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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乐疯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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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渐次分化,终成人形而出生。
  推之宇宙化生,即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即是恍兮惚兮,窈兮冥兮,其中有物,其中有象,其中有精。老子“小国寡民”的哲学贵柔守雌,也是这种生殖崇拜的反映。
  不过,中国儒家相信“道之大原出于天”,这是价值的源头。它将性意识淡化,突出了宇宙的宏大与深邃。在这种思想的观照下,“道”足以照明“人伦日用”,赋予后者以意义。禅宗也是这样说的。未悟“道”前是砍柴担水,既悟“道”后仍然是砍柴担水,所不同者,悟后的砍柴担水才有意义,才显价值。
  也就是说,“道”要靠自己去悟,悟了就有意义,就不是表面的事物,而是接近宇宙的核心。
  儒家教人“深造自得”、“归而求之有余师”,道家要人“得意忘言”,禅师对求道者则不肯“说破”。重点显然都放在每一个的内心自觉,所以个人的修养或修持成为关键所在。
  这是中国文化“人文精神”的具体表现,它将性意识打磨得十分斯文尔雅。它明确告诉人们,
  追求价值之源的努力是向内而不是向外向上的,不是等待上帝来“启示”的。每个人都有尊严,都有欲望和要求,但个人的欲望要含蓄,否则便是“没修养”的表现。
  实际上,儒家文化是很重视人的尊严的,这一点自孔夫子以来便巩固了。
  孟子说,“人皆可以成为尧舜”,荀子说,“涂之人可以为禹”,佛教徒竺道生也说“一阐提可以成佛”,都肯定人有价值自觉的能力。
  在中国文化的价值系统中,人的尊严是遍及于一切人的。
  陶渊明送一个仆人给他的儿子,却写信告诉他:“此亦人子也,当善遇之。”
  唐代道州刺史阳城抗疏免道州贡“矮奴”,当时和后世传为佳话。
  因此白居易有诗:“道州水土所水者,只有矮民无矮奴。”大学说,“知止而后是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当今社会的危机恰恰是“动”而不能“静”,“进”而不能“止”,“富”能不能“安”,“乱”而不能“定”。
  为了使纲常序列排列清楚,孟子还特地提出五伦:“父子在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由此可见,中国文化把人当作目的而非手段,它的个人主义精神凸显了每个个人的道德价值;它又发展了从“人皆可以为尧舜”到“满街皆是圣人”的平等意识以及从“为仁由己”到讲学议政的自由传统。
  中国人的内倾文化在自我存在的表现上,一方面是外在客观世界存在的保证,另一方面外在客观世界的存在也保证了自我存在的真实性。
  庄子“因己之乐”即可推出鱼之“乐”,邵雍由“以我观物”即可推出“以物观物”,程明道诗:“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
  中国人相信价值之源内在于一己之心而外通于他人及天地万物,所以翻来覆去地强调“自省”、“自反”、“反求诸己”以及“反身而诚”等“自我修养”功夫。
  中国人不大重视灵魂的有无,但是积极肯定人生。
  立功、立德、立言是中国自古相传的三不朽信仰,也是中国人“永生”的保证。
  所有这一切,都是从文化的探源上,传递出“生殖崇拜”的话外之音。
  总之,饮食男女不必害怕“性”,不必回避“性”,更不必重温“性禁忌”和“性封闭”之恶梦。
  因为“性”不是洪水猛兽,不是精神鸦片;但“性”也不是青菜豆腐,不是像抽烟喝酒一样简单。它有自己的内在规律,我们只要保持一颗平常心,从容面对,足矣。
  因此,神说:“我又听见从天上另有声音说,我的民,你们要从那城里出来,免得有分于她的罪,受她所受的灾害。”
  第一章 白云下的聚会神秘之门
  二零零一年五月二日。这个看似极平常的一天,却成了我打开一扇“神秘之门”的钥匙。
  上午九点多钟,阳光像黄黄的橙汁倒满了我的窗口,十分亮丽。
  一只苍蝇在唱歌。
  我坐在房门口,在略带清冷的水泥地板上聚精会神地逗弄着三两只忙忙碌碌的蚂蚁。
  一条影子朝我走来,说,“兄弟,得向你说个事儿。”
  我一抬头,见是对门的钟国军,便又埋下头去逗弄我的蚂蚁,说:“你言语就是了。”
  “今天我有一帮朋友来,晚上可能会有点闹。”钟国军说,“提前向你通个气儿。如果影响了你,就包涵点儿。”
  钟国军是香港人,今年二十六岁。七岁那年随父母移民来到新西兰,一直住在奥克兰。他曾在南岛基督城的一所大学读了一个政治专业的学士,后在新西兰最大的华文报纸《自立快报》做了一两年的助理编辑。
  因为薪水太低,他觉得意思不大,所以心血来潮,只身跑到汉密尔顿来,在怀卡多大学攻读法律,希望毕业后能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
  其时,我正在怀卡多大学东亚系做访问学者,在新西兰这个“白云升起的地方”,过着悠哉游哉的生活。
  记得刚来找房的那一天,钟国军蓬头鬼脑,穿着百慕大短裤,说着生硬的普通话,问我住的这一带是不是很安静。
  我还以为他是哪里“黑下来”的小瘪三呢。
  没想到几天后,他竟然在我的对门将汉密尔顿东区一栋最好的房子租了下来。
  他安顿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我过去喝咖啡。
  看了他租了这么大的房子,我原想他会有一大家子人要来住的。
  结果只是他一个人。
  真是有钱人在这里摆谱“烧钱”!
  在聊天过程中,他得知我曾在国内一家大报当了多年的编辑记者,现在又做了省作协的专业作家,似乎找到了“知音”,便一个劲地问这问那,那样子像个无知的小学生。有时深更半夜,他也“咚咚”地来敲我的门。
  我以为他有什么急事。
  其实,他只是想对我说,“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发现他有些神经质又有点神秘的味道。
  不过,我必须承认,他并不是个坏人。他经常自告奋勇去做好事,比方,一只无家可归的猫来到他的门口,他精心侍候了半个月后,才恋恋不舍地将它送到动物保护协会去。
  记得有一回,一连两个月我看不见他的人影,就跑到他的窗边去瞧,还敲他的门。
  没想到,他房间竟然装了防盗报警器。
  刺耳的警报器将我吓得回头便跑。
  但他的房门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我在琢磨:这小子究竟是在读书还是干什么违法勾当?
  直到他突然出现时,我发现他瘦兮兮的,就怀疑他是不是在吸毒。
  他笑笑说,“兄弟,实不相瞒,我的一帮弟兄将我带到斐济‘消魂岛’上去了。我这一身肉全部掉在那里了。玩得真开心!”
  后来,他告诉我,他其实租不起这么好的房子。“我是替朋友租的。”他一本正经地说。
  到新西兰后,我多了个心眼,凡是别人的私事,如果人家不是主动说及,最好不要去问。
  否则触及人家伤痛,反而闹得尴尬。
  而且我也知道,这里的人,一旦有“群聚性”活动,往往提前通知一下左邻右舍,就像现在钟国军做的这样,说是征求意见,其实是求得原谅。
  因为左邻右舍没有谁会说:“不行,你今晚不能在这儿搞活动,否则我要报警。”
  新西兰人很温和,不是万不得已,不会不给你面子的。
  但是作为当事人,你也要知趣,适可而止。
  比方,晚上的活动一定不能搞得太晚。新西兰人一般过了晚上九点就不再接、打别人的电话,十点钟前基本上都会上床睡觉。
  因此,如果你的活动搞得太晚,人家睡不着,心里烦,他们就会真的打电话给警察的。
  警察来了后,虽然不会把你怎么样——如果你们是正常的聚会而不是“吸毒”或“群淫”等违法性活动的话,但警察会彬彬有礼地劝你立即停止活动,因为有人在告你了。
  如果你连警察的话也不听,那就对不起,警察也不是白吃饭的。
  电警棍、手铐和手枪等都带在身上。
  当然没有谁愿意以身试法。
  若是搞一个聚会,好好的活动不是自然终止而是因为警察来了后被迫终止,这显然是一件很扫兴的事儿。
  钟国军来新西兰快二十年了,对这些情况当然很熟悉。
  看来,他一大早就去拜访了左邻右舍。到我这儿已经是扫尾工作了。
  第一章 白云下的聚会身体的革命
  许是见我没有回答他的话,钟国军一脚将我手边的两只小蚂蚁踩死,说,“晚上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参加。”
  “刽子手,两条生命就这么没了。”我拍拍手,站起来,说。
  “别跟我玩浅薄的人道主义。”钟国军不以为然地说,“尊重生命,敬畏生命,我都会。可蚂蚁永远是蚂蚁,永远在地面上被人有意或无意地踩死。它并不因为你尊重它,它就变得高大起来。”
  “可低贱的生命也是生命啊。”这是我的心里话,但我没有说出来。因为实在没必要为这种事跟他争执什么。
  我的思维回到了他说的晚上活动的事。
  “行了。”我摆摆手,说:“告诉我,晚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钟国军笑了起来,说,“大陆的、香港的朋友都有。他们大多有很体面的工作,这次利用‘五一’放长假,他们就结队来新西兰来潇洒走一回啦。”
  我突然想到了钟国军租住的大房子,便忍不住问道:“你曾经跟我说,你租住的这房子是帮朋友租的,是不是就是为了他们?”
  钟国军点点头,说,“是的。这一回,他们要来这里玩一周,天天就住在这里。”
  原来如此。
  他们提前就叫朋友在这边租好了房子,准备妥当,来后可以不想事。
  住宾馆太贵,重要的是,住宾馆哪有“自己租住的房子方便”!这些“玩主们”,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说,“可你也只有六个房间啊。”
  钟国军说,“是啊,足够了嘛。他们这回只来五对。有五个房间就够了。”
  “五对?他们是成双成对地来的?是来度第一次蜜月还是第二次或第几次?”
  因为我知道,如今的人动不动就讲度蜜月,结婚、离婚就像穿衣、吃饭一样,很轻易的。不结婚,两人住到一起,也是度蜜月,它与中国人传统意义上的“蜜月”很不一样了。
  钟国军哈哈大笑,说,“他们在国内常常一两周就度一次这样的蜜月,因此,他们究竟有多少次了,我也不知道。”
  真是越说越玄乎。
  钟国军见我发愣,就极具诱惑地说,“晚上你来我们家吧。包你大开眼界。”
  我有些心动了,说,“能不能提前透露一点晚会活动的内容?”
  “这个嘛……”钟国军停了停,似乎想找一个更合适的字眼。但想了想,可能没有找到,就拍拍脑袋,大大咧咧地一挥手,说,“其实也没什么啦,他们进行‘身体的革命’!”
  “请说具体一点,行吗?”我越发迷糊了。
  “不就是换妻,搞性派对嘛!”钟国军可能觉得我的表情有点小题大做的味道。
  我的脑袋仿佛被人重重的击了一下。
  “换妻”,“性派对”!
  这样的字眼从钟国军嘴里像吐口水一样轻巧地吐了出来,对我来说却不啻于如晴天打雷!
  我一下子想到了“道德”、“责任”、“价值”、“家庭”等沉甸甸的字眼。
  如果这一泼潮水在国内泛滥开来,那么,这将不仅仅是一场“身体的革命”,更是一场对传统文化价值全面颠覆的叛离行径,其潜在的社会冲击力绝不可小觑!
  钟国军用手肘捅捅我,说,“兄弟,别显得像乡巴佬一样。要知道你现在可是生活在一个自由世界里。”临走,他又大声说,“无论你来还是不来。我的大门都是对你敞开的!”
  说完,他打着响指,松松跨跨地走了。
  我看见他的阴影被桔黄的阳光拖在地上,很长很长。
  第一章 白云下的聚会奥克兰街上的“泰国灵媒”
  晚上八点多钟,当我走进钟国军房里时,所有的灯都亮着。
  一个额头上有块光疤的高个子男人很有礼貌地用英文问我:“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笑笑说,“我是钟国军的邻居,就住在对面。他在吗?”
  高个子男人连忙笑着说,“我只怕你是日本人或韩国人,既然是同胞,还是普通话来得痛快。”
  躺在地毯上看报的一个长发女人站起来对高个子说,“阿东,钟国军出门前不是跟大伙说了吗?住在他对门的这个先生姓朱……”
  我说,“我姓屈,就叫我屈乡楠吧。”
  长发女人歉意地一笑说,“对,就是这个名字。好像还是个作家。对不起,我将‘屈’听成了‘朱’。”
  说罢,她伸出白晰的手,自我介绍道:“我叫温尼。”
  高个子阿东说,“我老婆。”
  温尼嗔怪地白了阿东一眼,俏皮地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时,在另外几个房间里聊天的,喝咖啡的,唱歌的,弹钢琴的等一个一个走了出来,并都十分友好地作了自我介绍:周山岭、阿升、罗武、谢双依、马平、陈思佳和高春凤。这些人的名字过了好些天我才完全记住。
  我当时很纳闷,这群号称“身体的革命”的先锋派,并没有一点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啊。他们既不疯狂地吼唱,也不举止怪诞;衣着虽然十分讲究,却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的味道。男人没有一个留艺术家式的长发的,女人也没有一个剃光头的,更看不到一个人故意将好端端的牛仔裤剪几个破洞,穿着特制的大短裤和上面印有“我为什么还不死”或者“别理我”等流行语之类的文化衫。
  我正在发愣,一杯浓热的咖啡送了上来。我本能地接过,抬头看着送咖啡的人,她嫣然一笑,道,“叫我桂妞吧。我在国内读过你的作品。”
  真是个美丽女人。我想。
  桂妞说,“钟国军出去买啤酒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这里你比我们还熟悉,就请自便吧。”
  我回头看阿东和温妮时,他俩已进了另一间大屋子。那里有人在唱卡拉OK。
  我说,“头一回来新西兰?”
  桂妮说,“是的。这地方真安静。比农村还农村。不过,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
  我说,“这是个养老和读书的地方。”
  桂妮说,“可谁都得读书,谁都会变老啊。”
  桂妮一边说,一边随意地坐在地上,盘着长长的腿,对我笑笑说,“我在美国读书那几年,觉得那里的人都在赶杀场,哪里像新西兰人这么悠闲!”
  我说,“人家可发展得快啊。新西兰人要是总这么悠闲,很快就会‘悠’到第三世界去的。”
  “第三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好嘛。”桂妞冲我妩媚地一笑。
  她告诉我,他们一行十人是当天上午十时半准时抵达奥克兰机场的。
  一出机场,他们就像一群欢乐的鸭子,又唱又闹,真想拥抱这个美丽洁净的城市。到处是花,是花的香,是香的飘逸。那些蛋清一样柔软的白云在高高的蓝天上轻轻地移动,与地面上深蓝色的海水、碧绿的草坪和一群群像白云一样的绵羊形成默契。走在奥克兰这个国际大都市里,你看到的是五彩缤纷的脸孔、脸孔上的笑容和笑容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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