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绝不写仙侠-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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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者应声而道,很快便站起身来,珊瑚佛珠交错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土黄色流缨轻轻拂过衣摆。
佛子,阐提。怎会忽然……
纵然佛者不慢,但抵达之时却也早有许多僧人于天净华严台处等候,见他前来便纷纷聚上来讲述情况。
其实即便无人说明,倒也看得出来,天净华严台上的那道佛金光柱竟隐隐蒙上一层微末的血红黑气,邪佞非常。这等异相,委实不同寻常,佛门圣地,何来邪佞妖物。更何况,一般的妖邪之气,如何能进得光柱,并且与它相融。
“且莫慌乱,圣者何在。”佛者忧心的蹙起眉头,只得拈花一指,指尖沁出一抹虚化的翠绿根茎,很快就长出嫩叶,而后荡开莲花花瓣。他轻轻一抛,那莲花于空中更为盛开,在光柱附近辗转片刻,直直没入光柱,身形也愈见巨大起来,不消片刻已然圈住血红黑气,花瓣轻敛,收了起来。只是以佛力凝聚的莲花正在慢慢被蚕食,恐怕也无法支撑太久。
一名手持罗汉棍的普通僧人答道:“圣者似有要事,赶往山下去了。”
佛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立于原地观那佛金光柱,心中不免升起几分忧虑。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凤鸣,却是祥云翻卷,一只五彩金凤划破云霄,双翅大展,直直俯冲天净华严台来。
“去!”
珊瑚佛珠被佛者掷向空中,,五彩金凤长鸣一声,将其叼住,围绕着那光柱转了数十圈,直至顶端才松开口中佛珠。倒也奇妙,那佛珠落入光柱顶端,倏然化作巨型将其牢牢笼罩,金凤又是两声长鸣,似是呼唤回应,掠过佛者身侧,又往山下去了。
圣者的五彩金凤……看来,需到神祭之地走一遭。
…………
……
…
神祭之地,晴朗,巳时
晏素柔觉得白将离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尽管平素里练剑修行并无异样,但他休息的时日里越发沉默了,只是闷不吭声的雕刻着木像,不像往常那样不时会与她说说话,又或是吹叶子给她听,甚至偶尔她沏的茶做的点心也会忘了吃。
大概是喜欢一个人与时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虽然才相处不到一个月。但是她好喜欢白将离,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喜欢,听说人间是有很多种喜欢的。而她的喜欢,只是想跟他在一起,看着他,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跟他坐在一块看每天都会有的夕阳(这个时候的夕阳似乎都特别美),便也觉得心里好像是涨满了什么一样的欢喜了。
她喜欢看他吹叶子时的专注,雕刻木像时的严肃,平日练剑时的认真,偶尔疲倦时悄悄蹙起的眉心……还喜欢他偶尔提起外面的世界时温柔的声音。
即使提到最多的,就是他师兄还有师妹。
“将离,你心情不好吗?”晏素柔抱着膝盖蹲在席地而坐的白将离面前,他正拿着小刻刀,一点一点的在雕琢木像的脸庞跟头发,神情难得有几分柔和,但眉心还是紧紧皱着,有点痕迹。别人皱起眉头来都很难看,但是他不会,他皱起眉头的时候,会显得很严肃冷静,很容易让人想要依靠。
这是第五个雕像,全是一个人,喜怒哀乐都有了……这一次的,会是什么呢?
白将离在雕刻的时候都是不说话的,晏素柔了解,但这并不妨碍她想跟白将离说话。
“你又在刻你师兄啊,可是我看他好像从来没有别的表情。而且,最近他是不是不怎么跟你说话了。”晏素柔大概是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妥,很快就侧过双腿慢慢坐了下来。
师兄……
白将离的手立刻停顿了下来,刻刀跟木雕都攥在手心里,迟缓的点了点头:“恩……”他仔细的看了看晏素柔,泛起一丝苦笑,“大概,是我做错了什么。”他心知肚明也许是为那一晚喂水的事情,但并无意告诉晏素柔,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当时心跳如鼓的原因,尽管那令自己全身都紧绷起来了,却觉得异常美好。
他还记得师兄沉浸在睡梦中的模样,像是所有的疲惫都放了下来,看着让人有些心疼;他还记得喂水的时候,师兄的唇有几分微凉,但很软;他还记得怀中抱着那具匀称的身躯时,感觉到得温暖。但是他也记得,在玉英宗时师兄待他关怀备至;在阆天之时,师兄对魔瞳虽有惧怕却无退缩之意;海底城中,与他谈笑,偶尔宽慰于他,照顾玉英的师兄;还有前不久,师兄……
他都记得,所以更不敢过多去想那一夜的师兄。
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去喂水……,竟恰逢师兄醒过来。若是自己,恐怕也难以接受吧,即使对方出于好意,又或者师兄已经看出自己心里的那些龌蹉心思,才会……
“将离不会做错事的。”晏素柔伸出手轻轻的压了压他的鬓角,素来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我相信将离,将离不会做错什么的。一定,是你师兄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而不是将离的错。”
这让白将离的心有几分温暖,他松开刻刀拿下了晏素柔的手,看着对方晶亮的眸子,静静的笑了笑,倒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再度拾起方才的活儿,细细打磨师兄的脸庞。
对于白将离而言,晏素柔就好像白玉英一般,尽管陌生时都有几分小刺猬的模样,但是熟识之后,却都极为单纯善良,娇憨可爱,尽管有几分不谙世事,但依然干净的好像无暇美玉一样。尽管可以说很多心里的事情,却也不可以说的太多,因为她们并不明白那种体验或是感情。
是想不开的事儿,但是全部都是白将离的错!
抱着还在睡觉的乌黎不知为什么“散步”散到白将离平日练剑所在的徐岫黑着脸看着白将离跟晏素柔的互动,他忽然升起一种不大妙的预感。
先不要说自己基佬不基佬,白将离他也是个直男啊!我擦咧,这……要是到时候自己弯了,但对方被妹子追走了,这就……这就真是神作了!
万能的谢阿苍!请托梦给我告诉我该怎么办啊!!!(谢:=L=其实我觉得我们的友谊在上一章就可以结束了。)
经过一夜思考觉得自己很可能从此就是一入基圈不回头的“直男”徐岫终于在一次散步后发现了一件非常凶残的现实。
他喜欢……好吧,是可能会喜欢的第一个(还顺手)把他掰弯了的男人(估计也是最后一个),大概会因为超强桃花运跟天生直男的原因,跟妹子跑了……而且究其原因,还是他自个写的那么多风情各异的妹子。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徐岫凌乱的站在剑场外,低头看看乌黎。
今天的风儿也有些喧嚣啊……
第二十二章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徐岫真的梦见谢苍了。
梦里的谢苍比现实的更残暴,一个照面上来就把他揍了个结结实实,正好打在鼻骨上,痛得徐岫眼泪哗哗的就下来,捂着鼻子蹲下去,感觉到两条鲜红长流。
一下子就把他惊醒了过来,徐岫下意识摸了摸依旧感觉到疼痛的鼻子,不经意瞥见身边的乌黎睡得四肢大敞,打着呼噜,流了一脖子口水,小肚子露在外头,雪白软嫩,一起一伏的,小脚丫子正在从自己的脖子滑到肚子前头,又萌又软,然后就立刻黑下了脸。他忿忿的抓起乌黎白嫩嫩肥嘟嘟的小脚丫在背面咬了几口,权当泄愤。
“谢小苍……”徐岫咬牙切齿的抓着乌黎的小脚丫,另一只手在他脚底板上搔痒,“你丫难得入次梦,不给好哥们一点建议方针就算了,居然一点同情心跟兄弟爱都没有,一拳就上来了。劳资诅咒你也成基佬!还是被上的那个!!!”然后一脸“凶狠”的看向了罪魁祸首乌小黎。
↑完全忘记自己之前诅咒了谢苍什么的伪?修仙者?徐阿岫。
乌黎被搔的痒痒的,蹬了几下没踹开,就睁着朦胧欲睡的眼睛坐起来了,大声嚷嚷:“干嘛呢,还让不让小孩子睡觉了!”他没彻底清醒,随便擦擦感觉湿润润的脖子,又晃来晃去的想倒下睡。
徐岫松了手上的脚丫子,伸手拍了拍小孩子的肚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夜宵吃不。”
乌黎的眼睛“蹭”的就亮了起来,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急忙收回脚打坐坐好,晶亮晶亮的看着徐岫,狂热的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啊,水晶肘子、灌汤包、芙蓉汤、小馄饨……”徐岫每报出一个菜名,乌黎的眼睛就亮一分,念到最后简直都能当电灯泡照亮整个房间。这时徐岫弯着双眸,温润如玉的婉然一笑,“这些呢……都没有。我跟你开玩笑的,睡吧。”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乌黎倒下去一掀被子打算重新睡觉。
乌黎:…………
随即徐岫就听见小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先是一双小脚丫踩过去,再是一条大尾巴抽过自己的腰侧。他眯眼一看,乌黎赤着脚就奔出去了,两个小拳头压在脸颊上擦眼泪,嘴巴里大喊:“呜哇哇哇,将离哥哥……热死人欺负人啦。”他是直接撞破了门奔出去的,徐岫捂着腰半侧着身子看着门那边的人形洞口,还有底下那显然是被龙尾巴深深碾压过的痕迹,面无表情的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腰。
妈蛋!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不知道男人的腰很重要么!小混球!基佬也需要腰的!更别说我现在还不算一个完全的基佬!!!
徐岫在这个晚上再一度被吃货爆发的战斗力给刷新了下限。
这小熊货尼玛这么肥了还吃……这是打算把自己吃成一个猪娃子么?!
痛痛痛……
时间倒也不长,大概就是喝一杯茶的时间,还正赶上徐岫捂着腰撑起身体打算做几个单手俯卧撑锻炼一下自己的腰背顺便胸肌(尽管没有……)的时候,脸色平静的白将离就带着拿着一大碟子嘴里还塞着白馒头的泪眼汪汪小乌黎进来了。
看得出来白将离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心情相当恶劣,徐岫这么想着,因为他特意设身处地的为白将离想了想,要是有个小屁孩半夜又哭又闹的来找自己求投喂,而当时负责监管这个小屁孩的大人却把小屁孩惹恼了,自己得在睡意十足的大半夜起来给别人做宵夜,调节矛盾……
什么也别说了,上刀!
……
幸好嘲风把将离的玉吟剑给弄坏了,→ →现在他练剑都是用削起来的木剑。
徐岫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直到白将离过来捂了一下他的侧腰,还轻轻的捏了下腰肉。徐岫打了个激灵,险险收住要踹向白将离的脚,当下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他按住对方的手,对方倒没有做别的,只是把为了方便揉腰而撩起来的衣服给放了下去。
做完了这一切,白将离一言不发的收回了手,轻轻说了句:“没有点灯吗?”四周的灯烛瞬间全体亮了起来,全自动都不带这么先进的。一直没有意识到原来房间里的灯是可自动操控的徐岫先生感觉到了悲伤,当然,他又再一次忽略了重点。
乌黎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他们俩一会,突然抱着碟子咬着白馒头跑走了,肉的香气从缺口里冒了出来。徐岫悲伤的看着乌黎手上做成馒头模样的肉包子,深深的感觉到了时空地域包括物种导致的饮食文化差异。
尼玛谁叫你们把肉包子做成馒头模样的,这不是欺骗消费者么!要是吃素的佛者来了看你们怎么办!
不……也许他们的馒头做的就像肉包子……
企图混淆自己思维以达到蒙蔽试听的徐岫感觉到白将离坐下来的时候,当即往里面缩了缩,只是一双眼睛黏上白将离身上有点难拿下来。没歪之前还觉得这小伙子挺好看的有气质嘛拍拍打打算什么搂搂抱抱是正常,歪了之后……世界都不大对劲了。
肉包子跟馒头瞬间都消失在脑海里,被微妙的绮念所取代之,徐岫靠在枕头上看着白将离微微皱拢的眉心跟精致的侧面,觉得心跳稍微有些加速,再也无法肯定自己究竟是真的只有弯了一点点还是已经整个人都弯了。
白将离偏过脸来看他,烛光朦胧了脸庞生出几分灯火阑珊的意味,看起来遥不可及,徐岫忽然有点难过起来。
“师兄……”白将离轻声问道,“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惹怒了你,你近日好像格外避着我。”
常人若有误会,一定会委婉而言,但那不是白将离的风格,他习惯用直球砸得人头晕目眩,老老实实说出真话。
“没有。”徐岫坐起身来,淡淡道,“你多虑了。”他疲惫的呼出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点倦,本来是半夜做个噩梦起来逗逗乌黎而已,哪知道乌黎引来白将离,如果只是说乌黎的事也就算了,白将离却非要提起最近两个人的相处关系……
难道要他说:“我现在看上你了,所以你看着办?”然后两个人一拍两散,大路朝天各走两边?
如果说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是身为直男的你被自己书里的主角给掰弯了,那更悲催的事就是你弯了可是对方还是直的!
白将离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看起来依旧冷冷淡淡,但也没有出去,只是坐着徐岫身边,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徐岫暂时没这个胆子直视他,眼神只是浅浅的流连在他的脸颊上:“你这些日子与晏姑娘,寻朝前辈倒也相处还算融洽,我也能放下心来了。”
这句话让白将离听得有几分不安,接下来只见徐岫偏过了头,清冷一笑,长眉微扬,墨色晕染开眉梢一段风流:“明日我便与寻朝前辈谈一谈,也是时候动身启程了。”
他迟疑了一阵,然后问道:“我们去哪里?”
师兄生得并不算非常俊美,但极清然端方,眸中潋滟着笑意,轻轻浅浅的不可捉摸,然后他摇了摇头。白将离忽然觉得心里一空,有些难以言喻的疼痛感:“师兄,……你要离开我?”难怪人总要修成上仙,忘却七情六欲,这种滋味,总是令人觉得难受的。
徐岫叹了口气,下意识伸手要摸摸他的头,但忽然回过神来僵在了半空中,刚要收回却被白将离抓住,对方低了头凑过来,手指没入那些柔顺乌黑的发丝之中,无端生出几分绒毛擦过一样的柔软触感。
“将离,别这么孩子气。”
其实去鸦青潭倒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在玉吟剑损坏之后就被徐岫开始列入考虑了。因为海底城跟神祭转换了一下,寻朝的刁难也没了,所以玉吟剑损坏的时间大大推迟了(纵然因为剧情还是被嘲风一口气吹坏了),但中间应该去的鸦青潭小剧情也就因此消失了。
鸦青潭并没有什么太强的能人,只有一些修为一般的散修跟几个自诩为铸剑专家的怪老头,而徐岫想找的是鸦青潭的主人。鸦青潭的主人叫张慕之,是个古里古怪的老头,天生的铸剑师,原剧情里他铸的那把剑是白将离一生之中最喜爱的剑,只可惜后来林胜雪身死,那柄剑同样被冰封,而林胜雪复活之后,那柄剑却永远被雪藏了。
说实话他这几天好歹也思考了一下,白将离能不能弯还犹未可定;自己是不是心血来潮也说不准,说不定只是荷尔蒙的作用;如果白将离不能弯的话自己也实在做不出硬生生把人给掰弯了的破事儿;如果只是因为禁欲太久一下子荷尔蒙上了脑子,那两个人分开之后应该就能冷静下来。
至于到时候要是自己真弯了……白将离还是直的……那……那……那就再说吧。
喜欢这档子事嘛,徐岫也不是看不开,说实话爱情对他(包括很多现代人)也不是必需品,如果说到时候鸦青潭归来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白将离了,那就主动出击,大不了告白完自爆,看在两人情分上面,怎么说白将离也不可能下杀手吧。到时候也可以死心改喜欢别人,安心隐退,过自己想过的普通人日子……
至于白将离答应的可能性,徐岫想想都觉得像做梦,反正搁他是绝对不会抛弃一堆绝世美女去跟一大老爷们过日子……当然如果这个人是白将离就另当别论了。问题是白将离又不是他!
难道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还会死么?
徐岫轻轻嗤笑了一声,又重新躺了下去,连白将离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