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让你独困空城-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把两张票从他手中接过来:“好,那多谢了,一张我去听,另一张我找个黄牛卖了,卖的钱咱俩一人一半。”
“把我扔下自己去见相好的?你想得倒美!”他一个迅雷不及掩耳又把票从我手中抽回去,“明晚七点半歌剧院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说罢,奥迪R8绝尘而去。
我看着滚滚浓烟的车屁股,有些感慨。
平心而论,陆恒这小子各方面条件都属上乘,长得跟青春电影里头那些又痞气又深情的男主角一模一样,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别说我这样的大龄剩女,就是丢到一群花季少女里,估计也能马上就被抢得碎尸万段。
只不过他有个致命伤,是个九零后。换言之,是个脑残。
我还记得他跟我告白的那天,原本是想叫我去听一场演唱会,我看了看他发来的那个名为“以青春之名”的宣传网页,告诉他说只有老去的人才会去听这种伤痛的演唱会,而我不想承认我已经老去,并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没钱,也不想欠他人情。
他没有办法,又说要陪我走路回家,最后的结果是我们在途经的市政公园里停下来,看一群大妈大爷跳广场舞。这个群体看起来比别的广场舞略高级,因为他们是一男一女在跳交谊舞。
夕阳西下的背景中,陆恒在吵闹的广场舞音乐里一脸深沉地对我道:“琰琰,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我没太听清,凑近了一点把手放在耳边,“哈?什么?”
他注视着我缓缓地道:“你看这些人,他们可能并不富有,只能茶余饭后来这里娱乐娱乐,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跳得那么投入,看起来又快乐又满足。我想这不光是因为舞蹈给他们带来的,而是到了那个年纪,还能有个老伴愿意每天牵着他们的手陪他们跳一支舞。”
我没太明白,讷讷点了点头。
他又说:“其实……我、我喜欢你,平时老逗你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说着说着好像有些急了,伸手抓了抓脑袋,“你千万别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自己也说不好……可能是因为我有恋母情节吧,觉得你让我特别有安全感……还有,每次我看到她们,就觉得看到了未来的你。”
我看向他手指的另一个方向,那边有一群大妈们扭着大屁股在跳秧歌。
下一秒,我愤怒地抓起手上的包就往他身上砸去。
他这样评价和描述我,我气得简直想要跟他绝交,只是因为他是我们公司董事长的儿子,出于糊口的考虑才只能作罢。
回家以后,我在网上搜了搜林纾蕾的资料,果然跳出明晚她钢琴独奏会的消息,据钢琴爱好者论坛里说现在的票价已经被炒到原先的三倍。
我认真地看着她百度百科里的简介,恨不得拿出放大镜开始做学术研究。
眼下最炙手可热的旅美钢琴演奏家,自幼师从世界知名钢琴大师XXXX斯基,12岁就拿了国际青少年音乐大赛钢琴组第一名从此崭露头角,16岁便举办第一场自己的独奏会,18岁又拿下华沙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从而平了国内某著名钢琴家的记录。以其清新温婉,温柔纯善的独特气质正成为新一代青年人追寻的励志偶像。
我研究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这份履历句句属实,堪称完美,除了一个小地方,“旅美钢琴演奏家”,这说明她没有拿到美国绿卡。
我又看了些最近她跟顾林昔的绯闻,其实我并不想看,但是无奈它们充斥了我的屏幕。有他们两人相约一同在饭店吃饭的照片,也有深夜时两人并肩走在街上的照片,还有共同出席某珠宝品牌剪彩仪式时,顾林昔揽住她肩膀的照片。对了,上次的慈善拍卖,最后也的确是顾林昔花天价拍下了她的钢琴。也不怪乎满世界疯传,顾林昔是为了她才要和现在的妻子离婚。我还想搜搜看顾林昔的妻子长什么样子,却是一张照片都没有看到。
我静静地又看了一阵,把我觉得最好看的一张他们一同剪彩的照片下载下来,然后用修图软件截成了顾林昔的单人照,最后用纸打印出来,贴在我的床头边。他今年已经三十二岁,却一点岁月的痕迹也没有留下。网上形容林纾蕾的“温柔纯善”,来形容他才是一点也不为过。
入睡前我在昏暗的台灯下用手指慢慢描着纸上他的脸,思考了很久才睡着,我想我今夜一定有个好梦。
第二天晚上,我如约来到歌剧院门前。这里是整个城市最大的剧院,以前世界最著名的钢琴家来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阵势,看来想要出众,还是得看脸。
我到的时候陆恒已经到了,他坐在剧院前面高高长长的台阶上,抱着一桶爆米花在吃,脚边还有两杯可乐,见到我过去,把其中的一杯递给我。
我顿时无奈。
我咬着吸管说:“你以为是去电影院里看电影啊?爆米花是从哪儿搞的?”再上下打量他一番,这家伙居然穿了个七分裤运动鞋就来了。
他不满地道:“这鸟地方附近什么都没有,我开车兜了好一大圈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买的。”
我说:“这个不能带进去的,你这么折腾才买到,慢慢吃,吃完再进去别浪费了,把我的票先给我。”
他连忙用一只手护住裤兜:“不行,我要跟你一起进去,你别想摆脱我。”
我着急道:“快开场了,你快给我!”说着便伸手直冲着他的裤兜去,他一手抱着爆米花一边躲我,左转后转地把爆米花洒了一地,又把票拿在手里举得很高,我跳来跳去都没拿到。
突然间,陆恒的动作顿住,手也垂了下来,我顺着他眯起眼睛的方向回过头,看到正拾阶而上的那两个人,也愣了愣。
顾林昔看见了我们,夜色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他也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便回过头去,并没停下脚步。似乎我只是个他已经完全没有印象的陌生路人,倒是他那个助理,看见我还礼貌地点了点头。
他一阶一阶走得不快不慢,而我一直目送他渐渐走远。
陆恒在我耳边把爆米花嚼得嘎嘣响。
“哎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琰琰,你说你这是何苦?”
我又气愤又颓然地道:“我就是喜欢他这种弱柳扶风的男子,不行啊?!”
他喷了一□□米花,皱眉看着我:“你是不是想说玉树临风?”
我不耐烦道:“无所谓了,反正不都是风扶着树,树靠着风。”
他说:“那你还想不想进去?你要是不想进去了,我们就去附近那个游乐场,现在夜场肯定人少。”
他实在太低估了我,我怎么可能是那种战斗力只有五遇到一点挫折就退缩的渣渣?
况且我看着那个票价,觉得不进去睡一觉实在太可惜了。
于是我们进了剧院,我大约睡了一个小时,因为钢琴声太吵,总是睡得不太踏实。陆恒就更值回票价,他在林纾蕾出场的时候说了句“哇果然是个美女”,然后就一觉睡到散场。
结束的时候,全场掌声雷动,林纾蕾从钢琴边站起来,走到场地中央向观众鞠躬致意。她穿一身香槟色的长裙,姿态优雅地微笑,在明亮的舞台灯光下像个真正的女神,比网上的照片还要美丽灵动许多。场边陆续有人抱着花束上台献花,她礼貌地鞠躬致谢,然后把花束送到身后工作人员手中。整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突然间,我看到顾林昔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也捧着一大束百合上了台。
我立马挺直了背。
在万千灯火和礼堂万众的注目下,他把花递给了林纾蕾。后者却并没有鞠躬道谢,而是低下头,闻了闻花香,也没有舍得把花递给别人。
那是一副多么含羞带怯的,少女的姿态。
尤其在我这样近的距离,他们脸上的神情更是看得仔细分明。
场内已经开始有人起哄拍照,顾林昔又展开双臂,示意她给他一个拥抱,他们连身高都这样般配。
口哨声起哄声愈来愈大,几乎吵得我震耳欲聋,脑袋发懵。陆恒在我耳边不屑地嗤了一声:“要不是这姑娘瘦,体重一压过去保证他连站都站不稳,你信不信?”
我顿了顿,转回头说:“他的腿伤真有那么严重?”
陆恒也愣了愣:“我也不知道,只是都说他几乎从来不自己开车,有时候甚至站不起来同别人握手。”
我又沉思片刻,“怎么伤的知不知道?”
“那我怎么知道,也没新闻提过,谁敢问?”他掩嘴打了个哈欠,又笑嘻嘻道:“你也都看到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我往台上一看,才这么一会儿两个主角竟然已经人去了无痕,连忙一把拽他袖子:“走!”
、第三章
十分钟后,陆恒在我耳边死了爹一样地哀嚎。
“好热啊~~~~”他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来回踱步,“可我的心怎么那么冷啊~~~~”又开始鬼哭狼嚎地唱:“我深深地爱着你,你却爱着一个傻逼,傻逼却不爱你,你比傻逼还傻逼,你还给傻逼织毛衣……”
我说:“闭嘴行不行,吵死了。”
“怎么,喊冤也不行啊?你见过历史上有哪个被戴了绿帽子的还能像我这么宽宏大量?我简直是圣母玛利亚才会在这儿陪你等我的情敌,你的姘头!”
“我又没让你陪,嫌热就哪儿凉快哪呆着去。”
他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那也不行,万一等会那禽兽把你拖到那个荒地里生吞活剥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连拣点吃剩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懒得跟他啰嗦,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坐下来,远处从歌剧院正门出来的沸腾人流已经逐渐散去,以我的经验,我相信顾林昔和林纾蕾一定会从这个后门出来。
然而等了将近半小时还没见人,我低头看表,已经快到11点。陆恒打手机游戏把手机打没电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顺便拍死一只躺在他脸上的蚊子,不耐烦地说:“走不走?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乖乖跟我走,二是我现在立马就把你扛走。”
我没答应,撑着下巴有些困惑,莫非是我失算了?莫非他们早就已经走了?不应该啊,大晚上的这偌大的剧院就开了两个出口,走后门不向来都是有钱人的惯例吗,再说刚才从前门出来的时候,我前后左右都没有看见顾林昔的车。
“三、二、一。”陆恒兀自点了三个数,突然弯下腰作势就要来抱我,我一紧张抬起腿就给了他小腿一脚,他一边喊着“哎哟”一边往后连退了几步。
“啊!”在他的嚎叫声后紧接着响起来的,是一个惊讶中带着甜美,慌张中带着娇弱的女声,陆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又往右边撤了一步,直到看清来人后惊讶地连声道歉,而我蹭地一下从水泥地上站了起来。
主角就这么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登了场,顾林昔扶住摇摇欲坠的林纾蕾,看了看陆恒,又看向我,面色淡然。
“对不起对不起钢琴家,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陆恒双手合掌像拜菩萨一样地拜了拜:“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从这儿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林纾蕾站定,终于从顾林昔的手臂中抽身而出。她卸了妆,原本绾起的头发也放了下来,换了一身及膝的浅蓝和白色相间的条纹连衣裙,比起刚才的女神范,这会儿又像邻家小姑娘了,这百变的小妖精真是能让广大女同胞恨得牙痒痒。
她的笑容有几分尴尬,却温温软软地说:“没事……你们也是来听演奏会的么?”
陆恒反应了不到一秒就换回他的本色,半是真诚半是谄媚地奉承起来:“对啊,当然了!刚才你的表演真是宛若天籁,你弹琴的姿势,还有你对曲子轻重缓急的处理都堪称完美。我们听得简直太陶醉了,就是那个成语,怎么说的来着……哦,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们实在是很想再一睹你的风采,所以就特意到这儿等你来了!”
我没有他那么厚的脸皮,无话可说,只好假装四处看风景。然而林纾蕾一看就知道是个特别纯良的姑娘,听到赞美她笑得很是不好意思,善良地道:“你们是想要签名吧?把纸和笔给我吧。”
陆恒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两手空空,只好扭过头来向我求助。我低头翻了翻自己的包,里头只有钥匙,钱包和半瓶水,连门票刚才出来的时候都被陆恒顺手扔垃圾箱了,只好说:“签在人民币上行不行?还有……请问你们带笔了吗?”
林纾蕾脸上的微笑有片刻的僵滞,陆恒拊掌道:“其实我们就是想见你一面,跟你说上几句话,我们就已经很满足了。一个死板的签名哪里比得上这样的精神交流来得让人痛快呢,你说是吧?”
钢琴才女表示很迷茫,虽然尴尬,还是好脾气地点点头,更加心善地道:“那你们是想合影吗?”
陆恒再愣了愣,他的手机已经没电到自动关机,只好又扭过头来看我。我倒是乐于合影,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其实我不想跟你合影,我只想跟你身边的男人合影,只能攥着手机站在原地。
恰在此时,在一旁静静站了很久的顾林昔突然轻笑了两声。
“叶小姐到底是想找纾蕾,还是想找我,抑或是我们两个?”
他平视着我,明明是缱绻的眉眼柔和的目光,语气也是淡淡,听不出任何责备和不快的情绪。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他的眼风如斯凛冽,简直让人无所遁形。
我咳了一声,仰起下巴说:“我、我们只是来听演奏会的,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们。”说完觉得这个谎话实在是扯得太烂,如果我们不是在这里蹲点,难道是在这里如厕?
顾林昔眯眼看着我,没说什么,林纾蕾有些困惑地抬头:“你认识?朋友?”
“只是一面之缘。”顾林昔侧过头,垂下眼帘淡淡地解释。我连忙伸出两根手指纠正他说:“是两面,两面!”
他们把目光重新聚焦回我身上,一个好奇,一个淡漠。
陆恒笑了两声:“什么意面凉面,想吃面前面路口有家马兰拉面。”
我立即顺着他的话说道:“对对,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店里在搞促销,四人同行一人免单,咱们四个正好可以组个团去吃宵夜。”
场面静寂了几秒,陆恒撇过脸来一脸怨念地看着我,林纾蕾也犹疑地说着“不用了吧……”,顾林昔干脆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沉声吩咐道:“祁肖,过来接我,把车开到后门这边来。”
……
顾林昔和林纾蕾离开后,我搭陆恒的车回家。
原本是开着的车窗,我却觉得夏季风不舒服,吹在身上又热又黏。关上车窗开了空调,却又觉得发冷,冷得我转来转去几乎坐不住,一路的情绪都很糟糕。陆恒估计看我面色不善,一路也没敢惹我,直到车子快开到我家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说话。
“琰琰,你对那个姓顾的不会是认真的吧?”他的声音有些瓮瓮的。
我头抵着窗玻璃,不想回答。
他又闷声道:“我原本以为你是像那些小姑娘一样在追星呢,但想想又觉得你怎么可能是那么幼稚的人,还以为是他欠你钱,或者你想介绍他买宇恒的房子,所以我才陪你来。”
我仍然不语。
“要是你真的看上他,也别骗我说你是看中他的钱,你要是只看中钱,那我不知道多高兴,我这人什么都没有,穷得就剩钱了……还有,你刚才说你之前见过他两面,是什么意思?你在拍卖会前就见过他吗,什么时候见的?我记得他回国好像也没有多久,也就前两个月的事,你们是在国外见的还是在国内见的?”
他叨叨叨得我心烦,我重新按下窗玻璃让风吹进来,外边的建筑矮且旧,霓虹灯和夜景也不像市中心那么漂亮,应该快到我住的小区了。
见我不说话,陆恒仍然自顾自啰啰嗦嗦地道:“我真的是为你好,当然你也可以当作我在为我自己当说客,我无所谓。但起码我觉得,我还是比他靠谱多了。姓顾的那个年纪,却连我爸都要忌惮三分。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屑说我家里老头子的好话,但他毕竟也是商圈里摸爬滚打多少年的人了,连他都经常说顾林昔不是一般地有手段,他想要宇恒跟顾氏合作,谈了半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