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归-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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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文晴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却问道：“我阿姊现在如何？”
巧香不屑哼了声。道：“她倒是吓得不清，又喝了好几口水，现在还蹲在地上休息。”
“现在人散了不少。让马车驶过来，带我们回去。”慕文晴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不远处的守福和离两人。
离身形一闪，迅速离开。
“二娘子，那人是……”红儿有些奇怪，“二娘子落水之后。这人就突然冒出来跳入水中，一番打捞 ，倒是用了很久。”
“是杏姑姑特意留的人，这几日保护我的安危。”慕文晴淡淡道。
几人往先前的岸边而去。远远的，慕文晴就见着慕文芊站立在风中，单薄的身姿格外让人怜惜，她身旁的莲儿有些紧张的东张西望，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地面，身子靠着慕文芊就更近了。
地面上横陈着一个人，手臂僵硬的抬起，想必就是雪衣了。
慕文晴想起了她拼命踹着雪衣的情景，眼神中也不由一闪。
湘衣站在雪衣旁边，神情黯然，嘴里不知轻轻说着什么。慕文月抱紧了双臂，坐在慕文芊旁边，身上还在瑟瑟发抖。
“阿姊，如今可好？”慕文晴慢慢靠近，开口问询。
慕文月回头看了眼慕文晴，突的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没有死？”
慕文晴霎时沉下脸来，“怎的，阿姊这般希望我死么？”
“哦，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有些，有些惊讶。”慕文月似乎才回神过来，慌乱道。
慕文晴叹息道，“我们都没有死，算是福大命大，只是雪衣就可惜了。”
“哦，是，是，雪衣可惜了，可惜了……”慕文月毕竟是个小女孩儿，第一次亲眼见到人死在他面前，这事儿与她有关，自己又是九死一生，所以一时间慌乱不已。
“唉，希望她下辈子能投身到个好人家，至少不用再为奴为婢，受人掣肘。”慕文晴淡淡道，目光直视慕文月。
慕文月只觉得慕文晴的目光似乎看透了她的心里，让所有的东西都无所遁形。她胡乱点头道：“嗯，嗯，是，是。”
慕文晴笑了，整整面色回头对众人肃然道：“今日出了这事情，着实不幸，现在马车已经过来，我们早些回去，不要落了人口实。至于雪衣……”
慕文晴顿了顿，见湘衣仍旧站在雪衣身前，神色有些哀伤，又继续道：“去报了官，销了名册就是了。”
巧香等人扶着慕文晴上了马车，慕文芊也跟上，慕羽凡要走，却回头看了眼神色有些木木的慕文月，拉着她的手道：“阿姊，我们走了。”
湘衣动了动，最后看了眼雪衣，弯下腰来，把她那双未曾瞑目的双眼合上，一只手按在雪衣张开的手臂之上，微微用力，雪衣的双臂垂了下来。湘衣又整了整雪衣的衣衫，这才站起身，对着慕文月轻轻道：“大娘子，我们走了。”
慕羽凡和雪衣并不亲厚，适才也因为她差点儿就掉落水中，他年龄虽小，却不是糊涂人，所以雪衣落水身亡，他也并未曾伤心难过。见湘衣才摸过雪衣的手就要去拉慕文月，慕羽凡赶紧拉开慕文月，道：“阿姊自己走就好，不用你拉。”
湘衣怔了怔，面色微微一变，只盯着慕文月，看慕文月如何决策。
慕文月被慕羽凡惊醒，见雪衣的手顿在半空，又听了慕羽凡的话，不由有些奇怪，没有多想，就伸手往湘衣手上放去。
“她刚刚沾过死人，阿姊。”慕羽凡见慕文月似乎懵懵懂懂，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不由开口提醒。
慕文月的手霎时缩了回去，眼神惊慌看着湘衣。
湘衣本来缓和的神色僵硬在了脸上，她慢慢缩回手，看着有些发抖的慕文月淡淡道：“大娘子受了寒，又被惊吓到，早些上马车回去吧！”
慕文月缩回手的片刻，心中已然有些后悔，毕竟她也听了邵娘子许多教诲，知道收买人心的重要，可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无用，只得无奈上了马车。（未完待续）
正文 150 身体变化（一更）
“湘衣，多谢，多谢你的相救。”慕文月上马车前，突然回过头说了声。此刻她已经明白了适才做法的不妥，希望能尽力补救。
湘衣愣了愣，神色微微缓和，不过仍旧淡淡道：“大娘子不必多礼，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事情。”
慕文月被湘衣这话一顶，内心有气，好在她耳濡目染，知道这个时刻决计是不能发脾气的，只微笑道：“若没有你，我这回可就危险了。”
慕文晴见湘衣适才那点不快都消失般，心中不由暗叹慕文月的手段，就算是这般情形之下，未到八岁，也能这么迅速的扭转局势。
“是啊，阿姊，你这回应该要好好的感谢一番湘衣，唉，也幸好她识得水性，若不然只怕会如同雪衣一般了。说起来，雪衣跟着邵庶母，也有好些年了吧，没曾想最后竟然落了这样的结果。”慕文晴摇头叹息。
湘衣神色一黯，低着头默默不言。虽然有时候她们之间也有争斗，可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争宠罢了，雪衣死了，没有解脱，更多了些疲惫和失落。
慕文月想再说什么，可方才对湘衣已经说得很客气了，她总不能不要颜面，只为了拉拢讨好，慕文月也有自己的尊严，断然不能为了个下人失了颜面。
慕文晴见慕文月低着头上了马车，说了声“走”，马车就载着这些心思复杂的主人们回了成衣坊。
得知慕文晴、慕文月落水，杏娘子一番嘘寒问暖，又让人上了姜汤，喝了之后，慕文晴这才洗漱一番歇息。
听外面一片寂静，慕文晴这才放心大胆的把心思放在了自己身体之上。
如无意外，她确信。她是听到了“能源收集完毕，系统升级完毕。”这样的话语。
能源啊！她找了多久，又盼望了多久，可没想到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完成了。
水系能源？
是水中的能源么？
水中竟然也有能源，她以为如同第一次一般，定然要在林中才能吸收。若是水中有能源，那土中、火中呢？
这一次能源升级之后，还需要再次升级么？
升级之后。她的能源探测系统有什么变化了么？
慕文晴开始慢慢的试验。暂时发现升到了三级之后，探测系统探测的范围扩展了不少，二级时候是五米左右，也就是一两丈的距离，现在虽然只是升了一级，但是范围却至少是增加了十倍。
慕文晴心中暗喜。若是这样，以后不用进入别人屋内，就可以探知屋内情况了。
更重要的是能源充足之后。她就可以支撑燕夫人的身体优化，身体优化的好处她可是看到的了，不过完成了三四分之一不到。燕夫人就已经能够出门走动。若是完全完成，莫不是比普通人还要好么？
慕文晴想到自己的身体，上次升级之后，她就感觉敏捷轻盈了不少，这一次这感觉倒不是很明显。不过当时在水中差一点窒息的她，突然之间又能正常的呼吸，这是为何？
安宁虽然不爱说话，可慕文晴前段日子对武功感兴趣，所以问起了一些问题，其中就提到习武之人的高境界，里面似乎就有一项内息。体内自成一个小循环，人就算是没有呼吸，也不会死亡。所以曾经有高僧被埋在土中几日，出来之后依然生龙活虎。
慕文晴心中猛烈的一跳，这个能源探测器能改造燕夫人的身体，那作为主人的慕文晴，身体是不是得到了更强的优化呢？如果是真的，岂不是她也能成为高手，甚至是比安宁还要厉害？
慕文晴为这个想法而感到震惊，想到若是这样，她也可以任意驰骋天地间，不必受制于慕府。她的心怦怦直跳。按捺住心头的激动狂喜，慢慢的沉静下来。按照安宁的经脉运行路线，她开始默默运气。
气流经过每一条路线，出乎意料的顺畅，她感觉到运行路线似乎是扩张了不少，若说以前是一条细细的小溪，现在就有若奔腾的江河，稳定而强大。
不知不觉中运转了十二个周天，慕文晴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半点睡意也没有。她站起身，轻悄悄开了门，睡在外侧的巧香一无所知，红儿绿儿在隔壁房间，更是没有动静。
慕文晴侧耳细听，两侧的厢房中有几个轻微的呼吸声，隔得这般远，竟然一一入了耳中。她细细辨认，红儿、绿儿、慕文芊和莲儿……咦，这是……
慕文晴侧耳倾听了片刻，嘴角勾勒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慕文月做了噩梦么？她呼吸急促，胸口猛烈的起伏，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上，想必也是恐慌一片。湘衣被惊醒了，竟然没有直接去推醒慕文月，而是静静站在慕文月床前。
湘衣想做什么？
慕文晴冷冷笑了笑，众叛亲离的味道，这辈子，你们也该尝尝了。
慕文晴闭上眼，转移了注意力，她听到了树上的秋虫茕茕，她听到了花间阁中流水淙淙，她甚至听到了花间阁外围的民居中细语丝丝。
慕文晴心中一阵激荡，她想要大声的喊出声，学着安宁一般，飞跃上围墙，再从上面跳下来。
她可以么？
慕文晴看着那一两丈高的围墙，心中突然有了无尽的自信，她飞快的跑过一旁的厢房，往不远处的围墙奔去。体内的气息涌动，控制着气流运上了自己的双脚，她突然觉得自己轻飘飘如同一团棉絮，脚一蹬，就要往上窜去。
猛然间她停住了脚步，气息一滞，脚上的劲儿就散了开去，不过平平跳了两三尺罢了。然后一脸平静的往回走，到了厢房之前，开门关门上床。
半晌之后，慕文晴才睁开眼，黑夜中，晶亮的双眼定定望着纱帐顶。
她忘了一个人，离。
她一直以为能有个人贴身保护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可现在，这竟然也成了束缚她的问题。离的气息很淡很淡，淡到慕文晴都没有发觉，若不是她猛然跑出来想跳上围墙，让离吃了一惊，气息紊乱了一下，她也不会发觉。
不过，想必是因为今夜出了问题，离才这般保护的吧，等回了乌衣镇就可以摆脱了。
那就等回去再试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慕文晴沉入梦境。
（昨天补了一更，今天再补一更。）（未完待续）
正文 151 五年之后（一更）
天宝九年，安西节度使高仙芝破羯师，俘其王，改立王兄素迦为王。
圣上赐安禄山爵东平郡王，将帅封王从此开了先河。同年，杨钊被赐名为国忠。贵妃娘娘重新受宠。李林甫心腹吉温转投杨国忠。李林甫从此有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势力远不如前，身体也每况愈下。
另外南诏王阁罗凤被云南太守张虔陀所辱，起兵杀虔陀。南诏与大唐开始宣战。
而这个时候，慕文晴正坐在从乌衣镇到京都的马车之上，看着沿途偶尔出现的被战火波及的灾民发愣。
慕文晴记得，前世她死的时候听到的消息，虽然长安城中一片繁华，可当时却隐隐有消息传来，安禄山已经起兵造反。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安禄山不过跳梁小丑，在大唐精兵之下，根本没有胜算。后来如何呢？是大唐精兵迅速灭了安禄山部众，还是安禄山挥军北上呢？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她已经……
慕文晴闭上了眼，前世的那些事情如今回想起来，内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不过她已能面不改色的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一遍，与五年前的痛苦愤恨不同，如今的她已经能细细的剖析事情的原委，从中吸取教训。她更加的沉稳，更加的坚韧，满怀仇恨的心态平和了不少，她更懂得了珍惜。
慕文晴望了眼前面的马车，嘴角微微勾起，燕夫人的病好了，不单如此，燕夫人竟然也如同慕文晴一般身形敏捷了不少，虽然年龄已经接近三十，可肤色靓丽，如同二八佳人。经历了一番生死博弈，她比之前更懂得了争取。
慕文晴的言章行也逐渐掌控在手。收养的小孩儿按照不同的特长分类，有从商天赋的就直接拨去了言章行中任职，重要的职位开始换上慕文晴自己的人。有学武天赋的利用一些不同的渠道来到了慕府，有学文天赋的继续攻读，准备参加科举考试。这些人从小被灌输了忠诚的思想，被收养之后，吃上了饱饭，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还学到了一技之长。对慕文晴都很感激。虽然也难以保证人人都完全忠诚于慕文晴，可至少比那些不知根底的强了不少。
慕文晴没有用毒药来掌控那些人，也没有用他们的家人来胁迫，只不过签订了一份协议，男的就让他们为她服务十五年，十五年之后。可走可留。而女的人数少些，多数就充作了婢女，十年之后。可以让慕文晴为其选择夫婿，也可放她们离开。中途若有背叛，则终身为贱籍。慕文晴坦言。这协议一式两份，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到了时间自然会给回他们两份，若是中途起了不良心思，想害了慕文晴。那另一份协议就定然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毕竟终身为贱籍，那子女后代也就是贱籍了。
长长的队伍行了半日，慕仁见了前方的驿站，命令停下来小憩片刻。
慕文晴闷在马车中半日，好在十月的天气，秋高气爽，掀开了帘子，倒也并不闷热，偶有凉风吹来，依稀还有些踏青的味道。
“二娘子，下车了，小心些。”巧香伸出手扶着慕文晴，守福掀开车帘，伺候她下车。这点高度对慕文晴来说不算什么，当年回家之后，离又保护了她一路，离开之后，她就试过慕府的围墙，她已经能轻轻松松的跃上去。
不过这种时候，她总是需要低调的。所以她真正的本事，除了身边的巧香以及燕夫人，并没有其他人知晓。不过从那以后，她央求安宁教了她一套锻炼的功夫，每日里练一练，算是掩人耳目。
而且升级第二日，她脑海中就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套功法，美其名曰“地球联盟基础体操”。这套体操就是伸伸腿儿，伸伸胳膊，若是论花招，还没有安宁所教授的这一套“越女剑法”养眼。慕文晴在将信将疑的学着做了一段时间，就发现了它的好处，本来刚刚升级带来的身体的突破，还有不稳定的感觉，练了之后，竟觉得气息稳固，隐约还能继续突破。
慕文晴并不是武林人士，安宁也没有教导她的义务，不过考虑到若是慕文晴练习了，身体会好些，若是遇到了刺杀，也说不准能多点时间拖着等到安宁前来。而经过了这几年的打坐练习，基础体操也由原来的一级升到了三级，慕文晴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若是拿个人来比照一番的话，也许比之守福有余，至于有没有达到安宁的程度，她就不得而知了。
一年后，没有等到刺杀的安宁离开了慕府，又回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慕文晴有些不舍，安宁却神色漠然，这一年陪着慕文晴的时光在她杀手的生涯中，也许只是一个意外的点缀罢了，如无意外，她们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慕文晴收回思绪，下了马车，上前挽着燕夫人的胳膊往驿站内而去。
身后跟着邵娘子和慕文月、慕羽凡，李七娘和慕文芊、慕羽丁紧随其后，钱四娘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敢多言，只拉着慕文秋落在最后。云娘子没有跟过来，按照慕仁的说法，家丑不可外扬，此去京中，必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达官贵人，家中的丑事若是传扬出去，他慕仁就没脸见人了。就让云娘子留在乌衣镇慕府中，留下看房子的下人照料着点就是了。而玉香也只能作为侍女跟着，毕竟贱籍不能为妾，离京中远，就睁只眼闭只眼，慕仁刚入京城，若被人参了一本，这辈子的官职就算是到头了。
一行人等的到来倒是引起了驿站中几人的打量，毕竟这般举家搬迁的事儿并不是很多。
慕仁才落座，就有人端着酒杯过来。
“可是金陵慕明公？”一个中年人颌间一缕胡须，面带微笑对着慕仁打招呼。
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