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科学番队 作者:谢行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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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蒲微笑点头：“快回去吧。”
李薇向他挥了挥手，转身跑上宿舍，片刻后手机一震，进来一条短信，是李薇的：我到啦学长。谢谢学长请我吃面还送我回来，改天请学长吃饭不要拒绝哦。^^
许蒲失笑，将手机收回口袋，沿着原路返回。
高大的法国梧桐遮天蔽日，偶尔在路面上投下一片惨淡的月光。许蒲看了眼手表，才九点半，这条路上已经没有学生往来了，静不可闻的夜色中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四周除了道旁的大树空无一物。
忽然间起了风，冬季夜晚的风冰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满地的树影婆娑。许蒲猛地察觉到一丝异样，他止住脚步，前方只有一点零星的亮光，在凛冽的冬风中飘摇，隐没于许蒲深邃的瞳孔之中。
零番队的工作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无聊。那位Alroy先生迟迟没有出现在总部，白白浪费了管娜他们的期待。许蒲无事可做，上午就去资料室充电，下午回办公室和同事们喝茶聊天。几天下来他已经和唐诗诗混的很熟了，却一直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另一位超能力者方程。
零番队的气氛已经算警察里绝无仅有的散漫，唐诗诗比他们还要散漫，迟到早退已经不足以形容，中午还要溜出去和她的男友约会。
许蒲嘲笑她：“你这样的懒人怎么会来当警察吗？”
唐诗诗若无其事地修理着指甲：“我本来就不是警察。”
她一把拉开抽屉，翻出一张毕业证书，许蒲接过去一看，竟然是C大英语系。
“因为我能看见灵，又正好在公司混不下去了，就来当警察咯。”她慢悠悠地说。
许蒲大脑飞转：“因为超能力？”
唐诗诗撩撩及腰的波浪卷发，甩给他一个电眼：“小伙子挺聪明。当然啦，我能见鬼这件事一暴露，就在整个公司传开了。哪个公司会愿意留这样的员工？”
许蒲：“你从小就能看见？”
“也不是。”唐诗诗回忆了一阵，“大概从我十八岁开始，突然就能看见了。”
她的语气平常：“刚开始很害怕，真的是怕得要死，好几次走到马路中间，想着被撞死算了。后来妈妈带我去拜了一个老和尚，他教我怎样超度他们，慢慢的，见得多了，也就不害怕了。”
“其实，别人质疑我没有关系，如果当时连我的亲人都拿我当怪物看，我就真的只有去死了。”
许蒲拍拍她的肩：“命挺大的。”
唐诗诗撇撇嘴：“没劲，我以为你会问我，”她声音陡然降了一个调，“现在你能看见什么~~就在你背后啊！”
许蒲：“……”
他忍不住卷起报纸砸在唐诗诗头上：“你有多无聊？！”
“其实我不只会降灵。”唐诗诗突然说。
许蒲反唇相讥：“那你还会什么？讲鬼故事？”
“我还可以预言。”
许蒲面无表情：“算命的？别闹了。”
唐诗诗：“不相信？你可以随便问我一个问题。预言中了请我吃饭。”
“没问题。”许蒲思考了几秒：“那唐半仙，你预言一下，那位Alroy先生的尊驾什么时候到？”
唐诗诗顿了很久，慢慢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嘿嘿嘿嘿，马上就到。”
许蒲被她怪异的笑容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笑？”
唐诗诗还没来得及张口，办公室里的广播响了：“A组组长许蒲，A组组长许蒲，请立刻到三楼会议室，请立刻到三楼会议室。播送完毕。”
许蒲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唐诗诗保持着古怪的笑容推推他：“快去啊。”
他匆忙赶到会议室，赫然想起这里已经被改做了Alroy的豪华版办公室。
难道Alroy真的到了？许蒲在心里哀嚎一声，这么准？？？
他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请进。
许蒲推门而入，宽大原木书桌后的男人斜靠在沙发上，气质慵懒，听见响动慢慢从书本里抬起头，语声冷淡：“听说，你是我的助理。”
　
　、第　5　章

许蒲无比震惊地站在门口。
男人穿一身纯黑的西装，浅蓝色的衬衫，打着一条深蓝的领带。手里拿着一本书，桌上放着一杯明前龙井，姿态闲适，气质优雅。
然而令许蒲震惊的是——
他抬起头，五官深刻俊美，眼珠带着点蓝色，像是剔透的玻璃珠。表情颇有些冷冽，一双眼睛尤其深邃，整张脸就像是精心制作的艺术品。
许蒲内心震惊，不动声色地说：“你好。”
许蒲此刻的心情完全找不到词语来形容，难怪这名字看着眼熟，Alroy·August，谢南回，原来两位奥古斯特先生其实是一家人。
谢南回坐直，随手翻了翻他的简历，挑眉：“你好像很惊讶。”
许蒲心想这你也能看出来，却不再说话。
他此时大脑一片混乱。谢南回是传说中的PK大神？超能力者？剑桥物理系博士？这么一个背后光环多到重叠的人物许树为什么没有提过？
“许蒲，你其实可以坐下。”谢南回诚恳的注视着他。他的发音很标准，中文也很流利，完全看不出是在国外长大。
许蒲：“……”
礼貌的英国佬，许蒲心想，但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他会是那种态度？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那我们……谈谈正事吧。”
谢南回语气凉凉：“我以为你想不起来了。”
毒舌这一点可没变，许蒲内心在咆哮。他又接着说道：“sorry，许树提醒我对你说话要温柔点，我忘记了。”
许蒲：“……”许树你这是在干什么！！！
谢南回推过来一个灰皮文件夹：“许树跟我说过，你原本是刑警，也就是说，你对心灵现象方面。可能不太了解。”他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能接受＇可能＇这个词吗，如果不能，我可以换一个。”
许蒲额头青筋直跳：“谢谢，其实你可以不必这么对我说话。”
“你确定？”谢南回语调轻轻上扬。
“我确定。”
“那好。”谢南面无表情地翻开文件夹，“我不知道零番队为什么会指派你，但我不需要一个毫无基础的助手。给你两个小时，熟悉基本内容。”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许蒲试图争辩：“我已经了解过了。”
谢南回唇角勾起讥讽笑意：“你认为你记住了多少？”他盯着手表，“你还剩一小时五十九分钟。”
许蒲闭嘴，他看出来了，谢南回这个人有点傲慢，却并不无礼，习惯掌控，非常自信，并且可能有点强迫症。和他争辩简直是白痴的选择，既然他才是助理，那只有照做一条路可走。
好吧，许蒲内心默默吐槽，我之前确实没有业务熟悉到能背下来的程度。可是这有意义吗？
他认命地接过来，看着看着开始走神。剑桥物理学博士的头衔，跟超能力有关系吗？道士难道不是越老越真吗，谢南回才二十六岁，就能成为特聘顾问？他一个外国人，回中国来干什么？
有人敲了敲桌子：“许蒲，你真是一个天才，还剩二十分钟，你竟然全部看完了。”谢南回的声音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包含讥讽。
许蒲顿时有些尴尬，他上学时也常常走神，只不过就算是走神也要做出在认真看书的姿势，甚至还会定时翻一翻页，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谢南回轻笑一声：“很简单，你的眼神没有焦距。”
许蒲不客气地回敬：“那你看我做什么？”
谢南回轻轻一扬眉：“我没有看你。但是，我有超能力。”
许蒲冷汗直流：“难道……你会读心术？”
“聪明。”谢南回唇角勾起一个深深的笑容，许蒲顿时表情僵硬，他真的会读心术？不是吧，那他现在岂不是……许蒲及时刹住思维。
“开玩笑的，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
许蒲：“……”他还会开玩笑？开玩笑？
又陷入沉默。
谢南回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你还剩十五分钟。”
许蒲赶紧继续，他记忆力相当好，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一刻钟就将后面的内容牢牢记住。
他合上资料册：“我看完了。”
谢南回停下笔，随口问：“念力是什么？”
“「身体、语言、意识」这三样的共同集中，所形成的力量，当身、口、意的念力集中成熟时，能发挥强大的转换讯号和力量，共振出强大的波，互相熏染法性，互相成就。”
“接触感应？”
“通过物体接触，而看到过去发生事情。”
“心电感应？”
“将某些讯息透过普通感官之外的途径传到另一人的大脑。这种讯息在报导中往往描述为和普通感官接收的讯息相同。我认为人体中有微弱的电流通过心脏和大脑。由于地球空间的无线讯息带有磁场，人活动通过磁场感应出讯息电流，在大脑中形成感知讯息。”
谢南回凉凉地说：“记忆力不错，我终于发现你的一个优点了。”
许蒲没有说话。在心里把对谢南回的印象从有点傲慢变成非常傲慢，个性十分孤高，还有点毒舌。典型的科学家形象。
好吧，看在许树的份上，都是一家人，他不计较。但是——谢南回就这样放过他了？做他的助手只需要背好概念这么简单？
谢南回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及时补充道：“我本来就没有对助手抱有什么高要求。”
许蒲：“……”
“但是，能够进入零番队的人多多少少具有一点超能力，你愿意测试一下吗？”
许蒲心想，我可以说不吗？
由剑桥特聘教授、一流超能力者、警察系统特聘顾问亲自测试ESP基础，这是多少人做梦也不敢想象的事，但隔行如隔山，许蒲完全体会不到谢南回背后亮闪闪的光环。在他心目中谢南回确实很厉害，但是厉害得很抽象，只是一种概念模糊的，和大多数人一样的，对于那些声名显赫的人的敬仰。
许蒲只是说：“好的，谢谢。”
谢南回找出一个类似键盘的机器，顶端有三个不同颜色的小灯。
这是什么？上个世纪的打字机？许蒲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满脑子的问号。谢南回按下红色按钮，对他说：“按下任意一个键。”
许蒲随手按下一个。
蓝灯哔地一亮，谢南回没什么表情，又按下红色按钮，示意他继续。
一直重复到许蒲已经数不清次数，谢南回终于扬起眉毛，饱含讽刺地说：“连续错误六十九次，你真不是一般人。”
许蒲：“……？”
他面无表情地想，所以这都是我自找的。
谢南回轻声说：“存在ESP指数百分之八十以上，你是潜在的超能力者。”
“……”许蒲难得露出一丝震惊之色，不是刚刚才说连续错误69次？难道ESP指数是一种减函数？
他其实也并没有兴趣追究原因，他绝对相信谢南回的判断结果。只不过人生二十五年都身为一个普通人，突然间被告知身怀异能，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谢南回补充道：“具体方向是什么，我暂时还不清楚。”
“你不是在玩我吧？”许蒲问。
“顺手一个小测试而已，成功率在百分之二十左右。我本来没抱希望的。”谢南回毫不留情地泼他冷水，“许蒲，现在到吃饭时间了。”他眼神示意许蒲看墙上的钟，刚刚指向十二点。许蒲颇有些疑惑，时间过得太快了。
他思考了一下，谢南回谢大少从小在国外长大，恐怕吃不来食堂。他拿起手机：“我叫外卖可以吧？”
谢南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手机：“你说呢。”
许蒲只好收回去：“那你想吃什么？”
“干净的食物。”
许蒲不太能理解这句话，满脸都是问号。
他突然想起资料上写的，拉开左手边大立柜的门，里面摆着一套崭新的餐具。
许蒲瞬间明白了：“你是要我，抱着这套餐具，去给你把午餐打回来？”
谢南回理所当然地点头。
许蒲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在说冷笑话吗？”
“没有。”谢南回的笑容很冷。
许蒲抓狂，事实上订餐确实也是助理的分内工作。但是他的要求太奇怪了。他是正儿八经的邢警，不是奶妈。但谢南回是特聘顾问，他不能跟他杠上。他试图讲道理：“现在的快餐盒子都有消过毒，很干净。”
谢南回态度坚决：“不行。”
许蒲心想两个大男人为吃饭的事情争执也不像话，忽然想到：“你家里有厨师吗？”
谢南回：“今天休假。”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已经十二点零两分了。”
许蒲忍了又忍，好吧，他早就见识过了，科学家的怪癖，忍住，一天而已。于是他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
咦，这么好商量？
许蒲拿出几个乐扣盒，正要出门，谢南回的声音在身后凉凉响起：“辣的，酸的，太油的，太甜的，禽类，芹菜、胡萝卜，通通不要。”
许蒲瞬间惊呆，这能叫随便吗？
　
　、第　6　章

午餐打包回来，谢南回倒是没有再挑剔，许蒲暗想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味觉一定早就秀逗了。不对，他只有二分之一的中国血统，舌头应该本来就不大灵光。
下午谢南回也没有再提出什么让许蒲抓狂的要求。吃饱喝足后的谢大少心情非常好，许蒲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低血糖。
他让许蒲凭在纸上画一个黑色的圆，然后正坐，注视它两三分钟。
“闭眼。”
他关上所有的灯，拉紧窗帘，整个办公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许蒲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残象－－白色的圆。白圆很快消失，许蒲在谢南回的指令下睁开眼睛注视黑圆。
重复练习了数次，白圆不再消失而留下来，谢南回问：“看到了什么？”
许蒲闭着眼睛：“白圆没有消失。”
“很好，继续。”
又重复了数次，许蒲看到白圆在闪闪发光：“白圆在发光。”
谢南回恩了一声，啪地按开灯的开关：“结束了，你可以慢慢睁开眼睛。”
许蒲适应着光线，缓缓睁眼，房间明亮，谢南回正俯着身体，伸手挡在他眼前。他的睫毛很长，眼睛里有专注的光：“感觉怎么样？”
许蒲回忆着：“恩……整个人很轻松。”
谢南回收回手，表情平淡：“这是ESP的一种，使脑电波更趋于平缓，从而提升感知力。”
许蒲其实没有听懂，但为了避免又遭到耻笑，他镇定地恩了一声。
谢南回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回到了他的座位。
许蒲的办公桌就在他对面，片刻之后飞来一大摞卷宗，谢南回闲适地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告诉他：“把近年来的人口失踪案件整理出来。”
许蒲瞪着那一摞卷宗，竟然有些庆幸。作为一名优秀刑警，他实在无法适应零番队这种躺着等死的工作作风，终于有事做，他心底生出了一丝奇异的满足。
翻开才知道里面另有乾坤，这些案件是英国SRP心灵研究协会记录在案的，与心灵现象有关的各类案件。从1882年设立至今，收录的所有案件都在这份卷宗里。许蒲埋头苦干了快五个小时，才全部整理出来。
他的注意力不是很集中，一面查看卷宗一面在留心办公室里的动静，他虽然没有抬头，也知道谢南回一直没走。他当然不会有谢南回是在陪他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却在心里默默地为他再次打上了一个标签——工作狂。
华占是东部的海滨城市，天黑得早。等到六点半，许蒲终于结束了所有工作，起身伸了一个舒适的懒腰，活动颈部关节，抬眼看向窗外。天幕渐沉，城市已经华灯初上，暗蓝色的天穹下一片连绵的灯火，犹如黑丝绒上闪耀的宝石，渐渐展现出夺目的光彩。
他回头看，谢南回也已经在收拾东西，许蒲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谢南回真的是为了陪他？
许蒲立刻面无表情的掐掉了这个念头。
他收好自己的东西，向谢南回道再见。
谢南回关电脑的动作没有停顿，轻描淡写道：“不用再见。”
许蒲：“？”
谢南回：“我们一起走。”
许蒲瞬间仿佛被雷劈中——真的是为了等他？面瘫脸竟然也会体恤下属？果然是文化差异吗？
他正在风中凌乱，谢南回已经继续道：“许树叫我带你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