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花满未央-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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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彪咬得鲜血直流骅。
这场风波似乎就这么平息了。
那张照片是送刘彪去医院包扎回来刘彪的父亲给照的。没想到一张欢乐幸福的生日照片被弄成了这样一副狼狈样。
然而，刘彪却一直很开心，在快门被按下的那一瞬间还不顾手上的疼痛，飞快地举起胳膊比划了个“V”的姿势。而宋未，却苦涩地怎么也笑不起来碰。
此刻，望着电脑上的照片。宋未不禁嘴角泛起笑容。童年的往事渐渐远去。她和向晴和刘彪这“三剑客”也终于长大。
而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的。
似乎从小到大，只要和自己相关的事情，都会有刘彪插手。每次宋未受到一丁点的欺负和委屈，第一个站出来的绝对是刘彪。
这是宋未回想往事才猛然想起来的事实，就像这张照片一样，似乎她的身边，总有刘彪守护着。这个事实让她有些难过，因为这些年来，她关于童年的记忆里，倒是和向晴的比较多。
难道，这些年来，她一直忽视了身边这个随时都可以为了自己拼命冲上前去的人？
宋未转过头去，看到小时候的那个刺猬头早已长成了一脸英气逼人的美男子。他此刻正沉睡着，如婴儿般安静听话，挺直的鼻梁和高高突起的喉结在空气中划出了一到完美的弧线。
可是，依旧是紧紧锁住的眉头，哪怕是睡着了也依旧为了宋未而担心？
宋未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
她明白，她欠他的太多。可是她没办法回报。那是一种怎样无私高贵的情感？任何的回报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所以只好刻意回避。假装看不见，假装没心没肺。
只是，刘彪不知道，在她心中，一直将刘彪当做亲哥哥。
刘彪大概是上天赐给她最珍贵的一份礼物了吧。她残缺的童年，离家出走的父亲，脾气古怪的母亲，逐渐长大之后却被爱情所背叛，伤痛欲绝的日子，流产的日子，母亲逝世之后的日子，那些吞噬安眠药才能入睡的抑郁的夜晚……
那些支离破碎的残破记忆，像一曲幽怨伤痛的歌谣，从心底经过，每一个节奏，都踩痛她柔弱的心弦。然而，让她坚强地熬过来的，却是这遍布着她每一个回忆的刘彪，他是歌谣里的每一个音符，在她所有艰难的时光里都居住着他高大的影子。
似乎就像小时候每一次遇到困难，他都会挺身而出，对她说：
——宋丫头，放心，有我在！
宋未揩去眼角微微泛滥的潮湿。起身将他的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将他一大堆换下来没洗的脏衣服抱去塞进了洗衣机。
又忙活了许久，刘彪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宋未在叫自己吃饭。才睁开眼睛。
天已经黑下来了，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匆匆忙忙赶着回家的人们，华灯初上，在这个归家的时刻，是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一个人做好了香喷喷暖烘烘的可口饭菜在等着他们呢？
刘彪笑着看这些忙碌的市井之象，这是第一次，他爱极了这个原本孤寂荒凉的时刻。今晚的他，是何其幸福！
宋未在叫了刘彪三次都还没反应的情况下。只好亲自来请这位尊贵的病人移驾就餐。
她真怀疑刘彪是不是一觉睡得太沉了。
推门而进，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刘彪。
——叫三遍了，爱吃不吃啊，我辛辛苦苦做的饭菜，以后可没这机会了！
宋未冲刘彪喊。
刘彪转过头，嘴角扯起笑容，有些不自在。宋未归结为那是刘彪睡得太久睡得有些面瘫。也没多想。
刘彪起身去吃饭，走过宋未的时候，像小时候那样故意摸摸宋未的头，看着宋未气得有些吹胡子瞪眼，然后扬长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宋未转过头看见刘彪的身影竟有许多的落寞。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还是这些年来，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很孤单？
算了不要想太多了。
宋未发现自己的手机放在刘彪的书桌上了。这才想起是刚才给刘彪整理东西的时候手没空所以就随手放着的。
可是现在似乎没电了，宋未摁了摁发现没反应，于是就随手放进衣兜里。
——呵！看不出来啊，宋丫头你还真有两下子！什么时候学会的做这些菜？
宋未听见刘彪从饭厅里传来的赞叹，心里有种自豪感，谁说她宋未这么些年来就必须得人家照顾，而不能自己照顾别人呢？
——把你从我家赶走之后啊！总得自己喂饱自己吧！
宋未说着，紧跟着从卧室走出来，看见刘彪已经迫不及待地勾着身子用手拈着菜肴送往嘴里。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活脱脱一只小馋虫模样！
——卖相我自诩还是不错的，不知道味道怎样……
——嗯！嗯！没得讲，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今晚我一定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没吃的东西都吃回来！
刘彪赞不绝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那当然，我自信我的手艺还是比那些方便面强很多的！
宋未自豪地说。
——你……都知道了？
刘彪狐疑地盯着冰箱，那里存储着他一个月的方便面。
——嗯……都扔了。宋未看也不看他，转身去厨房盛汤。
——别呀……那可是我一个月的口粮呢！
刘彪有些着急地跟进了厨房。
——当然不会饿着你啦！给你包了各种馅儿的饺子冷冻在冰箱里的，你不是爱吃饺子吗？以后你不想做饭就煮着吃吧！
——宋丫头……
刘彪有些感动地看着她的背影，内心里涌出来的温暖，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悸动。他有些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想要一吻她温柔如瀑的秀发。
——哎哎，别挡着我路，这烫。
宋未转过头边嚷嚷着，边推开刘彪，两只手端着汤几步跨入饭厅，将汤放在桌子上。
然后，飞快将被烫着的手指捏在耳垂上，这是向晴的妈妈告诉她的方法，可以让手指上滚烫的温度迅速散去。
刘彪有些尴尬地摇摇头笑笑，幸好刚才自己的失态没有被她看到。她还是永远做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比较好。
——你啊，明明做得一手好菜，却偏偏要亏了自己的胃。不知道到头来能害了谁？！
宋未有些埋怨地看着刘彪。刘彪的厨艺她是早就知道的，过去几乎有一年多，她换上严重抑郁症的时候，就是刘彪住到她家来。每天尝着刘彪的手艺，那几乎能称得上是人家美味。
——这做饭啊，是要看心情的，一个人的时候，没有做饭的闲情。
刘彪说着，已经开始端着饭碗狼吞虎咽了。
这句话却是戳中了宋未。这话对极了。虽说她今天能够忙里忙外折腾出一大桌饭菜来，可是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也是像刘彪一样面包泡面过日子吗？
看来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一个劫。她是刘彪的劫，而肖凡是她的劫。
正因为这样，我们每个人才不能够随心所欲的生活，不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能放下所有，甚至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的心，自己的胃。
正因为有这样一个劫，才让我们会因了其他人的快乐而快乐，因了其他人的痛哭而痛哭。这样的苦和乐，远远比自身的体会还更加刻骨铭心。它让人忘记了自己，只记得那个人，它让人不知不觉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他的生活，把自己的习惯养成了他的习惯。
低头扒饭，只觉得喉咙堵得难受。看到刘彪，她才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他是她的折射她的影子。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在意过自己了。
于是，她发誓，她一定要找回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
…………
吃完饭，和刘彪在河边散步。
旖旎的灯光，随风摇曳的柳枝，过街的姑娘们裙摆飘摇，成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
小街道上车辆不多，满是饭后散步的行人，在昏暗温暖的光线之中，街边空气里传来各种各样夜市小吃的香味，远看去那一个个花花绿绿的小摊像是一个个灯笼，散发着温暖诱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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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旖旎灯光下，错以为他是命中注定的王子（一）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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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彪本打算开车送宋未回去的。宋未没有答应，她想这样走走。在这样的大都市里，常常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本来的面目。想要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些。
看着那些偏僻的小街小巷，浓厚的市井生活气息，虽然少过大街道的旖旎繁华，却满满的都是温暖。
一路走过，看到饭后成群结队打闹跑跳的小孩子，和刘彪聊着小时候的各种趣事，笑声总是不断。不得不承认，刘彪的记性真好，很多宋未不记得的小片段被刘彪活灵活现地边说边演绎，让宋未记忆中的那些段落也生动灵活起来。
他们聊到了老家斑驳的青石板和古老的院子，从早上到黄昏都伴随着小伙伴欢声笑语的秋千，还有童年时候怎么填也填不饱的胃，以及那些被岁月带走了忧愁、只在心中留下欢声笑语的美好时光……
边说笑着，不知不觉在凉爽的夜色里，走了好长一段路骅。
刘彪睡了一觉起来气色已经好多了。所以宋未到家之后可以放心让刘彪一个人打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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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之后，踢掉鞋子，打开空调坯。
城市位于中国的东南沿海，所以天气热得很快。人们常常说一年之中，一半的时间都是夏天，这话在这里一点都不假。这个时节，窗外一些早开的三角梅都已经开了，在路边一丛丛一簇簇，芬芳艳丽，格外惹眼。
凉爽的白气从通风口徐徐吐出，依旧是16℃。冰凉的触感能让人警醒而不至于沉溺，从肌肤的每一个毛孔到整个大脑。
一旦偏执的接受某一件事物，便往往将它融为生命的一种习惯，很难以改变，也无法再接受其他。
兜里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以为没电了，所以在房间里四处翻找来充电器，插上发现依旧没用。翻开后盖，发现电池竟被抠去了！
宋未的第一反应是电池被偷了。然而，难道会有小偷偷会专门把电池抠去之后还将手机还给她？
宋未不禁觉得可笑。可是细想来，今天这一天手机没有离过身，唯一不在身上的时候就是在刘彪家厨房里做饭的时候，手机放在他卧室里的书桌上的。
可是刘彪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宋未想起来，当时叫刘彪吃饭，刘彪正是在书桌旁的床边坐着的，然后回过头，宋未越想他当初那个笑容越是觉得不自在。难道真是他抠去了电池？为了保存起来？
宋未摇头笑自己的荒唐。
也不过一块电池而已，或许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安上去呢！
于是找来备用电池安装上，然后暖暖地泡个热水澡，打足精神好熬夜赶稿。
或许现在的生活才算是真正步入正轨了吧，现在她的稿费比以前多了很多倍。对于一个作家来说，知名和不知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所以可以不用为物质生活考虑了。
从今以后，她要学着好好照顾自己，从刘彪身上看到了自己太多的影子，她不愿意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所耽误和拖累，这本身不公平。
想要换一套新的居所。向晴和刘彪都早就向她抱怨过很多次说这房子太狭小陈旧。然而，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习惯了这里的陈设和每一个细小的角落，要是突然换一个地方，还真的不太适应。
更何况，这里的小阳台和藤编秋千架，她辛辛苦苦培植过来的蓝星花，还有那爬了满墙的斑驳茂密的在风下会掀起层层碧浪的青青藤蔓……这房子破旧沧桑的气息，她舍不得。
窗外，夜色逐渐深沉，在这样安静的时刻，她才能够让自己白天里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这是属于她的夜晚，每一夜都是如此。
只有她和文字的交流。
在静谧的空气里，只有指尖敲击键盘所发出的哒哒声，对于她，那是最亲切的声音，像是一个个小精灵在飞舞。她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正如钢琴师一样，她的键盘就是琴键，那些文字便是一个个精妙的音符，构成一曲和谐优美的旋律。
倦了，便沏上一壶铁观音、碧螺春或者毛尖，闭上眼享受那或清淡或浓郁的香味，然后在脑海里构思下一个篇章。
她想，其实她是爱极了这样的生活的。
直到东方渐白，才在困倦的手指和疲惫的大脑中沉沉入睡。
黑白颠倒的生活，这三年来一直如此。她习惯了，甚至爱上了。像是绽放在夜空的烟花那般美丽，虽然有些孤寂。
或许她只是在等待着一个能够唤醒她灵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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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是仍旧不会醒来的。
忘了这一觉睡了有多久。浑浑噩噩睁开眼的时候，再一次看见了白昼和黑夜交接的美。
睡了一天？她有些不可思议地从床上爬起，揉了揉还未完全清醒的头脑，亚麻色大波浪卷的长发从头顶散披下来，垂到胸前，她看见它们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光泽。
——来啦！
她一面应着，一面跻着拖鞋过去开门。
她的彻底清醒是在看见门口所站着的那个人时完成的。
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料到会是他！
颀长的身躯，完美的身形，还有她仰头才能看见的冷峻的脸，和那双似乎有些恼怒的浓眉下的眼。
只能是肖凡。
——你……
宋未却刚刚才从睡梦中醒来，一面迷茫，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像一条脱水的鱼。
肖凡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蹙着眉头，语气中似乎全是不满。
——你打算穿成这样去参加晚宴？
宋未却一头雾水。
——晚……宴？
她什么时候要去参加晚宴了？谁的晚宴？而且，和肖凡有什么关系？
她努力回想着睡觉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似乎还是和晚宴沾不上任何边。
——晚宴你没有听过，你是从外星球来的？肖凡苦笑着皱着眉低头看她，这样的她真让自己没有任何办法，明明知道时间已经太赶还是不能生硬着语气对她发火。
——我知道晚宴……我是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了啊，你没接，我就给你发短信说了，今天陪我参加晚宴，你没有回复，我就当你默许了。
肖凡简单说了事情原委，尤其是“你没有回复，我就当你默许了”，说得理所当然。
宋未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昨天电池没了，什么短信，她根本不知道。
——我的手机……
宋未很无奈地辩解道。匆忙去找自己的手机。
——可是我已经说好了要带上伴侣，你总不可能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脸吧……现在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肖凡边说着，边看着表，好像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完全是宋未的错。
宋未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有一条来自肖凡的未读短信。
都怪那块该死的电池。
她有些顿悟了，大概是昨晚她在刘彪家的时候，刘彪看见了她手机上肖凡的来电，不希望她再和他有联系，于是使小性子小肚鸡肠地抠去了电池。没想到，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看来现在只有硬着头皮跟他去了，宋未白了他一眼，发现他嘴角有一丝得意的笑。
算了，摊上这么一个人。
去就去吧。只是当个伴儿而已。大不了就当做是去免费大吃一顿。
——等我换衣服！
宋未有些恼怒地对肖凡说。转身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宋未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条薄得很透明的丝绸睡裙，雪白的肌肤在这曾薄纱之下若隐若现。而刚刚，她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站在肖凡面前。
脸不禁有些红了。
虽说他们之间曾经的肌肤之亲远胜于此，可是毕竟那是曾经。现在在这样相对，难免尴尬。
她就不明白了，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他还要用这样的招数，他们之间早已经不可能了。他只是还想在她的世界里走来走去，来证明自己在她的心里还有位置？还是说要故意让她不得不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