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有晴天-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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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父亲和赵副省长被双规彻查而飞回来,却听说陆忱已经有了新的女友时,何晓梦满心都是被他背叛了的愤怒。她气势汹汹地来找他,想要讨回一些什么。
却不料,竟会听到他旧事重提,把当年那些没有说出口的隐忍全都说了出来。她这才恍然惊觉,原来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她以为的那么傻,也从没觉得他高攀了自己。他明明把一切都看得那么通透,却只是什么都没说而已。他一直踏踏实实地做人,勤奋刻苦地努力,想要获得自己和家人的认可与接纳,用双手和汗水来改变他的人生。他做人的尊严,以及他曾经付出的那些感情,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肆意践踏。
上天曾是多么地垂怜于她,把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送到她身边,用他全部的心意,给了她最纯粹与最真挚的爱情,而她,却没有珍惜。她给他的,除了一个华美的梦境之外,就只剩了满心世俗的鄙薄和那样恶毒的一场羞辱。
现在懊悔,还来得及么?
当看着他面对书房门口那个清秀而温婉的女子时,眼睛里流露出的,正是一如当年看着自己时那种温柔与依恋的眼神,何晓梦心里终于完全明白却又隐隐不甘:好像,一切都太晚了。
她低下头,看到脚下那个大大的纸箱里各种各样的东西:卡其色的围巾,过生日时送他的《百年孤独》,曾经折断了她指甲要他吹着表示心疼而折出来的一罐幸运星,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折的那一串串千纸鹤……
此时看着这些曾浸透了甜蜜回忆的东西,满心里都是痛悔,她问:“这些,全是我们的东西,对吗?”
陆忱冷冷地说:“没错,我正打算把它们全都丢掉。”
这个人,还和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啊!深情的时候,能把你淹没;热情的时候,能叫你融化;而绝情的时候,则完全不留一点余地。
眼泪,掉进纸箱,打湿了卡其色的围巾。
她抱起那个箱子,说:“还给我吧,我想留着,作纪念!”
转身出去,泪落如雨。
不知怎么到了楼下的,就那样抱着一箱子的回忆,泪眼迷蒙地往前走。
一辆车驶过身边,车主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曼妙背影的正面,看到那样一张泪眼凄迷的绝色容颜时,不由一脸惊艳的神色,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停下车搭讪:“美女,要帮忙吗?”
何晓梦回头看去:兰博基尼?好阔绰啊!
男人很绅士地递过来一张纸巾,又问:“美女,要搭车吗?”
何晓梦犹豫了一下,说:“谢谢,稍等。”
往前走了两步,把那个纸箱扔在垃圾箱旁边,回身坐进已被男人殷勤地拉开车门的跑车。
兰博基尼发动,男人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个纸箱,说:“那里面,好像不是垃圾吧?”
何晓梦轻轻拭着脸上的泪痕:“我刚跟男友分手,要回了属于我的东西。”
“哦。”男人点点头,露出一脸完全理解的神色,顺手递给何晓梦一张名片,“相逢就是有缘,认识一下,美女?”
何晓梦看着名片上的头衔,再看一眼豪华的跑车,心想:“陆忱,你有什么了不起?就凭你,一辈子也开不起这么好的车!”
刚刚关上门的陆忱,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抬眼看到站在书房门口的江尚晴一脸泪痕,陆忱不由露出好笑的神情,说:“真是的,你哭什么?”
说着,就走过去,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拭着拭着,就忍不住低下头凑了上去。
江尚晴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的热情淹没。
第一次,那样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情意,原来竟是那样真挚那样火热那样激烈,仿佛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前赴后继地涌来,感染了她,融化了她,淹没了她……
身外的世界,似乎早都已经不存在,而她的身心,则已完全被他的气息填满浸透。
她闭上眼睛,全情回应……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江尚晴就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要靠在墙上才能勉强站住,竟然幸福到有片刻的眩晕感。
而陆忱,却轻轻喘息着,一脸意犹未尽的感觉,叹息道:“尚晴,真想马上就和你结婚!”
江尚晴红着脸,却忍不住就“噗嗤”一下笑了。
“你笑什么?”陆忱不满地抱怨,“我这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的行动了。”
江尚晴便又觉得有点对不起他,连忙说:“我放假回家,就跟父母说。”
陆忱却又叹了口气,说:“算了,别管我,你慢慢来,谁知道结果会是怎样的。”
江尚晴想起父母那一关,还不知道怎么过,不禁就又有些忧心起来。
陆忱看她露出忧心的神色,又有些不忍,连忙拉起她的手,岔开了话题,说:“尚晴,我这个房子,你满不满意?要是不满意,咱们就换套房子;要是满意,那就重新装修一下?”
江尚晴一听装修房子就头大,忍不住说:“还要装修吗?好麻烦啊!我挺喜欢你现在这个风格的!”
陆忱听了哈哈大笑,抱起她在屋里转了一圈,说:“你这个懒女人,难道你打算跟我扯个证就直接住进来吗?如果要结婚的话,总得重新弄一下,像个新房的样子吧?这个风格,一看就是单身汉偷懒的设计啊!”
江尚晴在他肩头砸了一拳,笑着说:“想得美,谁说要跟你扯证了?”
陆忱笑:“喂,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吧?玩弄了人家的身心之后,就这么负心薄情,翻脸不认人吗?”
江尚晴接着砸他,红着脸笑骂:“要不要脸,谁玩弄你身心了?”
陆忱看她红了脸,便又大笑起来。
这样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没过多久,江尚晴放暑假了。
陆忱看着她把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心里虽然很不舍,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她父母的首肯,彻底放心地跟她在一起呢?他真希望,江尚晴一回家就把两个人的事情告诉她父母。
但转念一想,自己那样的家庭,谁知道她父母会抱着怎样的态度。没准说得越早,两个人分手的时间也会越早。
这样一想,又不希望她赶快说了。好歹,目前抱着这样结果难料的心态,还能快乐地相处,多一天是一天。
真要到了不得已分手的时候,恐怕宁肯一直都不要说吧?
这一次,再失败的话,他可能真的永远都不会再爱了。
陆忱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等待随时宣判的囚徒,满心都是那样的焦躁忧虑与忐忑不安。
可是,在江尚晴面前,偏又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来,只能竭尽所能给她快乐。
就这样,一起去吃饭,唱歌,看电影,去游乐场,陆忱尽力挤出时间,和江尚晴把能想到的地方都玩了一遍,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她送上了往C市去的大巴车。
当载着江尚晴的大巴车终于从视野中消失,陆忱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心也被她一起带走了。
明天,会是怎样?他不知道。
孤独地坐在车里,只觉得心里那么伤感,满满的,全都是挥之不去的离愁别绪。
、旁敲侧击
江尚晴回到家里,整天都在琢磨怎么跟爸爸和妈妈谈自己的事。
几番犹豫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先从妈妈这里下手。
那天;吃过早饭,等爸爸和弟弟都上班去了;江尚晴就继续每天的工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妈妈闲聊。
看着妈妈专心致志地给爸爸织着毛衣;江尚晴鼓起勇气,尽量用极其随意的口气问:“妈;你知道陆传德这个人吗?”
妈妈孟淑芬愣了一下,抬头看她一眼:“谁叫陆传德?”
江尚晴连忙笑笑;说:“咦;原来你不知道啊?”
孟淑芬却又皱起眉头说:“好像有点耳熟。”
“嗯;好像;是个贩毒的;据说——”
孟淑芬一下子恍然大悟,说:“啊,我记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个被警察打死的毒贩子,是不是?”
江尚晴连忙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对啊,你知道?”
孟淑芬便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问:“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那时候,你还小吧?”
江尚晴努力扯动脸上的肌肉,尽量扯出一个事不关己的自然微笑,说:“哦,可能吧?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孟淑芬皱了皱眉说:“十好几年了吧?你那时候可能还上小学呢。”
“嗯嗯。”江尚晴连忙点头,说,“可能是挺久的了。”
孟淑芬便又奇怪地看着她说:“那你今天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人?”
江尚晴尽量维持那种随意的表情,说:“因为,我认识他儿子。”
“啊?”孟淑芬一下子变了脸色,连声音都变了,“你怎么会认识那种人的?晴晴,你怎么回事?”
江尚晴一看妈妈这副表情,吓得再也不敢往下说自己的事了,连忙强笑着说:“妈,你别紧张,就是无意中认识的。”
“无意中认识的?”孟淑芬的脸仍旧变颜变色的,“怎么能无意中认识那种人的?晴晴——”
江尚晴赶紧说:“妈,你不要这么紧张,他儿子不是贩毒的。”
“那是干什么的?”孟淑芬紧紧皱着眉头问,脸上的神情丝毫不见半点放松,看她的表情,陆传德的儿子就算不是贩毒的,至少也可能得是吸毒的。
江尚晴就觉得自己脸颊上的肌肉都快笑酸了,但还是不得不强笑着说:“他是个医生。”
孟淑芬的脸色这才略略缓和,轻轻拍了拍胸口,说:“死丫头,你吓死我了!哎,是不是别人给你介绍对象了?这介绍人也真是的,介绍什么人不行,介绍陆传德的儿子?太不像话了!什么意思,想干什么?我女儿那么嫁不出去吗?”
江尚晴一听妈妈这口气:完了,这要是说下去,绝对是彻底反对!
她只好接着笑,连忙说:“没有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淑芬一脸狐疑地看着女儿,问:“不是我想的那样,又会是哪样?”
江尚晴便又尽量维持那事不关己的表情,说:“嗯,他是我班上一个孩子的舅舅——”
“怎么,想追你?”孟淑芬马上又一脸紧张地打断她说,“我可告诉你,晴晴,离那种人远点儿!他说他是医生,他就一定是医生啊?别骗人了!陆传德的儿子!谁知道是不是江湖骗子什么的!”
江尚晴赶紧说:“不是他说他是医生,而是他的确是个医生。”
“你怎么知道的?”孟淑芬便又皱起了眉头,紧紧地盯着女儿问。
江尚晴只好继续做出那样很随意的表情,说:“嗯,我那次不小心扭了脚,正好遇到他,是他开车送我去医院的。”
“晴晴!”孟淑芬提高了声音,“你还敢坐他的车?你、你胆子够大的啊!”
江尚晴无奈,只好连忙解释:“不是,我那时候又不知道他是陆传德的儿子,就知道是我班上一个小孩的舅舅。”
其实,现在想想,她那时候确实只以为他是班上哪个小朋友的家长,还奇怪自己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因为当时根本没注意那么多,所以现在都完全想不起来那天的陆忱是什么样子。
“哦。”孟淑芬点点头,这才又露出些许放心的表情,但是转念一想,又紧张起来,“那现在呢?怎么连他老子是陆传德这样的事情都知道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难道还天天挂嘴巴上满世界炫耀?”
江尚晴不得不暗暗佩服妈妈真厉害,但又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说:“嗯,那当然不是了。就是那次认识以后,我有一个同事,说他长得挺帅的,想追他。”
“啊?”孟淑芬又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长得还挺帅的?别吓人了!陆传德的照片我又不是没在报纸上见过?长得那么吓人!生个儿子还能帅到哪里去?不吓着人都不错了!”
呃,这先入为主的观念,实在太可怕了!
江尚晴不由自主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地笑笑,说:“嗯,还行吧。他没说他是陆传德的儿子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废话!你能看出来个啥?”孟淑芬斜了她一眼,说,“那时候你那么小,又没看过报纸。嗯,幸亏没看,你小时候胆子那么小,万一被吓着了,还不是给我找麻烦?”
江尚晴便又勉强笑笑。
孟淑芬想了想,就又说:“你哪个同事啊,居然还想追那种人?”
江尚晴一着急,就随口说:“嗯,就是和我一起带班的那个严菲儿啊。小严,你见过的。”
回想一下,这个好像也不算是说谎,严菲儿最初确实说过她想追陆忱来着。
孟淑芬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哦,那姑娘啊,有印象。挺漂亮的一个姑娘啊,怎么就会看上那种人的?真是,又不是嫁不出去!”
江尚晴心里都快哭了:妈妈心里,也不知道把陆忱都已经想象成什么模样了!
但脸上还不敢有半点表露,就那么皮笑肉不笑地说:“嗯,菲儿那姑娘,比较大胆,跟我不一样。”
孟淑芬便叹了口气,说:“唉,现在的姑娘啊,一点也不知道矜持了!见个男人,就上赶着了,至于嘛?”
江尚晴心里那个窘啊:上赶着的那个,是你闺女啊,亲妈!
孟淑芬顿了顿,便又低下头一边戳毛衣一边问:“那结果呢?追着没?”
“嗯,可能就还是那样吧。”
孟淑芬便又说:“所以,他就跟那姑娘说了他爹叫陆传德?”
“是啊是啊。”江尚晴连忙点头。
“唉,这么看的话,两人估计没啥戏了吧?”孟淑芬说,“人家姑娘知道他是陆传德的儿子,还敢跟他谈啊?”
江尚晴深有同感,点点头说:“嗯,可不就纠结着嘛!”
“纠结什么呀?”孟淑芬头也不抬地戳着毛衣,说,“那爹妈能同意吗?”
“可不是,这不还没敢跟父母说呢。”江尚晴说。
“说什么呀,铁定不会同意的吧?”孟淑芬摇摇头说,“谁家会愿意跟那种人家结亲啊?”
江尚晴想了想,就又大着胆子说:“其实,那人还是不错的。”
“不错?”孟淑芬抬眸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他不错?”
江尚晴犹豫了一下,就又说:“反正,条件挺好的啊。是留美的博士呢,有房有车,还没贷款。”
“哦。”孟淑芬便也点了点头,说,“那样的话,条件倒还真说得过去。”
但是,接着她便又摇了摇头,说:“这种人,条件再好,也不能找。”
“那又为什么啊?”江尚晴连忙问。
孟淑芬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看江尚晴,说:“你看你说的,要找对象,哪能光看条件啊?人才是最主要的吧?你是跟人过一辈子,又不是跟条件过一辈子。”
“可是,问题是,那个条件的话,说明人还是挺上进挺能干的。”江尚晴又补了一句,“对了,据说还是咱们省的眼科权威呢!说是什么论文得过国际大奖,手术做得特别好,多少人托关系送礼地找他做手术。”
孟淑芬仍是撇着嘴摇头:“那又怎么样?工作干得好,不见得人就一定好。多少教授专家,不都是人模狗样的,结果背后呢?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
江尚晴越听越沮丧:完了,看妈妈这意思,那是铁定不同意了!
孟淑芬又看了她一眼,脸上便露出警惕的神色,说:“晴晴,你是不是见那人也挺多的?别是也对人家上了心吧?”
江尚晴吓了一跳,连忙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听你这么一说,觉得挺可惜的。毕竟,那人我也确实见过好几回,觉得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孟淑芬便又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晴晴,你可别说妈没警告你啊!陆传德家里那些情况,你是不清楚啊!那阵儿,咱们C市,谁家不知道,他贩毒被警察打死了,然后他老婆还跳楼自杀了。据说,他老婆是个瞎子,还有神经病。”
“哦。”江尚晴点点头,说,“嗯,他说,他妈是抑郁症。”
“什么抑郁症?不就是神经病嘛!他是医生,叫得好听点儿,糊弄你们罢了!”孟淑芬立即皱起眉头说,“那阵儿倒是听说过,好像他家里就那一个孩子,还在上初中什么的。”
江尚晴点点头,说:“嗯,应该是,他比我大个四五岁吧。”
“就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