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继父-第3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我只是累了。”他低声说,“我只是突然觉得这种看不见尽头、得不到回应的追逐,太累了。”
我呆了呆,慢慢松开了手。
心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被硬生生挖掉一块儿似的疼。
后来的日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过得那么快,一转眼就没了,用二哥的话来说就是:“靠,老子才撸了两下,就射了。”
订的车票是一大早的,汽车站里都没什么人。
走去车站的路上,我都在唠叨。
“坐车的时候要小心钱包,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念书要多注意身体,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读书不用那么拼可以,老是当第一名也很辛苦的,我们不用那么辛苦;吃的用的都不用省,没钱了就打电话回来,我给你汇;记得每餐都要吃一点青菜,不吃青菜手上会长倒刺,还容易口腔溃疡;如果路上有陌生人找你搭讪你不要理他,要是看到有人偷东西抢劫,你也不要冲上去帮忙,我们帮忙报警就行了知道吗,你还是学生,见义勇为太危险了。。。。。。”
颠来倒去,啰啰嗦嗦,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明明还有很多话想告诉他,明明还有很多话,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一直想和他道歉,可是次次都梗在喉咙里,又咽下去。
就这么到了车站。
来得早了,空气甚至还有点凉,池迁把行李放好,车上人没齐,司机就说:“先上去坐着吧。”
他坐在窗子边,我站在车边上看他。
他把车窗推开,轻轻叫了一声:“爸。”
我靠过去,他突然探出身子把我揽住了:“我不懂该怎么做了,爸爸。”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脆弱。
我想抬手摸一摸他的脸。
“别动,我最后抱一抱你。”
我怔在那里。
“我以后再也不会逼你了,爸爸,我不会逼你了。你想做什么想和谁在一起都好,我不会插手了,和女人结婚也可以,那些事我再也不会对你做了,我知道,你也许永远都不会把我当做一个男人来爱了。”他慢慢放开我,“我放手了,爸爸,我放手了。”
“爸爸,你会觉得好笑吗?”他的声音仍然是又轻又淡的,眼角却生生憋红了,“我曾经做过一个很荒唐的梦,梦里的你笑着说会爱我,如同我爱你一般。”
车子要开时,他伸手按在我左胸口,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陈俨,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
车子开走了。
我仍旧站在那儿,在汽车绝尘而去的一瞬间,心空得好像快碎掉了。
记不清到底呆呆地站了多久,记不清是怎么回家的,也记不清用钥匙打开门的一刹那,看到冷冷清清的屋子,为什么突然就难过得不行。
连忙抬起胳膊使劲擦了擦眼睛,池迁又不是不回来,快哭出来的表情也太夸张了吧。
只要他一回来,我就和他道歉。我握着拳头,暗暗在心里对自己下决心。
按部就班地继续生活,只是每到周末就会开始期待。
池迁上车前,我不停地在他口袋里塞钱,一个月有四个礼拜,就算每个礼拜都回来,往返的车票也够了吧。。。。。。可是期望却一次次落空,池迁没有回来,就连国庆长假,有七天的时间,他都没有回来。
我心情越来越低落,好像随身携带着一个低气压,别说同事,连一向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学生都不大敢在我面前胡闹了。有一次班上闹哄哄的,池迁已经好久没有打电话回来了,我被吵得脑袋疼,拿起三角板往讲台上重重一拍:“不想读了就全都给我滚出去!”
断裂的半块三角板“嗖”得飞了出去,学生们被我震得呆若木鸡,夹着尾巴好多天。
我想我这么烦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失眠。
最近失眠的症状更严重了,在自己的床上根本睡不着,我半夜爬起来,走到池迁的房间坐了一夜,后来天快亮的时候抱着他的枕头睡着了。
池迁明明才走了一个多月,我就烦得连班都不想上,干脆请了一个礼拜的病假。
像贝壳一样缩在里面,不想和任何人交流。
老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请假的时候,特意跑来看望我。
那时候我已经连续吃了大半个月的泡面,上火,牙龈都是肿的,继而吃不下东西,我仗着不用上班成日躲在池迁的房间睡觉,盖着他的被子,抱着他的枕头,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我那颗焦躁的心好像会因此安稳一点。
可是时隔日久,气味也快一点一点消失了。
老妈来的时候我就这么一状况。
我那副颓唐的样子把老人家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提溜着我耳朵就把我从卧室提溜出来了。
我饿得全身没力气,眼下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任打任骂。
老妈骂着骂着悲从中来:“你干嘛把自己弄成这样?不会被人甩了吧?要被人甩也要先有个对象啊,你这个会做饭的厨子居然能把自己饿得面黄肌瘦,也算一种才华啊。”
我嘴疼得厉害,说话的时候嗡里嗡气:“我讨厌一个人吃饭。”
老妈白我一眼,用手指戳我睡眠不足造成的黑眼圈:“那这个呢?这个是怎么一回事?”
我继续嗡里嗡气地说:“我讨厌一个人睡觉。”
“你那么多年不都是一个人睡的吗?”老妈气得要把鞋脱了拍我。
我低头嘟囔:“我讨厌一个人住。”
老妈这就明白了,坐在我身边:“想儿子啦?”
“嗯。”我委屈得直低头,嘟嘟囔囔,“他都不回来看我。”
“啧啧啧,那么大人了,没见过你这样当爸的,到底谁才是小孩啊?我看池迁都比你懂事得多。”老妈戳我脑门,“你真行,儿子不在没人陪了就能把自个弄得像鬼一样,早叫你好好相亲你不肯,现在吃到苦果了吧?”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你儿子没回来,你可以去看他啊,你脑子被门挤了吗,这都不懂变通?我们老家耕地的牛都比你聪明,人家都还懂得拐弯,啧啧啧,你真是我亲生的吗?”老妈最喜欢对我冷嘲热讽。
我当然知道我可以去找他,可我这贸贸然地跑去,没借口啊。
“可我没什么事啊,妈。”我挠挠头,“他要是问我怎么来了我怎么回答?”
“想你了呗。”
“这怎么行!”我急急摆手。
“老子看儿子还要什么理由啊,看看儿子过得好不好,生活得习惯不习惯,学习跟得上跟不上,送点吃的穿的用的,这还用得着理由吗?”老妈对我的智商嗤之以鼻。
对哦,我是他爸唉,我去看他不需要理由。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
最近真是泡面吃多了,吃得人都变笨了。
老妈不想理我了,帮我整理了一下房间,做了一顿饭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傻笑。
只是临走时,她又很认真地问了我一句:“你真的不是失恋了?”
我愣了愣,她又说:“我还以为你喜欢上谁了呢。”
于是这天晚上,我琢磨着老妈这两句话,琢磨了一夜,又没睡着。
我是喜欢上。。。。。。池迁了吗?
第二天是周末,我想池迁这会子也没课,去找他正好,一大早就起来捣鼓,买了两大袋东西,又去超市淘了个三层的保温盒,花了我小三百块呢。
给他做了三个最爱吃的菜和一壶汤,我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坐上开往汽车南站的公交车。
在路上我发短信问卫衡,我好像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怎么办。
他说,如果是有夫之妇你就别想了,快断了吧。
“不是”我说,“说出来你可能会笑我,是个男的。”
手机很快就滴了一声:“我当是什么事呢,这算什么,就给你提一个醒,直的别招惹,前车之鉴在这儿,摔得有多惨你也知道。”
“不是直的。”我抖着手发了过去。
“那你还等什么?”
我问他:“可我担心这条路太难走,也许连结果也不会有。”
“别怕,人生这条路并不长,几十年罢了,很快就能走完了。”他说,“也许你老了的时候回想起来,也会惊讶自己这一生,居然还有为了谁拼尽全力的时候,就算你俩没结果,不也挺好么。”
艺术家说话都挺神的反正。
排队刚好到我,我把手机丢进袋子里,冲窗口喊:“去云市的票。”
就那么不凑巧,去云市的直达车没有了,只有从橫崎绕过去的,要多坐三个多小时,我咬咬牙,买了。
坐得我屁股都疼了,从山里绕出来又绕进去再绕出来,我紧紧抱着怀里的保温盒,保持着笔直的坐姿,心跳一直没降下来过。
路上给池迁打了电话,他这个号码我还是第一次拨,说话时声音都是抖的,也没听清他说什么,会不会来接,就慌里慌张地挂了。
我现在才觉得自己蠢,他不来看我,他不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去看他,我可以给他打电话的啊。反正车票又不是很贵,电话费也不算长途。
颠簸了好久,终于到了。
一下车就被看到池迁笑着飞奔过来,他长高了,头发也剪短了,露出了好看的额头。
他飞扑过来一下就把我抱了起来,我有些脸红地摸了摸他有些刺刺的头发,突然觉得豁出去喜欢一个人,很值得。
“爸爸”池迁亲了亲我的脸,“我等了你好久。”
作者有话要说:和好了,我厚道吧。
p:甜腻腻的肉和小闹别扭之后甜腻腻的肉,选一个。
第53章 番外
那时候陈老二还不是个人物,跟了个老大;别人家的老大都是左青龙右白虎;他家老大手臂刺青五个大字“金花,我爱你!”听说是他开刺青店的老婆亲手给弄上去的。
这倒不是说他家老大是个情圣;他家老大外面养了多少情妇;陈老二都数不过来。
估计他老大也有点数不过来,保密工作就出了岔子,给他们金花大嫂知道了。他们老大为了保命,不至于死在他老婆手里;赶紧把外面的野花都送给了小弟。
陈老二也分了一个,排第九的,他以前老是跟别人毕恭毕敬地叫她小九嫂。
老大给的女人,他也没办法推辞;就要了,偏偏这个小九嫂肚子里居然揣着个娃,这就坏了事了。陈老二赶紧回去和老大那么附耳一说,老大捻着修剪整齐的胡子长叹一声,表示他也很苦恼没办法啊,不然你就娶了吧,你那么忠心,就当老大犒劳你的。
那时候陈老二刚刚十八,愣头青一个,在道上没混多长时间,就娶了老婆喜当爹了。
可是陈老二有个毛病,有个他从来没跟人提过的毛病。
他生得高长得壮,眼一瞪,嘴一撇,凶气就出来了,初中没毕业就敢抄着铁棍打群架,什么都彪悍,就是没法和他妈以外的女人单独说话。
就连他大哥新娶的老婆,他都花了好多年才能应一个嗯。
连说话都没办法,别说碰了,他对着女人根本硬不起来。他娶小九嫂那三年,两个人在家一直写纸条交流。
小九嫂也是心宽,挺着肚子住大屋,心安理得的在陈老二家里住着当他的假媳妇,陈老二那么大一个壮汉缩在隔壁小木板床上睡了三年。这女人中秋节生了个儿子,儿子满月的时候他们老大还来喝喜酒了,包了一千块红包,取了名字,私底下和陈老二说,你给这孩子当干爹。
陈老二和小九嫂纸条交流了三年就离婚了,老大把她和孩子都接走了,接到了外省住着,金花大嫂再找不着了。
这就是陈老二有名无实的婚姻,也是他相亲上千次都没成功的原因。
一开始他也真心实意地想治好自己的毛病,老大给他找了不少妞,每次去洗脚城都带着他,可他一见女人就哑了,浑身都不自在,然后当然是没然后了。后来他看着他们老大和大嫂闹得鸡飞狗跳,他这个旁观者看得也挺心累的,渐渐的,对结婚成家,也没啥盼头了。
不过他在人前总是装得一副风流样,他觉得自己对女人话都说不来忒怂。
后来他混得越来越好,赌场也开得风生水起,偶尔进局子还能和郑局长一起打麻将。就是一直单着,孑然一人,他习惯睡觉时藏一把刀,有时大晚上的一摸枕边,只能摸到一把冷冰冰的刀子,也觉得挺没劲的。
直到他遇见了卫衡。
那年刚好是他的本命年,家里最小的弟弟带回个面团揉成的娃娃,他上二楼想把老妈用红布给他缝的红内裤收下来,挂在外面忒招摇了。窗子往外一推,就见着一个人沿小石板路打屋檐下走过。
那天夜里刚好下了一场雨,石板湿漉漉的缝隙里生出嫩绿色的苔草,高大的芭蕉叶上坠着水珠,天是烟雨朦胧的淡青色,那个人穿着件白衬衫,黑裤子,背了块墨绿色的板子,干净得跟画里走下来似的。
陈老二愣愣地看着他一点点走近,捏着衣架的手不知怎么就松了,于是内裤飘啊飘摇啊摇,正好挂在那人画板上。陈老二急了,喊了几声他都没听见,转身嘭嘭嘭跑下楼,临出门时给大哥那两个孩子绊了一下,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被两个笑翻天的孩子骑在背上,等他挂着两个娃冲出去时,街上早就没人影了。
他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市,侄子侄女扯他的头发玩儿,他从没哪一刻觉得那样遗憾过。
后来他老妈又赶他去相亲,满脸不耐烦地翘着腿等在那儿,对面坐下来个人,白衬衫黑裤子,椅子旁边靠了个墨绿色的画板。陈老二激动得手都抖了,一方面觉得要保住气势,一方面又想要和人家套近乎,涨红了脸哆嗦了半天憋出一句:“喂,还老子红内裤。”
不出意料地被讨厌了。
陈老二是什么人,以前有人骂他鬼都难缠,他会因此放弃才有鬼叻。
可惜他没什么文化,又没啥艺术细胞,人家卫衡都不爱理他。
以前陈家不够富裕,养三个小孩养得捉襟见肘,那时候三兄弟他念书最差,比上不足比下更不足。每天看老妈去办喜酒的地方给人帮厨,被煤烟熏得老咳嗽;弟弟天天挑灯夜读就为了考保送能免学费,陈老二心里闷闷的,第二天就闹着要退学,还给他爸揍了一顿。出去给人家卖力气,后来在社会上混啊混啊,就变成混混了。
人家卫衡听肖邦他听嘻唰唰,人家卫衡看歌剧他看冯巩,人家卫衡看医书他看故事会。两个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他就是条破烂牛仔裤,哪里配得上人家私人定制手工西服。
但这也不是放弃的理由,他现在也有钱了,叫小弟买了一车的世界名著,从“初中生必读”开始看,一天看一点,没几年也看到“大学生必读”了。后来他又买了名人画家的传记,他想,要是有一天能和卫衡在一块儿,卫衡说起达芬奇拉斐尔梵高之类的,他也不至于搭不上话。
只要卫衡有提过一个他没听说过的东西,他就暗暗记在心里,回去就去找那个东西的资料和介绍。就凭着这股子傻劲,他在卫衡身边转悠了几年,虽然没啥进展,但好歹人不会把他当透明的了。
陈家女人比男人彪悍,所以陈家的大老爷们都是家务技能满点,尤其做得一手好菜。想要抓牢一个男人,就要抓住男人的胃,这句话果然不错,陈老二就靠着这个登堂入室。卫衡口味刁钻,他们家不知请了多少厨子保姆,没有呆得长的,反倒是陈老二每次摁卫衡家门铃,卫衡不先开门,先问:“谁?”
陈老二就答:“虾饺。”要不答:“米酒酿豆腐配竹筒饭。”
像对暗号似的,倒是没被赶出来过。
陈老二也习惯了,卫衡对着他时表情总比平时少一半,像用冰雪雕成的似的,反而对着他弟弟还笑得多一点。这多少让他有点嫉妒,但他看得出这两人啥都没有,他弟弟更是个愣子,心心眼眼只有他那个捡来的儿子,他儿子皱皱眉头他都能紧张半天,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但最让陈老二嫉妒的,另有其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每到一个日子卫衡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