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春色-第9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兰陵王落宿的地方,与众齐使不同,是在酒楼里。
因必须时刻联系,众使都有他的地址,不一会功夫。郑瑜便被带到了兰陵王所住的酒楼处。
令人通报后,不一会,一个护卫上前说道:“郡王许了,王妃请。”
郑瑜这才提步。
她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有点酸苦:她是堂堂的兰陵王妃,可她要见自己的丈夫。还得请人通报。还得经过允许才可。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悄悄把手伸入袖袋中,那里。有一包药末……
高长恭所住的酒楼,并不是特别好,与精心修饰过的使者府邸不能相比。郑瑜一边看着那简陋朴素的房屋。一边不由想道:长恭富贵了也有些年了,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居住的地方。这么无所谓?
不一会,她来到一个房间外,在一个护卫地点头下,她轻轻推开房门,一边推,一边唤道:“长恭……”
吱呀一声,大开的房门中。她看到了孤独地站在窗口,一动不动地兰陵王。
也不知他站了多久?那身影成似凝了霜。
兰陵王没有回答她的话。
郑瑜犹豫了一下。把房门带上,她走到一侧,从一旁拿起酒壶,一边煮着酒,一边温婉地说道:“长恭,你用过餐么?”
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兰陵王低沉的声音传来,“阿瑜。”
许久不听他这么唤她了,郑瑜不知不觉中,竟是眼中一阵酸涩,她连忙应道:“诶。”应过之后,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似是有点心虚,她又唤道:“长恭,酒温好了,先喝喝暖暖身子吧。”
说罢,她提着那酒壶,小心地朝他走去。
她走到兰陵王面前,低着头小心地给他倒着酒。不知怎地,她发现自己的手腕有点颤。
不一会,一樽酒便倒好了,她把那酒放在他面前,温柔地说道:“长恭,喝一口吧。”她抬起双眸,妙目中尽是盈盈期盼,和似水温柔。
兰陵王却依然理也不理,只是抬头静静地看着前方。
郑瑜见状,双手捧起那酒,小心地递到他面前,轻声道:“长恭……”
这一次,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兰陵王已低哑地开了口,“阿瑜,我们和离吧!”
我们和离吧——
再一次听到这话,还是如此让人怨苦!
郑瑜白着脸向后退出一步,由于气恨,她手中的酒樽都摇晃起来。怕把酒水洒落,她咬了咬牙稳住,好一会才哽咽着说道:“长恭,你怎么能……”
明明那个贱妇都成了皇妃了,怎么他还是想与她和离?她都想好了,过去的便让它过去,从现在起,她要忘掉那个贱妇,与她的夫君好好过日子的!
再一次,不等她说完,兰陵王低哑的,宁静无波的声音重复道:“阿瑜,我们和离吧。”他静静地看着外面,无声的,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徐徐说道:“有些错,可一不可再。以前,是我糊涂了,都是我自己弄不清,看不明……现在我不想再糊涂下去!”
他缓缓转头,眸光静而无情地看着郑瑜,继续说道:“阿瑜,你生得美,家世也好,我知道邺城和晋阳两地,有不少贵族子弟都中意你。与我和离后,我会告诉所有人,你还是清白之身。 想来,经我这么一说后,不会有人介意你嫁过我的!”
“可是我介意——”一声尖叫哽在咽中,郑瑜发现自己要费好大的力气,才平静下来。
是的, 她上午已经够失态,够丑陋的了!那样的错误,她不能再犯一次。
一时的失败算什么?她从来都不怕失败,因为只要有心,她一定可以得到她所有希望得到的一切!一定可以!
再说,眼前这个男人,她从小便爱慕,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他想和离便和离吗?,不甘心!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服着自己,郑瑜垂下眸,瞬也不瞬地看着手中的那樽酒,慢慢的,那股怨苦终于被她按了下去!
兰陵王一直在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的表情闪过一抹狰狞后,又迅速地平复了,现在,低着头的她,甚至还露出了一抹以往的温婉,仿佛他所说的话,她压根就不气不恼不在意。
这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慢慢的,兰陵王蹙紧了眉。
几乎是突然间,张绮曾经说过的一些话。浮出他的脑海。
瞟了她一眼,兰陵王突然有点厌恶自己,也有点意兴索然,想了想,他还是说道:”不管你愿是不愿,阿瑜。这次回邺后。我会向太后请求,允许你我和离!”
说到这里,他衣袖一甩,竟是再也不看郑瑜一眼。便向外走去。
看到他大步离去的身影,郑瑜再也无法自抑地尖锐地喝道:“高长恭——”
兰陵王脚步略略一顿,转眼。又提步上前。
他的身后,郑瑜在喘息着。
喘息了一会,她突然格格笑了起来。一边笑,她一边把手中的酒樽重重砸在地上,“叭”的一声器皿碎裂声中,她嘶哑着嗓子哭道:“高长恭,你以为太后指的婚,是这么容易和离的?”哭到这里,她又格格笑了两声。
只是笑着笑着。她悲从中来,不由捂着脸。慢慢蹲在地上,啕啕痛哭起来。
一边哭,她一边难以自制地哽咽道:“长恭,我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喜欢啊……她都成了皇妃了,你们之间都是再也不可能了,你怎么还想着要与我和离?”
##################分割线#############################
张绮踉跄着退下阁楼,在众宫女太监地筹拥下,匆匆爬上马车。
随着车帘一拉起,一阵低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啜泣声,隐隐传来。
啜泣声虽然小,可众人来自宫中,都是耳目灵便,心思圆转之人。当下,那几个带头的太监相互看了一眼后,朝着驭夫点了点头,示意他把马车减速。
来时,陛下对李妃那句“别失了威仪”他们都听在耳里,幸好娘娘也表现尚可,不曾在人前落了颜面。
马车驶得慢,当再也听不到车中的啜泣声后,才开始加速。驶入宫中后,被扶下来的张绮,已神情如常,除了眼睛略略有点红,再也看不出异样。
张绮见到宇文邕时,已经是傍晚。
看到张绮,宇文邕如往常一样笑容温和。把她略略打量了一眼后,宇文邕问道:“爱妃今日在忙什么?”
张绮微笑道:“一直在刺绣。”
“不曾奏琴?”
“不敢。”
她回答的不是不曾,而是不敢,那就是怕自己的心声混于琴音中,让人听出了。
宇文邕笑了笑,道:“早点歇息吧。”
“是。”
这一晚上,张绮辗转反侧,一直睁眼到天明,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她挣扎着爬起时,才发现枕巾都已湿透。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有点魂不守舍,见宇文邕不在,张绮只感觉到胸口闷得发疼,似乎再不走走,让自己转移一些注意力,她已无法控制自己了。当下,便带上四个太监出了宫门。
自宇文邕许她恃宠而骄后,张绮的权利和自由大得惊人,这么不宣告一声便擅自出宫,根本算不得什么,因此无人敢出面阻拦。
马车缓行在街道中,张绮无神地看着街道中的人流,在宇文护地治理下,周地算不得繁华,比起齐地还有所不如。
饶是如此,做为帝都,长安城也是车水马龙的。
这两天,她一直没有找人联系过贺之仄,更没有去见过阿绿,她知道,不管是宇文护,还是宇文邕,都是知道这两人与自己的关系的。自己不出面,他们会过得更自在。而自己出面了,不一定不会激起宇文护的恼怒,令她想到了自己差点拐走了他相中的爱婿。他是不会奈何自己,可把阿绿顺手杀了,让自己知道些轻重,那完全是情理当中的事。
不知道何时能回到陈地?
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一直与宇文邕相互掩护着,倒也是不错的。可惜那不可能,他只比高长恭小二岁,及冠之时便会马上立后,她还在这里,不免会卷入后宫争斗。
……她已不想卷入任何争斗中。
张绮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努力地不让自己去寻思高长恭的一切。
过去了,便永远都是远去了。不需要回头,也不可能回头!
%%%
奉上第一更,求粉红票!
嘿嘿,继续替我妹妹的小孩求票。
现在最后二天,她想向上冲一冲。嘻嘻,反正进入这网页也不用登陆注册啥的,大伙就是把08号勾一下,然后输入验证码,一连输入五次便投了五票,(一台电脑每天可以投五票)。最后两天,大伙帮帮忙哦。
第167章 重梳旧时妆
走了一阵,外面传来一个太监小心地问话声,”娘娘,这,往哪里去?”
直唤了两声,张绮才回过神来,她闭上双眼,低声说道:“随便走走。”
“是。”
得了随便走走的命令,外面众人也放松下来。马车也开始漫无目的在长安城中转着圈。
在正街中转了二个圈后,见马车中的张绮还没有开口说回,当下那太监点了点头,马车驶向旁边几条街。
——再这么在正街上转下去,只怕那些有心人都要疑惑了,让他们猜来猜去,也不是个事儿。
马车转入了一条小街中。
便是小街,马车所走的也是繁华所在,张绮的马车虽然没有任何标志,可马车两旁骑马的太监特有的体征,可以让任何明眼人一眼便可猜测到马车中的人的身份,因此,不管街道中如何拥挤,张绮的马车却是一直通行无阻。
走着走着,就在经过一条短短的,不足五十米长的巷子时,突然间,后面传来二个急喝声,“闪开!闪开!”“啊啊——快让开!”
喝声带着惊慌,又急又乱。
四个太监连忙回头,这一回头,他们便看到两匹马疯了一般地直朝自己的方向冲来!
一个太监最先反应过来,他尖声叫道:“不好,莫冲撞了娘娘!”
喝声中,另一个太监已尖着嗓子叫道:“快,快退,退到一侧。”
这事实在是突然,那驭夫饶是个人高手,也是猝不及防。他急得满头大汗地想把马车挪到一侧时。那两匹冲得路人尖的尖叫,躲的躲闪,直是兵荒马乱的疯马已是一撞而来。
只是一个转眼,两匹疯马已生生地撞上了最后一个太监的坐骑,就在那太监尖叫着嘶喊着时,只见其中一个骑士突然间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他凌空一翻。恰到好处地落在了马车上。
那人跳上马车,闪入车厢中,再出来时,怀里已抱着一个美人。可不正是张绮?正好这时,那人的坐骑已经一冲而出,远远掠过张绮的马车。眼看就要冲出了巷道。那抱着张绮的黑衣人纵声一啸,竟是从马车上纵掠而出,准确地跳到了马背上!
这人的动作。兔起鹘落,中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优美流畅之极,那马在主人纵啸之时,也是身形一缓。等到主人跳到了身上,这才鸣啸一声,加速冲出。转眼之间,这配合巧妙的一人一马。已冲出了众人的视野!
就在那骑士把张绮一掳走,四个太监想要尖叫时,那个撞上了其中一人的骑士低喝一声,“闭嘴——”
喝声沉沉, 煞气十足。那太监尖声叫戛然而止中,那人手指一弹,一块小小的布帛便落到了当头的那个太监手中。
然后那人跳上坐骑,马鞭一甩,也是一驰而去。
当头的太监连忙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借李妃一叙,一个时辰后于清河巷归还!”
匆匆把纸条看完,那太监喝住尖叫着另外一个,挥手召他们上前,把纸条给他们看了一遍后,一边抹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尖着嗓子小声说道:“我们护着娘娘上街游玩,却把娘娘弄丢了,闹上去,说不定死路一条!”
这话一出,不管是四个太监,还是那个驭夫,都打了一个哆嗦。
白着脸,那当头的太监说道:“如今,我们也只能听信这纸条所言,到清河巷等着娘娘了。”他朝前后看了一眼,见没有几个路人注意这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不过出于保险,他还是朝其中一个太监吩咐道:“你去一趟,想法子让看到了情况的人闭嘴!”
“是。”
张绮猝不及防之下,便被一人抓入怀中,给强行跳离马车,落到了马背上。
她惊慌之下,原是想要尖叫的,可一闻到对方身上那熟悉的体息,那尖叫声便给哽在了咽中。
她安安静静地僵在那人怀中,匆匆回头看时,正好看到几个太监拿着纸条商量的情景。
不由自主的,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来人搂着她,奔行了不到三百米,便跳下马背,搂着她跳入了一个巷道中。
一连翻过几个巷道后,张绮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酒楼中。
吱呀一声,来人踢开一个房门,搂着她卷了进去。
把她朝地上一放,来人关上房门。
张绮匆匆稳住身形,头一转,向那人看去。
那人也在直直地看着她。
一袭玄裳上,已灰尘遍染,俊美无畴的脸上,削瘦得很,显得鼻梁更高挺,眼睛更明亮。
只是那眼神中,沧桑,空洞,仿佛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失落和悲凉。
正是兰陵王。
兰陵王一瞬不瞬地看着张绮,在看到她一袭的宫妃装扮,还有挽得高高的宫妃发髻时,他垂下眸来。
只是看了一眼,张绮也侧过了头。她正要开口,兰陵王朝她扔来一物,同时他低哑的声音也传来,“去那里坐好。”
张绮反射性地接过那物,低头一看,却是一把玉梳。
她怔怔地转头看去,原来他指的,是一个放着铜镜,胭脂,白粉还有钗子等物的梳妆几。
就在张绮发愣时,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去坐好。”
这是命令。
张绮怔了怔,慢慢上前,慢慢在那几前跪坐好。
这时,她又听到他低哑的声音传来,“解下头发。”
张绮傻了一会,依言把秀发解散。
“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
张绮怔怔地回头向他看来。
他这次没有看向她,只是侧头看着左侧的墙壁,哑声道:“继续。”
张绮回过头来。
她看了看手中的梳子,顿了顿后,慢慢拿过那铜镜。把那铜镜缓慢地摆在自己面前后,她又回过头来。
他已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了。见她回头,他嘶哑地命令道:“继续。”
这时,张绮明白过来。
他是要她梳妆。
当下,她一一摘下头上的发钗饰物,拿起那玉梳。慢慢的。就着铜镜,梳起自己长达腰间的墨发来。
随着一缕缕墨发在她的动作间飘散开来,陡然的,房中变得明亮而沉静起来。
那一日一日。她从他怀中清醒,总是这样坐在几旁,笑靥如花地梳妆着。那时侯。她是微笑的,他也是微笑的。
墨发一缕一缕梳顺,一缕一缕卷起。一缕一缕像穿花一般,在她的指间穿梭,然后用一根钗子便可固定。
梳完发后,张绮静静地站起,如往常任何一个清晨一样,她走到一模一样的角落处,就着水盆把脸净干。
然后。她又回到几前,把白粉看了看后。放到一侧——她还年轻美貌,这些白粉会掩去她青春的明透和白润粉红。
拿起胭指,她一点一点按在唇上。
她的动作仔细而优雅,因宁静和专注,她的眉眼间,闪耀着隐隐的愉悦幸福。她细细的,均匀地把那胭指一点点按上去, 直到她嫣红的小嘴变得红透。
以往做完这个动作后,她兴致来时,会悄悄潜到他身边,把涂得红红的唇印在他的颈项上,锁骨上,甚至,在他没有注意的耳后,也会悄悄印上一个。让他洗也洗不去,总是被身边的将士笑话。
不过,此时此刻,自是没有这么洗妆的必要,垂下眸,张绮从另一侧几上,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帛,一点又一点,把唇上涂得太红的胭脂拭淡。
张绮的身后,已传来低低的哽咽声。
把胭脂放下,张绮拿起了额黄,这额黄,她给剪成了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