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后之路-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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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秋侧过脸对他说:“殷六郎也知道,是静之说漏了嘴。”
刘子桓点点头,仔细观察了下李春秋脸色,未敢再出一言。
那方跪在地下的殷羽庭听了这话却是眉心一动。
李春秋对殷羽庭说:“殷六郎看了那本书的内容,对那书中所述的金银财宝动了心思也是难免。这样吧,只要你承认《幽国通鉴》是你偷的,本王便慷慨相送,不再追究此书去向。”
殷羽庭眉心的红痣越发红的妖艳,黑眸中闪出阴媚而冰冷的光:“然后呢,王爷不追究那书的去向,却来追究臣的命对吗。”
李春秋眯起眼,脸色已没有刚才平静,他那殷红的唇竟有些失色,桃花眼里隐着不易察觉杀气:“殷六郎,看来你有足够的智慧来判断自己的死期。”
殷羽庭上前跪爬两步,膝盖不小心落在碎瓷茬子上咯出鲜红的血珠透了他的锦裤。浓黑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盯著上位的李春秋说:“如果王爷要臣的命,臣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如果王爷还不想要臣的命,那么,请给臣一个洗脱冤屈的机会!”他眼珠一转,俯首道:“请王爷给臣三天时间,臣一定会抓到真正的偷书贼。如果臣抓不到,王爷在杀臣不迟。”
李春秋把玩着大拇指戴的扳指,极隐蔽的扫了殷羽庭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就这样吧。”然后对刘子桓摆了摆手。
刘子桓心领神会,赶紧上来将跪着的殷羽庭扶了起来,讲了些不软不硬的话就把他送出了听雪阁。
“静之,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回去休息吧。”李春秋掐着眉峰。
卓静之木然的站在那里,双眼呆滞,仿佛没听见李春秋的话。
刘子桓刚巧进来,一见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的卓静之,讥笑道:“王爷叫你走听不懂么!”
卓静之还是没动。
李春秋终于抬眼看他,无奈而温柔的说:“静之,本王有话对子桓讲,你先去休息一会好么。”
卓静之终于有了反应,他悲伤同时怨恨的看着李春秋和刘子桓,然后沉默的掉头就走。
………… ……
琼临苑
小家丁阿财急急忙忙拿着药箱往琼临苑跑。
殷羽庭坐在床上,两条裤腿卷到膝盖以上。他的膝盖到小腿划了好多血口子,膝盖处最深的伤还在孜孜冒血。
阿财一进门就哎呀了一声:“殷六郎,您这是怎么惹到王爷了?”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的给从药箱中那处止血的膏药和纱布。
殷羽庭苦笑不答只道了句谢,想了想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是裴公子让小人过来帮殷六郎治伤。裴公子还说现在公务在身不方便,等晚上他再过来看你。”
殷羽庭听罢眼色低回,裴青冈最近对自己的态度他当然心知肚明。
待小家丁阿财走后,殷羽庭赶紧穿鞋去了趟西苑书房。他捧着门锁翻来覆去的检查,都快把那锁头揉碎了。接着又查看了书房的房梁房顶,门窗台阶,书案座椅,连案头的文房四宝都验看一遍。
回到琼临苑,殷羽庭心中想道: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本《幽国通鉴》恐怕是长了翅膀自己飞了。除非。。。。除非是这成王府里出了家贼。
太阳已经落山,余晖落洒窗前。暗淡的灰,温和的红。收敛的金交相辉映,橙色的云朵层层叠叠浮在天际。
屋里没有掌灯,裴青冈进来的时候漆黑一片。他在内室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就摸黑上了二楼,刚刚走完台阶便看见殷羽庭正坐在书房里发呆。
殷羽庭眼神黝黑深邃,视线落在窗棂上。窗是开着的,放眼望去正是落日下暗金微光的粼粼湖水。他一只手握成拳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桌子,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音。
“殷六郎。”裴青冈唤了一声。
殷羽庭转过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来了。谢谢你让阿财过来给我治伤。”说完他站起来点亮了蜡烛。
屋里渐渐亮了起来。昏黄的烛光将人的五官映得鲜明。裴青冈惊讶的发现殷羽庭的脸在烛光的刻画下好似巧匠雕出一般俊得晃眼。那颗美人痣红艳艳的像滴血珠,又给那张俊脸生生揉进了几分阴柔与妩媚。
“阿冈,别站着,过来陪我喝一杯。”殷羽庭一语点醒发愣的裴青冈,下巴点点桌上放着的酒具。
裴青冈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盯愣神了,赶紧说了句不谢,坐将过去表情很不自然。
殷羽庭像是没察觉到裴青冈的异色,一面落落大方的给他翻杯倒酒一面说道:“这是清酒,醇香的很,你尝尝。”
其实裴青冈哪有心情跟他在这喝小酒。早间裴青冈就听下人们传殷羽庭被王爷训斥,给王爷跪了,王爷还大怒。他找那些下人仔细询问,又得知殷羽庭偷书被抓受伤等等真假消息,于是找阿财让他先带着药箱来琼临苑,等自己公事忙完再来探望。先下终于抽身来到,心里是火急火燎的想问个究竟,他酒杯一推,急道:“殷六郎还有心喝酒?”
殷羽庭看他一眼就将目光调回窗棂处,慢悠悠道:“阿冈第一次来我这里,我却没什么招待你的,将就着喝这酒吧。”
裴青冈真急了,把殷羽庭手中酒杯抢了过来砸在桌上:“殷六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你偷了王爷的宝书?听说你被王爷罚跪了?除了腿上还有哪里受伤了没?王爷真的要杀你吗?”
殷羽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喂喂喂,你一张嘴问出这么多问题,我要从哪里开始回答你呀。”
裴青冈瞪眼呲牙:“你还没心没肺笑得出来啊你!”
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第20章 第19章
裴青冈瞪眼呲牙:“你还没心没肺笑得出来啊你!”
殷羽庭却笑道:“看你着急的样子就是好笑。”
裴青冈摇摇头:“殷六郎,我都急死了。”
殷羽庭不忍再逗弄裴青冈,就把事情的大概经过他说了一遍。不过却隐瞒了卓静之“说漏嘴”这件事,换成:自己误打误撞弄开了机关。
“原来是《幽国通鉴》啊。。。怪不得王爷这么生气,那可是王爷的宝贝!”裴青冈替殷羽庭捏了把汗。
殷羽庭眉间朱砂动了动:“你也知道这本书?”
裴青冈扬眉:“知道啊。”
“知道这书在王爷手上的还有谁呢?”烛光在他眼角眉梢洒下淡淡柔光,青郁郁的眼睫上下忽闪。
裴青冈想了想道:“刘总管,卓大哥,我,还有王爷。”
殷羽庭眸光一闪:“沈冰君不知道吗?”
“他?”裴青冈偏了偏头:“他应该不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其实,大家都知道王爷对沈公子好,很多事王爷刻意瞒着沈公子不让他知道,就是不想让他参合进来,不想让他增加烦恼。王爷这是保护他呢。”
“那么说,沈冰君真的不知道。”他心念电转,唇边微微勾起一角,恍若罂粟绽放。
裴青冈见他的手一直扶着膝盖,想到他膝盖受伤的事,便要查看他的伤处。殷羽庭推辞一下也就噜起裤腿给他查看。
裴青冈小心的将纱布一圈圈打开,看着那白皙皮肤上一撮撮的伤口,黑亮的脸瞬间暗淡下来,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小心的把纱布缠上。殷羽庭从旁观察,将裴青冈脸色变幻尽收眼底。他眉心微低,淡淡的道:“阿冈别担心,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裴青冈突然攥了攥拳头站起来说:“我去找王爷!殷六郎不是这样的人!王爷不能这样草菅人命!”
殷羽庭也站起来道:“阿冈千万别去。一是你没有证据证明不是我。二。。。不是还有三日期限么,你怎见得我在三日之内抓不到真正的偷书贼?!”因久坐后起身太猛,殷羽庭腿一抽筋,“哎呀”一声就要摔倒。
裴青冈手疾眼快接住了他,殷羽庭就势揽住裴青冈脖子。两人贴得极近,殷羽庭后背窝进裴青冈怀中,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传将过来稍稍震了殷羽庭一下。
“什么香味儿这么好闻?”裴青冈将殷羽庭扶到座上,抬臂闻了闻自己衣袖,“殷六郎你使香料了吗?”
殷羽庭神色微变,忙问:“什么香味儿,我怎么闻不到。”
裴青冈坐下道:“忘了告诉你,我从小鼻子就特灵。能识别常人闻不到的味道。我的警觉性也比常人高。所以王爷才提拔我做成王府的侍卫队长。”
“这样啊。。”殷羽庭思索片刻,问道:“你刚进屋时有没有闻到香味儿?”
裴青冈摇了摇头:“没有,一直都没闻到。就刚才特别浓,现在淡了。”
殷羽庭忙伸出细白小手放到裴青冈鼻端:“你闻闻,香味儿是不是从我手上传来的?”
裴青冈拿着殷羽庭的手仔细嗅着那无根修长的手指,指尖不经意的划过他宽厚的嘴唇,那微痒的触感骚动着他的神经。裴青冈的脸立刻红了,好在因为脸皮黑光线暗没有显露出来。
“闻到了吗?”殷羽庭急问。
“嗯。。嗯。。是从你手指间。。”裴青冈尴尬的回答。
殷羽庭突然拉起了裴青冈的手说:“阿冈,我多半猜到真正的偷书贼是谁了!”
裴青冈闻言一惊刚想问是谁,却见殷羽庭复又摇了摇头:“不过现在还不能肯定。。”
他直视着裴青冈的脸,眼睛中闪烁着星子般的光芒:“阿冈,你能帮帮我吗?我需要你的帮助!”拉着裴青冈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气。
裴青冈的厚唇也微微笑了,另一只手轻轻覆上那只细白的小手,厉目中难掩温柔:“我当然会帮助你。抓住偷书贼也是侍卫的职责。”
殷羽庭低头看着那双握住自己的手,暗淡的烛光掩饰了他的笑容。
………… ……
殷羽庭偷了王爷东西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成王府,丫鬟家丁车夫厨娘议论纷纷。殷羽庭给成王府留下的文雅谦虚的贤臣形象立刻被颠覆。想那成王李春秋对他殷六郎如此器重,他却是个吃里扒外鼠窃狗偷的小人。更有甚者一针见血的指出:这殷六郎不是家道中落了嘛,说不定他进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弄钱。
人们没想到的是,偷盗事件发生第二天人家殷六郎却大摇大摆的照常去了西苑书房,就跟没事人似的批阅奏折。不仅如此,细心的丫鬟还发现今天殷六郎心情特别好,晚饭的时候还特意跑到厨房要了几样酒菜。
这天晚上星光璀璨。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几日寂寥伤酒后,一番萧索禁烟中。
琼临苑的水晶帘随风舞动,相互碰撞成清新的夜曲。
有人坐在小花园的霜筠亭里自斟自酌,有人穿过侧门倚石笑望。
殷羽庭一袭白纱拖地,黑发长衣,眼眸明媚妖娆,眉间那颗朱砂亦暗光频闪妖得动人。
刘子桓心中一动,笑着说道:“殷六郎俊逸风流,如同清池莲花一般呢。”
“子桓你笑靥如花,就像桃花迎春一般呢。”殷羽庭举杯回了一句,“候君多时,酒都要凉了。”
刘子桓笑意更深,缓步走进霜筠亭,正见殷羽庭已为他翻杯倒酒。银觥玉液,小菜四碟,看起来是早有准备。
刘子桓笑容一僵:“看来殷六郎是在等人,我来的不是时候。”
殷羽庭做出个请的手势,悠闲的道:“不,我要等的人就是你。”
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第21章 第20章
“等我做什么?”刘子桓很给面子的将殷羽庭倒的酒一饮而尽。
殷羽庭抬眼望向那张温柔的笑脸,浓黑的眸中盈盈有波:“那子桓来找我又是做什么?”
两人酒杯轻碰,觥筹交错,然后引颈痛饮大笑起来。
笑够之后,刘子桓道:“殷六郎果然是绝顶聪明之人,那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
殷羽庭道:“好,我喜欢开门见山。”
刘子桓微微一笑:“那就先请殷六郎将《幽国通鉴》丢失的真实情况,尤其是。。”他顿了顿才道:“卓静之是如何将宝书所藏之处说漏嘴的,与我说个明白!”
殷羽庭喝了酒眸光明亮:“那么说,子桓相信不是我偷的书么?”
刘子桓摇了摇头:“是不是殷六郎偷的书并不重要,其实到底是谁偷的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的这本宝贝书被偷了。”
殷羽庭听罢了然,眼底阴光忽明忽暗。思忖良久,他便将那日去清泉山庄的马车上卓静之与自己说的话原原本本道了出来。
这期间刘子桓畅快饮酒,那笑意愈深寒意愈浓,直听完殷羽庭叙述,他语气低沉的说:“很好很好,下面我们切入正题。正如殷六郎所言,我想这卓静之不会无缘无故将宝书所藏之处告诉殷六郎。那么,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说道这处他欠身过去,附在殷羽庭耳边详细说明。
殷羽庭低垂了眼,长长的睫毛遮住浓黑的眸子:“子桓的话我听懂了。只是我有两处不甚明白,第一,子桓何以见得我抓不到真正的偷书贼呢?第二,子桓又是为何如此肯定我会同你合作?”
刘子桓笑得分外得意:“第一,我前面已经说过了,谁偷的书并不重要,自然殷六郎抓不抓得到这个偷书贼也不重要。第二,我敢肯定殷六郎会与我合作的。难道不是吗,殷六郎?!”
他眼底忽闪,那红痣微微一动,“子桓啊,其实我已经找出真正的偷书贼了。”
………… ……
殷羽庭与成王李春秋的三日之期到了。
那日下午海棠正浓,太阳的风吹进临湖的窗,令听雪阁里倍感湿热。阁子里的四个人除了李春秋都出了层汗,尤其是跪在地下的卓静之已经冷汗涔涔,湿了背脊。
坐在上首的李春秋并不急着盘问,只是拿眼轻轻扫过另外三人的脸。刘子桓的脸总带着笑,此时也不例外,依然微弯着唇角,杏子眼里也满含了笑意。殷羽庭没什么表情,只是眉间那颗红痣分外明显,似乎比平日越加浓艳。卓静之跪在那里倒也安静,依旧是简单素雅的装束,浆洗得发白的布衫裹着那具微微发抖的身体。
没有人说话,只听得见谁呼吸的声音,这气氛冷得快要上冻。直等得人心都焦虑不安,李春秋才用右手大拇指戴的羊脂玉扳指敲出单调的音节,低沉浑厚的声音沉沉静静的传来:“静之,殷六郎说是你,真的是你吗?”
卓静之抬起头,惴惴不安的咬了咬薄唇,说话的口气到出奇的平淡:“王爷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刘子桓此刻收敛笑意,换上一副肃然狠戾的神情,倏忽甩出什么东西丢到卓静之眼前:“卓静之,这是从你的房中找到的,你还敢抵赖吗?!”
卓静之低头看了眼刘子桓丢来的东西,果然是那本《幽国通鉴》。他一下子就懵了,脸色明显开始发白,嘴唇也从原来有极淡的颜色变成血色全无。喉结上下滚动,张开的薄唇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殷羽庭过去捡起那本《幽国通鉴》掸掸上面的土,然后恭恭敬敬的送到李春秋面前:“请王爷亲见。”
李春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殷羽庭,可那时殷羽庭已经别过脸去,两人的目光没有交汇。随手翻了翻,李春秋渐渐蹙紧了俊眉:“静之,你给本王解释一下。”
卓静之先是一阵沉默,过了很久他的脸色已经完全灰了,抖着嘴角哀求:“王爷。。。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这本书什么时候跑到我房中的。。。我真的不知道。。。”那张普通的脸上眼里是溢得满出来的悲伤。
李春秋殷红的唇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他挑眼去看殷羽庭。正巧殷羽庭也回眸望他。四目相对,那双桃花眼微微一动,殷羽庭就明了的点了点头。
“卓静之,你在去清泉山庄的路上特意向我透露《幽国通鉴》所藏之处,就是为了掩盖你偷书的罪行。那日我与王爷最后一次看过此书后明明放回金猊机关之中。是你,趁人不备潜入西苑书房盗取此书然后又向王爷告发我偷书的对么?!”殷羽庭这一席话不带半点感情,言辞犀利,语气狠绝,那平日所谓的深厚友谊顷刻间灰飞烟灭。
卓静之痛苦的瞪视着殷羽庭,低吼一声:“殷羽庭!你这个小人!”
殷羽庭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