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恋爱事件 作者:洛夜-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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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都没待满5天的房书平,一见到邵钧哲就迫不及待地要求他去办理出院事宜。
“我说,你真的没问题吗?”邵钧哲一边开车,一边来回打量着坐在副驾驶位上还穿着医院病号服的房书平。
“我能有什么问题?”房书平奇怪地看了好友一眼,“你搞清楚,是卓阳开枪打的我,我还能有什么事?”
“……你药不能停。”邵钧哲说。
“再不走就快被他们烦死了,”房书平手里把玩着一支雪茄说,“每天都要过来问那几个同样的问题,有时候吃饭都吃得不消停。”
“这是你自找的。”邵钧哲一把打过方向盘,一点都不同情好友。
“而且,我跟他们要那颗子弹都不还给我,”房书平指住自己胸前的绷带说,“那还是从老子这里取出来的!他们美国人不是最讲究财产私有权的吗?连我的定情物都不还给我,这叫民族歧视,这叫大国沙文主义,必须让大使馆向他们发出警告和通牒!”
“消停点儿吧你,”邵钧哲对他嗤之以鼻,“给你一句忠告啊:不作死就不会死。”
房书平摇了摇头,“啧”了一声:“离开了老婆的老男人果然容易心理阴暗。”
“我操!你说谁呢?”邵钧哲抬手抽了他脑袋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开车回去把你重新塞进医院里去啊!”
房书平所受的枪击虽然没有擦破主要血管和脏器,并且取出子弹的伤口已经缝合,住院观察的3天内也没出现异常问题,但到底伤势未愈,吵闹了几句后脸上就出现了困顿之意。
邵钧哲嘴上虽不留情,但看到他神色泛倦之后,还是放缓了车速。
一时间,这两个总是掐来掐去的损友之间,竟是出现了几分温情的味道。
沉默了一会儿后,邵钧哲突然开口道:“那两个警察,倒是好警察。”
“我管他是好是坏,”房书平精神蔫蔫儿,但气势不坠,“敢动我家卓阳就是不行!”
“你是不装大尾巴狼就会死啊?”邵钧哲鄙视他,“杜卓阳他理你这人是谁吗?还‘你家卓阳’,他肯正眼看你一眼就不错了。”
“你不懂,”放平了副驾驶座椅悠然躺平的房书平说,“只要他那枪打不死我,这辈子就都是我的人了。”
“懒得听你这套,”邵钧哲在等红灯期间点起一根烟,“先说好,下次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干脆被他一枪打死算了,省得连累我过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不然,留逸辰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心理阴暗的老男人的老婆容易移情别恋。”
“你还是直接给我去死一死吧!!!”
汪逸追求人的方式一点新意都没有:送花、带一些手制但又不昂贵的小礼物来、隔三岔五地约杜卓阳出去吃个饭或泡泡咖啡厅……这种老套的追求手段现在连大学男生都已经不太屑于去做,只是他非但一一做来,每个步骤还都被做得虔诚而又精心。
杜卓阳的态度对他不冷不热:不管他带来什么花或是什么礼物都照单全收,只是转身连包装都不拆地全部塞到垃圾桶里;对于男人提出的约会要求,则是有时间就去坐坐,没时间也不会特意抽时间应约;至于回约这种行为,更是一点全无。
“杜少,我不明白!”得知自己一次不在场就出了这么大岔子的阿基,私下里给了小五好几顿大大的排头吃,现在又忿忿不平地作小人状在杜卓阳面前大嚼舌根,“您既然对那个小记者一点都看不上眼,为什么不让他直接滚蛋啊?”
杜卓阳微微眯着眼睛,端详着手里平举着的一把手枪——这支枪的观赏意味远远大于实战价值,这是非洲一个产黄金小国肯纳尼的国王听闻他爱枪,而托人给他送来的一个小礼物。
一把纯金打造的沙漠之鹰。
“收起来吧。”杜卓阳把枪扔回了银质的枪盒了,“心意不错,东西一般。”然后看了一下正眼巴巴地等着他回答的阿基,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他的膝盖:“腿不疼了?有胆子多问了?”
阿基低着头不言语,就是不收回刚刚的问话。
杜卓阳拿起一颗和那把沙漠之鹰一起送来的纯金子弹,用指尖捏了一下弹头的质地,有点不满意地摇了摇头,随后把它同样扔进枪盒里,才淡淡地说:“不过是给他一个做梦的机会。”
他虽然不说,但阿基却知道:一周之前的那次电影节颁奖上邵逸辰的临时缺席,对于杜少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就像是当面抽了一个耳光一样难堪。
因为在那天颁奖现场,在愤然离席之前,阿基听到杜卓阳喃喃说了半句:情愿躲开也……
而且,阿基就是知道,汪逸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每次看着杜少的眼神真挚得不似作伪,但是他就是知道:这个人,有问题。
在遇到杜卓阳之前,阿基一直挣扎着求生于社会的最底层之下,对于人心险恶四个字见过太多,也更多地险些丧命于此,所以他对于人心二字,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判断。
他说不好对于汪逸的判断根源何处,但是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浑身毛孔都会为之一紧——这和他看到房书平时的感觉,完全相反。
所以,就在汪逸又一次来访的时候,阿基几乎是带着喜色地冲进客厅里,对正在翻阅着一份加密电报通报的杜卓阳通报道:“杜少,房总来了!”
杜卓阳闻言后下意识地看向了坐在对面沙发上看杂志的汪逸,心里的最先闪过的念头居然是让他先避开……
而且,还有一丝连他都没意识到和更不会承认的心虚。
这个念头在冒出头的那一瞬间就被杜卓阳想都不想地给予了否定:开什么玩笑,我在自己客厅里,愿意接待哪个客人是我自己的事情。
用一枪换来“限制令:不能迈进杜家一步”解除的房书平,在刚能独自行动的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前来完成“活着来找我”的任务了。
他来得极快,人还没有出现就先一步传来了声音:“亲爱的我来看你了有没有太想我?我……”
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汪逸之后,直觉惊人的房书平停住了还没完说话的话语,转而指住了他向杜卓阳问道:“卓阳,他是谁?”
杜卓阳挑了一下眉,觉得自己非常没必要对他这种现场捉奸式的语气做出什么回应。
汪逸放下手里的杂志,站起身后向房书平彬彬有礼地伸出了右手:“您是房先生吧?我是汪逸。”
房书平当他是一团空气,直直地看着杜卓阳,大有得不到解释就决不善罢甘休的势头。
伸出手半天没人搭理的汪逸很是有些没面子,只好耸了一下肩后,把右手收进裤子兜里,自我解嘲而又别有深意地说:“我和您一样,是杜先生的追求者。”
这句话终于让房书平转过身来正视他了。
“既然同是追求者,”房书平一字一顿地说,“最后一定会有退出的那一个。”
汪逸礼貌地点了点头:“我想是这样的。”
“那就直接一点,用男人的方式分出输赢吧。”房书平这么说着,伸手从身上摸出一把大马士革匕首“咣当”一声扔在大理石质的桌面上,“一人一刀,自己捅自己,谁能站到最后,谁是赢家。”
汪逸闻言大吃一惊,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说出这番话来的房书平语气平和却杀气十足。
——他居然是认真的!
杜卓阳哪里容得房书平这样胡闹,他沉着脸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房书平和汪逸两人之间,伸手拿起那把大马士革匕首,抽出匕首在指间弹了个花式后,扬手重重地甩了下去。
“铮”地一声,匕首狠狠咬进石质的桌面里去,直没入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杜卓阳转身看着房书平,“我当时说的是,‘如果你能活着来找我,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你就能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你这是要护着他?”房书平直直地看进杜卓阳的眼睛里,“告诉我,你不是这个意思。”
杜卓阳对他这种明显的“护食”行为大为排斥,虽然他的确一点护住汪逸的意思都没有,但还是想都不想地回答:“这是我的事情。”
然后,他就看到房书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最为深重的伤痛。
“你以为,”房书平低声说,“你以为我求着你接手Starlight,情愿自己去死都不想你受哪怕一点伤害,甘心挨你一枪都毫无怨言……是因为我没有心吗?”
杜卓阳闻言不禁一怔,房书平在他面前流露过太多的毫无下限和节操全无的死缠烂打了,以至于他在看到男人眼里那种明显的受伤神色后,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你说我们之间恩怨两情了,”房书平接着说,“你丢了华国的赌场生意,我拿Starlight的收购来补偿;你被逼退离华国,我拿保杜家全身而退来补偿;陪你共度一夜,我拿一颗子弹来换……可是你来告诉我,我的心,你拿什么来换?”
杜卓阳直直地和他对视,眼睛深处的黑浓郁成一团看不透的厚雾,仿佛能渗透出来把正在对视着的两个人隔离成一处封闭的不容外人探视的空间。
“阿基,”杜卓阳慢慢地说道,开口打破了俩人之间那种几乎快要凝固起来的张力,“去叫一个医生过来,给他治好了身上的伤再放他出去蹦跶。”
“就不!”房书平得了便宜就卖乖,直着脖子顶嘴说,“死也要死在你家里!”
他光说不算,还一边说一边扯下原本缠得整整齐齐的绷带,露出那处因为正在愈合而显得愈发狰狞的枪伤。
杜卓阳哪里会受他这种威胁,淡淡地扫了他的伤口一眼,转身就向楼上走去。
阿基轻咳了一声,向犹自把眼神黏在杜卓阳后背上恨不得立刻拥有透视眼的房二少询问道:“房总,您看您是去看一下医生还是让医生直接给你安乐死在这里?”
“少废话!”房书平伸手重重拍了阿基脑门一下,“少爷我光顾着赶来还没吃午饭呢,叫厨房里按我喜欢吃的给我上一桌大餐,吃饱喝足了再去宣御医吧!”
汪逸站在瞬间就走得空无人影的客厅里,很是无奈地又耸了一下肩,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杜卓阳刚刚翻看的那份加密电报上。
薄薄的几页纸上写满了意义不明的数字,被放在离他只有不到一米距离的沙发扶手上,像是一位脱光了衣物的不设防的美女。
只是,他在深深地看了一眼后,还是转身走出了客厅。
19
19、十九章 。。。
在杜家的家族医生里,赵医生专精各式各样的枪伤、刀伤处理,平时经手的伤患和病人更是多如牛毛。但是若要问他最讨厌的病人是哪一个,他一定会咬牙切齿地回答:房二少!
房书平原本就和杜家,尤其是杜卓阳的精锐心腹混得极熟,否则也不能在杜卓阳当时昏迷那几日里,在所有人都十分放心之下大包大揽了照顾他的全部工作。
这次因为得了杜卓阳“口谕”在家养伤的他,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和杜宅里从衣帽间小女仆到训练室搏击教练等大小各色人物混了个如鱼得水。
“前天房二少非要去练枪,在射击场里什么都不选,好死不死地非要选了一把后座力最大的麦林,打空了100颗子弹后,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就又开始流血了……”
“昨天,刚给他处理完伤口之后,房二少就被埃德那帮混蛋拉去训练室玩什么自由搏击。埃德被揍得肋骨断了两根,房二少不但伤口重新开裂,眼眶也青了半个……”
“就在今天!就在您外出办事这么短的一段时间里!房二少他就揪住了过来找您的那个记者,非要搞什么‘一对一的公平决斗’。阿基小五他们不阻止也就算了,居然还带着一帮子人弄出来了个赌局,开了一连串的赔率已经下了半天注了……杜少,您要是再不管管,这个人我也不管了!”一脸悲愤的赵医生抓住刚到家的杜卓阳声泪俱下地哭诉道,“他这是对为人医者尊严的究级挑战!”
杜卓阳的脸色随着赵医生的控诉越变越冷,到最后脸上几乎挂了一层寒霜:“……他这是在找死。”
说完,连衣服和鞋子都来不及换,摔门就向建在地下一层的训练室里走去。
还没有走到训练室的门口,就听见前方传来的人声鼎沸一浪高过一浪,还夹杂着诸如“往死里打!”、“那个混血杂种你给老子坚持住老子买你坚持5分钟才输呢!”、“我靠房少你是不是不行啊,揍他下巴踹他JB!”等的叫喊,甚至还有比这更粗俗的嚎叫。
杜卓阳慢慢地走过去,一抬眼就看到了训练室一角处竖立了一个巨大的白板,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下注赔率、投注人名、投注金额等等。
还反了天了!
杜卓阳沉着脸拿出一把M9,抬起手看都不看,“啪啪啪”地瞬间打空了15颗子弹。
每一颗子弹都正中白板上的一个人名,齐刷刷地一排下去,在原本就隔绝音波的地下室里制造出了一阵令人心悸的震天枪声。
就像是一个终止符一样,满室的喧闹几乎在这一瞬间就被掐断着安静了下来。
“你们,”杜卓阳维持着开枪的动作,枪口平稳而又缓慢地晃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前,每一个被他枪口指住的人虽然明知道枪里一颗子弹都没有,却都下意识地瑟缩地后退了一步,“你们是嫌自己太闲了吗?”
满室的静默里,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当口回答。
除了一个人。
正把汪逸反剪过手臂压在地上狠揍的房书平立刻松开了他抵在男人后腰上的膝盖,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摇尾巴:“亲爱的你肥来了啊~外面热不热~让我陪你去洗个澡吧好不好?”
杜卓阳调转枪口顶在房书平的脑门上,制止了他意图甚大的扑将上来。
他没理努力装乖孩子模样的房书平——这货胸前的绷带不用看必然又是已经染血了还不如不看来得舒心,皱着眉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汪逸:
大概是这场决斗刚刚开始的原因,一看就带着宅男属性的汪逸看样子被揍得还不算太惨,只是他的爬起来和走过来的动作,都表明此人在腰关节、膝关节和肩关节等好几处都已经受了不小的伤。
房二少在面对情敌时,不仅心黑而且手更黑,拳拳入骨,专挑韧带、关节、脾胃的位置,甚至还有一拳直直地打上了汪逸的心脏,巨大的拳力立刻让汪逸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流都为之一滞,好半天后眼前都还在蒙着昏黑。
“杜先生,”汪逸重重地咳了一声,嗓子眼里的甜腥味道直冲入口,苦笑着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实在不太擅长打架。”
杜卓阳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他身边的人觉得心里发毛至极。
“赵医生。”杜卓阳直接无视了秀下限的房书平,喊住了跟着他下来的医生。
“杜少,我在这里。”赵医生从杜卓阳身后走来,用一种仇大苦深的眼神紧紧地盯住了房书平胸前不知第几次开裂第几次染红绷带的伤处。
“你去检查一下汪记者,看看他有没有受什么内伤,在用药上不要拘着。”杜卓阳看了一眼被满心不情愿扶住汪逸的阿基说。
“可是……”这是心系怎么治伤口都不会好的房二少的赵医生提出的质疑。
“不行!”这是充斥了不满情绪觉得心上人厚此薄彼的房二少提出的反对。
可惜,均遭到了杜卓阳的再次无视。
“在场的诸位,”杜卓阳又用枪口指了指写满数字、人名的白板,“好像精力多得有点无处发泄,嗯?”
刚刚还在激情大喊的汉子们立刻一秒种变蔫茄子,一个个紧盯着脚下的三寸之地好像刚刚叫嚣着诸如“打断他鼻子”、“打爆他的蛋”、“房二你是不是没吃饱饭”、“过肩摔不再来一个不幸福”的流氓们不是自己似的。
“从明天开始,”杜卓阳把手里的空枪扔到阿基怀里,“都去找明杉去拉练……谁能在明杉手下撑过5分钟算谁过关。”
顿时,满室惨嚎一片。
“阿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