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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欲仙-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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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道炙热流焰在冲入阳关时却被一团不知从何处起的清凉气息裹住,从虚危穴下方反逼向上,直透玄关,上冲中府黄庭,最后流入口中,源源不断地流向正与他唇舌纠缠之人的口中。这种感觉也和射丨精时差不多少,只是肉身上的感觉略浅淡些,反而是识海中被精炁侵染,那种如波浪重重侵蚀的感觉更为强烈。
  秦休本就被情潮冲得浅淡的神智几乎已不剩什么,也就没发现那道通过玄关的元精流失之后,更纠缠着他玄关内的神炁点点流失,以另一种采补的形式将他的修为送入对面之人体内。
  随着体内神炁消逝,秦休渐渐也有了些不安,用力抓着乐令的手拉开,从识海中传过一道带着几分宠溺的声音:“阿令,别闹。”
  乐令心中一颤,双目瞬间睁大,吸食神炁的动作刹时间中断。已吸入体内的真炁像团棉花一样哽在咽喉,身体向后倾了一倾,右手指尖真炁一转,小葬五行阵便化作一片清光,冲天而起!
  秦休只觉元神一沉,一种陌生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就连体内真炁都流转得不再顺畅,身周灵气似乎全被镇压,一丝也感觉不到。饶是他多么沉醉,此时也不免警醒过来,有意识地调转真炁,防备着未知的危险。
  就在他将玄关神炁反送至经脉时,右腹被纯阳精气灼伤处忽地升起了一股锐痛,似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搅动,几乎要碰到了玄关所在。秦休的神智终于完全清醒,一掌不由分说地打向身下半袒着胸腹的乐令。
  那一掌才落到半空,背后便传来一道剑气破空之声,如烈烈长风般向他劈开。秦休用力拧身,腹中那柄长剑猛然抽出,背后落下的剑风却是狠狠劈在了他的肩头。
  护体罡气被劈散,肩骨发出一声惨淡的碎烈声,鲜血从伤口涌出,瞬间染红了那处衣袍。秦休双眼血红,狠狠瞪着那挥剑砍伤他的人,目眦尽裂,怒斥道:“贱人!你竟与这小儿勾结,设计杀我!”
  云铮面无表情,长剑挽成剑花,一道道剑风向他劈来。秦休亦召出飞剑回击,然而剑到手中他就发现了不对——那柄天外殒铁炼制的极品飞剑,竟似成了一块顽铁,剑上神光与剑气都被什么东西吸尽,无法使用。
  他勉强以剑遮挡了几下剑锋,那历经万载传承的飞剑竟从中间断裂,化作废铁。秦休抛下飞剑,欲从法宝囊中取出宝物迎敌,摸向腰间时却发现那里已是空空荡荡。
  然而他毕竟是元神真人,心志极为坚韧,登即从头上取下那枚非金非玉的发簪,在空中划过,一道清光便从簪尖喷涌,射向云铮,转头冷冷盯着乐令,神色已全然清醒:“是你,是你方才借着勾引我之机,将我的法宝囊偷了过去。可是你什么时候搭上云铮的?还哄得他为你伏在这陵阳殿里,随时准备偷袭我?”
  他说着话便向乐令扑来,簪尖上灵气吞吐,化作一条长龙咆啸而来。乐令动也没动,身周云气浮动,化作一片界域将他护在其中。反而是秦休背后传来一道剑影,如长风卷住龙影,将其紧紧压制住。
  第二道长风又至,却是卷向秦休的头颈。他终于明白云铮是真的毫无顾忌地要杀他,身上真炁激发至最强,硬是凭手中发簪接下了一道剑风,冷冷喝道:“云铮,你我气运相连,我若死了,你以后也修想有合道飞升的一天。为了一个金丹修士就要和我动手,你当真清醒么?”
  云铮的剑光一道比一道猛烈,右手伸到法宝囊中取出一条流动着五色光彩的丝带,脱手便向他缠去。乐令倒退几步,从眼中流下了道道殷红如血的魔气,向着他冷冷笑道:“秦休,你不觉着这场景很眼熟么?我将云铮装入灵宠袋随身携带,就是为了有一天和你动手时,好叫他伏在暗处偷袭。”
  秦休一时不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却是在回转身来看到他的形象时彻底愣住。他的身体甚至无意识地颤抖起来,手中真炁不继,那枚玉簪再也克制不住云铮的宝光剑气,双臂被五色丝绦紧紧捆住。然而云铮的攻击还不足令他动心,他只紧紧盯着乐令,涩然开口:“你与乐令是什么关系,为何会这样像他?你是要为他报仇?”
  乐令右手微微握起,山脚下大阵同时启动,殿中小葬五行阵威力霎时增强数倍,如同巨石般压在秦休元神上,镇压得他提不起真炁来。从未有过的束缚和镇压令秦休面皮充血,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狠戾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曾经令他十分喜爱的少年修士。
  乐令微笑起来,右手探入法宝囊,取出那盏青铜魂灯掂弄,缓缓说道:“秦休,才一百八十年,你就把我忘得如此干净。我从地府逃出来投胎在秦家,就是为了今天叫你尝尝我当日形神俱灭之苦。”
  他的态度越发风清云淡,神念却触到了对面的云铮,令他一剑斩向秦休背后。这一回秦休在重重束缚之下竟无法躲过剑光,半个身躯就被硬生生劈开,脏腑被剑气绞碎,再无生理。然而他也是元神修为,肉身虽损,却不会彻底死亡,原本安坐在玄关中的元婴挣扎逃遁,比剑光还快地扑向殿门。
  乐令却早准备好了,五指张开,那盏铜灯便在真炁催动下飞向空中,比秦休元婴飞翔还更快些,硬生生将其拦住。灯芯处光芒一闪,便生出无穷吸力,将那枚本就有些虚弱的元婴强行吸了过去。
  秦休极力挣扎呼叫,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元婴一点点沉入灯芯,化作全无运转能力的烛焰。他急得也几乎要自爆元婴,可是终究一点贪生怕死之念占了上风,宁可和那灯慢慢纠缠,也没有让自己神魂俱灭的决心。他这一迟疑,被灯芯吸入的部分就更多。此消彼长之下,越发没有反抗之力,被生生封入烛芯,化作一团青碧火焰。
  那青灯吸食了他的元神,重又飞回主人手中。乐令紧握着光滑的灯身,一口浊气终于从胸中吐出,冥冥中似有什么沉重枷索断裂,令他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舒适。他的心境亦是一片空灵,体内真炁不受控制的疯狂流转,玄关内元神纯全、寂照圆满,隐隐有突破境界之意。 




105

105、第 105 章 。。。 
 
 
  就在此时;殿门终于被秦弼撞开。他早已忘了担心秦休生气处罚之类;胸中提着一股气;咬紧牙关闯入了殿内;而后立即挥手关闭殿门,拦住了外头那些守门弟子的窥探。
  迎接他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血气。
  他心心念念想看到的乐令半身溅满鲜血,手中握着一盏青灯;满面惘然之色,痴痴望着前方。他上半身已衣不蔽体,胸前颈间落着点点吻痕;胸前落着大片湿亮的水痕,双唇亦是红润肿胀,一见便知是叫人亲吻了许久。
  秦弼的心一阵阵抽痛,直欲扑过去安慰乐令。但地上传来的血滴滴落之声在唤回了他的神智,顺着那声音看去,就乐令身前不远处,赫然伸着一只手,手中握着一枚非金非玉的簪子,微微颤抖着停在空中。那只手连到肩膀处都似被血泼洒过,肩头一道斜长的伤口延至胸腹,骨肉翻出,惨烈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双手、那枚簪子、那身被血染透的衣衫都如此熟悉,不久前就在他眼前晃过,而伤口上方那张惊怒交加的惨白脸孔更是熟悉得让他不敢去看。
  难道是秦朗受不住这样的侮辱,动手反抗……师父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掌门师祖不知是会惩罚师父还是将此事压下,若是将来师父恼怒,要为难秦朗怎么办?他毕竟是元神真人,又是自己的师父,若真到那一天,他们两人只能逃出罗浮,再也不回来……
  他脑中霎时间转过无数念头,一时羞愧难当,一时怒气勃发,一时又觉着心灰意冷,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生在秦家。
  他不忍心再看下去,微微偏过头,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一个持剑的身影,剑尖上还滴着鲜血。他不知为什么竟高兴起来——至少师父不是他堂弟刺伤,这件事便可推到别人身上,他们俩……只怕他们还是要离开罗浮,但至少不会背上刺伤师父的罪名。
  特别是看清那人的身份后,他简直感激得要给云铮下跪,以谢他救了乐令之恩,更想求他以后多劝导安慰师父,不要再做出这样……有失真人身份的事。
  就在他一步跨到乐令面前,拉着他要往外走时,屋内血腥气蓦然更浓了几分。秦休的身体骤然垮了下去,双目仍旧睁得极大,神色阴惨惨极是可怖。
  秦休死了。
  秦弼终于理解到这点,直愣愣地盯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下意识放开了乐令的手。秦休死得利落,倒下后鲜血流出的速度便慢了许多,四肢僵直,全无动作。
  秦弼虽然没见过死去的元神真人,却知道结婴之后,色身死去就不能代表人已彻底死去。只要元婴尚在,就还能投胎转世,重入轮回,来生若有人引他入道,就还能重踏仙途,甚至因为元神反滋养肉身,新得的身体会比前世更好,修行速度也要快得多。可是秦休已然僵死倒地了,元婴竟没有脱体而出,也就是说……
  他连元婴都已被人斩碎,神魂俱碎,再没有了轮回的机会。
  秦休这件事虽然做错了,可他是秦家一直以来的支柱,亦是他的师父,这百多年来待他极好,比亲生父母还要亲近。在修行上更是绝无藏私,一直在倾力指点他。得知秦休死去,他的心神也几乎崩溃,手指按在秦休人中处,颤巍巍地叫着“师父”,不顾一切地将体内真炁输送过去。
  甚至不管云铮就在面前,随时可以提剑杀了他。
  乐令低头看着秦弼,缓缓收紧了握在青灯上的手指,脸色沉静如水。想当初他死去的时候,却连这么一具遗体,和跪在身前为他痛哭伤心的人都没有,秦休到底是比他强些……
  殿门再度被人撞开,冲进来的却是一名衣着素淡、容貌也清淡得过目即忘的金丹修士,正是问道峰那硕果仅存的两名修士之一,于易城。他进门后便被殿中惨烈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问道峰首座,本门仅有的五位元神真君之一的秦休叫人杀了;而杀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的道侣,明性峰阳神真君的弟子云铮。
  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还没搞清,转眼却又见到乐令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身上遍布着修士身上绝不该出现的种种痕迹……
  他口中有些发苦,深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可是元神真人之死乃是大事,他既不敢拖延,也不敢惹还提着剑站在一旁的那位真人,只得长剑挑起,色厉内荏地喝道:“秦师叔是被何人害死的,你随我去见掌门真君!”
  乐令正拢着衣襟,闻言向他笑了一下,笑容中含着森森寒意,哽得他剩下的话有些说不出来。反倒是秦弼被他一句话提醒,直起身来说道:“此事与我堂弟无关,我师父是被云师丈所……”那个“杀”字他仍是说不出口,哽咽道:“师兄快去禀明掌门真君,请他老人家处置,我亲眼看到云师丈……我愿在众人面前做证!”
  于易城早盼着离开这地方,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
  秦弼孤零零地跪在秦休身旁,挥手重新关了大门,将这殿内不堪的景色全数关住。他虽也奇怪云铮这半晌毫无反应,竟不像要杀他灭口的样子。但多想一步便知,云铮与秦休是多年道侣,情深义重,这回虽然因他行为实在不堪,忍不住下了杀手,情份却依然在,自然也是伤心得顾不上别人了。
  秦弼惨笑一声,泪水如珠般滴落。回头望向乐令时,却又换了一副严肃神情,双眉紧紧拧起,哑声劝道:“你先离开罗浮,在外头避一阵。我师父已死,我怕师祖心情不好,叫你受了委屈。等此事彻底解决,我会传信叫你回来。”他从怀中摸出一枚竹叶形青玉塞了过去,用力推了乐令一把:“有了此物,我就能用另一半儿传信给你,你先去吧!”
  乐令紧握着手里的竹叶,神色复杂地看了秦弼一眼。这样悲痛的时候还能记着替他打算,秦弼的用心可谓真诚难得了。但若有一天他知道了秦休真正的死因,只怕要恨他恨入骨髓吧?
  罢了,他就要回幽藏宗,而秦弼不过是个金丹宗师,几百年后还不知人还在不在,计较恨不恨的有什么用。乐令将云铮留下应付那两名阳神真君,取出长剑毫不留恋地往北方飞去。
  北方嵩里峰上,他交托给池煦的湛墨。
  这些日子他一直筹划着要杀秦休,带着孩子自然不方便,云铮被他塞到灵宠袋中随身带着,湛墨这样脆弱的身体,却不能受这样的对待。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托付湛墨,只好将他放在嵩里峰,由池煦暂时照看。
  他才离开内殿,剑光划过陵阳殿上方天空,就听闻后头筑基弟子的呼声:“秦师叔且住,你不能就这么离开!”
  他的飞剑好过那些筑基弟子,却也不愿将祸水引到池煦那边,随手打出一道灵气,化作长风卷着他们落到地面,而后自己身剑合一,化作一道碧玉流光划破苍穹。
  飞不多久,嵩里峰已出现在眼前。那座茅屋房门紧闭,外头围着数道他自己布下的阵法,空中气息凝滞,似乎连风也绕过这处地方吹拂。
  乐令踏入阵中时,那些阵法却全无反应,倒是茅屋门忽然打开,池煦怀抱婴儿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了他面前。湛墨此时也精神奕奕,对着他阿阿叫了两声,在池煦怀中挣扎得厉害,有一瞬间池煦几乎制不住他,后来用上了几分灵力才压制住他。
  乐令一步踏上前抱住湛墨,对着池煦含笑点头:“方才出了点事,秦休……秦首座被云真人杀了,我当时也伤了秦首座,这回只能离开罗浮了。此事虽与师兄无关,但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妙,只怕以后咱们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就此别过!”
  他体内的神炁翻江倒海,向着玄关祖窍不停涌动,怕是立刻就要结婴,须得找到个安全可靠的地方,不能再留在罗浮境内了。池煦却是在金丹将近十月圆满的关口徘徊着,一看他身周灵气状况便吃了一惊:“你的金丹已空灵寂照,到了结婴的火候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该不是把秦真人的元婴吃了吧?”
  他虽然是玩笑,但乐令的修为进境如此之快,也真是前所未有。这种情形不是吃了什么丹药,便是有了顿悟,可伤了一个元神真人有什么可顿悟的……
  他忽然想到,生死关头正是人容易顿悟的时候。何况乐令身上溅满了秦休的血,就是仙衣不染纤尘,他的头发等细微处却还可看得出血迹。池煦越想越担心,驭剑追了上去,随他同往北方山林中飞去,剑光相并,一手拉住了他的领子,用力把人扯了过来:“你身上有伤瞒着我不是?我还不至于怕你这点连累,先让我替你疗伤!”
  乐令抱着湛墨分不出手,他便从法宝囊中取中丹药,一把扯开才刚系好的衣领,露出了下方点点红肿痕迹。他的手立时顿住,重新拢住那片衣襟,双眼回望向问道峰方向,一股怒气从中升起:“秦休身为问道峰首座,竟做出这等……”
  乐令却不以这点痕迹为意,一想到秦休死时景况和他死时几乎完全一样;还被自己吸食了神炁;将来回山之后更可慢慢折磨他的元神;再将其服下提升自身功力;便觉着这些年来的辛苦皆是值得。他心中越是欣喜,体内神炁转化也是越快,腹中那枚金丹不停增大变化,渐渐生出了模糊轮廓,无法抑止地开始了化婴。
  他几乎就要坐到剑上,由池煦带着他离开。可是后山的阵法破绽只有他能找到打开,必须要撑过这一时。天地元气已向他体内滚滚涌入,尚未准备好的经脉和丹田被撑开,痛得他冷汗滚滚而下,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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