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王妃-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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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开一条血路后,溶月迅速从铠甲里掏出自制的哨子,长三短二的吹后,四周的擂鼓声响天彻地的震了起来!依着鼓声的节奏,骑兵步卒四下变动,朝着八个不同的方向极速驶去!
痴愣中的东方遥这才在震天的喊杀中回过神魂。目光掠过护着他的大将军曹森,他急急的左顾右盼,在厮杀的两军中急切寻着那抹傲然的白色。奈何沙尘四起,日光暗沉,放眼望去,黄色的沙,红色的血,黄红相间的天地里,哪里还寻得佳人的半点踪影……
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溶月所用的阵法正是八卦阵!
阵法一出,优劣即刻分晓。周而复始,变化复杂的阵法搅得敌军眼花缭乱,被围困在阵法里的他们惊慌惶恐,乱了阵脚,横冲直撞的想要硬闯出阵,可还未触到阵,就哀嚎的死于凛冽的冷箭之下。阵法中,他们见不到一个溶月大军,四周除了自己的战友外就是银光闪闪的铁盾。恐惧加身,从未经历如此诡异情形的他们心理防线逐渐崩溃,无端的惊恐铺天盖地而来。愈是惊恐就愈是想要往外冲,可愈是这般,死在冷箭的亡魂就一波接着一波。恶性循环,导致的唯一后果就是东方大军乱成了一团,形势失去了控制,兵找将,将找兵,哭爹喊娘,一片混乱。
曹森暗叫一声不妙,大喝一声,想要稳住四下逃窜的兵卒,可四下逃乱的兵卒们哪里还听得他们大将军的命令?
心中恼怒异常。拍马上前,扬起寒光铁剑齐齐砍掉了数十位闹腾的最凶的兵卒后,大军这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焦急而渴望的望着他们的大将军,希望他能给他们指引一条生路,让他们杀出重围,杀出这诡异的让人窒息的阵法。
暂且撂下儿女情长,东方遥冷静下来,眯觑着双眼凝视着不断变换着的阵法。正午的阳光似火,冲在冰冷的铁盾上不断的反射出骇人的寒光,直逼东方遥眯起的双眸,映射在狭长瞳子里的如刃冷光,让人仿佛觉得,那光似乎自冷瞳而起……
忽的瞳子里闪出精光阵阵,与铁盾反射的寒光混在一起,冷芒万丈的刺向八卦的乾坤之中:“全军听令,随本王突出重围!”
由于训练时日尚短,有些细节溶月亦不得要领,所以才造成了乾坤这两处薄弱的环节。没有想到,东方遥竟然好生厉害,竟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看破她阵法的漏洞之处,破了她的阵!
虽然大军最终逃出了八卦阵,可元气大伤,四十万大军折损成不足三十万,而这三十万大军经此一阵,身心疲惫,已是无心再战。反观对面溶月大军,各个抖擞精神,长戈紧握,只待溶月一声令下,便会策马扬戈挥剑,将对面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在曹森惊恐的大叫声中,东方遥出人意料的猛地加紧马腹,飞骑疾驰来到距溶月三丈之处,勒马停住。
澄澈的目光遮掩了眸底所有的情绪。目光从溶月脸上轻拂而过,转而投向了碧空浮云,望着天际浪荡的飞鸟,他的声音淡静如水:“你过来。”
不容置疑的语气令溶月旁边那脾气暴躁的章赫一阵火大:“小子,你跟谁讲话呢你!”
素手一抬,止住了想要拍马上前的章赫。
随手将额前刘海一撩,溶月不置可否的勾起唇角冷冷一笑,驱马上前,直直停在东方遥的正前方,斜着眼角冷冷的看着他。
“有事?”
收回飘荡在天际的目光,东方遥凝视她片刻,深邃的眸中一点星光微绽,极轻:“刚刚若不是我及时破了阵,你是不是打算连我一块困死阵中?”
轻抚着手中质感凉滑的铁鞭,勾着唇,静默不语。好半会,待到东方遥以为她不会给予他答复之时,刺骨的凉凉话语从那两片丹唇中幽幽吐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有何区别?”
淡漠的表象终于承受不住眸底深处那浓浓的悲哀,被击落的粉碎同时,眸底深藏的伤感喷泄而出,洒落了溶月满满的眸底:“你就恨我如斯?”
眉眼轻挑:“恨?呵,我何苦恨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马上的身躯摇晃了数下,攥着银雪剑的手骨节透明,肃沉着脸,阴郁的面下是不为人知的悲哀:“可我恨你!”
杏眸猛地一缩,铁鞭像感应似的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所以,我要与你对决!”对上溶月的冷瞳,东方遥一字一字的说。
冰冷的一哂:“找死也不用这般的迫不及待!”
银剑出鞘,剑气砭皮,装饰华丽的剑鞘被主人随手抛向了空中。
猝不及防,尖锐的剑锋直指溶月咽喉:“我说过,要与你对决!”
“将军!”身后的章赫骇叫一声,拍着马就要冲上来。
“章赫,退下!”喝退下章赫,溶月半睨着眼瞥了瞥冷芒森森的寒刃,抬眸淡漠道:“你确定?”
剑尖向前逼近半寸,其中答复已是不言而喻。
铿锵!铁鞭依附上了寒剑,寒剑吸附着铁鞭,两边的主人暗暗较劲,试图将对方的兵器借力硬扯过来。
铮——相互纠缠的两兵器带着不甘终于两相分离,低低的悲鸣虽谈不及响彻山谷,但在寂寥森肃的长野战场上显得格外震耳。
各自的马匹向后退了几步,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交片刻后,极速错开,各自持着武器再次挥舞纠缠……
招式凌厉,咄咄逼人,一放一收中透露出着狠辣。可身后熟知她的叶凡知道,杀气腾腾的铁鞭下,是处处的留情,很多次,明明要击中要害的那刹却莫名的偏侧,不着痕迹的转移了方向……
剑气肃冷,冷厉无情,一招一式中无不倾注着阴狠。可倾囊相授凌云剑法的曹森深晓,阴狠只是表象,凌厉的剑势下,竟不带半分杀气,唯一能感受到的,却只有让曹森万分诧异的怨怒……
叮——银剑被铁鞭袭卷于半空之中,下一刻,带着肃寒的铁鞭没有丝毫犹豫的猛地袭上了东方遥,将马上的他狠狠的甩向了沙地。
未等对面的曹森惊骇的上前救援,溶月就抬手命身后铁骑,绑了东方遥,面色清冷的望着从对面策马飞驰而来的曹森。
“你这贼子,快快放开王爷!”
凉凉的瞥了眼曹森,溶月纤纤素手一伸:“要人也成,拿大漠汀兰来换!”
大漠汀兰?想起了先前探子带回的消息,曹森顿时了然。区区破花,哪里比得过王爷的性命要紧!
回头,曹森对着身后大喊:“去,将王爷帐中的大漠……”
“曹森你敢!”马下被绑的严实的东方遥突地暴喝一声,惊得曹森忙噤了声。
“曹森你若敢将那大漠汀兰交到她的手里,信不信我立马就死在当场!”
曹森大骇:“王爷……”
“曹森,不要怀疑本王的话!”
王爷的性子他自是知个七分,吓得不敢再命令人取那大漠汀兰,曹森坐在马上急得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眸里阴霾密布,暗沉滚滚。盯着满脸坚决的东方遥,溶月的怒气蔓延上心头:“东方遥,你莫不是想要我踏平这剩下的三十万大军?!”
看着两目点火的溶月,东方遥两边向上微微一翘,不置可否的笑了:“你以为在你踏平大军之际,那株汀兰还会完好无损吗?”
溶月先是一怔,而后怒气更胜,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将怒瞳瞪向面前那担忧焦虑的曹森,恶狠狠的恐吓道:“曹森,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交还是不交!”
“曹森!本王刚才的话你可要好生记住了!”
左右为难的曹森不知该如何做好,皱着一张脸矗在那,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见此情形,溶月清楚的知道,东方遥的威胁已经成功的威胁到了这位大将军,而大漠汀兰今个必是无法取到了。
带着不甘,带着愤怒,溶月狠瞪了东方遥一眼,素手一挥,调转马头返回队伍。
“曹森,给你三天时间,你看着办吧!来人,带着这个手下败将,启程回去!”
“王爷!”曹森惶恐,持着长剑想要拼死来救。
给了曹森一个勿动的警告眼神,东方遥扭头看着曹森,警告道:“那株汀兰你可要给我守住了!记好我的话!”
眼睁睁的看着东方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曹森猛地用剑柄敲着自个的脑袋,万分苦恼:“这是什么事啊!”
……
关闭了朝阳门,大军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皇宫。
“小三!”溶月刚下战马,在皇宫里等候已久的拓跋宸就迫不及待的上前拥住了她,焦虑的在她身上上下摸索以确定她是否安好。
三军面前,如此亲昵的动作令溶月的老脸一红,有些挂不住了。
抓住他上下其手的手,溶月低声道:“我没事啦……”
挣开溶月的手,拓跋宸仍旧不放心的再次上下摸索了一遍,待真正确定她没事后,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小三——”拓跋宸深情的呢喃着:“担心死我了,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害的我在皇宫里坐立不安,左等不来,右盼不到,以为你出了什么岔子,都差点被急死了!你若是再不回来,我这个瞎子即使是用爬也要爬到战场上去,去质问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失约……”两臂爱怜的收紧,头埋在溶月浓密的发丝里,感受着发丝的柔顺光滑,拓跋宸眯着眸子轻喟着,神色里尽是深深的满足。
美好而深情的一幕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便被一声充斥着怒意的吼声打破——
“不知廉耻!!”
杏瞳染上了血光:“你再说一遍!”
美瞳浸染了沉痛:“你,毫不知耻,为何你还是这般的淫荡……”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三十七章 二次对峙
“他娘的!”暴喝一声,章赫怒气冲冲的翻身下马,一个铁拳砸在了东方遥绝代风华的白皙面上:“狗杂种的,你说啥呢你!有脸没皮的小杂种,活腻了不是!我打死你这个狗娘养的!”边说着,他的拳头如狂风暴雨般的锤向了东方遥的身上。
狗杂种三个字刺激了溶月的神经,历历往事从梦中乍起,打破了一片平静的心湖。
“够了,章赫!你先退下!”喝退了还未打得尽兴的章赫,溶月示意拓跋宸松开手,举步来到东方遥跟前。
双手被反剪的东方遥狼狈的跌倒在地上,脸上青紫交加,嘴际处血迹斑斑。侧过脸将渗血的唇角在肩上蹭了蹭,挣扎的坐起身,他仰起头目色凄然而怨忿的盯着眸色沉沉的溶月:“你杀了我吧!”
低头俯瞰着东方遥,溶月残忍的笑了:“杀了你?你认为我会吗?要知道,本将军还要仰仗着小王爷你,来换得大漠汀兰呢!”
眸中暗沉肆虐,怒涛汹涌,东方遥心里翻滚的醋意和怒火简直就要突破苍穹!双脚狠狠的跺着地,他抑怒含恨的嚷喝道:“你休想!休想!就是毁了它,我也不会把它交到你的手里半毫!”殊不知,他咬牙切齿的狠话反而是负气的成分颇多。
“那我们就不妨走着瞧,小王爷!”铠甲一抖,铿锵作响,抬起脚溶月寒着一张脸就想转身离开。
“别走——”见溶月在他面前转身,东方遥神容蓦地一慌,急乱的尖吼一声,犹如与父母走失的孩童,眼里聚集着莫大的恐惧。
两腿急不可耐的想要撑起,可急剧前倾的身子与想要站立的双腿明显背道而驰,腿弯一抖,他的身躯如破碎的娃娃般重重的栽到了地上。
“不要丢下我,媳妇……”低低呜咽着,东方遥在地上匍匐前行,一直移到了溶月的脚边,蜷起了身子,压住了溶月想要前行的双脚。美瞳紧闭,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从浓而密的睫毛上轻颤的滑落,给满是泥土的脸上冲刷下了一道道清晰的水痕,顺着下颚滑落,打湿了冰冷的泥地。
迅速别过脸不去看东方遥那惨然的神容,溶月望着天边的落日残霞,心烦意乱的吐了口浊气。老半会,才烦躁的冲着身旁的侍卫挥挥手:“将他押到牢房,严加看管!”从往昔那温厚的胸膛中抽出双脚,溶月头也不回地绝然而去。
身后,是东方遥悲痛欲绝的呼唤声与哀泣声……
“诶,你说这个东方王朝的小王爷是不是傻了?他怎么能叫咱大将军媳妇呢?”
“就是,我看他似乎也不太正常!我听人说啊,这个小王爷本来就是个傻子!”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呢!本来就是个傻子,可不知怎的,一夜之间就变好了!”
“可看他那样子,莫非是傻病又犯了?”
“嗯,我估计也是。要不然的话,怎么会乱认媳妇呢?”
“不过,瞧他长得如此俊美,倒是和二皇子不相上下了……你们说,大将军会不会看上他呢?”
“嘘——别乱说,这种事情怎可乱嚼舌根?”
“我可没有乱说啊!凑过来,凑过来,我告诉你们啊,咱这将军保不准啊对这个王爷还真是有情哩!就在大将军和他对决的时候,我在旁边细数了数,大将军手下留情的次数不下二十次噢——”
“不下二十次?!真的假的?”
“不信的话你们去问问资格老的将军们,火眼金睛的他们看的可是一清二楚……”
……
溶月走后,将士们指着被押走的东方遥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讲着八卦,讲到兴处唏嘘声四起,哗声一片。不远处的拓跋宸听着这边的动静,面上虽不动声色,可箭袖下攥起的拳头却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小三什么性情他自然是了解得很,没有缘故,她绝不会无端的让那个男人二十多招……
夜凉如水。
拥着薄衾,溶月辗转难眠。挫败的睁开两瞳,溶月看了眼身旁睡得正熟的男人,轻手轻脚的起身,下了床,离开了寝宫。
殊不知,在她下床的那刹,拓跋宸本是紧闭着的眸子倏地睁开,本是自然伸展的大手渐渐内缩,狠狠揪住了薄衾的一角……
月白风清,星疏云淡。散步在奢华富丽的皇宫内苑里,溶月大口呼吸着属于黑夜的独特气息,潜意识里想要排遣积压心底的那抹连她都搞不懂的冗冗郁气……
“大将军!”行了军礼,两位坚守牢门的士卒恭敬的喊道。
神情蓦地一怔。忙四顾望了望,这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她竟鬼使神差般的来到了牢房门前。下意识的扭头就要离开,可前脚迈去后,后脚定定的黏在原地,迟迟也没有跟上去。
既然来了,看一眼又何妨?
收回前脚,溶月扭身走入幽深的牢房里,在挂在牢房檐上烛火的跳动下,迈着沉重的步子渐渐的靠近牢房最阴暗处的那抹暗黑色的身影……
打开铁锁,溶月挥退了带路的牢头,弯腰进了牢内。
在潮湿阴暗的牢房一角,东方遥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不知是由于冷还是其他缘故,抱膝沉睡的他瑟瑟发抖,浑身觳觫……
“媳妇,媳妇,不要……”梦呓着,东方遥急促的叫喊着,沾满草屑的发丝胡乱的甩着,声音里尽是惊恐。
神容一震。复杂的看了眼抖成一团的东方遥,溶月伸手触上了垂于前襟处的飘带,迟疑着,手放下了又抬起,抬起了又放下,反反复复,眉梢间尽是挣扎之色。粉唇一咬,抬起手用力一扯,活结散开,白色披风飘落于手中。
手腕抖动,胜雪的披风裹着一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