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胤礽)-第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教训总得给的,否则他实在难咽下这口气。
胤禔本想回府去;转念一想又不愿再惹胤礽不高兴,便跟了他一块进了宫去,还特地命了何玉柱去吩咐御膳房晚膳多添几道胤礽爱吃的菜来,胤礽心情不好,对他的献殷勤也视而不见,坐到御案前提笔就开始批阅奏折。
胤禔在他身边坐了一阵,见他当真不理了自己,也觉得没趣,自觉地挑了半摞折子坐到了一旁去,帮胤礽分担起了工作。
小半个时辰过后,唰的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响起,胤禔诧异抬起头,见胤礽竟然随手就将手边的茶盏给摔了,满脸的怒容又将手里的折子给狠狠朝前砸了出去,然后倒在了榻上翻过了身开始生闷气。
胤禔冲一旁哆嗦着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之赶紧去将碎茶碗给收拾了,又亲自上前去捡起了那
封折子看了看……是弹劾他的。
胤禔看完又回头看一眼胤礽,不由得笑了,蹭上前去也坐到了榻边,弯腰将之揽进了怀里:“参的是我,你生什么气?”
“爷就该将他们都砍了。”
“你别成日里就将砍人活剐这样的词挂在嘴上,累不累?”
“你知道什么,他们摆明了是冲朕来的,”胤礽推开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将那一堆被他弄乱的折子一本一本拾起来,全扔胤禔身上去:“自己看去。”
不守宫规,不遵祖制,逾制犯上,罔顾人伦,一本比一本用的字眼夸张,胤禔从最初的惊讶看到最后竟是看乐了,胤礽没好气地敲他的脑袋:“你还笑得出来?”
“挺好玩的嘛,这一个个胆儿都肥了,就差没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们两个不要脸了。”
胤礽骂道:“你之前不还怕人说不肯留宫里吗?这会儿倒是故作潇洒了?啊?”
“陛下先前还说不管他们怎么说呢,说这个有意义吗?”
胤礽推开胤禔手里的折子,倒进他怀里,揽着他的腰一顿狠掐:“这帮子御史成日里吃饱了没事做,不多花点心事捉贪官,倒是管起朕的私事来了,一个个都是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胤禔低下头咬一口他的嘴唇,嘴唇蹭着他的侧脸一直到了耳边,一阵低笑过后,语气暧昧道:“你说他们说的犯上指的是什么?”
胤礽一愣,随即恼羞成怒:“滚!”
胤禔顺势一个翻身就把他压了下去,一只手已经不规矩地开始解他腰间的盘龙金扣,嘴唇依旧贴着胤礽的耳朵越说越无耻:“陛下,要是让那些乱嚼舌根的知道了我们夜夜笙歌的真相,你说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胤礽受不了地骂道:“你真有脸说,要不是你每次都耍无赖,嘴上答应了最后又不从爷会一直……”
到最后胤礽也没脸再说下去,拉着胤禔的衣领扯下他,狠狠亲了上去。
等到俩人腻歪完了已经过了响午,送来的膳食又凉了端了下去重做,胤礽还是心里不舒服,加上这会儿身体也不舒服了,更加没了胃口,吃了两口就做了罢,坐回了御案前,拟圣旨。
胤禔好奇地凑过去看:“给老九的?”
“他既然给我们送了份大礼,爷自当给他回礼才是。”
“你要做什么?”
胤礽挑起眼横他:“放心,不会砍了他的。”
“我知道你不会砍他……”胤禔靠过去,看着他往下写的:“你要他以后每年上交国库一百万两白银?他一年能赚到这么多吗?”
“交不出来就交命。”胤礽狠狠道。
“他能从吗?”
“不从?那就让他在广东待一辈子,除了广州港口那一块哪都别想去,爷看他赚那么多金子银子没地方花,尤其不能去江南销金窟,不憋死他,躺在金山上死,算是便宜他了。”
“……”胤禔心说你倒是对老九那德行当真是了解得透彻。
搁下笔,胤礽又叹了口气:“这些折子全部叫人拿去烧了吧。”
“那不行,这么多人参我,你不给个交代,那些人不会罢休的。”
“那就砍了带头的那个,”胤礽斜睨了胤禔一眼:“我不是说笑的,再有人吵,我真的会砍人,杀鸡儆猴,让他们都看看,我跟你的事情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
胤禔笑而不答,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安慰。
是晚,胤禔虽然被参了十几本折子在身,依旧是厚着脸皮在乾清宫的龙床上留了下来,胤礽说累了他也不忍再折腾,俩人就这么相拥着睡了半宿。
到了后半夜,胤禔是被胤礽断断续续地呻吟声给吵醒的,见他满头冷汗蜷缩着身子,眉眼全都皱了起来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双手用力拽着胸口处的衣裳似是分外痛苦,胤禔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过来,双手捧住了胤礽的脸焦急问道:“保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胤礽一双眼睛用力紧闭着,咬着嘴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何玉柱已经进来点亮了灯,胤禔回头冲他吼:“快去传太医!”
何玉柱看胤礽一眼,犹豫了一下,一跺脚,转身去叫太医去了。
胤礽的身体已经开始不自禁地痉挛,缩在胤禔怀里一张脸惨白,胤禔吓得慌了神,除了将他抱得更紧嘴里喃喃着‘没事的,不会有事的’竟是全然不知该做其他反应。
太医不到一刻钟就来了,是经常为胤礽诊病的邓太医,同时何玉柱手里还端着一晚沸腾的乌黑色药汁,胤礽接过闭着眼一口就全部倒进了嘴里,吞下去之后便脱力地倒在了床上。
邓太医跪在地上给胤礽诊脉,胤禔见胤礽脸色稍纾,捏着帕子一边给他擦额头上的汗,一边转过头低声问太医:“皇上到底是什么病?”
邓太医下意识地微抬起头,就对上了胤礽狠戾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脑袋又深垂了下去,回道:“依臣所见,皇上这是……做噩梦了。”
“做噩梦?”胤禔皱起眉:“做噩梦怎么会如此?还有方才那药是什么药?”
“除了做噩梦,今晚天气突然转凉应当是受了风寒,臣这就再给皇上开些药。”
何玉柱忙道:“那是皇上之前让邓太医开的使心绪平定的药,一直备着的,皇上晚上睡着之后有时会做噩梦,喝了那药便能睡得安稳些。”
胤禔对医理没有过多了解,却对这话并不大信,怀疑地转回身去看胤礽,胤礽握了握他的手,缓缓道:“没事了,真的是做噩梦了。”
胤禔也顾不得还有太医在看着,低下头就亲了亲他的嘴唇,又是担忧又是心疼,轻声问道:“真的没事?”
“没事。”
胤礽会做噩梦吗?胤禔想着自己有时在宫里留宿倒是从来没注意过,只是他皱着眉痛苦呻吟的样子又实在是太吓人了,怎么想都让胤禔心里很不好受,更多的却是担心。
于是第二日,趁着胤礽召见官员,胤禔特地去了一趟太医院,将邓太医给拎了出来。
“皇上到底是什么病?”
可怜的邓太医被胤禔这么一问双脚一个颤抖差点就跪了下去,随即又强装镇定道:“皇上只是有些心绪不宁夜里才会做噩梦,没有大碍的,王爷不必过于担心了。”
“当真?”
“老臣绝不敢欺瞒王爷。”
其实不是邓太医不想告诉胤禔,是他根本不敢说,先头胤礽的身体状况只有何玉柱一个知道,后来是又严重了,才抓了他去看,然后便以他全家的性命相威胁,若是向任何人透露半句,他的脑袋就别想要了全家还得跟着陪葬,所以邓太医即使忧心忡忡,却根本不敢说半个字。
见邓太医说得如此肯定,胤禔知道在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便放过了他回了去,胤礽依旧在与人商议政事,胤禔没让人通报,在西暖阁门口站了一阵,看着他徐徐说着话的侧脸,虽说不上神采飞扬,但比起昨晚那缩在他怀里的痛苦模样便已经是精神了许多,仿佛昨晚的事情,才是他的一场噩梦一般。
罢了,也许当真是做噩梦吧,胤禔想起自己曾经也经常这么做噩梦,最后到底还是信服了,见胤礽一时半会地事情处理不完,便交代了人一会儿跟他说一声,出了宫去办差去了。
议事的官员都退了之后,何玉柱低声与胤礽禀报了胤禔去过太医院的事情和他之后的反应,胤礽点了点头,知道他已经信了终于是松了口气,疲惫地靠进了椅子里闭上了眼睛。
何玉柱见他这样,犹豫了片刻,问道:“皇上,您为何不干脆将这事告诉王爷呢?”
胤礽摇了摇头。
他跟胤禔在一起,是要他陪着自己一起爬上最巅峰坐拥江山盛世的,而不是要看他满脸愁容的担心自己的病情成日为自己焦心,他虽然与胤禔交了心,却也讨厌被他看到自己病恹脆弱的模样。
他不愿向任何人示弱,也包括胤禔。
、73御使
那弹劾胤禔的十几本奏折;胤礽原本想置之不理;只是那帮子满口伦理道德吃饱了没事做非盯着皇帝的房中事做文章的御使并未因此收敛;胤礽不提;他们便以为是皇上心虚了硬扛着,于是一本接着一本的弹劾奏折上得是越发起劲起来。
在收到第三十本折子,他和胤禔的那点破事已经闹到满朝皆知被编排出各种版本时;胤礽终于是忍无可忍,在某日朝会商议完正事;冲何玉柱一个眼神示意;后殿便出来两个手里各抱着一摞奏折的太监,在胤礽面前的地上搁了下来。
众朝臣面面相觑,一时都闹不明白胤礽这又是在故弄什么玄虚。
胤礽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胤禔身上;微弯起了嘴角,这才道:“这里都是你们这段时日以来上奏针对直亲王的折子,朕看过了,都是些无稽之谈,朕也懒得与你们计较了,各自上来把你们的折子领回去吧,这事朕就当没发生过。”
众人一听俱是明白过来,终于是要说这事了,不过要他们就这么把折子拿回去当事情没发生过,没这么好的事情!
其实要说起来这些御使也不是真吃饱了撑的故意要跟皇帝作对,实在是胤礽和胤禔之间的风流韵事闹得太大,传得是街知巷闻老少皆宜,他们若是袖手旁观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该有人跳脚骂御使不作为了,所以互相一个通气,要弹劾干脆一块弹劾呗,法不责众嘛。
而且说起来,皇帝陛下在还是皇太子的时候就脾气不好喜怒不定,自从登基之后却反倒是改了不少,或许他是重新想给自己塑造个明君的形象给天下人看呢,为人臣子的,在作风方面提点着陛下,也是应当的吧?
于是胤礽说完,众臣互相看一眼,你不动我也不动,全都垂下了头,就是不上去取那折子。
胤礽的眼睛轻眯了起来,眼中的杀意已渐渐浮起,可惜低着头的众人却是一个都没看到。
“还要朕再说一次吗?把折子都拿回去。”
堂下一众站着的人脑袋又往下垂了些。
胤礽一声冷笑,喊出了一个名字:“玛尔汉。”
“奴才在。”
出列在胤礽面前跪下的是左都御史玛尔汉,突然被皇上点名,且又是这种带着冷意的语调,玛尔汉心里一时忐忑不已,跪在地上的身体都快僵住了。
胤礽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他一眼,徐徐说道:“兆佳氏玛尔汉,康熙二十一年出为河东巡盐御史,三年任期受当地盐商赠银共十八万四千二百两,二十五年奉旨查归化城都统固穆德渎职失守案,按治不严,徇私包庇,利用职务之便为其遮掩罪行,二十八年迁户部郎中,当年先帝南巡,尔与户部尚书佛伦及左侍郎傅拉塔私吞瓜分国库拨出固运河夹道河银共八万七年两,三十五年,先帝亲征,以兵部左侍郎担负运送军马之责,尔因忧心受前线战火波及,借口马匹羸弱故意拖延,致军机延误,又去年,江南私盐案,尔以左都御史职相胁于江苏巡抚宋荦,以敲诈勒索钱财,朕说的这些,你可认?”
那玛尔汉听得脸都白了,胤礽每说一条他额上的冷汗便跟着落下一层,到最后身体已经整个匍匐到了地上,颤抖哆嗦不止。
满朝皆惊,谁都没想到胤礽会突然就翻起了旧账,而且还翻得这么详细,当年玛尔汉因这些事情被康熙治罪时,是绝没有胤礽嘴里说的这么严重的,而那玛尔汉匍匐在地除了哆嗦却是连半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显然是都被胤礽给说中了。
接下来的事情则更加让人错愕,胤礽说完,又一次问道:“玛尔汉,你可认罪?”
“奴才……认。”
胤礽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笑意:“既如此,你所犯罪行种种相加,朕绝无姑息你之理。”
玛尔汉听得身子更是抖得如筛子一般,胤礽不再给他争辩求饶的机会,倨傲地微抬起下颚,叫了侍卫进来,直接将人押了下去,当庭斩立决了。
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了死寂一般的诡异沉默之中,众人都被胤礽的狠劲给震住了,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而胤礽的目光再一次地一一扫过众人,似乎是在考虑下一个该点谁出列一般。
胤禔不由得皱起眉又微摇了摇头,胤礽突然来的兴致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怕真是气狠了,才会如他之前说的那般,是真的会砍人杀鸡儆猴。
真要说起来,满朝官员,绝对干净清白的怕是五个指头就数得过来,只要有心,谁人是不能翻出一堆烂帐来的?
但胤礽会从玛尔汉这里下刀却绝对不仅因为他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身份,怕更多的是为了出前世那口恶气罢。
玛尔汉兆佳氏,而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便是十三阿哥胤祥的未来岳父。
说起胤祥,胤礽当年第一次被废,这位十三弟绝对是功不可没,胤祥是跟着胤禛混的,表面上和胤禛一样对胤礽言听计从,实际上,却也不过是阳奉阴违罢了。
当年康熙废胤礽太子之位是因为怀疑他有谋反之意,而事实上前世胤礽却是当真没起过这样的心思,只是一来他纵容索额图肆无忌惮地打着他的旗号四处结党,实在太过树大招风,二来康熙对他种种表现不满早就隐隐心生了废太子之意,而之后胤祥的行为无异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康熙彻底地下定了决心。
十八阿哥的死只是导火索,真正让康熙震怒的是胤祥呈到他面前去的太子私下染指兵权的证据,康熙对胤礽过去种种荒唐行为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也给了他足够的储君权利,却唯有一样,是他不愿让胤礽碰的,那就是兵权,这是康熙可以高枕无忧保证自己皇帝之位的屏障,他可以把其他儿子一个一个扔上战场甚至给他们在军中树立威信,但却绝对不能容忍私底下已经被人称为‘国之二君’的皇太子对兵权有一星半点的觊觎。
所以胤祥收集来的证据确实是触到了他的底线了,而这份证据真真假假也并非全然冤枉了胤礽,他确实想染指兵权,只是太过急进让人抓住了把柄,但他也当真没有谋反之意,可惜添油加醋的过后的证据看在康熙眼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胤礽被废了,胤祥同样没讨到好,康熙对他这种阳奉阴违背地里搜集证据对付兄长的行径厌恶至极,那之后胤祥便是被彻底厌弃被半圈禁了起来,一直到胤禛登基,才跟着鸡犬升了天。
而他的这位岳父玛尔汉呢,做过兵部尚书,又调任吏部尚书,那份搜集来的证据,有很大一部分就出自他的笔墨。
而胤祥之所以会这么做,却完全是因为听了胤禛的话,或者说他是把宝压在了胤禛身上,虽然康熙也怀疑过胤禛,但胤祥咬死了是自己一人的行径,一个人把康熙的怒火全部扛了下来,所以对这个十三弟,胤礽有时候想起来这事,比起胤禛,其实更想掐死他倒是真的。
只不过如今一直到胤礽登基,胤祥都还不过在念书而已,根本没参与过朝堂上的那些污糟事,所以胤礽也不能像对胤禛或者胤禩那样让他自觉圆润,只能是打发了他出宫建府,封了个不高不低的贝子爵,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别再来碍自己的眼,只是这个玛尔汉,他却绝对不想放过了,更何况这回他还带头对他和胤禔的事情指手画脚,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玛尔汉被拖了下去,胤礽接着又点了几人出来,一个跟着一个地与他们翻旧账,有的是连顺治朝的事情都给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