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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穿到清朝当戏子-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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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腰,正替他细细擦去嘴角的糖渍,面上说不出的似水柔情。

“那程家兄弟感情倒是好。”苏倾池在亭子坐下。

商承德一笑,“这是自然,若是心中只有彼此一人,又怎会不想尽法子待他好?”

商承德说此话只是含笑看了苏倾池一眼。

苏倾池不由抬眼看向他。

先前苏倾池与程家兄弟也见过面,几人一同在酒楼吃过酒,苏倾池对着兄弟俩颇有好感,程砚秋为人亲和,待人真挚,与他相处只半日,便已彼此熟识,那程砚卿虽有十七,却一副孩子心性,喜欢耍闹,每次惹了事便往他哥怀里躲,虽调皮了些,却总让人怜爱不够。

后来他们又互相邀约游湖赏玩,每次程砚秋身边总跟着程砚卿,几次相处,苏倾池便也看出来那程砚卿智力不如寻常人,只道程砚秋疼爱弟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今再看那两兄弟,顿时了悟。

“还记得前些日子我说的事么?”

苏倾池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程商两家丝绸贸易之事,商承德这般转换话题,怕有深意,苏倾池不由得瞧了眼正依偎在程砚秋怀里撒泼胡闹的少年,心中已猜出三分缘由。

商承德知他所想,不由一笑,“这事确实与程砚卿有关,不过却不全是因为他。”

苏倾池抬起头,没有出口打搅,商承德瞧他神色认真,忍不住握了他的手,“想来你也听说了一些程家的传闻,程砚卿确实不是程家血脉。”

商承德顿了顿,“那程夫人在嫁入程家之前便与府里的下人两情相悦,程砚卿便是她嫁入程家之后同那男人所生,程老爷原先对程夫人与府里下人的事有所耳闻,若不是稳婆证明程夫人嫁进程府之时是清白之身,得失心疯的恐怕不止程砚卿了。”

话至此,苏倾池已明白七八分,高墙深宅,素来人情浅薄,心下免不了生出些同情来。

“程砚卿得了失心疯之后,便被程老爷软禁在程府之内,久而久之府里下人便不将这个小少爷放在眼里,程砚卿模样长得清秀,于是便有人动了歪念,若不是被程砚秋撞见,他怕是……那天在叠翠楼……”

商承德说到叠翠楼,心有余悸,抬头瞧了眼苏倾池,见他神色清淡如常,便收了心思继续说下去。

“程砚秋同我说的便是这些事,想来任何人瞧见自己倾心爱慕之人遭人轻薄都会丧失理智。”

“那那人……”

“死了。”商承德叹了口气,“那人并非程府下人,只不过是个纨绔子弟,随父亲去程府谈生意,那浪|荡子早些时候就垂涎程砚卿少年美色,那日根本就是冲着程砚卿去的。”

“程砚秋素来只会吟诗作曲,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不过使了劲一推,那人为防,一头栽倒,地上有下人失手打碎的花瓶,没有清理,那浪|荡子就那样后脑着地……”

苏倾池一直未语,此时只轻叹一声,“这事怕不得善终。”

想了想又道,“莫不是有人拿这事做文章?”

商承德眉头微锁,点了点头,“那风流子弟与京城范家倒有些亲戚关系。”

“皇商范家?”苏倾池眉心一跳。

“正是。”

不消商承德多说,苏倾池也知道这范家的背景。

清朝入关之时,战事频繁,局势动荡,康雍两代多次用兵西北,征讨平叛,康熙三十五年,御驾亲征噶尔丹,兵分数路向叛区进军,由于官吏**,导致粮饷亏空,东、西、北三路大军粮饷稽迟,以致兵丁困馁,于是朝廷责成范氏承担采买运粮的任务,范氏不负圣望,组织运输队,采买军粮,供应军需,为出征胜利立下汗马功劳。

而这八大皇商之首的范家,正是商家的宿敌对头。


回京

这些日子,两人没再门,待商承德将所有事务交代好,两人在扬州城已待了大半月。

这日没再下雪,连绵雪日难得有一日放晴,街头巷尾的积雪开始融化,于是空气也愈发冷冽起来,再过不多久就该到春节了。

程砚秋倒是到客栈拜访了他们,也无寒暄,只聊聊数语便告辞了,却留下了一张字据和程砚卿。

只数日未见,程砚秋整个人已憔悴得不成模样,临离去之时捧着程砚卿的脸,足吻了一炷香,那程砚卿倒也难得的安静,他纵然痴傻,却也能察觉出他哥的异常,果然一吻过后,程砚秋抬袖子狠擦了一把脸,决然离去。

程砚卿站在门口望着那背影已是痴了。

程砚秋既杀了人,自然逃不了一场人命官司,可怜程老爷四处脱关系送钱财,又将原本对商家的丝绸供给全部转让给范家,只为保他儿子一条命,却不知他那儿子却主动担起了罪责,又将签字按了手印的字据交给了商承德,一纸将程家旗下的绸缎庄染坊划到了商承德名下,只为在他被流放三千里之后,替他照顾程砚卿,莫要让他受一丝委屈。

可怜一片痴心。

自那之后苏倾池再没见到程砚秋,也不知他是如何拖着受了一百杖责的身子只身踏上流放刑途。

程砚卿依旧每日撒泼耍闹,瞧不出一丝烦恼,每日只需带他出去玩,给他买些零嘴小玩意儿,他便不吵不闹,乖巧听话,只是每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抱着膝盖坐在床头,低头在被褥上一笔一划反反复复地写着什么,也只有苏倾池知道,他写的不是别的,只“程砚秋”三个字罢了。

外边月色皎洁,如银似水。

“为何每晚都在这里站着?”

苏倾池将视线从房内的痴儿身上移开,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出来透口气。”

商承德看了眼房内,心中不免伤怀。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马车轧雪,吱呀作响。

苏倾池望着帘外景象,兀自出神,身旁的程砚卿一身锦衣,身上披着苏倾池的白狐裘袍子,衬得粉雕玉琢,此时正靠在苏倾池怀里睡得香甜。

车厢摇晃,程砚卿手里攥着的栗子糕滚落到车厢内,咕噜噜一声,倒让苏倾池回了神,缓缓转头,正对上商承德的视线,“怎么了,这样看我?”

商承德握了他的手,“你若是有什么事,莫要憋在心里。”

苏倾池微微一愣,随后示意陆青将程砚卿安置睡下,“能有什么事,乏了罢了。”

商承德在苏倾池身边坐下,“你若累了,靠着我睡一会儿,我们还有三日才到京城。”

苏倾池点点头,视线却又转向了窗外,商承德拿了斗篷给他披上,“外头风凉。”

“承德。”苏倾池没有转过头,痴痴地望着窗外,声音飘渺,“若你是程砚秋,你会丢下……”

许久,商承德放开苏倾池,拇指轻轻揩去他嘴角的津液,“我就知道你是为这事。”

苏倾池有些没回过神,商承德无奈一笑,伸手搂了苏倾池入怀,脸颊贴着苏倾池的额头,“倾池,我若是程砚秋,定带你远走高飞,流放也罢充军也罢,绝不留你一人。”

苏倾池怔怔,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舌尖涩涩难咽,不由得望向蜷缩在软塌上睡相甜美的程砚卿,缓缓枕在商承德肩头,许久一笑,轻轻道,“不要忘了才好。”

商承德搂紧他,心中苦涩。

若是发生了同样的事,我也定会舍了一切护你周全。

若真到了那时候,你莫要怪我。

京城,西祠楼之内。

苏宝儿才习完武,跑到西祠楼已是满头大汗,他正怀揣着两根糖葫芦兴冲冲地往楼上跑,却在瞧见楼梯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停了脚步。

叫住一个端着盆匆匆而过的小厮,“哎,怎么回事儿啊?”

“出人命了呗,后厢房那孩子才能下床走动就被人踹跌下了楼,您没瞧见,呕了满地的血,院子里的人都忙坏了,哎呦,您赶紧让让,我得去换热水呢。”

苏宝儿愣愣地没了动作。

“谁这么狠的心,对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一脚踹在心窝上,他这不是存心要他的命么,唉,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得看他的造化了。”

看着大夫背着药箱出来,苏宝儿半天才踏进房间。

花景昭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你过来。”

苏宝儿红着眼圈,揉了把眼睛,走过去,咬牙道,“你知道是谁对不对。”

花景昭没说话,搁下药碗,“你在这儿守着他,陪他说说话,别让他……睡过去了。”

苏宝儿知道那个睡过去是什么意思,他怔了怔,“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站了会儿,花景昭拉开门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记得我说过的话吧,嗯?”花景昭冷笑一声,揪住对方的头发,身下猛地挺|进。

伴随着如同裂帛的声音,身下一片湿漉血腥。

商承俊张着口,五官扭曲,浑身痉|挛一般抽搐不已,疼痛得近乎昏死过去,花景昭从没这样对过他,纵是他犯了错,他对他多少也存了一丝温柔,可是如今……

商承俊咬着下唇,吞下满口腥甜,只觉身子被寸寸撕裂,他拼命摇着头,不惜对花景昭露出乞求神色,只求他不要这般待他。

“呵,你想辩解什么?”花景昭两指替他解了穴道。

商承俊攥着花景昭的衣襟,摇头,“疼……好疼……”

没了往日嚣张的气焰,没有了恶毒的眼神,褪去一切,如今只剩卑微的乞求。

花景昭冷冷一哼,“现在知道疼了?你纵别人把春沁园那小戏子挑了手筋,你怎不知他会疼?你把白茗从楼上踹下去,怎不知他会疼?”

说罢轻柔退出去,复又狠狠一挺。

“啊——————!”

晚饭之时,苏宝儿让人将饭菜端出去,说是不想吃。

花景昭换了身衣裳走进来,接过小厮手上的饭菜,“你若不养足精神,白茗醒来,谁来照顾他?”

苏宝儿低头不语,许久,默默端起饭碗,“我吃。”

“这就对了。”花景昭撩袍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忘了告诉你了,你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明日就该到京城了。”

苏宝儿抬起头,眼睛又红了,“嗯。”

花景昭宠溺地一笑,摸摸他的脑袋,“知道你想你哥,我又何曾不想,这里的事先别同他说,别叫他伤神了。”

“你觉得能瞒得住我哥?”

“也是,你哥那玲珑心肝,什么能瞒得了他。”花景昭喝了口水,“这两天你且住在这里,我差人去商府说一声,顺便去四合院瞧瞧,把屋子收拾了,省得你哥回来揭我的皮。”

长途奔波的马车在四合院门前停下,风一吹,扬起蒙蒙细雪,白色雾霭一般。

苏倾池从马车上下来,一阵冷风紧紧吹过,让他不由得拢了拢袍子,“这京里果然比旁处冷。”

“可不是,夜里该多生几个炉子了。”

苏倾池微微一笑,回头对商承德道,“你且回吧,商老爷和商夫人该等急了。”

商承德握了握苏倾池的手,让陆青把马车上的几床新褥子拿出来,“这里不比扬州城,你晚上多盖一些,我已同家里说了,砚卿暂且住我那儿,我定不会亏待了他,得了空我便带他过来看你,也免得他同我闹,呵呵。”

“我晓得,你回吧。”

商承德进了马车,车轮滚滚,向城内驶去。

苏倾池转身进了院子,院子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残雪。

次日一早,花景昭便同苏宝儿一道来接了他去酒楼吃饭,说是替他接风洗尘,一个月未见,苏宝儿已长高不少,身子也结实了,倒是花景昭,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模样,没个正经。

“哥,如今咱楼里多了不少小戏子,班子也大了,在京城都有了名气了。”

“也有些日子没去楼里看看了。”

苏宝儿看了眼花景昭,花景昭道,“有件事我同你说一声。”

“哦?”苏倾池呷了口茶,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

花景昭笑笑,“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买了个小厮。”

苏倾池细长的眼眸斜过去,“我倒是听说花老板最近宠上了一个丑奴,那丑奴神通广大,把西祠楼闹得鸡犬不宁不说,还险些闹出人命。”

花景昭用扇骨敲了敲掌心,摇头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也罢,你迟早也得知道,我还是早日招供,省得吃皮肉之苦。”

苏宝儿低头喝着茶,听花景昭将事情来龙去脉同他哥道了个干净明白。

苏倾池抿着茶,不动声色,待花景昭说完,他才开口,“花老板真是好本事,我倒小瞧了。”

“过奖。”花景昭扇柄一收,拧眉叹息道,“只可惜了白茗那孩子,如今只靠汤药吊着小命。”

苏宝儿也不再说话,低着头,满目怆然。

“我那原先有两支千年人参,先前炖鸡汤切了支炖进去,味道与萝卜无异,如今还剩一支,你们拿去给那孩子熬药,也省得凭白糟蹋了。”

苏宝儿猛地抬头,连点头,“哎。”

有了苏倾池那只千年野山参,白茗的身子总算有了些起色,虽依旧没醒,但总算没有性命之忧了。

苏倾池去西祠楼的时候并没有瞧见商承俊,不过关于他的传闻倒是听到了不少。

“几天都没看见那丑子了,你们说他哪儿去了?”

“什么哪儿去了,还不在他自个儿屋里。”

“咦?怎么说?”

“被花老板教训得狠了,连床都下不了,昨儿个我去给他送饭,他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吓了我一跳,模样本来就丑了,还弄成那模样。”

“该,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那个叫白茗的孩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没醒呢,天见可怜的。”

“哎,你们发现没,花老板已经几天没进他屋了,八成是不要他了,我就说了,咱花老板这样神仙似的人物,怎么能看上他,纵他有那狐媚功夫,也嚣张不了几天。”

“可不是,我还听说……”

苏倾池正欲转身,楼里的茶坊头过来了,“苏老板。”

“何事?”

茶坊头附耳低语几句,又指了指楼上,苏倾池瞧了眼那房间,淡淡道,“替他寻个大夫。”——


柳下惠

商承德回至家中,商府自是一番庆贺,又听得了程家几处绸缎庄,商老爷更是欢喜,先前因为幼子的事积压的抑郁如今也散了些。

商老爷心情好,便在府里设了酒席,让人给邱府送了帖子,说是两家好好聚聚。

巳时刚过,未到午时,邱丞渊带了一双儿女便到了。

商邱两家几代交情,只是没那份客套,商老爷早招呼着邱老爷在正厅喝茶谈笑去了,商夫人给商承德使了个眼色,又含笑瞧了眼邱玲儿,“你且陪玲儿说说话,莫怠慢了。”

商承德如何不知商夫人心中所想,只是他对邱玲儿素来没有男女之情,此时也只当她是亲妹,“娘,孩儿知道了。”

方下过雪,此时空气一片清透,花园之内匀红点翠,几支梅花盈盈绽开,煞是喜人。

商承德与邱玲儿在六角方亭中坐下,下人奉茶上来,随后退下。

“玲儿每日在府中都做些什么?”

邱玲儿歪头细想,巧笑道,“不过弹琴刺绣,原先倒可以与紫蔫在院子里扑蝶,如今天冷了,也没得蝶儿可扑,平日便与丫鬟们踢毽子,偶尔也胡闹一把,同房内丫头投壶逗叶子,输赢多少不作数,图个趣儿罢了。”

商承德笑道,“我竟不知你们女儿家也有这许多乐子。”

“你可别同我爹说,否则我免不得挨他一顿罚。”邱玲儿巧然一笑,“前些天有人送了一只鹦哥儿,绀趾丹嘴,绿衣翠袊,聪明灵巧得紧,如今已经学了大半的百花诗了。”

邱玲儿咯咯咯笑起来,声音悦耳动听,满心的欢喜溢于言表。邱玲儿如今正值二八,虽说素来温婉,却难免少了些女儿水漾的灵动,如今却见她这般洒脱活泼,不用想也知,定是心里装了女儿心思。

商承德心下了然,不由笑道,“我来猜猜,那鹦哥儿到底是哪位世家公子送的。”

邱玲儿顿时脸颊飞红,难得露出一丝小女儿的扭捏之态来,一双素手绞着巾帕,粉唇轻咬,许久才转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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