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天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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萘若茶看着夕音温柔的神情，想着自己也曾经是这么被抚育长大的，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就油然而生了。原来有这样一个人一直这样温柔地关怀着你，那种爱是无声的，这一刻起，萘若茶被感动了，她决定抛弃自己原先的身份，她只是苏灵若，或者该说从这个时刻开始，她就是苏灵若了。
夕音回眸一笑，看着灵儿痴呆的模样，悄悄地走近了些，“灵儿，你发什么愣呢，饭菜可都凉了，而且我们还要去赶集呢！”
“啊？”苏灵若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失神了，慌忙地扒了几口饭以掩饰自己的晃神，刚低下头就听到了头顶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她一抬头就看到苏小宝在那手舞足蹈的，胡乱挥舞着小手，小嘴咧得像朵小花似的，看上去很像是幸灾乐祸的模样。
苏灵若趁着夕音转身盛粥的那一刻，扑上去扯了扯苏小宝的脸蛋，颇有些出气的意味，然后夕音回过身时，她又若无其事的喝起了粥。
一顿早膳过后，夕音手里提着个竹篮子，背上背着苏小宝，手里牵着小苏灵若就出门了。
村里离集市还是比较远的，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大家伙都陆陆续续地走在村里唯一的一条小道上，这小道先前也是没有的，只是走的人多了，不是什么时候起见变成了一条路，村里人出去只是靠着这条道。
苏灵若和夕音他们走在道上，前前后后都有不少的村民在赶路。有的跟夕音一样拎着个篮子，估计是要去买些物事的；也有一些挑着扁担，隐隐露出嫩黄的一角，那是去卖竹笋的，挣点钱也好买些东西回来；也有不少人什么也没带，只是领着孩子朝着集市里赶着那就是去凑热闹的了，村里人平常很少能遇到热闹事，这乡集算是一喜庆的事情，所以不说别的也要去凑个热闹的。
人群三三两两的前进着，夕音紧紧拽着苏灵若的小手，生怕人太挤，一个不小心就让灵儿落了单，那可是大不好了，还得避着些人的碰撞，背上还有个瓷娃娃呢！娇弱得如同花骨子似的，一碰就会碎掉。所以夕音没走多远路就觉得脚下越发地沉了，苏灵若也看出了娘亲的步子有些不稳，却还是坚持着，头顶上豆大的汗珠子不断地往下流淌着，夕音也没空出多余的手擦一把。
还是苏灵若有些看不下去了，踮着脚尖拿手帕给夕音擦了擦汗。夕音看灵儿的样子很辛苦，这才夺过灵儿手里的手帕，随意抹了一把，将手帕塞进腰间，提了提苏小宝，喘了口气道：“灵儿这帕子脏了，娘回去洗干净了再还吧！”
“恩。”苏灵若本想说不用了，可看夕音很坚持的样子也只好作罢了，乖巧地点了点头。
经过大约半个时辰，夕音他们才赶到了集市里，这才踏进集市，苏灵若就被各种特色的物事给吸引住了，夕音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将苏小宝解了下来抱在怀里逗弄起来。
10．买布
对于苏灵若来说，这赶乡集可是生平的第一次，只是看着人来人往的很热闹，街道两边的小贩不断叫卖着，可是人多嘴杂的也就分不清个东南西北了，也不知在叫卖些什么。不过整条街上飘着浓浓淡淡的香气倒是真真的，苏灵若虽然吃过些米粥，可是闻着那味道，饿意也就源源不断地涌了过来。
看灵儿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夕音忍不住捂嘴笑了两声，从腰间解下钱袋，拿了几文钱递了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道：“灵儿可是嘴馋了，平日里也没怎么吃过好的东西，若是看到什么要吃的，就去买去吧！”
苏灵若接过钱，看了看夕音，想起家里的情况，觉得手里那几文钱突然变得沉甸甸的了，有些不舍地放回夕音的手里，摇了摇头，“娘亲，灵儿早上喝粥喝的饱饱的，不用买吃的了，还是给娘亲买衣裳要紧。”话虽然这么说着，可灵儿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几文钱，好不容易才移开了视线，咽了咽口水故意不去看那些吃食。
可是老天非跟她作对不可，她才偏过头就看到一中年汉子扛着红艳艳的糖葫芦从她眼前晃过，那糖葫芦隔着些距离也能闻到糖的甜香，而且远远看去，一个个个头不小，想起曾经吃过的那酸酸甜甜的滋味，苏灵若微微皱起了眉头，偏过身去。
可是一转身就看到了刚刚出锅的麻花卷，金灿灿，脆生生的，非常的诱人，想着那咬下来的麻花嘴角就泛起了口水，她曾经吃过的麻花可是没有这边的大，而且颜色上的差别也很大，显然是没有这边的正宗了。
强忍住心里的馋虫，逼着自己不去看那些小吃，苏灵若前后转了一圈后，最终无奈地低下了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两手绞着衣摆。
看灵儿一副认错的表情，夕音却是被逗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灵儿，不如先陪娘亲去买了衣裳，再合计一下可以买些什么怎么样？”说完摇晃了一下钱袋子。
苏灵若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笨蛋，呵呵傻笑了两声，低声地恩了一下后，乖巧地跟在了夕音身后，原本不太高兴地心情也愉悦了起来，主动拉起了夕音的另一只手朝着铺子去。
村里的铺子并不是很多，多数还是摆摊子的，拉着车，铺块布，放点物事就开始招起了客人，小贩多是很厉害的，能说会道，而且也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掏钱，不过也都是小本经营，如果家境还是不错的话，是不会计较的，也只有像灵若他们这般家境的可能会计较些。
全村子也就一家成衣店和一家布店，苏灵若拉着夕音却笔直地朝着成衣店去了。夕音回过神时，灵儿已经走到了成衣店的门口，眼看着就要跨进去了，她连忙拉住灵儿，带着走远了些才蹲下身子道：“灵儿怎么想到去成衣店了，娘亲的针线活还好，还是去布店买块布，自己缝吧！”
苏灵若咧嘴笑了笑，“娘亲放心，灵儿知道家里的情况，只是看娘亲的衣裳都很朴素，想着去成衣店看看有没有好看的衣裳可以仿着做一件，灵儿想看娘亲穿漂亮的新衣裳！”
听着灵儿童真的话语，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期待，夕音有些心动了，那些绘着精美图案的衣裳她也许久没有穿过了，自从来到这小农村，她一直过得很平静，不愿意去回想从前，可是看着灵儿跟着她受苦有很是心疼，既是灵儿的愿望，她便想着去实现。
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淌下的，滴落在手心里滚烫滚烫的。夕音用力地将灵儿搂进怀里，埋在她的身上蹭了蹭，“灵儿想看，娘亲就穿，好不好？”声音哽咽着，轻轻抚摸着灵儿的头发，“娘亲会绣的，不去看也会绣，咱们去布店吧，买了布回家做漂亮衣裳？”说完擦了擦泪，一把抱起了灵儿。
“娘亲。”苏灵若靠在夕音的肩膀上，明明想问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任由她抱着去了布店。
布店的老板看起来也还算是憨厚老实，见了他们倒也没有嫌弃，热情地招呼了起来，不过大约知道他们的家底，也就没拿什么贵的布匹，倒是拿了些质量还行，价格也不贵的棉布出来。苏灵若一眼便看中了那匹深红色布匹，看上去虽然与其他几匹没什么差别，但摸着手感却很好，质量应该还是不错的。
苏灵若扯了扯夕音的袖子，指了指那匹布道：“娘，就要那个，好看。”夕音瞧着也还行，倒是老板有些诧异，“这小姑娘倒是好眼光，这匹布本来不应与这些放一起的，只是这污点毁了这整匹布。”说着将布匹翻了个身，暗红色的一处印记跃然眼前，确实有些毁了布匹，而且看上去浸透了整匹布。
老板看了看夕音母女两人，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匹布本该是卖一百文的，老头看你们母女两有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五十文吧。”
夕音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若是买下这布匹就可以给他们一家三口都做几件新衣裳，而且还能存一些做些别的，例如小包，灵儿出门在外，背个小包，可以装些糖果。不过50文钱对他们家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若是只买七尺的布大约就十文钱左右，这样还能多给灵儿买些吃食，夕音也觉得有些左右为难。
苏灵若看夕音为难的样子，有些不太知道她在为难些什么，这样的便宜可不是随时可以捡到的，连忙扯了扯夕音的袖子，“娘，买吧！娘要穿漂亮衣服。”
夕音看了店门外一眼，晃荡了一下钱袋子，最后咬了咬牙点了点头，拿出五十文钱，左右数了数，依依不舍地递给了老板。老板拿了钱，爽快地将布匹递了过来，“你们真算是走运了，若是平常，我可舍不得。”
夕音也不理会老板，只是紧紧抱着到手的布匹，掂了掂钱袋的重量，估摸了一下后又拿出了两文钱给灵儿，温柔地笑道：“还好还够给灵儿买两个包子，一串糖葫芦。”
苏灵若紧紧地拽着手里那轻盈的两文钱，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原来刚刚娘亲是在犹豫这个。拿着那两文钱是怎么也不愿意花出去了，倒是夕音没有想那么多，带着灵儿就往前面走去。
到了人群最拥挤的一处店铺，娘亲指了指那长龙道：“灵儿就在这里乖乖排队，等着拿包子，娘亲在那里等你。”夕音指了指不远处的千年古树的树下。
苏灵若看夕音额头隐隐有些汗迹，唇色也有些惨白，乖顺地点了点头。
11．包子
夕音抚着灵儿的头，两眼弯成了月牙儿，温柔地浅笑，“灵儿真乖！”说完就离开了，朝着那古树走去，小宝回过头，盯着灵儿直流口水，指着自己的小嘴，隐隐可以看到那嘴形，大概是别忘了我的意思。
苏灵若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有着从未有过的巨大耐心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手里紧紧拽着那两文钱，眼见着队伍一点点地缩短，马上就要到头了，额上都是汗迹，随意地摸了一把朝前走去。
夕音虽然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灵儿，看她一步步朝前走着，前后的人看她是个孩子，倒是故意留了点缝隙，并没有挤着她，这让她原本有些不安的心平静了许多，背上的小宝呀呀说个不停，也淡化了她的担心。
苏灵若看就快到她了，手心都是汗，两文钱被捏得滚烫，小身子有些不稳地踉跄了一下，撞到了前面的大叔，大叔回过头和蔼地笑了笑，“没事，小姑娘也来买包子？”
“恩。”苏灵若乖顺地点头回答道。
“那下次最好早点来，这家早点铺的包子可是火的很，一下子就会被抢光的，也不知道我还买不买得到？”大叔开始有些碎碎念起来，年纪也大了，难得有个小姑娘愿意听他讲话，不知不觉地就讲得高兴起来。
苏灵若倒是不见得厌烦，只是听他说那包子可能买不到，心里便有些纠结了，半喜半忧，喜是可以省下这两文钱，忧是排了那么久的队，娘亲和小宝也等了这么久，没买到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大叔跟苏灵若说的起了劲也没注意到前面已经轮到了他，店铺的老板直喊着：“下一个，下一个！”
苏灵若听着大叔在那絮絮叨叨，完全没注意到，不得不打断他的津津乐道，装作一脸天真地模样，指着店铺的老板道：“爷爷，到你了！”
大叔回头才发现前面已经没人了，冲着苏灵若笑了笑才对着老板道：“给我来六个包子吧！”
“好嘞！”老板收了钱，包了六个滚烫烫的白面包子出来递给他后挂出了个牌子，嘴里嚷嚷着：“今儿个的包子已经卖完了，大家明儿个赶早啊！”
剩下的人大约是常客，听到包子卖完了也不做久留，陆陆续续地就离开了，只是少不了感叹。老板已经在收拾铺子准备离开了。摊前，苏灵若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一阵风吹过，扬起了一片片落叶，小小的身影格外的萧条，她盯着手里那两文钱，看了看不远处的娘亲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递过两个包子到她手边，苏灵若抬头一看是刚才那个大叔有些不解，“爷爷你这是干嘛？”
那大叔呵呵笑了，“这两包子你拿着吧，爷爷好久没那么高兴了，小姑娘下次可要早点来！”将包子塞到她手上后，他转身离去，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派悠闲。
苏灵若追了几步，喊道：“谢谢！”远去的身影并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夕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等着灵儿走近时，摸着她的头道：“灵儿，你真棒！”苏灵若摇了摇头，递过一个包子给夕音，“娘，吃吧！”背上的小宝开始有些不安稳了，手舞足蹈起来，似乎在叫嚣着他也要。
苏灵若撕下一小片包子皮，在小宝面前晃了晃，“小宝也要吃吗？”小宝的反应更大了，她一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吧唧吧唧了两下，很美味地咽了下去，“可是宝儿还没有长牙，可不能吃包子哦，真可惜！”说着故意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挑衅地看着他。
小宝扁了扁嘴，一副要哭的模样，心里默念：这也太欺负人了！不过舔了舔口水，悲催地发现自己还没有牙的时候顿时只能打落门牙往里咽了，将头偏到一边不再看着苏灵若。
苏灵若也没了逗弄的兴趣，啃起了自己的包子，虽然不是肉包子，但包着嫩竹笋、韭菜、香菇和点点的肉沫子，流着浓浓的汤汁，散发出独特的香气来，一时也让人胃口大开，她前世对包子什么的完全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一次，手里那白白胖胖的包子却是无比的美味，让她有些不舍得咽下去了。
夕音嘴角牵起了一抹微笑，带着隐隐地苦涩，拂过苏灵若嘴角的汁水说道：“灵儿吃吧，下次赶集还会再买的。”
“恩。”苏灵若应了一声，这才像个小仓鼠一样快速地解决了手上的包子，看灵儿吃完了，夕音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手，牵着她往回走。
苏灵若虽然往前走着，可是目光却看向了刚才的早点铺，想着那人山人海的场景，实在有些费解这普普通通的早点铺为什么如此红火，竟有许多人抢着要买。看那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了，想必是赚了不少钱，看看自己的家境，竟因买了匹布就买不了其他的了，这鲜明的对比在苏灵若心里发了芽。
她好歹是冥界的全能秘书，也在现代生活过，怎么甘心就这么落魄，而且有个如此善良的娘亲，也不舍得她如此的辛劳，看这村里的条件应该是比较落后了，吃肉大约只是在过年的时候，平日里根本就碰不得，这早点铺就是看中这一点了，所以包子里加点肉末，又不提价，那买的人自然是多了。
她也琢磨着可以整一个早点铺，只是定是要不同于这家，不然可没办法引来客源。她想着现代的饭团子、蒸糕、麻团、吐司，总觉得金钱正滚滚朝她涌来，享乐的日子也离她不远了，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咯咯笑出了声。
夕音低头看了一眼，刮了刮灵儿的小鼻子，“灵儿这是傻笑什么？”
苏灵若思索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对夕音说道：“娘亲，灵儿在想我们家要是也开铺子，灵儿就有吃不完的包子了！”
夕音蹲下了身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灵儿的眉眼，“是吗，咱们灵儿要开铺子？”
“恩。灵儿想吃包子！”苏灵若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呵呵，灵儿会做包子吗？”夕音抿嘴问道。
苏灵若微微抬起头，考虑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灵儿不会，娘亲会吗？”
夕音一把抱起灵儿，“娘亲会啊，所以回家去教灵儿做包子好不好！”
“好！”苏灵若欢呼一声。
黄昏下，三个身影渐渐地叠在了一起，缓缓地远去。
12．采蘑菇
今天一大早，门外就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灵儿和夕音也睡得不熟，隐隐有要清醒的迹象，敲门声时断时续，像是某种暗号一般。
灵儿在夕音的怀里缓缓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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