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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相伴凭栏看月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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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师兄想了想,也跟着笑了。
两人吃了饭,墨岘拉着七师兄并排靠在炕上,讲述着今天的“遭遇”。即便他讲述时并没加入任何修饰夸张,也依旧让七师兄大笑不已。
“师兄今日又是如何过的?”
“萧大哥给我讲了讲,何为死士。”
“讲了一天?”
“不,只讲了一会儿,但是却让我想了一天。”原本面带微笑的七师兄想起了萧猎人所说的话,笑容瞬间消失,眉头也皱了起来……

“死士出于先古诸国争霸,百家争鸣之时,彼时,诸子百家大多驯养死士,以护卫自身学说。各国权贵君主,亦多养死士,用以争权夺利又或是征伐他国。”
“死士实则分两种。一为武,以身为剑,麻木无情,多做护卫、盗窃、暗杀之事、一为文,表面与常人无异,多为间谍、暗探之行。”
“到如今,各门各派,世家大族,甚至当今皇族,依然驯养死士。且各家驯养的方法多有不同,但有些地方,所有死士却是相同的。”
“一,死士有主,此主并非指某人,亦有可能为某物,某学说,甚至某处墓地陵寝、又或是藏宝之地。二,死士有印,死士与杀手不同,既有主,则必定有所守之主的印记。三,死士非我,非人,非鬼……莫要想着自己是个人,更莫要以为自己是畜生,死士……就是死士而已。四,死士无物,死士一生莫说是金银财宝,娇妻爱儿,便是身上的衣,手中的匕,乃至自己的皮肉鲜血,都非自己所有。”
“你待墨岘,可能将他看做死士之主?”
萧猎人讲述这些的时候,并未刻意装作冷酷,只是淡漠随意而已,却让七师兄心中发寒。他也曾见过死士,但那时也不过以为,所谓死士,便是忠诚些、武功高强些的护卫而已。如今才知,死士和护卫截然不同。
而想了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墨岘的感情,到底能不能像一个死士对他的主人那样(他的主是人的情况下)。

诚然,死士对主人的感情,已经并非是单纯的忠诚,更非是爱情。他们将自神所有的感情都投射在了主人的身上,爱情、亲情、友情、主仆之情,以及所有能够付出的可以称之为感情的……情感。
而他对墨岘,能像一个死士对待自己的主人那样,强如此强烈的感情,投注在他的身上。而且只是默默守护,听候吩咐,但却从来不求回报吗?
“师兄?睡吗?”
“不,你睡吧,我还要想些事情。”
“我陪你。”
“别……我现在,在找感觉。”
“嗯?”
“你现在别想着和我是……想着你是我的主人。”七师兄很认真的说。
“如果做主人的话,那是不是我说什么师兄都要听令行事?”
“……应该是。”七师兄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
“师兄,你……我命令你睡觉。”
“你真想命令我睡觉?都说了你是我的主人了,想让我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婆婆妈妈的?”
“师兄……你用能嘴帮我做一次吗?”墨岘一咬牙,终于说了出来,不过声音是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就没了声音。

七师兄觉得脸上热的发胀,但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点了头:“好。”
“啊??我开玩笑……”
“主人有命,自当遵从。”如果我是个没有丝毫自我的死士,而小墨是我的主人,那么,只要他命我做事,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了,不论这是什么事。而相反,我最大的痛苦,则必然是他的无视。
七师兄的动作,是出乎墨岘意料的快速——而且墨岘实际上也是欲拒还迎,裤带被解开,亵?裤被轻轻拽了下来,然后七师兄低下了头……
转过天来,墨岘自然是神清气爽的起了床,经过昨天一夜,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玩主?奴游戏了,做主人,确实……挺不错的~


035刀成 。。。 
 
 
不过墨岘的快活,也就只有这一个晚上了。
这天早晨,他与七师兄早饭刚吃了两口,萧猎人就敲响了他家的门。
“轩易,可愿与我入山?”
不用说,自是“死士训练”问题。墨岘虽不愿七师兄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跑到大山里,但说到底人家却是在帮他二人。因此墨岘还能如何?当然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七师兄略作整理,与萧猎人上山去了。
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墨岘新任的义母却也找上门来了。
“墨岘,与为娘的去练武。”
正好,他也有事情可做了。

《红袖无殇》实际上能分为刀法与步法两部分,且两部分单独拿出来使用,也依然是武林中一流的功法,刀步结合,自然更增威力。
原本胡秀以为,以墨岘的内力修为,外功也自然不弱,稍加演练便可得刀谱之味。但没想到昨日墨岘一上手,却只是似是而非的依样画葫芦而已,举手抬足之间,莫说是动静相宜,虚实相合,便脸基本的连贯通顺也打不到。
不过因昨日主要是为墨岘制兵刃,所以她也不好出声指点浪费时间,这才稍坐便走。不过今日起,她却是要好好的操练操练墨岘了。毕竟无论初衷为何,她与墨岘成了义母子是真,墨岘未来便是《红袖无殇》的唯一传人亦是不假,墨岘更是要顶着这两个名头出外闯荡,她怎能让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离开?

这次胡秀没急着让墨岘上来便演练刀招,而是先出手试探墨岘的基本功。
结果胡秀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状况,墨岘的基本功非常的差!
一般武林人士,无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世家子弟,还是普通的大众弟子,最好都是在五岁左右开始练武。
内功自然是就是各家各派的独门心法,外功则是站桩,另外配合踢腿、冲拳、挥剑等基本动作,。这是武林人士的一生中最枯燥乏味,最漫长,但也是最重要的阶段。这一阶段会锻炼人的耐力、毅力,手、腿、拳的击打及稳定能力。
墨岘差的倒不是这方面的基本功,而是接下来,少则七八岁,长则十一二岁左右,习武之人就要开始学习基本的武功。
也就是长拳、披风剑法,破浪刀法,基本上只要是正经的武林人物,这扫套就是必会的。别看这些武功浅显,但便如文人学文,最早学得都百家姓千字文一般,武人学武除了一些特殊门派有着自己的基本功之外,其余人士学的都是这些——之前如果要比喻,则是笔画的学习。
也就是通过这些简单招式的学习以及演练,从只知道如何将招式连贯、拆分,如何对敌。
而墨岘所差的,就是在这个阶段。他也会那么三招两式,但是,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其实即便是鬼医教给他的那三套武艺,他用的也并不顺手。实际上,墨岘在对战时,所依靠的并非是招式,而是……他的内力。
需知,内力强悍到一定程度时,并不是单纯的在一掌拍出的时候,造成的破坏比别人打。内功高手的反应能力、手眼配合能力,抗打击能力,等等等等都是不能用常理判断的。
以墨岘自己的感觉,如果他与某人全神对阵,那对方的动作就会很诡异的变成了慢动作,全身破绽打开,他只要随随便便拍过去一掌便好了。
“之前只知道你内力高深,但你外功却又为何差到这般程度?你到底是怎么练的武?”胡秀发出了与昨日石头孙一样的感慨,但随即她便想起了什么,一脸恍然,“难怪……”不过到底难怪什么,胡秀没提,墨岘也没问,两个人开始正式的“教学”了。

这一日,直到天黑,胡秀才摆手放人。可墨岘回到家,等着他的却是一室冰冷——七师兄没回来。墨岘愣了一下,才记起来萧猎人带着七师兄走的时候说过一句:“要在山上呆两日。”
于是他也没心思烧火做饭,随便啃了两口剩下的冷馒头,粗粗烧了水,洗漱了一番,便睡下了。只是这人果然是由奢入俭难,想起昨夜的旖旎,对比今日的孤单,再想想七师兄如今在山上也不知怎样了,于是翻来覆去,就这么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早饭也是胡乱啃了两口,胡秀就又上门来找人了,于是又是一天练功的开始。
如今一直到了年三十,墨岘才得了一日的清闲,但其实还不如不要这清闲呢。毕竟练功的日子,晌午时胡秀带着还有一顿热饭,如今七师兄仍旧未归,他孤单一人,祭祀了七师兄母亲之后,依旧啃了半个冷馒头,接下来却就不知该做什么了。
说也奇怪,他这屋子本来不大,但如今他一人呆着,却觉得屋里空旷得吓人。
所以墨岘最后也只是在屋里呆了片刻,便干脆出门自行练武去了。他也算是聪明,有一身内力打底,身体基础也是不错,所以虽然不过短短数日,但每日进境却是飞快。如今施展起刀法来,到也有个模样了。
胡秀甚至还将自己的双刀借与了墨岘,好让他找找刀感。

墨岘来到每日练武的地方时,天上正好飘起了雪花。原本周围除了双桂村这小山村外,就是一片银白,如今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倒也是幅美丽的雪景图。
但墨岘却并没什么心情欣赏,实际上这雪反而让他心里更加难受了。
长叹一声,踏步转身,刀起!
阳春白日风花香,如今却是隆冬白日,随着刀光而动的也非飘香风花,而是无香飞雪……
趋步明月舞瑶裳,天无明月却有艳阳,更无瑶裳只有褴褛,但一腔思念满腹柔情,却直如化形……
情发金石媚笙簧,罗袿徐转红袖扬。刀光如练,碎雪如雾,艳阳相照,竟是为武刀人披上了一身七彩霞光!
清歌流响绕凤梁,如惊若思凝且翔。转眄流精艳辉光,将流将引双雁行。身随刀走,虽无广袖流觞曼妙妖娆,却有苍劲飒然矫若游龙,双刀震颤,刀刃破空,有如凤鸣鹤唳,颤人心弦。
欢来何晚意何长,明君驭世永歌昌。刀势渐缓,人影渐清,回雪流风重归自然,七彩霞光剑归虚无,恍然间,还是那一人双刀。

这一趟练下来,竟是墨岘也有些喘,不过心里却多少舒畅了些。一抬头,却见不远处赵五爷、胡秀还有孙家兄弟经都站在那里发呆。
“五爷,怎么了?”
“你这小子……咳咳咳!”众人因墨岘的声音都是一惊,五爷下意识的就要把眼袋朝嘴里塞,但谁知,不知何时他竟将眼袋拿反了,这一塞竟是把烟袋锅那边塞进了嘴里,吸了一口烟灰。
见老爷子被呛着,众人都吓了一跳,见老爷子没被烫着,这才安下了心——那烟袋已经灭了凉了,否则这一口下去,五爷少说也要有十天半个月没法好好吃东西了。
“你小子……”吐出了嘴里的烟灰后,五爷用烟袋点着墨岘,略有些感慨的道,“刚见你如此,我竟有些后悔要送你出去了。这一下子不知你要把多少男女的三魂七魄迷了去。”
“那些人的三魂七魄与我无用,我要来作甚。”
“你这小子说话也恁的狠心了。”胡秀轻笑,“若是些腌臜的无赖倒也罢了,但有些人确实是不错的。可是他以真心待你,你却无法回应,这也是让人心中难受的。”
墨岘笑笑,不再反驳,却也不置可否。
他上辈子是个普通人,这辈子前半截是个丑八怪,却没见有谁被他迷走了三魂七魄。如今换了一张脸皮,内瓤却是没变的,那些人若被他迷了,不过也只是冲着这张皮相而已,哪里能比得上七师兄十之一二?他又何必要为他们心中难受?

“哎呀,忘了说正事了,小萧回来了,你快回家去看看吧。”石头孙忽然一拍脑袋嚷嚷道。原来是七师兄和萧猎人回来却不见墨岘,于是众人分头出来找人,胡秀先找到这里,结果看墨岘练刀,竟然看得入了迷。其他人紧随其后,也是如胡秀一般,一眼看见别说说话了,便是连眨眼都忘记了,如何还记得要打断墨岘,让他回家?
墨岘一愣,原本木然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身子一矮一纵,已经朝家中飞奔而去了。
几个起跃,墨岘已经来到了自家小屋门口,见七师兄没站在门口等他有些疑惑——不是恼怒之类的负面情绪,只是好奇,毕竟七师兄总是会等着他的。
结果一进门,扑鼻的血腥气,让他顿时白了脸!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为什么出来找他的不是七师兄自己,而是其他村人。因为墨岘不止是七师兄的“那口子”,他还是个郎中! 


036入戏 。。。 
 
 
七师兄半躺在炕上,炕边的地上扔着一堆沾了血迹,及其他污浊的的破烂碎布——那原本应该是七师兄的外袍。他赤着上身,萧猎人站在炕边,正帮他绑着绷带。
萧猎人见墨岘进来,便干脆的放下绷带离开了。墨岘有心问问他怎么好好的带着人出去,回来却变成这样了?但到底还是更担心七师兄的伤势,所以还是没跟出去,而是接替了他的位置,继续包扎。
因为还没来得及落窗,因此现在倒是少有的光天化日之下,看到七师兄身子的机会。
肌肉的线条很漂亮,但并非是那种一块块膨胀的肉疙瘩,而是和缓的起伏着,隐藏起力量和坚韧。浅麦色的温暖皮肤但却绝对算不上光滑,被绷带遮住的胸口和小腹虽然看不见,但是肩头和双臂上,能够清楚的看见一道道伤痕。
毕竟是武人,自小练武磕磕碰碰便是难免的,长大了走江湖,更是刀枪无眼。更何况七师兄还曾经被吊起来刑囚,那鞭子可不是吃素的。而如今,又要增添不知什么样的伤痕了。
墨岘低下了头,吻住了七师兄肩头上一道仍旧是深红色的伤痕……

“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七师兄身体颤了一下,脸也忍不住转向了另外一边。
“怎么伤得?”
“碰上了狼群,被抓了一下。”
墨岘皱眉:“狼群?”
狼这动物并不少见,前次他们去张家村营救人质,来去的路上就都看见了野狼的影子。其实这季节,若是单身的旅人,被野狼袭击受伤,甚至被生吞活剥了的也并非是少见,可那指的是普通人。
萧猎人是周围最好的猎人,他熟悉的,不只是山川地形,还有林中动物的势力范围。而林子中的动物,特别是肉食性的,也同样熟悉他,他们轻易不会向萧猎人发动进攻。
至于七师兄,他的武功在这村子里绝对是倒数的,但是怎么说他也是年青一代的一流高手,外出的时候又带上了柴刀,即便这东西不合手,但是有兵刃在手,野狼虽然狡猾,但要伤七师兄,那也几乎是天方夜谭。
而且从地上的那堆破布能看出来,七师兄这是新伤。
那么,在这附近已经被萧猎人摸熟了的地方,竟然还会有胆大的狼群,不但有那个胆子袭击这两人,最后竟然还有那个本事,把七师兄弄伤了?!

“我未用兵刃,是空着手杀的狼。”语毕又指了指那衣裳,“那上边并没多少我的血,大多是狼血。”
“怎么想着空手去和狼对打?”
七师兄没用言语回答,而是看着墨岘,用表情和眼神表达着“我能不说吗”的意思。
墨岘沉吟片刻,就在七师兄以为以为成功过关的时候,他忽然斩钉截铁的吐出了两个字:“不能。”
七师兄眼神有点别扭,但最终还是叹了一声,道出了原委:“萧大哥说,我身上杀伐之气太弱。”
墨岘沉默,杀气这东西他过去是不信的,但是来到了这边之后,他却知道,这东西确实是存在的。莫说杀人杀多了的家伙,就是那些杀猪宰羊的屠子,也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到这种东西——那是人对于危险的直觉。
于是墨岘重又仔细端详了七师兄一番,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七师兄确实有些地方不同了。
七师兄的容貌是周正英姿勃勃的那一种,剑眉英挺,星眸灼灼,削鼻菱唇,且神色并不凛冽,而是和善温柔的那一种——墨岘容貌虽也柔和,但那是五官硬件的感觉,和七师兄这种骨子里的温柔根本不一样。但是如今,七师兄的黑眸冷了下来,原本眼角眉梢总含着的笑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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