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做饭谈谈情-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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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档案室已经是熟门熟路,值班的人吃饭去了,只剩林辰站在电脑前,熟练地输入了密码找到档案库,调出档案来。
案件疑点重重,却又被三言两语轻描淡写过去,仿佛有意为之。林辰紧紧蹙起眉,她相信中央的人不会只有这点办案能力,但又有什么内情需要他这样处理?
待回神,冷不丁看见眼前站着一个人。
“局长?”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Arnalds的《3055》这首歌,可搭配文章食用~
、死灰复燃
林辰不由怨起自己;怎么忘了档案室不远处就是局长办公室。
林辰慌忙把网页退出来对着局长尴尬一笑,对方年岁约莫不过五十多,偏没有这个年纪半点亲切感;给人的感觉更像是面对着一只不知何时会扑上来的狡猾狐狸。其实林辰这种直观的感觉是没有理由的,但有时候比之小心翼翼的猜测取证再落实;原始的感觉反而最为准确。
一念换下;林辰忙忙站起身拉开椅子走出来,低了头做出知错就改的样:“局长;我不该没经过同意就随意翻看档案,您……我去写检查。”
那局长眯了双眸,眼角的皱纹都透着仿佛被细细雕琢出的森然;像是在思索什么;半晌才长笑出声:“年轻人嘛,难免有好奇心,看一看不妨的。这点小事写什么检查浪费办案时间呢,对了,小林啊,你刚才看什么呢?”
“就是……”林辰原前不怎么会说谎,但谎言这么一说事,往往不经意就吐出了口:“一些有意思的旧档案,我想从这些案件里找点思路,看看案件应当从哪里入手。”
局长不置可否,只温吞吞笑了笑,继续发问:“你们办的案件怎么样,有进展了么?”
林辰思索着最恰当的回答,发觉局长的表情颇值得人琢磨,却又像是迷雾一团,无从推敲起。干咳一声,这才发出声:“审过了好些人,都没查出什么来,我们打算推测一边推测凶手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法的用意,一边扩大嫌疑人的范围。”
局长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官话,但也只是过耳云烟,没什么用处。低头又看了一眼仍然开着的电脑屏幕,收了眼光,不紧不慢提步离开。
林辰轻吁了口气这才松了神经,这边厢爆炸案疑云重重,那边小赵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推测。
林辰打开手机接了电话,就听见小赵匆匆地道:“最不可能的即是最可能的,你觉得小甜甜的模样做不出杀人的事情,我当初看见苏合的时候也这么想,但是往往这种人都是无声造惊雷,我想要让人盯着他,看看和他来往的是什么人,或许他能高度还原警方没有完全公布的凶案手法,是因为他和当初的凶手有联系。”
林辰一瞬有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顿了会儿,这才开口:“好,这件事交给你去做。”
那头小赵信心满满的应了一声响亮的好,正是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勃勃朝气。
对比之下,林辰觉得自己像是十多天没浇水的如意。
不过这么短短的几天,她不但开始想谢安宁,还想元宝如意了。以前看那两个绿油油的小植物只觉得稀松平常,但一旦消失了,反而给人一种无法填补的失落感。
像是心里头缺了一块,现在透过胸腔吹着飕飕的穿堂风,只觉凉凉的。
草草吃了中午饭,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一下午熬过去了,只知道抽回神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到了下班的时间,恍然地看了一眼时间,林辰忽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一番犹豫之下,她忽然觉得这种莫名发酵起来且势头越来越大的情绪只会折磨得她接着失眠,似有一团乱麻纠葛在心里头扯也不断,理也不清,只得将之泡在酒精里。林辰坐在办公桌上犹豫一阵,最后打定了主意去回忆喝几杯麻痹情绪。
林辰阖上眼又是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这声叹息。车祸后的后遗症在每一寸血液里鼓噪,让她想要看见血红来宣泄情绪,尖锐的蓄着未剪去的指甲顿在脉搏前却停住了动作。
以往的林辰不是这样的,纵使孤独,但对于生活和工作总是怀有热情的。绝不会图一时痛快伤害自己,做出会后悔的事情。
像苏文那样做,也是需要胆量的。
林辰只觉得在认识谢安宁之后自己的胆子便被一点点磨小了,会患得患失,会因为谢安宁偶尔的反常心惊肉跳,现在终于分开了,情绪更是糟糕。
又如何呢,还要哭么?
有用么?
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强求不来,老话也说强扭的瓜不甜。
回忆离警局很远,林辰站在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直奔回忆而去,在车上又是忍不住掏出手机逐条翻阅着以往和谢安宁的短信,一条条一幕幕,耍贫嘴逗乐子,历历在目。彼时却只能感叹一声,原来是真实发生过的,怎么如今瞧来恍如隔世。
短信停在那句别哭上。
两个字似是安抚,似是无奈。只是隔着一层屏幕,触摸不到对方的温度。
出租车停在回忆门前,匆匆掏钱下了车,像是嗜酒如命的酒鬼直奔酒馆而去。推了门却意外的看见店里空无一人,只有薛眉一个人低着头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什么,细看之下,薛眉手里拿着的却是一个相框,指尖正留恋地停在上面滑过,便看见林辰急急闯入。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老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这着急看你薛姐呢?”薛眉不动声色地收了手中的相框,抬头嗔怪地看了林辰一眼。
“今天生意这么差?”林辰有些诧然,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满酒吧都是人坐着:“是因为乔念初那个案子?”
薛眉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烟,拿起打火机,借着火苗点燃了凑在红唇边抿着吸了一口,一举一动之间竟莫名多了一股子魅惑之感,并不为年龄所折。
“我正说你风风火火呢,我门口那么着眼的暂停营业的牌子你偏是瞧不见。”
怨不得没什么人呢。
林辰随意在吧台前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软了笑容:“既然我都闯进来了,索性让我点个酒喝吧。”
“哦,你也会主动喝酒?”像是有些意外,薛眉主动询问。
“心情不好的时候喝一点,能安眠忘事,也挺好的。”
薛眉像是回忆什么,低眉未语,侧脸被昏黄灯光勾勒出来,透出温和。
半晌开了口:“是因为和你在一块的那个姑娘,我听苏文说过的,是个直人,她还说你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会儿撞上南墙,可觉出来疼了?”嗤笑一声,抬手一点桌面:“来,薛姐给你揉揉?”
林辰苦笑一声:“也许是撞到了南墙,但我可能就撞死在那了,不打算爬起来了。”
“什么意思?”
“我有这样的直觉,而且不管是办案还是怎么,我都一直相信我的直觉。然后吧……直觉告诉我,我这辈子就认定是这个人了,不能拿别人凑合。”
薛眉弯了眉眼只顾着笑:“我看你没喝就醉了,我给你挑点不算太烈的,你先喝着,我再帮你开解开解吧。”
从薛眉手中接过那杯酒,林辰想也没想就往嘴边凑,喝了一口只觉入口火燎的辣。以往不能忍受的味道,彼时却成了解愁的良方,一饮而尽之后,拿起酒杯又续了一杯。
便听薛眉又开了口:“其实,我也和你感同身受过,我也喜欢过一个直人。可能是结局有些惨烈,她算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了。”
这还是林辰有机会拨开薛眉身遭层层笼住的纱,去窥探薛眉的秘密,一时喝了半杯的酒被放在桌子上暂时不去动,反而抬头盯着薛眉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出了神。
薛眉一口口抽着烟,像是要将烟里头残着的苦吸进肺里,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灯光下暧昧的上升,又轻轻地散开,完成一场不算惹人注意的告别。
“我当初为了和她在一块,几乎要把往前的生活全都放下了。但世界上的事情并不都是那么顺风顺水,我和她之间出了问题,我为了她拿药灌哑了自己的嗓子,但这样的挽回是毫无意义的,她当然也不会因为这个重新回来。现在回头想想,那只是年轻气盛吧。”林辰这才真正注意到薛眉不同于别人的喑哑声音,她还以为这是薛眉原本的声音,原来不是。
看到林辰脸上好奇的表情,薛眉突地一笑:“再细一些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那些都是秘密,要烂在心里头的。”
重新端起酒杯饮了,林辰只点点头回应薛眉。
沉默了良久,这回还是薛眉发问:“那个直人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么?”
林辰有些酒意上头,不待半点犹豫地颔首。薛眉挑了挑眉梢,将吸了一半的烟掐熄了,饶有兴味地看了看林辰,半晌问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她没说,我估着,是她厌烦了和整天和一个女人厮混在一块了吧。”
“林辰,你估着?”
“怎么?”
薛眉拿出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了林辰一眼:“你都不问问她为什么要分,你就敢盖棺定论了啊,我前头怎么说你雷霆战警呢?你这明摆着的急慌慌给自己罪受,还没有半点缘由。”
林辰手里端着不知道第几杯酒,双眼朦胧地盯着薛眉看,只觉眼前的薛眉都是成双的。下意识絮絮和薛眉念叨自己和谢安宁那点事儿,在听到分开之后谢安宁还给林辰发了短信后,薛眉这才开口。
“不管是什么理由分开,你总要去问个清楚,死得明白。她既然还知道关心你,那决计不能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既然觉得她那么重要,为什么不死缠烂打把人缠回来?”
林辰怔了,半晌才记得吐出一个字:“嗯?”
、车祸
从薛眉酒吧出来一路不知怎么回的家;入口的酒像是一路烧到了心里,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心里头原本的死灰烧起来。林辰当夜恍恍惚惚睡下了,隔天是轮休日;林辰一大清早起了身便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转悠,却不是将心思放在了案子上。林辰想要找谢安宁问一问;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却又不知该以何种方式开始。
更何况她压根不知道谢安宁现在住在哪儿,也不知道同她说什么。
难道要说:安宁;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把话说清,但就算你和我说清楚了,我还是要缠着你;和你在一块?怎么听都是一股子贱骨头的味道。
林辰随手拿起水边的水果刀在无辜的苹果身上划;直把苹果划得面目全非,这才又开始一片一片的切苹果,口中念念有词:“她会答应我,她不会答应我,她会答应我……”
数到最后竟跑了神,也不知道最后谢安宁应当是答应与否。林辰看着桌子上堆成一片的的苹果片只觉烦心至极,简直需要一卡车的高压水冲才能好受些。
犹豫半晌给谢安宁把电话拨过去,对方依然是拒接,顿了顿,只得将通话挂断。转头又拨了阮贝贝的电话,对方同样是正在通话,不接电话。
林辰把手机扔到一边,斜倚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好像盯久了上头就能给她掉下个谢安宁似的。
现在的林辰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只记得给自己心里头置气,说自己个儿不配人家谢安宁,又说谢安宁数不准现在已经找到了更好的人。半晌又往自己脸上抽一巴掌,林辰,你当谢安宁是什么?才几天的功夫,说找就找的么?
一圈儿思索下来,林辰只觉今天的心理活动比以往多了去,想得却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事情,她也只惦记着纠结了。顿了半晌,林辰忽然又想起一号救命人物,紧忙将电话拨给薛眉。
对方接了,可以听得出还带着点睡意:“林警官?你昨儿喝了那么多杯,这会儿头没疼?”
“我回来就吃解酒药了,这还是……”这还是当初谢安宁买回来的药,后一句却又被压了回去,只道:“薛姐,我想明白了,我现在打算去找谢安宁把话说清楚,豁了这脸皮子不要了,我拽也要把她拽回家……”
“你这人,也就是口头上说的欢,真当面见了指不准怎么伤春悲秋呢。”薛眉在电话那一端一笑,随手拨了拨披肩的发,捻起在指尖把玩。
“薛姐,你说我是不是要买点什么给谢安宁?”
“你当是探亲访友呢,带点苹果橘子梨,大家边吃边说话。诶,我说林辰你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情就这么幼稚呢?”
“那我……”林辰支吾了半天,试探性地问:“送戒指呢?”
“雪碧易拉罐拉环版?”薛眉是不信,反倒开口调侃。
“不,真的,是那种镶了钻能用一辈子的。”
“我说你这孩子人不大,怎么老把一辈子挂在嘴边呢?钻戒啊,警察那点儿微薄的收入支付得起么?”薛眉显是没把林辰的话当真,她也知道林辰生活向来朴素节俭,这和工作也不是没有关系的。
“薛姐,你别不信,我是认真的。”林辰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端得格外认真:“我和她认识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这么些日子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我。我那时候就送了没那么贵的水晶链子她都能高兴的眼里亮光。我送这个,万一她就肯转过头回来了呢?”
“要是你那位直人真这么物质,你就送,我估着你再贷款送辆名车,人家指定儿死死巴着你呢。”
自然知道薛眉这是在嘲自己,林辰紧紧皱眉。
察觉到林辰沉默未语,薛眉重新开了口:“你要送给她,首先要让她明白的事不是你给她送了多贵重的礼物,是你为什么要送她这个东西,你起码要让她觉得和你在一块你是值得信赖的,让她觉得能和你在一块儿。”
林辰俱是一一记下。
挂了电话,林辰大略算了算存折里卡里现在还剩着多少钱,够不够买一个看上去不算太昂贵的钻戒。精打细算了半天仍没理出个毫末,林辰索性不算了,想着能花多少花多少。
……
手里拿着刚买好的钻戒,想起方才店员饶有兴味地问自己怎么女方亲自来买戒指,林辰垂首摇了摇头。她没想过一个钻戒能卖那么贵,更没想过自己在看见一个合适谢安宁的时候,能那么狠心的砸下那么多钱把这小东西买下来。
踯躅了半晌,却是愣在原地。
她还不知道谢安宁新住所是在哪里,总不能跟在刚下班的谢安宁身后一路尾随吧?犹豫半晌,这才迟疑着给阮贝贝拨了电话,阮贝贝这会儿接的倒快:“喂?”
“阮贝贝,我是林辰……”被对方不耐的打断,这才续了下去:“我还想和谢安宁谈谈,你知道她搬家搬哪儿去了么?”
“没呢,我也是下午才联系上她,她姓谢的真了不得,连我电话也拒接,真当这将近二十多年的交情没有了。我今天约她出来吃饭,你要见她就过来一块吃吧,下午七点多左右过来。”
林辰应了声,像是要确定什么,从兜里掏出戒指来回看了一圈,生怕看出点豁口来。一瞬又愣住,怎么有种大姑娘出花轿的感觉?慌里慌张的,林辰自己都笑自己。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七点半也只差不到一个小时,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心慌的厉害。
林辰坐在阳台边数时间,无意间瞥见阳台上留着一本谢安宁留下的书,安安静静缩在角落,不细看当真还找不到。林辰抬手拿起书随意的翻看,像是想要借书本平复有些躁动的情绪。书是一页页的翻看着,却没有几个只能看入眼底。只觉那一排排一行行的方块字都变了笔画,重新排列组合成了三个字在眼前头不停地晃。
谢、安、宁。
林辰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眼底泄了些微笑意,只垂下头继续翻动手里的书页,目光却落在其中一行字之上——
“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算来即是一种不舍。”
既然是不能愿舍,那便不舍弃吧,林辰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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