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下水道的男人 作者:茭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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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牛肉吧？”林肖惊了一下，下意识答复道，很快他就清醒过来，一手提裤子一手把哈士奇暴打出厕所。
“哈景文！”林肖咆哮着提上裤子，他好不容易蹲个坑放松一下这条狗居然还要来捣乱。
沙发上家犬正在纵览全球大事，用审视的目光看他一眼继续看起今日股市播报。
他妈的他一条狗看什么股票！
林肖揪了揪头发，又不能真把对方吊起来揍一顿，眼角的余光扫到电脑上开着的网页窗口似乎与自己离开时不太一样，他狐疑地戴上眼镜，自己的购物车里多了好几样东西，其中有三包牛肉味狗粮两包鸡肉味狗粮。他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刚才问他是这个意思。说起来哈景文虽然是个妖怪，明明不用像条普通的狗一样天天吃狗粮，但这家伙对狗粮却总有出乎寻常的爱好。
哈主任边看今日股市专家评论，边偷偷打量他，见林肖没有删减购物车的意思，他满意地甩了甩尾巴。
“不早了，你不睡觉？”哈主任叼着坐垫在沙发上摆弄。
林肖下巴抵在椅背上注视他忙活，“我说，作为一个妖怪你不用修炼吗。”每天不是吃喝看电视就是拆房子，怎么看都很闲啊。
“我有修炼，在你睡着的时候。”
林肖觉得很惊奇表示一定要旁观一下。
哈士奇扭过头严肃地看了他会儿，“行啊，等夜新闻放完了。”
林肖更加觉得惊奇了，原来修炼是如此随意的事情，不需要讲究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吗？他突然又觉得荣幸起来，能旁观一个妖怪修炼似乎也挺不容易的，小说上不都写修炼时不能被打扰不然恐有性命之忧么，这狗对他居然那么信任。
过了一会儿夜新闻结束，哈士奇示意林肖去端点夜宵，他起身去打开阳光管的开关，让室外的月光洒进室内。洁白的月光铺满全室，映照着哈士奇身上顺滑的毛发仿佛莹莹发着光。林肖给他拿了点狗饼干，自己泡了个红烧牛肉面，边吃边看对方修炼。
哈景文躺在地上伸懒腰，啃饼干。
十五分钟过去了，他翻了个身，继续啃饼干伸懒腰。
林肖：……
“你怎么还不修炼。”
“我在修炼啊。”哈士奇懒洋洋甩着尾巴，“吸收日月精华灵气。这种时候最主要的是保证心无旁骛心情愉快，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可是你只是在啃饼干伸懒腰而已。”
哈士奇欠扁地抬起头，“不要把真相说出来。”
……林肖愤然离场。亏他还酝酿了半天情绪！
“别走，睡之前把购物车里那单下了。”家犬大爷似的发号施令。
林肖烙饼似的在床上翻了半晌，他气得睡不着觉，这叫什么修炼这分明是在吃夜宵！还能更不靠谱一点吗！
哈景文修炼完，甩着尾巴往床上一蹦，木床发出了悲痛的呻吟声。
“下去。”林肖毫不客气就是一脚。
“很晚了，别闹。”
“睡狗窝。”林肖翻了个身，他前几天给这家伙买了个死贵的狗窝为的就是不想在床上看见一堆狗毛，哈景文掉毛！而且掉得铺天盖地，吃个饭都能看见他的毛。
哈景文不声不响走出门，林肖纳闷他今天怎么那么听话，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东西往床上蹦，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你怎么又来了。”
“狗窝坏了。”
“怎么可能！”林肖难以置信，“新买的！你做了什么！”
哈景文叼着枕头示范，“我就这样按了一爪子。”枕头嘶啦一声裂了。“额，就是这样。”
林肖注视着那只新阵亡的枕头，半天才回过神，“……算你狠。”
他怒而起身，起床开电脑一气呵成，一口气把购物车收藏夹里哈景文的东西删了个一干二净。在哈士奇的哀嚎声下，他得意洋洋卷上被子睡觉。“如果明天早上让我看见床上有一根狗毛……”
“林肖你！”哈景文痛苦地挠墙角。
“我就把电视给砸了。”
居然连精神食粮也要觊觎，人类果然小心眼！哈士奇弱弱抬起前腿，“砸电视这个任务能交给我吗？听起来就很爽啊！”
……他妈的，这就是个神经病！林肖摔门。
林肖第二天一清早便被生物钟叫醒，他闭着眼往边上摸了一下，没摸到顺滑的狗毛，满意地翻了个身想睡个回笼觉。人类对战神经病哈士奇终于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手下摸到的是触感良好的肌肉，温热的呼吸吹上脸颊。他吓了一大跳，这是个什么东西，连忙睁眼。一张从未见过的俊脸映入眼帘，鼻梁挺直，飞眉入鬓，有多帅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那个男人身上一丝未挂。
男人睡的很香，一头乌发铺洒在床被上。因为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他不得不和林肖挤得极近。
林肖一时间有些呆住了，一大清早就看见美男裸睡视觉冲击似乎也太大了点。他撑着额角，在房里扫了一圈，没瞧见哈士奇欠扁的身影，不确定地唤道，“哈景文？”
床上的美男动了一下，睁开眼。非常漂亮的蓝色眼睛。错不了了，这绝对是那条神经病狗！
哈景文看他一眼，闭上眼蹭了蹭枕头，声音里透着一丝慵懒，“电视机保住了吗？”
……为了一个电视机居然跑他床上裸睡！我擦牺牲好大，林肖感动得都快哭了。“原来你可以变成人形。”他阴险地扯嘴角，哈景文从来没在他家变成人形过，他一度以为这家伙不能像小熊猫兄弟那样便成人，伪装得还真好。“从今天起，自己掉的毛自己扫。”
哈景文睁开眼，“我记得监管我你是有收入的。”
林肖冷哼，下床换衣服。“我是监管你，又不是你的保姆。”他专心致志往牙刷上挤了坨牙膏往嘴里送，“我不介意在你每个月的监管报告上添上几句。”
林肖伸出头瞅他一眼，发觉哈景文脸色不是一般的糟，顿时心情愉悦。“对了，既然你能变成人，不如有空去给我买个枕头回来。”家犬变成仆人，这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午休时刻，林肖坐在办公室里盯着自己手机上接踵而至的短信，脸黑成锅底。不过是买个枕头而已，为什么他的银行卡会接连在宠物店服装店饭店这种完全不相干的地方消费了数比，哈景文你究竟买了什么！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希望回家的时候不要看见一箱一箱的各种口味狗粮。
“小林在看什么？”办公室的同事疑惑道，“女朋友的短信吗？”
“不是。”林肖苦笑。
“话说回来。小林家似乎住在那个很有名的万寿小区呢，什么时候带我们参观参观呀。”
林肖头皮一阵发麻，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同事对他的住处似乎出乎寻常的感兴趣，看来是真的躲不掉了。“一定，最近家里还没整理好。”　
他带着沉甸甸的包袱披星戴月下班回家，快到家的时候看见吕品德戴着红袖章在他家附近晃悠，下意识想到这家伙说不定又是来研究他的垃圾桶的。
“吕队长，晚上好。”
灰驴咧开嘴，“下班啦，小林？”
林肖走近了才发现今天吕品德走路的速度慢的不正常，他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终于让他发现吕品德边上的地上蹲着一只青蛙。
这只青蛙用红点白花的花布包住头，乍一看特别像村姑，要不是那艳丽的颜色林肖还发现不了他。
吕品德注意到林肖在打量那只青蛙，连忙抬起一只蹄子虚虚落在青蛙身上介绍道，“小林，这是居委会的生活部部长秦嘹声。”
林肖担忧地注视着那只青蛙，唯恐灰驴一蹄子下去把对方肠子踩出来。“秦部长你好。”
包头巾的青蛙看他一眼，张口道，“垃圾分类势在必行。年轻人你的垃圾桶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林肖一脸黑线，果然吕品德是带着青蛙一起去翻他家的垃圾桶了吗。
灰驴熟稔地凑上来说，“小林最近好像买了好多东西啊。垃圾桶里好多购物纸袋。”
哈景文！他就知道这个神经病一定没干好事！
怒气冲冲推开家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他家震惊了。哈士奇大喇喇抱着一筒狗粮坐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两只小熊猫一个抱着扫帚一个抱着拖把在房间里吭哧吭哧忙活。
“哈景文！”
哈士奇歪了歪脑袋。
“雄米雄苗，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两个小家伙抱着和他们差不多高大的工具一丝不苟地扫着房间，屁股后面的尾巴很有节奏的一晃一晃。
雄米指了指桌上堆着的十几包奇多和干脆面，“哈叔叔说做完了就给我们吃。”
“哈景文！”　居然用他的钱买零食奴役未成年！
林业主怒火中烧。
作者有话要说：悲痛地发现上一章标题顺序又错了，这算是加大盗文难度吗？可是这文又没人盗啊，忧郁。
朕就是小攻不帅不舒服党！咬我呀，你咬我呀（￣△￣；）

、万寿小区新手攻略·九

“他们俩还是孩子！”苦逼业主咆哮。
沙发上的哈士奇专心致志看着动物世界，心不在焉地反驳，“他们俩都几百岁了。”
“那也是孩子！”
“为什么？”哈景文奇怪地转过头，两只小熊猫默契地一起抖耳朵甩尾巴，配合着他们打扫用的小围兜兜看上去特别萌。“就因为他们看上去可爱？我也可以。”
林肖脑补了一下哈景文人形的样子加上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可耻地捂住了鼻子。“你敢！”
一人一狗的争吵最后变成了打斗，林肖这辈子还没和狗打过架，哈景文又不可能真的弄伤他。林肖是万寿小区的住户，作为妖怪的自己如果弄伤对方是会被居委会驱逐的。哈士奇无奈地哀嚎一声，重重往上一扑，林肖后背着地险些摔死。哈景文用腿制住他的手，两个人又缠在一起扭打起来。
与此同时，这场争吵的主要负责人已经占领了沙发高地，抱着零食开开心心调到少儿频道边看动画片边看地上一人一狗打架。大尾巴一晃一晃，说不出的惬意。
“停！停！”林肖喘着粗气翻身坐起。他觉得自己的鼻孔嘴巴里全是狗毛。“哈景文你什么毛病，怎么掉毛掉的特别厉害，一打架就掉毛啊。”
哈士奇冷哼一声跳上沙发，踹走小朋友霸占遥控器，拒不承认自己掉毛。“这是正常的新陈代谢。”
小熊猫泪眼朦胧哀哀凄凄告别电视里的喜羊羊。
哈景文瞥了眼两人，不屑道，“这种东西，我一口就能咬死两个。”
林肖幽幽捅上一刀，“你是一条狗，不是狼。”
哈士奇愤怒地一爪子拍上遥控器，电视机上出现一头英姿飒爽的狼。
林肖再接再厉补刀，“没用的，再看也变不成狼。”
哈景文张开嘴朝他凶恶地龇牙。
林肖凉凉地训狗，“你凶什么。”右手从桌上拿过一个苹果向对方一抛，苹果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哈景文腾空跃起，利落地将苹果咬在嘴里。
“好狗好狗。”主人敷衍地摸着蠢货宠物的脑袋表扬道。
哈景文：……怎么好像被算计了。
吵架的结果是双方达成共识哈景文必须为自己掉下的狗毛负责，这导致哈景文变身成哈士奇的时间急剧缩短，就是变成犬形了都会像个神经病一样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一步三回头。
星期六的早上，林肖吃了早饭坐在客厅里给纸巾筒换纸巾。他边干活，一边回头去找家犬。哈景文踮着脚，脚步轻盈地像芭蕾舞女，林肖嘴角抽了抽注视着他趴在地板上伸出舌头一阵乱舔。
“哈景文，你又在干什么！”因为刚起床，愤怒的主人中气十足，嗓门十分嘹亮。
“掉毛了。”哈士奇专心致志舔地板，那神情不亚于在啃一根美味的骨头。
“你脏不脏，地板上都是你的口水！”林肖洁癖发作。
哈景文抬头看他一眼，“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舔。”
难怪他家地板那么光洁，搞了半天这神经病狗每天都在家舔地板，一想到自己脚下有可能就沾着哈景文的口水，林肖一阵恶心。一不小心手一松，手上的纸巾筒掉在地板上。
哈士奇汪呜一声开心地甩着尾巴追了过去，他本意是想叼起纸巾筒讨表扬的，没想到一下子用力过猛撕下一大片纸巾来。哈景文眼睛一亮，像是被戳到了兴奋点，立刻将邀功抛在脑后专心致志鼓捣起纸巾筒来。
一时间房中雪花纷飞，纸巾的尸体沾着口水洒得到处都是。
林肖默默看着看着，然后他就崩溃了，好不容易过个周末一大清早就来这么刺激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哈景文。”林肖沉默许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听说哈士奇一向很好动，哈景文会有这种表现想必一定是精力过剩没地方发泄。“你需要出去逛逛吗？”
哈景文叼着瘦了一大圈的纸巾筒，蓝眼睛审视地打量一番对方，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踮着脚尖轻盈地像一阵风般冲出门口。
隔着窗户，林肖看见他兴奋地在院子里乱蹦，四条腿在空中划拉。
没过几分钟，智商又重新占领了哈士奇的大脑，他探进脑袋严肃地问，“屋子谁来收拾？”
林肖想了想，头疼地说，“家里还有奇多吗，去隔壁把小熊猫兄弟叫来。”
“你这是奴役儿童。”哈士奇哼哼唧唧。
林肖瞪他一眼，“这叫体验生活。他们这星期老师布置的周记总算有内容可以写了。”
“狡猾的人类。”哈景文哼了一声，撒开腿跑去敲隔壁的门。太好了不用他打扫！小朋友乖乖干活，下次给你们看动画片。
林业主漫步在周六的大好阳光中悠闲遛狗，哈景文不满足于在小区里瞎逛，在惊飞了敬职敬业停在电线杆上甘当全方位监视器的麻小之后，林肖头疼地决定带这只狗去地面上遛遛。
哈景文欢快地蹦进电梯摇着尾巴，林肖见他十足一副狗样忍不住笑了，按下电梯按钮关门。
伴随着悦耳的叮声，他首先从电梯里探出身回到地上。脚下刚踩实他就有些懵了，原本僻静的死鬼街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批年轻的学生。瞧他们背着画架，挎着相机的样子，应该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死鬼街确实有几幢保存的不错的老建筑，难怪这群小鬼会来。
对于林肖而言不过是饶有趣味的一个深思，对那几个学生来说可就称得上是惊悚了。本来没有人的巷子尽头为什么一转身就会出现一个男人！情节直逼恐怖片，有两个胆小的女生忍不住尖叫起来。
林肖一脸淡然，不慌不乱一个扫腿当把紧跟在他后面要出电梯的哈景文踹了回去。哈士奇显然没有料到林肖这一脚那么狠，一脸莫名其妙。“小青年叫什么，没见过修下水道的？”
“下，下水道？”学生们面面相觑，现在修下水道的都穿成这样？T恤拖鞋大裤衩，这不是吃大排档的标配吗。
林肖脸色不变，朝书报亭里躲着的老猪妖点点头。“大爷你说是吧？我是来修下水道的。”
朱大爷憋笑憋得辛苦，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伙子修了好一会儿了。”
树上传来一阵尖细的麻雀叫声，一定是哪个监视器憋不住直接笑出声了。
林肖好容易把人唬过去了，刚准备赶人，突然脚下的窨井盖传出一阵阵鬼哭狼嚎，声音如泣如诉，活脱脱一个闹鬼。
几个学生吓得脸都白了，这是活生生的大白天见鬼啊。
林肖叉着腰叹了口气，“看来这管道还没修好，排水声音太响。”哈景文让你嘴贱瞎咆哮，叫个屁啊！
回头再一看那些学生，早不知道逃哪儿去了。
林肖勾了勾嘴角，回电梯里找哈景文。那神经病狗正在电梯里乱蹦，顺带啃墙皮挠墙壁鬼吼一通，凄惨地像是被人弃尸荒野。
“你瞎吼什么。”林肖恨铁不成钢地轻轻踹他。
“你知不知道把人孤零零扔在电梯里很可怕。”哈士奇的蓝眼睛透着心碎。
我擦你堂堂一个妖怪居然有幽闭恐惧症！
“不过我发现挠花电梯墙壁很有成就感。”哈士奇如是说着吱嘎吱嘎挠了起来。
林肖忍无可忍，踹狗出门。哈景文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小跑步从门卫老朱面前经过，“朱大爷，辛苦了！”
朱大爷神情凛然，“为人民服务！哈主任今天去拆哪家房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