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饕餮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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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七千两?
我本以为樊玫缀是奸商所以只肯为我花一百两,没料到似乎不大尽然。
可是这也就已经满足赎身条件了,为何如今那个被叫做小舞的他还留在这里?
相信我的眼中一定写满了诧异。
樊玫缀好笑地望我一眼,「正如你所知,咱家是个商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诚心诚意地摇头。
眼波流转,一双玉手即端起了我的面庞,「咱家就是喜欢欣赏人性堕落的样子,包括你……」
……这又是何意?
而且,为何眼见着他这副痴巅模样,我虽背脊阵阵发冷,却仍无法推拒?
「知道么,做这种行业的人,身体是需要浇灌的。咱家一眼便能瞧出一个人需要耗费多长时日来沦陷沉迷,以此作为凭据判断其身价。」
这么说,我这二百两赎身金所代表的是……
「不错,于你来说,二百两的时间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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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就是一副浪荡胚子。」
这……是在说我么。
我微微发懵。
「难道你没有发现么?」他轻笑道,「也是了,像你这种人,过去百般正经,其实骨子里早已腐烂,不信?就让咱家试上一试。」
试?怎么试?
等等……你要做什么。
我被掀翻在床上趴着,不消一刻即下体裸呈。
冰凉的手指探入了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仔细捣弄。
我的身子无力地抗拒着,久而久之竟似欲拒还迎。
终于一个抽气软倒,浑身气力已被漏干。
羞愧难当,只恨不能偏过脸去。
他起身,掏出帕子擦干净手指,嘴上嘲弄道,「居然这样就不行了,你还真是叫我中意。」
真不想被你中意啊……
扯着嘴角苦笑,不期然尝到某些咸涩的味道。
「只不过泄得这样快,平白叫人扫兴。」他皱起眉头似在沉吟,说着竟从袖中取出一枚长形玉饰。「这玩意你好生带着,以便将来进入的时候减小痛苦。」
什么?!我撑大了双眼,牢牢地锁住他的面上任何细微末节的表情。
「不要这样看我……」拍了拍我的脸颊,他的气息低缀在耳畔,「即使是我,也会同样忍不住的。」
我一阵慑然,不敢再动。
眼睁睁地望着他将那柄长物慢慢塞入我的身体后方。
不适感顷刻袭遍全身,肠胃里翻江倒海的痉挛。
「你……」
这是我从遇见他以后发出的第一个单音,却再不能继续下去。
他眉间微动,约莫是等不到我的下文,便再无其他。
惟在心内一声声地拷问。
为何这般痛恨着。
你也明明只是一个人。
难道你看得见世事浑浊,却看不见这里所有的人,只是因为仰慕才留在你的身边?
全都是那时的我说不出口的。
只能凝视着他闪动着幽光的眸子,昏昏沉沉见不着底。
第六十三章刺 芒
当我恶狠狠地跟樊玫缀叫板,说,二百两我迟早能挣到,而且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他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耻笑,继而说,需要机会吗,那好,我就给你这机会,去印证一下你那狗屁坚持。
从此我便有了努力的方向。
二百两,为这独一无二的目标,伤一痊愈,我便心甘情愿地跟着樊玫缀学习礼仪。
过去我总习惯自称为山野匹夫,是因为心知自己实在不擅此道。
此次修炼的过程自是难免多有苦处,几乎耗尽了我一辈子的耐性。
当樊玫缀问我是否有什么特长时,我愣了半晌,道,「我会下棋。」
「下棋?」他神色怪异而嘴角龇裂,「那种高深的玩意儿,你竟然会?」
再点头,仍消除不了他眼中的怀疑。
然后他自说自话地道,「确实有些人,只是略同皮毛也会称是特长,实属寻常。」
我也不与他争辩,只是在他说这些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瞟上一眼窗外的云。
他再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犹豫地道,「柳无名。」
这回换作他一愣,竟没有再追究下去。
而此期间,我的体内就一直插着那根东西,任我如何抗争他都视若无睹。
我也曾私下尝试过自己将它取出来,却发现拔出它的过程比让它塞着的时候更让我痛苦,于是我决定作罢,这时才惊叹樊玫缀的指法端的惊人。
夜间却有时难耐,会忍不住厮磨。
诱发莫名的东西在体内汇聚成型,只需一个导因,即喷涌而出。
然后我冲向茅厕里呕吐,任肝肠往死里纠结。
「这种事你做过无数次了吧。」
「还想装下去麽……」
「就用这副身子怎样,你把它给了我,烟儿,我就救你,立刻救你。」
「……」
会听到这样的话语,一声一息,宛如一个个梦魇。
却再无法割离了。
那么临近,那么遥远。
伸长了手臂,抓住满满的空空的寂静与漆黑。
这样的夜,太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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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一过,我被正式推上了男倌的位置。
这天,樊玫缀居然给我挑选了一套淡黄中带点薇粉色的纱衣,我吐着血抗议,「我不穿这个!」
「为什么,很合适啊。」
「合适你个头!」
他面色微转,有如沉吟一般道,「这三天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我自知理亏,默然不敢接茬。
于是他不再理会我,扭着水蛇腰到另一边出去了。
身旁正在换装的小舞却一脸嫉妒地说,「少爷为什么要给你穿这个。」
我闻声打量他一番,只见其身着水红色艳装,着实有些傲娇别扭的气质,和我过去认识的某位美人倒有些相似。
思及此处,不免心里偷乐。
他有些气恼地嚷道,「独自在那儿高兴些什么呢,这套珍珑衫少爷也就是让你穿一回而已,还没发芽就不要太把自己当根葱!」
我蓦地回首,「你说什么?」
「我说要你别把自己太当……」
「不是这个,前面一句。」
「少爷只是让你穿这个一回……」
「你说这个叫什么。」
「……珍珑衫……啊……」被这样追迫着询问,他有些犹疑不定地看着我。
「珍珑衫。」
居然叫做珍珑衫。
「你竟然不知?!这可是少爷当年去京城的时候带回来的。」
他犹在絮絮叨叨,只是全然进不到我脑子里去了。
我茫茫然在人群中搜罗着樊玫缀的影子,看着他亦如常态那般与他人对话。
「你该不是爱上少爷了吧?」小舞忿忿然地推搡了下我的肩,唤回我的注意力。
被他这么一问,我有些失笑道,「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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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玫缀馆正式开业。
正所谓门庭若市,人来人往。
虽已名声在外,玫缀馆却仍然保持着低价位经营。
因而来客真的是怎样的人都有,无论是江湖莽夫,还是村野乡民。
在这样的环境里,最原始的人性很容易就暴露无遗。
作为新晋的一员,一天下来居然直到晚上都没有人去前台翻我的牌子。
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大可悠闲自在地坐在角落里,磕着瓜子眼观他人的种种。
笑看着两人为了争夺小舞大打出手,笑看着小萍端着水果走过,平白被人吃了一把豆腐。
樊玫缀在其中可谓游刃有余,他变成了一条鱼,灵动而鲜活。
万种风情,千娇百媚,都在其身上得到体现。
其身侧围聚着上十人,竟都一脸的痴迷之色,至于甘愿与他人一同分享他的风采。
只是,任谁都能握住他的手,任谁都能品尝他的唇。
他都面带着娇笑,一一应承。
这样的他,隐去了浑身的利芒,如同一桌的菜肴那样香甜可口,一百个人能品出一百种不同的味道。
这就是,传闻中的樊玫缀。
盯得久了,瓜子也变得食之无味。
一条粗壮的手臂明目张胆地探进了他的领口,他动了动身子,也未拒绝。
瓜子簌簌掉落一地,我猛地扣紧栏杆,直至指节发白。
他如有感知般地突然看向这边,眼中蓄有暴芒。
我动作一滞,连忙埋下头去。
虽说他从来都难得近身,却还是头一次表现得这样戒备。
一个人在我眼前驻足,抬头一望是他。
看样子是随口找了个托辞绕出了人群,特意来到我跟前。
我还在犹疑着不知该为之前的窥视行为作个什么样的解释,他却抿起薄唇,说的却是别一样的话题。
「你以为只是这样躲着,闲着,就能赚到二百两银子么。」
「当然不是!」我急道,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的事已被他不知不觉岔开。
「那么,在咱家这玫缀馆里挂对弈的牌子,你可有收获?」
经由他这么一提点,我才突然意识到,来这里的大都是粗人,愿意花费银子在对弈之事上才比较怪异。
情绪已然低落起来。
他还犹自提醒道,「你可记得我们的协定。」
我怏怏地点头,怎会不记得。
你说,会给我三天时间来印证我那狗屁的坚持。
三天过后,倘若还未筹齐二百两银子,我将会被强制卖身。
第六十四章粉 墨
现在想来,即便那三日里我有下不完的棋局,也不可能单凭对弈筹得二百两。
这是开始就设好的一个局,老早就等着我纵身往里跳。
樊玫缀,是他主导了所有。
当我一眼望见某个光明的突破口时,就不自觉地忽略了实际状况而奋勇直前。
眼看着三天之限今晚就到了,他说,「让我来替你想个法子,一个马上就能凑到二百两的法子。」
「是什么?」我的希望之心陡然猛增。
他突然笑了,笑得我汗毛倒竖。
于是我便不想再问下去。
他已不作停歇地讲了出来。
「无名,行内破身的规矩,你听说过么?」
破身么,呵,到头来还是硬要如此,这与那又有什么区别。
然而我心知自己没有立场反驳,闷不吭声地听完他的详尽说明。
不论是怎样的妓种,破身费都会是高出往后所有应酬的一笔入账金。可说到破身仪式,行内素有拍卖的风行,所得金额更是数以万计。而这种仪式,只有行内原本就极具地位的艺妓或者堕入风尘的名士才能举行,像我这种无名小卒,本身是没有资格的。
樊玫缀吃吃笑道,「以咱家与你的交情,自然就帮了你这回。」
原来我还是得感激你么,苦笑。
这似乎已成既定事实,只是我仍还存有犹豫。
倘若结果相同,我是该选择隐忍一时而弄得人尽皆知,还是经历几十轮的煎熬,最终还可能蜕变得跟樊玫缀很久之前所说的那般?
我本垂眉思索,忽然之间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十分安于这件事情,不由得怔忪半晌。
现实是一件极尽摧残人的东西,我已变得这样了。
为了活下去,为了能重获自由之身,什么都可以做。
却会恍然忆起那时候面对着秦歆樾,怎样都不肯应承的我。
事到如今还忍不住地不断假设,如果可以选择,如果对象换成他,我……
我会答应吗。
还是不会吧。
只有他的凌辱,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到。
如今尚存的,已有足够的多了。
每一则,发作起来都足以掏空我的心肺。
尽是些痛苦的回忆,心里却有一处因此变得莫名柔软。
然后眼角发胀,傻笑着。
知道么,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呢。
「有喜欢的人了?」突然插进我思绪里的声音。
周身一震,回神却见樊玫缀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尴尬地咳嗽一声,假意嚷道,「瞎扯什么,谁喜欢他了。」
……在说些什么呢,我。
愕然之间,指尖细微地轻颤。
是了,我为何要怕他知道,明明今天的局面全因他造成!
樊玫缀在旁若有所思地,再次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
「别勉强。」
且不提这句话里有多少真心成分在内,我狠狠地道,「老子我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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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夜幕降临的比往常都要快,后穴的物事也终于在那之前取了出来。
我被照料着略施妆容,极致打扮,还披上了琳琅一身的珍珑衫,满身的玉石丁零。
小萍由衷地道,「无名,你今天真漂亮,真好。」
小舞还是那副模样,昂着脑袋闹着别扭,「一般一般啦。」
小迟轻叹一声,「可叹当年我们都没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说什么待遇,我的心里五味陈杂。
如果可以,真想把这种经历在生命里彻底抹掉。
等到只剩下我一人,我静静地坐在了幕后,候着帷幔揭开的时刻到来。
虽说是当天才决定的,宣传之事樊玫缀会处理的很好,何况这苗疆内大大小小的妓馆加起来,都已有一个多月没有举办破身仪式了。
今夜,一定会有好彩头。
我攥紧手指暗暗冥思祈祷。
阖上双眼,什么都不需要想。
突然之间一道极其冰冷的视线划空疾来,令人如芒在背。
我不自觉哆嗦了一下,猛地回头。
却是什么也未能捕捉到。
是错觉么,不祥的预感还是使得我莫名心浮气躁。
总算等到了樊玫缀略带慵懒的声音,介绍着我的姓名,以及身世。
这是仪式开场的标志。
在巨大的鼓噪声中,帐幔也被缓缓拉开。
我坐在圆凳上,面上还罩着轻纱,台下的响动愈发往上推进了一层。
呆在台上等待他人评定,这样的场面我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因而还能保持些许淡然。
人群中不缺乏看热闹的,有人起哄般的叫唤道,「面罩拿下来让我们瞧瞧!」
这话自是迎来许多人的应和。
身旁的樊玫缀嗔道,「猴急什么,这可是本馆破格推出的极品货色。」
于是有人奇道,「那起价是多少。」
透过薄纱,我不意窥见樊玫缀向前比划出一个九的手势。
九百么,确是够赎身了。
不过……他娘的樊玫缀,老子的初夜居然也只值九百两?
下面也有人问,「起价九百?这可只比上回怡蓝院叶澜青的拍定价一千两低上一点啊。」
但闻樊玫缀嗤了一声,再无下文。
一千两原来已是不低了么?我禁不住心中悲叹,只道入行之后地位更不比从前。
这时的我显然我还不够了解樊玫缀。
再听到席下有人小声道,「莫非是……九千两?」
樊玫缀冷瞥他一眼,施施然举起一枚报价板。
我站在其身后,自是不晓得上面写了几位数,只是场下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发出巨大的抽吸声。
众人惊呼,「九万两白银?!」
我亦是骇然,不禁有些晕血。
非得闹得满城风雨之后还没有人肯来拍下我么,樊玫缀你搞什么鬼。
有人扬声质疑道,「究竟是个怎样的高等货色,樊馆主不如让我们开开眼长长见识。」
樊玫缀冷笑着,「没钱还妄想吃白食,劝您还是赶紧回家抱孩子去。」
全场哄堂大笑,有几人还忍不住掏出帕子来擦了一把汗,而被消遣的那人面红耳赤地再抬不起头。
场面是古怪地其乐融融,却仍旧没有人再往上报价。
樊玫缀倒也不急,兴致盎然地偶尔与他的那些旧识闲谈几句。
一个看上去有些面善的华服老头好像是玫缀馆的常客,言语中夹带着几分猥呢味道,他在人前毫不避讳地说,「若果老夫肯捧这个场,樊儿是不是也该考虑陪老夫一整晚。」
樊玫缀瞪他一眼,「有你什么事,上边儿呆着去。」
「樊……」
我再也坐不住,方吐出一个字,场下一个偏角处,即有人截住了我的话。
「这样高的起价,公子真的是处子之身么?」
言语里明显的调侃,这是……
寻着声音,我的目光倏地直射过去。
仅仅看见了人群中那张金色的面具,浑身的毛孔就已膨胀起来。
我猛然站起身子,朝着那个方向拉开碍眼的面罩。
也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台下陷入一片沸腾之中,诡异地躁动着。
而我只会注视着那个方向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