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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穿到清朝当戏子-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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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蕊哪里有还手的机会,早被打懵了,脸上嘴上早是血污一片,待他回过神,跪着趴着去扯商承俊的衣摆,“爷,救我……呜呜……”

“还敢求饶,叫你不死,还不死。”邱仲文俨然疯魔了,扯着陌蕊的辫子,把人顺着地上的碎瓷片拖到一边,揪着他的头发就往桌腿上撞。

这陌蕊长得讨喜,可惜一张脸早被邱仲文一阵撕抓,早弄得面目全非,如今便是连开口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神已经涣散,看样子快不行了。

先不说这小厮平日得商承俊宠爱,便是看着邱仲文这般无法无天,商承俊也是一阵恼火,大吼了一声,一巴掌便把邱仲文扇跌坐在地上。

“你闹够了没有?”

门外原先有闻声赶来的小厮,听得这些动静早跑得没了影儿,这些府里下人素来知道三少爷面硬心冷,他们能有几条小命经得起丢?

邱仲文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浑然不觉手掌早被地上的瓷片刺破,淌了一地的血,只愣愣地抬头,然后缓缓抬手捂着脸,“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跟泼妇有何两样?”

邱仲文怔怔地看着地面,脸上早湿了一片,模样甚是可怜。

商承俊原先只想用先前同陌蕊的那些话激他,哪里想到邱仲文会闹这一出?商邱两家婚亲在即,若是事情闹大了,再不好收场。

收了一番心思,商承俊在邱仲文面前蹲下,将他搂在怀里,“仲文,你我自小一道长大,我的心思你如何不知?先不说别的,就你我这近20年的情谊,谁能比得了?”

邱仲文没有说话,只脱了力一般任他抱着,眼中尽是无尽的痛。

商承俊捧着他的脸,舌头探进他的嘴里,与他纠缠了一会,然后替他拨开面上散乱的碎发,“我疼你、惜你,你竟不给我一个解释机会,打死一个下人事小,不过赔个十二两银子,若是此事传到我爹耳朵里……”

商承俊叹了口气,“你就真想让我顺了我爹的意,娶一个世家小姐回来,让她替我生儿育女?”

邱仲文两只手缓缓攀上商承俊的肩头,双眼空洞地淌着眼泪,“承俊,我是真的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累了,暂且睡上一觉,别的事不要多想。”

邱仲文点点头,闭上眼睛,许是真的累了。

商承俊见他已睡,便起身走到陌蕊身边,伸手在他鼻尖一试,人已经没了气息,随口啧了一声,不知是惋惜还是别的。唤了下人进来将人抬出去,又给了那几人些银子,交代道,“陌蕊素来气性小,同我房里的人争风吃醋,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他外头有个哥哥嫂子,你把这二十两银子交给他们,若是出了一点岔子……”

那几人连连点头,领了银子将人用一张被单裹了带出去。

又有几个伶俐的丫鬟进来将房里收拾了。

一炷香时间,房里已经瞧不出先前的凌乱,屋内淡淡的血腥也早散了。

香案花几、熏炉暖香,还有床上静卧之人。

邱仲文看着自己已被包扎上了药的手掌,嘴边一丝苦笑,若他不是邱家少爷,今日是否也会同那小厮一样,被他一张床单,二十两银子打发了?

都道商家三少风流,却不知。

最是世间无情人。


倾池

此时正乍暖还寒之时,虽不比寒冬腊月,却也透着一丝凉意。

花景昭戴了一顶海獭皮的小帽,色黑质细,红纱绸的里子,边缘用石青片金织而成,这海獭皮价格昂贵,平头百姓自然戴不起,只以黄鼠狼皮染黑代之。

银白衫袍之外罩了一件金线滚边的紫貂皮对襟外卦,领袖、襟口、边幅之处皆有紫貂毛为饰,又在腰间系了一根湖绿束带,掐花描绣,十分讲究。

要说到这马褂,清初流行天青,乾隆年间兴玫瑰紫,到了嘉庆之后则尚混金浅灰了。

苏倾池如今不在,花景昭便也少了许多乐子,平日里除却指点楼里的小戏子唱戏,偶尔去几位达官富商府上唱两出堂会,便喜在这清茶馆点一壶好茶,吃茶消闲。

说是好茶,自然比不得苏倾池屋里的,苏倾池最是讲究之人,平日口渴了也得上等香茶侯着,若是稍稍耽搁了,面色定要难看好一会子。

楼里的小厮纵是机伶,也伺候不好,于是这泡茶点茶煎茶素来都由花景昭亲力亲为。

只呷了一口茶,便想到那人平日里挑剔的模样,不由便笑了出来。

说苏倾池凡事讲求精细,也不皆然,楼里的人时常也能瞧见他披衣趿鞋,抑或光着脚在门前逗雀子。要说他最会使性子才是真,自己喜欢了便怎么都好,不乐意了,任你说破大天来,他也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实在让人爱恨难消。

“邱仲文近日都跟哪些人往来?”

正喝茶,忽而听得那边楼梯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伴着一阵脚步声,似是真往这边来。

花景昭转头,瞧见楼梯上上来两个人,一个锦衣绣袍,银色滚边马褂的年轻男子,身旁跟了个面目清秀的小厮,两人正低头说话,似乎并未留意这边。

“也没旁人,不过就那几个与他交好的公子,,对了,还有一个姓蒋的公子。”

“嗯。”商承俊点点头,往雅间儿走,抬头无意一瞥,身形猛然一顿。

“爷?”

小厮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看去,只见窗边坐了个风流清俊的男子,对方正含笑望着这边。

商承俊暗自咬了咬牙,阴沉着脸,“走。”

“三少,别来无恙?”

商承俊狠瞪了那处一眼,甩袖同小厮进了包厢雅间儿。

花景昭端着茶,嘴唇轻触杯沿,轻笑。

这似怨还哀……

却是为哪般?

“我大哥二哥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大少爷每日关在房内,不许外人打搅,听陆青说是在核算府里府外各项银钱进出,我瞧着也是,就前儿个,咱府里头的帐房先生被打发出府了。”

“?”

“这陈三贵原是老爷一位老友介绍来的,哪个富人家没个穷亲戚,这陈三贵也不知是沾了哪门子的亲,老爷见他长得老实,便让他做了帐房先生,这人平日也没别的毛病,就是好赌些,这次大约是在外头欠了债,被逼急了,便在账上做了手脚,咱府里头的账目,素来是一年一查,如今才年头,到年尾,那许多进进出出的帐,一时也查不出什么来,偏大少爷忽然翻帐,这才露了馅。”

商承俊点点头,“大哥素来稳重,府里上下少不了叫他操心。”

“二少爷这些日子进出府频繁,瞧样子是在准备什么,大约近期又要出远门罢。”

“嗯。”商承俊心不在焉。

小厮见他有些走神,便也不多说,恰店小二将茶水端来,他便接过替商承俊倒了一杯茶。

“爷,喝茶。”

商承俊接过茶杯低头抿了口,觉得滋味独特,不由低头看了眼。

牙白色粉釉白瓷茶碗,衬得里边茶汤艳若胭脂,这颜色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正是恰到好处的娇柔之色,茶香清淡,滋味浓醇,不觉又呷了一口,“这茶倒是与往日不同。”

店小二立刻笑道,“这茶叫祁红,可不是小店里的茶,小的也是第一次见。”

“?”商承俊却觉得味道熟悉得紧。

店小二指了指雅间儿外头,“是前头花老板让小的送来的,说这茶最得爷喜欢。”

商承俊手上微顿,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扭曲。

“爷?”

将茶碗往桌上一放,商承俊冷哼,“拿去倒了。”

小厮和店小二互相看了一眼,皆觉得莫名。

这小厮素来知道这主子难伺候,便愈发小心。

商承俊坐在圆桌前,手指敲击着桌面,神色阴晴不定,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五颜六色,活似开了染坊。

小厮候了半日,不见他吩咐,便也暗自松了口气,偷眼瞧了商承俊一眼,便疑惑起来:

爷莫不是动了春心?如何时而含羞带涩,时而咬牙切齿?

“做什么?”商承俊猛地抬头,依旧那副冷情冷性。

小厮连忙摇头,方才定是他多想了,这位三少素来面硬心冷,几时见过他对谁另眼相看过?

商承俊哼了一声,抖了袍子起身,“走。”

“哎。”小厮立马跟上。

两人走出雅间儿,商承俊脚步顿了顿,小厮便抬头暗暗瞧他一眼,见他目光浅浅飘向窗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似是惋惜,却又化作一缕缠绵悱恻的恨意,实在让人琢磨不定。

小厮往窗边瞧了瞧,并无一人,细细一想,不对,方才那里确实坐了个人。

主仆两人出了清茶馆,因为商承俊未交代要去哪儿,小厮便跟在他身后。

走了约莫一炷香,小厮发觉不对了,这里他们方才走过,再看一眼他家少爷,正抱着手臂凝神沉思,眉头紧紧地蹙着,心事重重,于是便将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商承俊走着,忽而身形一顿,脚步停得突然,他身后的小厮险些就撞了上去。

商承俊面上滚热,继而又黑成一团,两手生生将手中檀香折扇弄折了一根扇骨。

不为别的,只因他方才竟想到了花景昭与他在床上抵死缠绵之态,一时羞愤欲狂,恨不得此时便将那人千刀万剐了。

一切只怪那杯祁红。

当日商承俊以丑奴身份被困西祠楼,花景昭曾以唇舌喂他饮了一口红茶,只是那时花景昭在茶里下了药,只与他唇齿纠缠,他便欲|火焚身。

那夜,花景昭吃多了酒,身上酒气浓烈。他被大字绑在床上,受了花景昭一夜侵犯,那茶滋味香气与方才清茶馆那碗一模一样,如何让他不心乱。

花景昭那物本就雄壮,平日里进入一半已是极难,只因那入了药的茶水催|情,他竟未觉丝毫疼痛,只觉灭顶快感汹涌而至,最后竟逼得他挣断了脚踝的布条,主动缠上了花景昭的腰肢,与他撕咬冲撞,竟是一夜疯狂。

只是,那人口中喊了一夜的名字却是

——倾池。


花刺青

“苏老板,苏老板?”车夫掀了帘子轻喊。

苏倾池一路颠簸,只在入京之时稍稍打了个盹儿,此时听得人唤他,皱了皱眉,微微睁开眼,“已经到了?”

“是。”车夫替他将厚实的红绸呢子车帘卷起来,“苏老板,小心槛儿。”

苏倾池点头,撩袍子下了马车。

“你直接去西祠楼,同花老板知会一声。”

“是。”

车夫应下,正要挥马鞭,那头苏倾池瞧见四合院儿门口藏了一片衣角,瞧那料子,并不是花景昭同苏宝儿素日喜欢的,料想,怕是别的什么人。

“慢。”苏倾池开口,“我屋里还有两件袍子,你替我带给花老板。”

说罢将院门钥匙交予车夫阿贵。

“哎。”

阿贵是个老实人,长得虽不是人高马大,体形却是彪壮异常,一脸的络腮胡子,两颗铜铃大的眼珠子,不怒而威,乍看还当是山里的土匪,街市的土霸。

这要说个模样,少不得要说那随唐朝和尚西行取经,挑担的大胡子和尚。

阿贵拿着钥匙去开门,忽见院门前鬼鬼祟祟躲了个男人,大喝一声,“何人?”

那男人原先以为是苏倾池,正待戏弄,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喝,又见对方生得这般雄壮,顿时唬了一跳,连忙摆手,“好,好汉别误会,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又见一旁修身玉立,身着玄狐锦袍的苏倾池,不由吞了口口水,两颗眼珠子死鱼一般定住了。

阿贵瞧他这副神色,再回头瞧瞧自家主子,哪里不知他心中龌龊心思,当下往他身上啐了一大口唾沫,“好个不要脸的泼皮户。”

说罢卷起袖子,露出两条粗壮且毛发浓密的胳膊。

那男子一瞧这架势,哪里还敢久留,慌手慌脚地就跑,好不狼狈,就这样还不忘回头瞧苏倾池。

阿贵往地上啐了一口,“别叫爷爷再瞧见你。”

花景昭方城东茶馆回来,因这日是太上玄元皇帝诞辰,太清观及各道院讲演道德宝章,他便去凑个热闹听了会子,待回至楼中,便听小厮说苏老板回来了,于是又赶忙向四合院赶去。

方至四合院,便瞧见院门口站了个人,罗刹门神一般,生得威武魁壮异常,不是阿贵是谁。

“你在这里作甚。”

“花老板。”阿贵声音粗狂,透着一股子豪迈。

他正待说什么,院门开了,苏倾池出来瞧见两人,对花景昭道,“进来吧。”

又对一旁的雄武门神道,“好了,花老板竟然来了,你也可以放心回去了,这些碎银你且留着,路上打些肉回去,别叫你婆娘等急了,挨了打。”

阿贵推脱一番,挠头便收下了,一张黑脸微微泛着红,“哎。”

待花景昭问起,苏倾池只略略讲了方才之事,花景昭摇扇笑道,“果然,我不在一刻,便有人盯上了,这沿途路上怕是要抢你做压寨夫人的不少罢。”

苏倾池瞪他一眼,也懒得与他多说,自觉身子乏了,便依着软塌躺下小睡。

这一觉睡得极是安稳,中间做了个短梦,醒来天色已暮。

花景昭正卷着衣袖坐在房门口择菜,一双手冻得通红,听见身后有了动响,便回头,瞧见苏倾池已醒,便笑道,“醒了?”

苏倾池揉了揉肩膀,“一夜马车颠簸得厉害,骨头险些颠散了。”

“阿贵是个粗汉子,哪里会想到这些。”花景昭将双手往袍子上擦了擦水,大约是觉着两手冰凉,便举着手用胳膊肘替苏倾池按揉肩膀,“我瞧你精神依旧不大好,我从宝福楼叫几样清淡小炒,多少吃些,然后回房睡一觉,如何?”

苏倾池掩唇打了个呵欠,懒懒地向后靠去。

花景昭上前些,让他靠着,见苏倾池困乏地半眯了眼睛,肘下动作愈发轻柔,“他可好些?”

“捡了条小命已是上天垂怜,虽醒了,却已不认得我,这两日与他处着,他才同我熟些。”

“那他如今……”

“我托莫掌柜将他送到柳官儿那儿,柳官儿素知他习性,照料起来也方便些。”

花景昭点点头,将枕头拿来,“你且躺会子,我去点些菜,你趁热吃上两口。”

食盒里放了几盘素食小炒,还有一小碟切下的烧鸭子肉片,肉片切得小而薄,每一片烤肉上均连着一层酥香脆嫩的皮,皮上沾着些酥香的芝麻粒,又有一层透薄的蜜汁细裹,入口极香。

苏倾池虽是困倦,瞧着花景昭这样用心仔细,便也吃了些。

饭后,苏倾池简单洗漱一番,便进屋睡下了。

花景昭替他放了帐帘子,又点了些安神的熏香,轻掩房门退了出去。

苏宝儿得知苏倾池回来,便同商承恩告了假,匆匆赶往四合小院,刚出城门撞上一个男人,苏宝儿未留意,草草道了声抱歉,便急急穿进人群。

却不知那中年男人立在原地看了他许久,继而问身旁随行的老奴,“那是谁家的孩子?”

老奴摇头,“老爷,老奴不知,不过瞧他那身衣着,怕是哪家的少爷。”

那中年男子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似是想到什么事来,眉头紧蹙,“走罢,随我去邱府将那孽子领回来,丢人现眼。”

“是。”老奴弓腰点头。

中年男子先行,身旁随行之人也一一跟上,惟那老奴顿了顿,拢着袖子,转身往人群之中瞧了一眼,眼中神色复杂。

书案上一张青藤的熟宣平铺,上压一块白玉虎纹镇纸,小巧纤细,极是喜人,这镇纸是苏倾池平日最喜之物。

花景昭正凝神描摹,笔尖均匀墨汁在宣纸上流线化开。

“哥,哥?”苏宝儿推门而入,带了一股冷风进来,满室的墨香顿时四溢。

“轻点儿声,倾池才歇下,你将他吵醒,岂不是讨骂?”花景昭手中正执了一杆棕竹紫豪,惋惜地摇头。

原是一滴墨滴在了宣纸上。

这墨并不是俗物,乃取松香一斤,珍珠三两,玉屑、龙脑各一两,和以三钱生漆二钱熟漆,取清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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