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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泣爱流沙-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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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所赐的教诲摔了个四分五裂,你欺上压下,罪无可恕!来人!把她拿下!”
“我是太子侧妃,谁敢绑我?!”萧曼伊恶狠狠的瞪了周围几个摩拳擦掌的内监。
易轻寒却是眼波似水的瞟了那群人一眼,淡淡道:“你们没听见吗?她说她是太子侧妃,侧妃!”
最后的“侧妃”二字,易轻寒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这几个内监听了身子一颤,马上毫不犹豫,如狼似虎的冲上去,将萧曼伊按到在地,其中一个面目英气的小太监抬头问道:“太子妃,要如何处置?”
易轻寒想了想,笑嘻嘻道:“押上她,跟我来吧。”
“易轻寒,你敢绑我,我饶不了你……”萧曼伊兀自狂骂,却被那满面英气的小太监拿块脏兮兮的抹布堵上了嘴巴。
易轻寒满意的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妃,奴才名叫雪乌,中药雪乌的那个雪乌。”
“雪乌……”易轻寒沉吟一下,朗声道:“别名草乌,多年生草本,块根性味辛、苦、热,能祛风湿、止痛,治疗风寒湿痹、关节疼痛有很大疗效。”
“太子妃好渊博!”雪乌低着头,话语中倒是一派崇拜之意。
易轻寒淡淡一笑,“只可惜,是有毒之物啊。”
“回太子妃,虽为毒物,仍可入药,用它之人要它是毒它便是毒,要它是药它便是药,重要的,还是用它的人。”雪乌低头恭谨的答道。
易轻寒笑了笑,“雪乌,你说话很有趣。”
说罢,她翩然向前,断锋让几个内监抓着萧曼伊,一起向太子书房走去。
落在后面的雪乌,不忘将萧曼伊摔碎的木盒与波板糖收拾起来,紧赶几步追上了他们。
太子书房在太子府东南隅的大政阁,易轻寒他们到那里的时候,太子的心腹,一个叫江宁的内监拦住了他们,对易轻寒跪地行礼:“奴才见过太子妃。”江宁的声音尖尖细细的,是易轻寒在电视里看过的那种太监的标准化,典型性的声音。
“起来吧。”易轻寒仔细打量他,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年太监,长相颇似金贤重,比金贤重更见一种历尽风霜沉淀下来的安静与沧桑,就这身皮相来看,他几乎是个完美的美……太监。
“太子已经在书房等候太子妃,其他人等在外候着,太子妃您请。”江宁将手伸到易轻寒面前,易轻寒愣了愣,旋即顿悟过来,把自己的手搭在江宁的手背上,江宁弯腰低头,将她带进了书房。
“殿下,太子妃驾到。”江宁对正在奋笔疾书的太子回报。
“去给太子妃倒杯热茶。”太子头也没抬,“轻寒,到我这里来。”
江宁出去后,易轻寒走到太子身边,算是没话找话的问道:“在写什么?”
太子停笔抬头,见了易轻寒今日的妆扮,眼中立时露出惊艳之色,他呆了一下,突然笑起来:“我真是个傻瓜,难怪福气总是不及六弟!”
易轻寒心里冷笑,口中却绵软且无辜的问道:“太子哥哥,为什么这么说?”
太子握住易轻寒的一双柔荑,捧在自己嘴边,一边哈出热气暖她的手,一边笑道:“你呀,装傻!”
“太子哥哥英明睿智,在太子哥哥面前,就算是装傻,也变成了真傻啊!”易轻寒笑嘻嘻的反握住太子的手,又摇又晃的,好似小孩撒娇,拙朴,却可爱的紧。
太子笑着摇摇头,眼里罕见的现出一种溺爱的目光,温存又怜惜:“明知道你是在给我灌米汤,却还是无比受用,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易轻寒吐吐舌头,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太子的背心,“还疼吗?”
“有你亲自包扎,怎么还会疼?”太子说的无比真诚。
“那你为什么自己走了?都不告诉我一声。”易轻寒嘟了嘟嘴巴,眼里居然透出委屈和幽怨。
“你说呢?”太子的目光突然变得锋锐,“你和断锋在秋千架上玩的好不开心,我怎么好去打扰?”
易轻寒对上太子寒意森森的目光,一点也不畏惧的,促狭的笑了起来:“太子哥哥,你吃醋了?”
太子的脸色一瞬间有些不自然,他清咳一声,肃然问道:“你把曼伊绑了?”
话是问话,意思却是肯定的,看来刚才的那场戏,已经有人第一时间回报了太子。
易轻寒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绑了。”
“理由呢?”太子逼视易轻寒,他有点不高兴了,他没想到易轻寒这么霸道,虽然下人已经把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虽然他对萧曼伊摔掉木盒,冒犯易轻寒的行为也十分不满,但易轻寒的霸道让他更加不舒服。
“以下犯上,目无太子,冒犯正妃算不算?”易轻寒恬淡的回他,心里冷笑不止。
“很充分的理由。”太子有些无奈,虽然萧曼伊的有些行为和话语是被她连激带气逼出来的,可她说的的确是实情。
“怎么,心疼了?你因为吃醋想要阉掉断锋,我就不能绑一个侧妃?”易轻寒还是漫不经心的,懒洋洋的回答他。
太子的怒火奇迹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易轻寒分明是在告诉他,她吃醋了。
于是他几乎是轻飘飘的傻笑了起来:“能绑,当然能绑。”
“我能惩罚她吗?”易轻寒紧追着问。
“能,当然能。”
“我能出去玩吗?”
“能,当然能。”
“谢谢太子哥哥!”易轻寒快活的笑了起来。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你想出去玩?”
“对啊!”易轻寒笑嘻嘻的,“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这……”太子迟疑着看了看书案上自己正在写的奏折。
易轻寒一手拉起他,一手把那些卷宗奏折一推,“好了!不写了,出去透透气,回来再写好了!”
“可是……”
“不要可是,走了!”易轻寒连拉带拽的把太子拖出了书房,正好碰上端了热茶回来的江宁。
“江宁,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易轻寒热情的发出邀请。
江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看了看太子。
太子笑道:“江宁,你跟着孤和太子妃,咱们一起出去散散心!”
“是,奴才遵命。”江宁恭恭敬敬的答道。
“那我也要带着断锋!”易轻寒撒着娇,口气却十分坚决。
“就让江宁和断锋跟着,咱们微服出游一次!”太子欣然应允,显然,他还沉浸在易轻寒吃醋带来的幸福感当中,完全不能自拔。
“可是,我得先把家务事处理完哦。”易轻寒笑着给他泼了瓢冷水。
太子顿悟过来,“你要怎么处置曼伊?”
“无非就是小惩大诫,太子哥哥你心疼了?”易轻寒不经意的瞟了太子一眼,笑容还是灿烂,却透出一丝阴冷。
“到底是跟了我多年的,轻寒你能不能……”太子说着说着,在易轻寒的注视下,居然心虚的嗫嚅着,话都说不完整。
“能不能什么?”易轻寒睁大眼睛,单纯又无辜的看着他。
“能不能……能不能放她一马?”太子的脸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好啊。”易轻寒居然满口答应了。
太子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似乎在揣测她说的是真是假。
易轻寒清浅温柔的笑着为他解惑:“太子哥哥,为了你如此重情重义,我也不会再为难她,总不能让太子哥哥难做啊。”
“轻寒……”太子有些感动的看着她,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大度。
“太子哥哥,曼伊一定受了惊吓,你还是去看看她吧,让断锋和江宁陪我出去就好。”易轻寒懂事的说道。
“不必了,我陪你出去。”太子笑了笑,拉着易轻寒走出了书房。
大政阁外,萧曼伊一见太子,马上激动的挣扎起来,然而她发现太子的手是握着易轻寒的手,而且是十指交缠的相握时,她马上安静下来,用一种悲凉的目光看着太子。
太子没有看她,只是握紧易轻寒的手,神思恍惚的感受着那只手的柔软与温暖。
易轻寒没有等太子发话,直接吩咐:“为萧侧妃松绑。”
雪乌等人便快手快脚的将萧曼伊松开,并且将塞嘴的抹布也拿了出来。
“萧曼伊,你服了吗?”易轻寒淡淡的问道。
“殿下!”萧曼伊并不理会易轻寒,而是双膝跪地,泪流满面,“请殿下给臣妾做主啊!”
“后院之事,就交给太子妃处理,孤也不便插手。”太子轻描淡写的说道,他本来是想绕过萧曼伊的,可是萧曼伊实在不识抬举,还是惩戒一番算了,所以,他干脆全部交给易轻寒去处理。
“殿下!”萧曼伊面如死灰,瘫坐在地,“臣妾跟了您这么多年,难道比不过一个刚刚醒来的傻子吗?!”
此话一出,太子脸色大变。
易轻寒还是个傻子的时候,也是她境遇最差的时候。那时,他对她不好,现在,她从傻子变成了智者,他就对她好了起来,堂堂一国储君,居然如此现实如此势利,这是他生命中最难堪的事,他不想任何人提起,可是萧曼伊口不择言,正说到他的痛处,于是他勃然大怒了。
太子脸色铁青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掌嘴!”
除了心中有数的易轻寒,一向面无表情的断锋,沉稳的江宁,其他众人都吃了一惊。
雪乌还是反应最快的一个。
他只是低声问了一句:“要请家法吗?”
“请!”太子厉声迸出一个字。
雪乌马上退下去请家法,不多时,他捧了个托盘,里面放了一只皮手套,那只皮手套颜色脏污,还有大片凝固的血迹,显然,这就是所谓的“家法”了。
这时,太子恶狠狠的盯着已经吓的说不出话的萧曼伊,咬牙切齿道:“孤早就说过,你身为侧妃,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那些不该说不该做的,你要适可而止!可你却拿孤的话当耳旁风!今日,孤就好好治治你的毛病,让你知道自己的本分!掌嘴五十,给我行刑!”
雪乌已经戴好了皮手套。他走到萧曼伊面前,轮开膀子,狠狠一耳光打了过去,皮手套与萧曼伊娇嫩的脸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只是这么一下,萧曼伊已经眼冒金星,口中渗出鲜血,第二个耳光抽过去后,萧曼伊的脸又红又肿,发髻凌乱,打了十几个耳光后,萧曼伊已经昏死过去。
太子仍旧不依不饶:“泼醒她,继续打!打够五十为止!”
这时,萧曼伊的整个脸已经被打的变了形,五官扭曲,根本分不出原来的样子。
一盆冷水泼到了萧曼伊脸上,她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绝望的看着太子。
雪乌又要继续时,易轻寒开口了:“慢着!”
雪乌停下来看着易轻寒,易轻寒却转向太子,“太子哥哥,我向您讨个人情行吗?”
太子一怔:“为什么?”
易轻寒淡淡笑道:“她的今日,也许就是我的明日,凡事做的太尽,缘分势必早尽,算了吧,罚她闭门思过好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透出一种极富力量的悲绝。
太子的心,好像被灌进了一大盆老陈醋,酸酸的,疼疼的。
他搂住易轻寒,柔声低语:“我永远不会这样对你,我以我的生命,我的储君之位,我的社稷子民发誓,我简苍穹若是有一日负了易轻寒,便叫我和我的国家,我的臣民一起,化为齑粉!”
太子立下这个毒誓的时候,并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应誓。
只是,他不是负了易轻寒,而是负了他的手足兄弟。
没等易轻寒说什么,太子已经指着面目全非的萧曼伊威严的道:“萧曼伊,今天有太子妃保你,孤便放你一马,日后若是再犯,孤索性省了这皮手套,给你个痛快!”
太子又将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谁敢对太子妃不敬,这就是下场!”


、44出府

太子终究没能陪易轻寒出去。
因为就在处理完了萧曼伊,他们正准备出门时,易轻寒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说了一句:“太子哥哥,苍北的雪灾,很严重吗?”
易轻寒去见太子时,太子所拟的奏折,就是关于苍北的大雪灾情。
太子顿时从兴高采烈变的颓然沮丧:“唉!苍北大雪盈五尺,庄稼欠收,交通阻断,冰毙人畜,父皇为此事,已经几天没有睡好……”
易轻寒也忧心忡忡:“太子哥哥,雪灾之前,地方官员没有做任何防范吗?”
“做了,可是……”太子显得十分懊丧,“也许,我真的不是治国之材吧!”
“那现在地方上有谁在为这场雪灾出力呢?老百姓?军队?”
“军队?”太子诧异的看着她,“我们幻苍国的军队可不是用来除雪的,那些都是征夫做的事。”
“可是太子哥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难道还不是用兵的时候吗?”易轻寒想起了那一世,有一年的雪灾,军队出动了装甲车压碎路面的冰,武警官兵们再拿铁锹把冰雪铲起来堆到一边,那年,也是积雪三尺,可是因为有了军人,他们在出行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那一世……
好遥远了。
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越是到了天灾人祸的时候,越是要团结起来,众志成城,大家有钱的捐钱,有物的捐物,有力的出力,这样,即凝聚了人心,又抵挡了灾难,待雪灾过后,务必吸取教训,做好防范,比方说,准备好融雪、扫雪工具和设备;减少或者调整出行计划;储备食物和水;要远离不结实、不安全的建筑物;要为牲畜备好粮草并收回野外放牧的牲畜;对农作物要采取防冻措施,比方说,盖个温室大棚,保持室内温度,这样,即使冬天也可以吃到春天的菜……”
“可是现在雪灾已经发生了,眼前的事就过不去啊!”太子还是蹙着眉头,并没有宽心多少。
易轻寒努力回忆着那一世,遇到雪灾时政府所做的防范和补救措施,然后继续道:“至少,要做好道路扫雪和融雪,居民和商铺也要积极配合,‘各人自扫门前雪’是最基本的;外出时要采取防寒和保暖措施,在冰冻严重的地方,尽量别穿硬底鞋和光滑底的鞋,给鞋套上旧棉袜,如果遭遇了暴风雪突袭,除了注意刚才所说的,还要特别小心,要远离建筑物、大树、这些高大的东西;路过桥下、屋檐时,要小心观察或者干脆绕道走,因为从上面掉落的冰凌,速度又快,力道又猛,杀伤力不次于刀剑……”
易轻寒一口气说完,再想想又道:“对了,还要搭几个棚子,发放药品和食物,特别是姜糖水这样发热驱寒的东西要多准备。中间赶上重大节日,地方官员甚至你这个太子,都可以赶到那里去,与百姓同甘共苦,以此来争取民心民意,加强百姓的凝聚力。”
“嗯……”易轻寒歪着脑袋想了想,“差不多就这些了。太子哥哥,你看行吗?”
太子没有回应她,他怔怔的看着易轻寒,回味着刚才她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动作,她的每一个眼神,这时,他开始真正相信泣夜的话了。
如果遇到问题时,易轻寒都这么快想出办法,那幻苍国的江山必定固若金汤,甚至有一天,一统化生天也不是不可能,得轻寒者得天下,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易轻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还有话说呢!”
“什么?尽管说。”太子倏然回神。
“乱世可用重典,若是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临阵脱逃,或是拿救灾款项中饱私囊,一定要彻查到底,杀无赦!”
易轻寒微微仰头,正午的阳光洒在她的一身红衣上,竟似周身浴血,她目含幽霜,绝美的脸上带着杀伐决断的戾气,偏偏唇角又弯出一抹柔美至极的笑意,顿时令阳光黯淡,天地失色,无日,无天,只有她绝代的风华,让世人顶礼膜拜。
太子的心里渐渐生出一种敬畏之情,与这样的女子把臂同游,真的是人生乐事吗?
也许是。
可是,若不能与她比肩,即使她愿意,他又怎么有脸面与她同行?
于是太子柔声道:“轻寒,你和断锋去吧,我把奏折拟完再去找你,晚上,我们一起在外面吃饭,你找好了地方,派人回来说一声,我马上去找你,如何?”
易轻寒嘟了嘟嘴巴,显得十分不悦,但还是做出乖巧懂事的样子:“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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