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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帝王略 作者:欧俊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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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真是一模一样……”
 
楚王的背影有些僵硬,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垂下眼不漏出一的情绪,他走到父皇的面前跪了下来,半晌才缓缓地抬起了脸,声音像是寒窖中的玄冰,眼中似乎有一层迷雾:“禀皇上,并不像。”

父皇微微虚了眼,起身的时候似乎还是有些晃荡,却终是站稳了,他在楚王面前来回踱步,青龙纹的靴子扣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他走到窗前,仰头望向清冷的明月:“是么……你弃他投奔朕……到如今也有五年了吧……当初围他在垓下时,朕一直在等你的兵马……过了约定的日子,你却迟迟不来……朕以为……你舍不得杀他……”

“皇上……”

端着醒酒汤的双手有些僵硬,我一步一步,退了出来,将汤递给候在殿门边的宦者。
我步履如常地走出了宣室殿,可心中那个人,却走的跌跌撞撞……

看着黑夜中鬼魅的树影……在夜风中吱吱呀呀的摇曳,好像魑魅,又好像饕餮……
背上升起一阵阵战栗……

我在黑夜中奔跑起来……

冷风割面,背上浸出的细汗在奔跑中被夜风风干了……

为什么……这并不是我知道的过往?
 
注①:其母死,贫无以葬,然乃行营高敞地,令其旁可置万家。——《史记》
注②:王素慢无礼,今拜大将如呼小兒耳,此乃信所以去也。王必欲拜之,择良日,斋戒,设坛场,具礼,乃可耳。——《史记》
注③:方辱我时,我宁不能杀之邪?杀之无名,故忍而就於此。”——《史记》
注④:《反经》第一卷





11

11、第十一章 训诫 。。。 
 
 
直到我看见母后寝宫中荧荧的烛火,我才渐渐顿下了脚步,黑夜中响起我的喘气声,我仰头望向清冷的明月。正如千百个月夜一样,玉盘当空。

一片灰白的霭色里,一时间尽是静谧。

我开始机械地搜索记忆……出生时,母后还是沛县的年轻农妇,温和的相貌,并不出众,每日只是下田耕种,连出门都极少。

思及此处……我真为心中一瞬涌上的猜测感到羞愧……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情,历史不会容忍,父皇不会容忍,甚至母后自己都不会容忍。

原来父皇说我像项王……仅仅是像而已,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和母后没有丝毫的关系。

这时我已完全冷静了下来。

只是……原来父皇竟这样看我?

刚才父皇和楚王的谈话……难道史书行行系系的字缝里,还有另一个故事?

我记得……历史上韩信之所以迟了垓下之围,是因为他在犹豫。当时他已身为齐王,手握重兵。若是他率军前去,则汉王刘邦胜,楚霸王项羽败,刘邦可称帝,而他仍是诸侯王;若是他按兵不动,则汉军与楚军胶着,他可与汉王刘邦、楚霸王项羽三分天下,鼎足而立。最后他还是不忍负汉王知遇之恩,率军前去;而汉王刘邦……据说也是在那时,对他起了杀心。

事关重大,我无法放任自己逃避。在宫中的这些日子,我早学会了直面最危急的情况。

我转身,又朝原路折了回去,只见宣室殿殿口的宦者仍手奉托盘,盘上银碗中,汤还飘着袅袅的热气。我双手沉稳地接了过来,再次向殿内走去,放重了步伐,清越的足音在宣室殿的长廊中浅浅地回响,我远远地唤道:“父皇……”

伸出去的手顿了顿,我仍是掀开逐风飘荡的布帘,只身进去。

只见父皇靠在塌上,衣冠不整,楚王隔着一个案几跪坐在他的对面。

案几上,有一壶酒,两只酒盏。

父皇看着我皱了眉:“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我跪了下来,将玉盘双手托上,清凉的飘香四溢开来,沁人心脾,我恭敬地道:“父皇,儿臣平日驽钝,也没什么能孝敬父皇。父皇体察儿臣,如今又劳心为儿臣选了太傅,儿臣心中感佩不已,却不知何以为报,今夜请父皇允许儿臣在旁侍候,也让儿臣尽一份孝心,尽一份师礼。”

父皇笑了一下,招手叫我过去:“你有心了。就放这儿吧。朕准了。”

我便恭敬地立在父皇的身后。烛光有些摇曳,我忙轻步地走过去,将蜡晕开,房中立即一片明亮。

父皇似乎毫不在意我在身侧,仍是和楚王谈起地理天象,山川风物,天下大势……
大多是父皇问,楚王答,父皇侧耳聆听,神色认真投入,目光一直深深地定在楚王的脸上。

我站在父皇身后静静地听着,一问一答间,我不禁入了神。这才发现父皇是一个十分幽默的人,总能引得楚王忍俊不禁。

夜有些深了,凉风穿殿而过,薄衫贴紧了我的背脊,胸口微微有些发寒。
我走到外间,让宫人拿给我两条薄毯,恭恭敬敬地进房,一条呈给了父皇,一条呈给了楚王。楚王只是将毯子盖在了膝盖上,而父皇则干脆将自己的外袍解开,只着了件内衬,将毛毯披在了背上。

烛光摇曳下,父皇的目光如刀山火海中百炼出的赤铁,沉稳而生机勃勃,目光到处,似乎能灼伤人的皮肤。

看着父皇和楚王相谈甚欢,我不禁想,父皇当年便是如此,对楚王言听计从吧……

可他看见楚王尸体的那一刻,却笑了。

霎时间,心中如水皆缥碧的深潭,千丈见底……原来……所谓“良心”和“面皮”这种累赘,父皇早时便在争夺天下的兵荒马乱中,丢光了。

背上不由得升起一阵寒意……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作为我的父皇,我母后的丈夫,在哄戚夫人开心时便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其(如意)代太子位必矣,终不使不肖子居于爱子之上。”他不会不明白这句话背后隐藏的鲜血和杀戮。

我似乎也明白了……如今他对楚王大张旗鼓的招待,还请楚王夜谈,原来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楚王来京,可不是为帝者猜忌,天下人都看得到楚王的尊贵,如此……能让遍布四海的异姓王放心,让朝廷中的功臣放心。

心下不禁默然,父皇为帝,可谓圣德;这是我不曾知道的世界,那片装满了王图霸业的胸怀……
我虽然能理解,却没有这等气魄。总有繁华散尽的最后那一天,也许与我最终对决的便是他,将我放在掌中生杀随意的也是他……
难道我要心甘情愿认输?落下史书上荒唐的名声,和冰冷的尸骨?

我不敢想……
却也不愿认输……

却见楚王讲话句句要害,如行云流水,父皇则频频颔首,有时喟然长叹。

我在一边端茶倒水,添烛加蜡。

天渐渐亮了,父皇似乎仍是意犹未尽,但顾念楚王远来,还是要亲自送他出宫门。父皇也不讲繁文缛节,只是披了一件衣服就走。

父皇一直目送着载着楚王的车驾行远,我望着他看上去心情甚好的侧颜,不禁怔了怔。

他是好哥们、好兄弟、好主子,和历史上很多冷面冷心生杀果决的帝王不同,他温和的,甚至温暖,就连后来屠戮功臣,他都不愿自己下手,而是让母后代劳,同时给了母后趁机扩大势力的机会。可……在他这嬉笑怒骂的温情下,或许只有冰冷的王图霸业。

不禁想起……当年韩信是齐王,但韩信在齐地根基太深,父皇将韩信迁为楚王,夺了他的兵权,后又将他从楚王贬为淮阴侯,一步一步地降爵,生生地将心高气傲的韩信逼反了。而父皇,仍是那个心宽仗义的主子,他自己带着戚夫人出门远游,让母后在宫中动手。

我随他站在宫门的高处……

只见天边黑雾铺地,红云漫天,赤红的朝阳一点点地从东边烧了起来
……是日出。

霞光铺在他伟岸的身躯上,早晨的风吹开了他宽大的袍袖;他鬓间的寒霜,直对着朝阳。我主动牵起他的手,仰面问道:“父皇,要做一个好皇帝,就该像父皇这样么?”

父皇似乎第一次对我有了作为父亲的感情,他握紧了我的手,厚实而有力。
他远眺着天边的红日攀云层,豪气地笑了:“自然。”
风吹过,黑发抚过我的脸颊。
他低头,在我额头上啪的亲了一下:“一晚也倦了,盈儿快回宫歇息吧。”

我听话地点了点头,随着宦者去了。
凉风扑面,是清晨的味道,不知……他这忽如起来的父爱,比他对韩信的热情真多少。

之后的日子,三日中有一日孙叔通给我讲“天道“,另外两日楚王则进宫给我讲“霸道“。

不知为什么,那日初见之后,楚王授课却似乎并不上心。每次只是半靠在塌上,让我站着一句句背《左传》,我背一句,他问一句,我答不上来的时候他便给我释疑。连着几日如此,我几乎要以为,对于他来说,我这个学生存在的意义,只是楚王一枚不再降爵的挡箭牌。

父皇倒是给了楚王很多便宜从事的特权,他不仅仅是太傅,更是诸侯,平日里对我也没有尊卑之别,父皇甚至还赐给他一柄竹条做的戒尺,意思是我随他管教,不过楚王似乎从未将这点特权放在心上一般,只是字字句句地授课。

而他的目光,那天最初的相见之后便不再为我驻留。他有时自顾自地看兵书,有时以子摆阵,一心二用却仍能讲得我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他靠在塌上的姿势虽然随意,但他眉间总是冷冷的,有股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我无意冒犯他,却仍不知是否能信他。

有时书背不出来时,我会看着他落在塌上的乌发发怔。

我说他是一个天下死局中的人,并非口出空言。

他曾在刘邦危难之时向其索要齐王之爵;他曾因为犹豫迟兵垓下;他曾在楚王辖中,藏匿大汉反贼;他曾在京中通敌谋反……一件一件,历史上他都曾做得理所当然,问心无愧,却步步杀机。
每当忆及此处,我都不禁忧虑。
他的才华,我不舍的不用;可他的傲气,却又让我无从下手。

这……也许就是春秋战国的风气。想当年管仲辅佐齐桓公称霸,齐桓公事之师礼,管仲出行,用国君的仪仗;管仲建府,结构和齐王宫一样,同时设有招待外国使臣的馆驿,门前竖有代表君威的塞门。更有甚者,上古的伊尹,作为辅佐商王的重臣,还能流放国君,并被后世称颂。

司马光曾言:“汉之所以得天下,大抵信之功也。”
韩信之于大汉,堪比管仲之于齐;堪比伊尹之于商。
他幼时父亲在楚军中为将,他曾呼吸到那么多开阔的风气,听说过那么多上古的故事。
他也许觉得,相比管仲和伊尹,他的行为并不过分。

他来京后,我心中一直不安。

他的傲气,他的才华,加在一起,帝王再宽大的心胸也无法容下。他的贬谪,如今只是时间问题。
喧嚣的气焰,如火般燃烧着他的生命,历史上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他可以成就我,也可以毁灭我。
一只孤高清冷的焰火,能燃起我的妄图霸业,也能让我引火自焚。
我并不想做他的陪葬,我只是希望,若真有一日我终可俯瞰天下,他能站在我的身后,陪我看万家灯火。

可他如今的样子,我却无法触及他的内心。
他离我是那么远,离危险是那么近。

在寝宫中总是想好了今日进学如何待他,要说说体己的话,可每每到了他身前,冠冕堂皇的甜言蜜语总是难以出口。赞其功名,我不愿;体其衣食,父皇着人料理的甚好,并无能言之处。

至于母后于我讲的楚王心性之言,我也只是知道而已,当初设想如何如何待楚王,到如今分毫用不上。

不久我过了十岁的生日,虚岁也十一了。看着母后做给我的长寿面,我一瞬间恍然如梦。

日子便在指间如流水般逝去,每次孙叔通的课上,我都会满目关怀地询问刘建经纶世务,再适当地赞他知礼守节,他每每都兴奋异常,望向我的那双乌黑双眸中也闪出明亮的光,孙叔通站在我们身后抚须微笑,似乎对这派兄友弟恭欣慰万分。

看着刘建的笑脸,不禁想起照顾他的月嬷嬷也许会不久于人世……
不知道他的笑容还能保持多久。

我正一步一步地经营着自己,并不敢出丝毫差池。
如今我这里唯一的变数,便是楚王。

白日上学,我只能夜晚抽空练练樊哙传授的刀法。

对我来说,练武是一种发泄,每练武之后,胸中积郁便一瞬间轻下许多;如奔流入海的巨河。第二日再铢寸累积,再练武泄去,如此往复。身体里的能量更是飞快地流动着,急湍甚箭,猛浪若奔。额上的痣便像如火烧一般,第二日更觉精力充沛。

一直都没能瞅了空当,再泡在樊哙府上学刀剑骑射,这日孙叔通放学早,刘建又被孙叔通留下,背诵文章,我索性便早早地跑出了宫门。

樊哙见我来了十分高兴,我兴奋地在他的院子里摆开了架势,将他上次教我的刀法耍给他看,他便亲自指导我,用木剑跟我对打,他自然是相让,但一番下来我却像全身的经脉都疏通了一般畅快,毛孔张开,呼吸着庭中的刀兵之气,酣畅淋漓。

歇下来,我坐在石墩上,樊哙颈子上搭着一条汗巾,赤膊地蹲在我的身边。在生活中他仍然保持当屠夫时的许多习惯。

他将水袋递给我,我拔开了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他笑着问我可嫌刀重了?我边喝水边答不重,差点呛到。樊哙笑了笑,拍着我的背,说,可比刚来时厚实多了。

我心下微微一笑,从前的刘盈并没有适合练武的体质,可便如母后所言,我自从额上多了那颗痣,身体似乎越来越强健,骨骼的形态也在缓缓发生变化,就在我来到此世的半年中,我便长高长壮了许多,就连声音也慢慢沉了。

这日我又缠着樊哙陪我练刀,他是个粗人,也是个直人,我挺喜欢他,他似乎也喜欢带着他儿子跟我这个外甥在一处练剑学刀。

其实练武于我,同样也是一种安心。我身处危险之中,人的本能……还是希望肉+体强壮的,仿佛厚实的肩膀,便能扛下所有。

这一日我在樊哙府上玩的晚了,心情舒畅,到了夜深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回宫,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竟睡过了头,母后见我晚上睡得晚,竟也没让人唤我起床。

我几乎是在三个宫娥一同的服侍下手忙脚乱地洗漱穿衣,最后踏履急急地赶去上课。

艳阳已高照,我额上布满了细汗,一步跨过门槛,只见楚王早到了,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日光下仿佛一尊天山玄冰深处的雕像……完美却冰寒。

他手中正拿着一卷兵书,听我进门,他从竹简上缓缓地抬起眼,冷冽的目光扫来。我怔了怔,面上浮起了一贯谦和的微笑。

他似乎很久没有正视过我了,我不再如初见他时不知所谓:“先生,孤来了。”

他靠在塌上,一只小小的八角青铜瑞兽立在案几边,缓缓地吐出青烟,烟雾缭绕,很好闻的味道,他淡淡地开口问道:“为何迟到?”

我沉吟片刻,便将自己练武的事情说了。

语毕,他却沉默,半晌,他看着我道:“你喜欢练武?”

我点了点头:“是。”
  
他看进我的眼睛:“你每日读的兵书,只知其表意,不知其深意,孤偶问你几句,你也词不达意,听了孤的释意,也不知举一反三,从不上心。如今孤授课也一月有余,你当初的豪言壮语,孤如今看不到分毫,太子看来只知口出狂言,却不知身体力行,如今却又迷上了练武。孤听樊将军说,太子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他的目光又转到了手中的兵书上,淡淡地道:“接着昨日的背。”

我心下叹了口气,我和他现在的僵局,总要有人来破,于是索性道:“……昨日……练武去了,未曾温书。”

他没有说话。

房内弥漫着静谧,青烟在房中飘散开来,配合着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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