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路过-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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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护迅字护挑选的最精锐人马,此刻正纵马全速奔赶在往尞城的路上,此去一喜一悲两个消息,喜的是首领两日前便飞鹰传讯来诸事无恙,悲的是信阳王威胁柴主子七日内去铎州。
想起柴主子闻信后的莫测手腕,迅字抹了抹额前汗水。
某个边郊马道。千几食驿。
迅字迈入食驿,掏出腰间草符,上面刻有不可复制的柴洛槿手迹『草护迅』,字如、如……总之让人过目难忘。
伙计看一眼草符把迅字引至里坐,过菜、喂马、换行装一气呵成,迅字三两下扫光桌上饭菜,提剑接过伙计手中包袱走人,仿佛刚坐下不久便起身离开。
在门口与两路人擦肩,一路向北,一路往南。
草护上马继续奔往西北尞城,风临府遣部策马南下邘州,山水渡的颠倒使北上京城与铎州,擦身的瞬间三路互瞥了一眼,而后尘土飞扬。
人人都有忙不完的正经事,似乎只有草护正在奔命的事情比较无聊……把『直捣黄龙』的柴洛槿从男人怀里拉出来。
「不巧啊姑娘,辅座正在大堂行每日训诫。」
「好巧不巧,辅座下望川分舵查视了。」
「不行啊姑娘,辅座方回来,已经疲累歇息去了。」
「咦?姑娘今天不找辅座了么?找?宗主!好啊,宗主随时都在!!」
柴洛槿的脸此刻有如豆沙包一个,外面是白的面具,里面是黑的脸皮。
「为什么你每日都在你师傅却要东奔西跑?你知否孝悌尊师?!你有否责任与良知!」
「我也不是随时在啊,我师傅也不是刻刻忙啊,谁知道你怎么找的,人头猪模」
山水渡热心为主的门众们早就嗅出来,未来主子缠的是大辅座,疼惯了他们的少宗主,又逢宗主可怜复可怜一往情深的情状,所以义不容辞担当起了阻挠大辅座与某人和撮合少宗主与某人的艰难任务。
「那此刻呢?」柴洛槿满目憧憬。
「给我一个理由为情敌指路。」
旁边的侍从暗暗点头,主子,就要这般气势,虽然大辅座德高望重,但当主子的情敌作为山水渡后继之患是绝不能姑息的……
柴洛槿圆瞪的杏眼微眯,算计筹谋的征兆,「与出云打交道,费力不讨好吧……」移步坐上靠椅。
风无名抬头。
「南部的沟壑山坑,万水的船不好过吧……」
风无名眯眼。
「东北的节山大马道,不好绕吧……」
「如何?」
「如果柴氏与草护变成山水渡的后宫,你说会怎样?」
风无名听后莫名就非常失望,枉他把她视为强劲的对手一个,为了一个男人竟如此轻易的负手缴械了,人终究是人……
「那可要小心,山水渡吞吐天地之时,可能就是你被扫地出门之日,这是甘当附庸品要做出的准备。」
「所以你师傅在哪儿?」
风无名从腰间摸出一个玉牌丢给她,冷笑道,「有些事情,我师傅比我更为决断,不论是与他谈情还是谈生意,恐怕你都应付不来啊……」
「不信你敢我便怯。」
「你大约一辈子都不能明白,师傅对我和他人的差别,也罢,出门进息风阁,从阁尽头的玉树门走入阵,在入口处以左手按在左侧树上一直往前走,手摸着那片树干不离开便可到。」
柴洛槿握住玉牌,转身出门,忽然又回头看那个伏案正在勾画卷轴的风无名,表情写意轻松全不在乎,那般自信的模样,倒更让她斗志昂扬,原来与一个男人抢男人,比与一个人抢男人,更为有趣……
玉树门之名倒是贴切得很,以玉雕成的梨树状,盘根错节往上蜿蜒成一道实心门,一见即知这便是玉树门。柴洛槿抓抓耳朵不知怎么进去,忽然摸到那块玉牌,于是在门上摸索到一方形凹槽,放入玉牌就听见咯吱声大作,玉树之门缓缓转动至中轴之线,一条弯曲甬道出现眼前。
柴洛槿侧身摸进去,甬道虽暗却似乎冥冥有光,回身从侧立的门上摸下玉牌,咯吱咯吱门又转了回去。
甬道不窄,一旁是些朽木做的书阁,阁内无书,颇为奇异。柴洛槿顺着昏暗甬道深深浅浅绕了一大圈,忽地眼前霍然明亮。
纷飞阵。
她生在恣意的南边,却没见过如此自由的海,她长在芙蓉神之乡,然住缓缓坐地朝拜这些不羁明媚的灵魂。
缤纷的落英凭风自飞扬,盘旋流淌,舞蹈徜徉,好风频借力,送她们直上离魂的青云,飘飞的瓣如粉红星云,忽闪在无愁、无忧、无情、无爱、无世事的彼岸天空,嘲笑她这个痴心又无心之人。
伸手可触这些冰凉细碎的精灵,抓紧时却又纷飞出去,眼前明明是虚虚实实一大把,树上、地上、头顶、身边,她提步追过去却又一片也握不住,周周转转在海中扑腾,最后无力跪倒在地抬头看那成片的飞舞,只是觉得,好……
阵,阵,不设劫,痴人自入阵……
世上本无求,求者自求,世上本无惑,惑人者自惑。
所有人心底那片海,都是自由而受缚,你看它舞得凌乱飞扬,却永远舞不出人心。
可怜,可怜。
「你说对了,我便最喜欢在我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追求连自己也不懂的东西。」柴洛槿嘴角冷笑,将手放在树枝间狠狠一划,血流丝丝,却破了一道迷阵,「谁说的来着,疼痛是清醒剂,苦难是救世方。」舌头在细密伤口上,越疼越清心。
入口早已不见,如今树环绕左右也分不清楚了,果然是痴人,就勿自投迷阵。起身抬步走,不再理会前方是是树是虚是实,直走是硬道理,早几年的倔强脾气给逼出来,见踩见树踹树,一身伤口越闯越多,右脚的夹伤尚蚊,时时跌跤,丽鲜血浸染在红白相间的翩翩舞姬服上,更为明媚晃眼。
就是一条叫天下奇门遁甲高人耻笑的直线,却生硬闯出了那个落树开的迷阵出口。
果然要破这痴缠怜怜的迷阵,需罢了这痴缠爱恋之心么?
他正把一日的文书归类整好放入阁内,缓步走入清凉亭摆棋谱,准备左右手谈一局,偏头就看见掩映的出口处,那个浑身布血的明亮子。
她静静站在那里,然过来,叶纷飞,盘旋在两人之间。
忽然她仰头向天张开双臂向后躺下,躺在一地落中,他看着她的莫名举动,何人?
柴洛槿看得见面具里自己晶莹的小泪滴,然知自己哭什么,白衣飘摇之人缓缓走下雅致小亭,轻轻向她走了两步。
她爬起来,也轻轻迈出一步,又一步。
他静静站在几丈以外,看她极缓极缓地一步步踮脚走过来,有如惊疑的小兔,有如掩住欢快的云雀,衣袂飘飞,面具遮脸,旁边的草木与枝摇摇晃动,倾诉着几分虚几分实,几分有情若无情。
她在他跟前站定,缓缓伸手除下脸上的奇异面具,然后慢慢撩起他的轻纱斗篷,一字一字道,「……我怕走得太急太重,你会突然消失……像每的梦里一样……」
她……
万里之遥的人,突然穿过满树站在他面前。
冰冷的男子脸上殊无表情,只是移开被她目不转睛盯住的脸道,「我与姑娘见面只三次。」
「一面,求佛百年;两面,求神三世;三面,愿以后生生世世卖与魔鬼,我足矣。」
「……神佛者,姑娘慎眩」他蹙起眉头,这个热情突兀的子……
冰凉的目,眉头蹙起都难掩极好看的形状,修长的手指,拈着一颗未放下的棋子,黑白映衬,柴洛槿心呼我愿做那颗棋子被你稼指尖……忽然觉得好笑,自己不就是来此投怀送抱做棋子的么?
柴洛槿摸摸腕上的伤口,轻轻说,「风无名把你卖给我了哟……」
他偏偏头,似在等下文。
「南方的部分归附,北方的畅行无阻,中部的呼风唤雨,我说只要柴氏与草护成为山水渡后宫的话,就都有。所以,他卖给我了。」
白衣男子有些费力地看着这个疯狂的人,「若是来挑拨的,大可不必。」转身走。
柴洛槿拉住他衣袖,在微微风中抬头看着他,背影疏离,也如每的梦中。
他回头,原来眼睛漆黑中有一点碧呢,难怪她总觉得他的双眸幽幽如古潭,既澄澈又深刻。
「我……,我本来,准备了很多话要说,现在一句也不记得了,你等等我,等我记起来,捍?」脸很自然的,也很不自然的红了。
他目睹她脸氤氲变化的过程,这么眼神交缠着也颇不自在。
柴洛槿的双手从拉住的衣袖上缓缓滑下来,握住他的手。眼前面无表情的人微震,眉头就蹙了起来。
「你喜欢皱眉,喜欢白衣,不喜欢别人的接触,坚持自己,我知道的很少,但是我觉得,又不少,」柴洛槿不松手,把那只冰凉的大手握暖了,还是不松手,「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由她握着,忽然低头认真的看着她,柴洛槿脸上绯红更甚,她很想调整一下脸,因为她这样定位的人不可以这么容易红脸啊……
眼神认真周正,虽看上去频,也可能有几分诚恳,于是他说,「如何卖?」
柴洛槿一口口水噎住,瞪眼看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是诗意的饭桶,竟然很有rp的更了三章。
有分的捧个分场,没分的捧个人场,没人的捧个道场……寒
吃饭去……
二十、食色性也,都是屁也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要出去吃饭,早点更,更两章还是三章,犹豫ing……闻为今恼得很,她回大燮不先回家,这个不提;她回敛都慢腾腾,这个不提;她把生意忘到九霄云外,这个不提;她遣人先行报信报的既不是平安也不是安抚,这个也不提……报信的迅字回来第一句竟是,准备喜服酒宴接老爷老夫人,柴主子要成亲了!
备还是不备,这根本不是问题。
「闻先生,王爷府注方来拜。」小僮手在闻眼前打扇,暗道魂兮归来。
闻一颤,真正的问题终于来了……,「请。」
「暗羽卫队长注方,问大总管好!」
「客气客气了,注兄千里迢迢来此有何贵事?」
「来接七日内当回了柴府的小财神过王爷府一叙,王爷说,有些事,该起手了。」
闻脸红了黑,黑了红。
⊥这么同意我带走,不怕我生米煮成……」
「我师傅若排不进武林十大高手,那么江湖榜可以作废,你大可以试剩」
「难道没有这种东西?」
「本门奇功有一样叫平平,可以避药身外,你也可以试剩」
「还有一样,叫,噢呵呵呵,风无名你想不到吧,我要你师傅……」
话未说完风无名便把水拉过来,把两人拼在一起齐头打量,然后说,「我很放心……」
过程是曲折的,但结果是振奋的。
虽然她现在躺尸都无憾了,不过还是有那么点忧伤——如果身边这个喘哈哈的小子不跟着瞎积极,多好……
迅字一腔忠肠都被柴洛槿做了土。他千里迢迢万里遥遥从敛都奔马过来气都不敢多喘一口,为的是柴主子的秋霸业,信阳王奇奇怪怪的不惹比较好,他哪里知道柴洛槿莫名其妙最不怕的便是那人王爷。
「神仙哥哥,累么累么?」柴洛槿瞪圆眼睛把塞在胸前的手绢一把抽出来,随时准备着扑过去为他轻揩额前汗。
白衣人撇脸摇头,迅字溶想提醒柴主子,您塞在那儿的手绢谁敢用啊……
「渴么渴么?」
「无聊么无聊么?」
…………
三人并驾策马往北,一路走走停停慢如蜗行,柴洛槿一会儿嫌风景不好要绕路,一会儿嫌走得太多要休息,敛都,还非常遥远。
迅字冲入尞城万水船帮找人传话,不放心还亲入大峡谷逮人,柴洛槿倒爽快地回来了,顺手牵走了山水渡辅座。
三马后是几名山水渡的门众远远跟着,以备大辅座召唤,也顺带防着点柴洛槿。
不过她这一路虽然呱噪好占口舌便宜,却对他规规矩矩。
迟归迟,也好不容易赶到长坊口,这里直往南去便是邘州,往东北不远是京城,往西偏中部行只消一会儿便是敛都,三岔路上柴洛槿突然停下。
「主子?」
柴洛槿一提缰绳打马往邘州方向行去,扬声道,「看看爹妈!」
在邘州城外停住,遥望城楼那数丈高门,嘴角扬起英锐笑容,一如粹里走出去时的豪情万丈,我柴洛槿,衣锦还乡了……
突然低头看自己身上,泥丸带血的好脏……于是转马头往几里外城郊的千几食驿走去,狡兔有三穴,凸,老子有千万穴!
虽然柴洛槿业下的伙计工人都背过她的画像,以备她某日云游天下作威作福,不过第一次见到之时,无一人不怔怔良久。
「小……财神……,主子?」
柴洛槿下马,嘴角的笑容如水蕴般扩散,渐渐变化成画像上经天纬地成竹在胸的小财神经典笑容,食驿中伙计无不激动,洒扫喂马接包袱,掌柜甚至搓手走过来问主子要吃什么,柴洛槿眉一挑说,「耶?别坏了我们千几食驿的规矩,点头过菜!」
于是掌柜笑着退下,菜如流水从桌边过,柴洛槿除了点头拦下鸡便不再作声,看对座白衣人点头要得顺畅,雀跃道,「神仙哥哥也常去千几么?」
他点点头道,「办事常去。」
柴洛槿高兴地在店内看一周,发现财神像贡在最昏暗的龛里,跳脚道,「规矩呢规矩呢,说了要面向正门的!」于是小心翼翼把那张财神图从黑角挪到正堂中,山水渡随行门众一看,一口茶水排队喷了出来。
财神像还是那个经典的财神像,只是画像正中笑得龇牙咧嘴的人不是柴洛槿却又是谁,她左手元宝右手鸡腿,左域的小童子画成了两个样男子,怪道这图贡在黑暗处,任哪个老板也不敢拿出来吓人。
柴洛槿嗯啊插腰训斥了一顿,并决定回去后叱草护清查全国分店。
饭后着人换马换衣,马是乌身而四蹄雪白的踏雪宝驹,衣是『万世如意』锦袍。不一会儿玉面清辉的男装公子,邘州小财神便掀帘从内室走出,内着烟菱纹罗单衫,中套夹缬狩猎纹娟衣,外面是随意一件如意锦袍,流光风华,随唇边自如的微笑流淌,引来满室辉光熠熠耀眼。
柴洛槿掸掸领子,笑食驿里瞠目结舌面现惊羡神的诸人,再偏头看他,没反应,瞬间泄气。
进邘州城门之时,满城百姓已经知道了小财神归乡,都挤在城门夹道迎接。
当真是飞黄得意啊,柴洛槿手握缰绳在马上微笑,缓缓前行,这便是权势,这便是荣光,多少人一世钻营只为脸皮一寸,什么虚名若土简直是狗屁,得不到的人才说酸话。
邘州,这是我小财神的天下!
突然想起满城皆知她回来了,在回府之前却有个地方不得不去,以那人的偏执乖张脾,还不知会拿她怎样,于是提绳往咸临王府走去,对身后诸人歉然道,「委屈各位要看场戏了,回邘州若不先去咸临王那里报道,是要掉脑袋的。」
进王府门前抓过他的斗篷给他罩上,才放心踩进去。
「槿儿!你怎么大半年才回来看本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