞咽着花景昭的话,复而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会。”

“自己咬的吧。”花景昭叹了口气,端了茶杯,“他是商府的人?”

“商承俊的小厮。”苏宝儿呆愣地回答。

花景昭喝茶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苏宝儿,“你说……商承俊?”

“呵。”花景昭不明意味地勾了嘴角,端起茶,一口饮尽。

“滚!”商承俊扫落了一桌的茶壶杯碟,“一群没用的东西,白茗呢?那小贱|人呢?反了,哼,一个个都反了!”

满地的碎茶杯也没人敢收拾,几个奴仆丫鬟一个个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商承俊一身亵衣,赤足站在碎瓷渣中间,气极了反笑出来,地上跪着的丫鬟,胆小的早哭得不成模样。

“你。”商承俊挑了挑一个小丫鬟的下巴,温柔道,“少爷把你收了房,可好?”

那小丫鬟顿时花容失色,不要命地摇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商承俊敛了笑,甩手一巴掌把那小丫头打得栽倒在地,“滚,都给我滚出去!”

房里顿时空了,没人哭了,也没人颤抖了,只剩商承俊一人对着空落落的屋子冷笑,“花景昭,咱们走着瞧。”

当晚,商家三少爷犯了病,疯魔一般,赤着脚到处乱跑,只一个劲的疯笑。

商老爷和商夫人请了京城最有名望的大夫来,诊断数次,依旧找不出个病因,最后亦真亦假地丢下一句,怕是撞了邪,魔障了。

接下去几日,商府请高僧做场了法事,没有一丝效果不说,反弄的整个商府上下一片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苏宝儿夹在人群中,无心说了句,“听闻药王庙住了个赖和尚,降妖驱魔倒有些本事。”

“此话当真?”商老爷为此烦忧得几夜未睡好觉,顿时来了精神。

苏宝儿摇摇头,“只是道听途说,做不得真。”

商老爷叹了口气,“你且说说你听说的事。”

苏宝儿低头略想了想,“菜市口附近有个张姓汉子,做了几年刽子手,每日定要到娘娘庙上香,希望能早日抱上儿子。果然,两个月他媳妇儿给他生了个儿子,然而那汉子还没高兴几日就发觉不对劲了。”

见众人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苏宝儿接着道,“你们猜怎么着,那孩子生下来竟不哭不笑,每至夜深人静便哭闹不止,哭声邪气,竟不似寻常婴孩。周围人都说是孤魂野鬼锁身,弄的张氏夫妇整日提心吊胆,四处求医问药,这白白舍了钱财不说,那孩子依旧每夜哭叫不休。后来实在没了法子,夫妻两人才抱了孩子去药王庙,本没存什么希望,没想送了那孩子去,那赖和尚一身破袈裟,挥着念珠一边跳一边念念有词,取了小刀在孩子肩上刻了个字,用刀尖上的血写了灵符,烧尽成灰,入茶,喂了小孩喝下,经这一番折腾,没出三日,那孩子竟好了。”

众人方才听得入神,后又细细一想,不由信了**分。

那菜市口本就是处决犯人的刑场,这么些年来,那里斩了多少人的头颅,大概数都数不清,若说没有几个蒙冤受屈的人,怕是没人肯信,而那张姓汉子又是刽子手,这些个冤魂孤鬼的不找他找谁?

“我只是胡乱说说,兴许只是巧合,我就没见过那什么张姓的汉子,大约只是讹传吧。”苏宝儿挠挠头,“我看,还是重金悬赏寻求四海名医是真,那些个妖魔鬼怪,玄乎其玄的东西,哪能信得?”

商老爷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叹息一般道,“我何尝没让人张贴告示,若是有用,也不会拖至现在,唉……巧合也罢,讹传也罢,试一试也无妨。管家。”

“在,老爷。”

“立刻差人去药王庙将人请来,不得有丝毫怠慢。”

“是。”管家应下,转身吩咐了下人去请赖和尚。

不管怎么样,总是有了一线希望,府内众人同时松了口气。

没多久,下人回来禀报,说那赖和尚脾气古怪得很,非要老爷亲自将人送去药王庙,他方肯一试,不然就是玉帝下界亲自说情,也休叫他动一根指头。

事已至此,商老爷只得令人绑了疯魔的儿子,亲自将人送去。

轿子行远了,苏宝儿攀在墙角,嘿嘿一笑。

话说,那方苏倾池一行已到了扬州。



画堂春


一众人车马劳顿,风尘仆仆。

福悦客栈掌柜的老远便瞧见前头来了一个车队,行至客栈之前速度便缓了,随后分及两路,车队继续向前,车队中段的马车在客栈钱停了下来。

锦帘掀起,先走出一位锦衣袍子的男子,生得相貌堂堂,举止投足儒雅端庄,他并不急着走,而是单手撩着帘子,另一只手伸向马车之内,下一刻,一只白皙的手已搭在那男子手上。

啧啧,好一对恩爱小夫妻,男的自是不用说,这般相貌气质,也算得风流倜傥,那车内的女子虽还未见着面,却也知定是个容貌美艳的女子,那柔荑纤手,纤纤细腕,也是寻常女子羡慕得来的?

掌柜如是想,却未料车内走出的竟同样是位男子。

掌柜看得有些痴。

那男子五官细腻精致,一双半抿轻薄唇,两道斜飞入鬓眉,顾盼生姿间早夺了世间不知多少儿郎的心魂,掌柜心中感慨,好一副风流相貌。

扬州人杰地灵,什么样的俊男子,俏女儿他没见过,偏就今日第一次瞧见这等绝色人物,倒叫他要怀疑,世间莫不是真有这画中仙?

收了百般心思,掌柜赶紧打发伙计上前招呼,瞧这两人衣着打扮,非富即贵,这扬州本就是个王公子弟聚集游乐的地方,若是怠慢了,他可开罪不起。

“三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小的一瞧就晓得几位是京城来的,啧啧,不是我说,小的这双眼厉害着呢,几位怕是第一次来咱扬州城吧,我可把话搁这儿了,来了扬州城,吃的喝的玩得乐的,包您过的比神仙还快活。”

瞧这小二也是个能说的,苏倾池和商承德相视一笑,商承德道,“看来我们是来对了。”

店伙计把胸脯拍的砰砰响,“那是自然,几位初来乍到,对咱这扬州城怕是不熟,小的八辈儿全在这扬州城,只要您开口,其余全包在小的身上,包叫您满意得合不拢嘴。”

苏倾池也觉得这店小二有趣,便笑道,“那倒要劳烦小二哥了。”

那店伙计原先说得口沫横飞,此时倒成了结巴,一张脸熟了又透了,两只眼睛都直了。

掌柜的在柜台后头咳嗽一声,暗骂,这没出息的。

小二回神,嘿嘿嘿挠头傻笑,“公子好相貌,好相貌,哈哈哈……”

被店伙计这憨样儿一逗,连日来的颠簸劳累也一消而散,几人随店小二上了楼。

这扬州城本就风物繁华,人文荟萃,人杰地灵,经历几代兴衰,如今已成了一二等风流之地。

名胜古迹遍地,文人骚客云集,又有曲水香茗,江南小调儿,如画的江南,如水的扬州,莫不怪历朝历代才子文人总要泼墨挥洒一段风流豪情,似乎不在这灵地留下一两句绝词艳曲儿,他们就辱了他们的风流名声。

洗了满身风尘,两人换了装束,同样一身清素的云锦缎袍,两人这般走在一起,顿时引了半条街行人的目光,商承德头一次被这般注视,倒有些不适应,反观苏倾池,一脸清浅神色,似乎并未察觉旁人的目光,又似乎天地之间只有这一条古巷,世间风华云影皆只在这人流盼的眼眸之间。

心中旖旎顿起,商承德忍不住握住那人手指,因为在众人眼目之下,无法自在亲昵,能这般与对方然指尖轻触,便已知足。

苏倾池转头瞧了他一眼,浅浅笑了一下,几不可觉,却叫商承德满心的欢喜。

原先一番车马颠簸,两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劳累,此番出来,时间充裕,既是有心在这水乡游历一番,也不急于一时,于是两人沿着古巷肆意闲逛一番,又在酒楼点了些特色酒菜,用了晚饭便回了。

扬州乃交通孔道,又是五方交汇、八面来风之地,乞讨的花子,骗钱的术士,卖艺的艺人,化缘的僧侣,忙碌的脚夫,撒金的狎客,年轻的侠士,寻滋的无赖、浓妆的媒婆,调笑的妓子,这般百态众生倒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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