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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何欢(出书版完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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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的境况,应该也付得起。”

姜尚尧毫不意外她说话的直白,无奈回她:“翟医生,你这是取笑我呢?我送你吧。不过原州我不熟,要你指路。”

翟智上车后再次打趣他:“S600?有钱人啊,不过这车型会不会太老气了点?”

“我叔的,我就一司机。”

翟智边拉安全带边好奇问:“你叔?今天大堂那个?有个阔气叔叔你怎么会进监狱的?我记得你是……”她搜索脑中记忆,“黑社会组织罪、入室抢劫。”

姜尚尧暗自苦笑,“翟医生,你对我印象未免太深刻了吧?名字、罪状,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翟智脸朝向前方,不答他的话,指指前面:“右拐。”接着才说:“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气质不同。当初你送30471来医务处时,其他人都鬼头鬼脑的,就你最镇定,眼神也最急切,看得出你是真心为30471担心。”

30471是杜老撇的监号,矿下出事后,是姜尚尧背杜老撇出井,也是他陪车一路送回监狱。他闻言心头泛起一层不可言说的愧疚,因为出事那一瞬,杜老撇其实是离他最近的人。

见他沉默,翟智转移话题,“现在在做什么?”

“我回冶南,包了个矿。”

“难怪,看样子就知道发起来了。”

姜尚尧乐得讨论轻松话题,奇怪地看她一眼,问:“有样子看?”

“当然。”翟智郑重点头,“以前虽然也看起来光明磊落的,不像其他犯人,但是,那时候有股郁气,好像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冤屈似的。现在,淡定很多,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你说男人的自信能从哪来?不就是钱和权吗?是不是这个道理?”

姜尚尧一阵默然,仿佛回到冶家山,一身白衣的翟医生横眉冷目、凛然有威,对着乱哄哄的他们冷静一喝:“都给我出去!”他突然发现自己面对这个强势的女人,几乎唯有苦笑。他问:“你怎么回原州了?还以为你很热爱那工作。”

“谁叫我从小不走寻常路,专爱嘲讽世俗?我妈担心我在那里没人掣肘,一发神经带给她一个蹲过监狱的女婿,她会崩溃的。”翟智瞥他一眼,自得其乐地笑起来。“开玩笑,我是迫不得已,家里压力太大。”

这玩笑并不好笑,姜尚尧扯扯嘴角聊以应付,“前面?”

“嗯,进去一点放我下来就是了,我自己走。门口有警卫,出入要查验,麻烦。”

望一眼窗外林木茂盛的沿湖路,不用问已经瞭解是什么地方,姜尚尧不多言,只是点头说:“那慢走不送,再见。”

翟智本来打算推门下车,闻言又坐回来,“既然说再见,那把电话号码给我。”说着就打开手袋拿出自己的手机,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姜尚尧沉吟一下,报出号码。她拨响他的手机,然后莞尔说:“这才有再见的诚意。我家住7号楼,过年有诚意看我拜年的话,和警卫说一声,找7号楼翟书记的女儿就行了。”

直到她背影消失,姜尚尧才摇摇头,虽然翟智和他没多大关系,他也不仇视这等天之骄女,更不讨厌爽利直接的女人,可相处而下,还是令他深感吃不消。

如此一想,刚萌发的念头又被他掐灭。他将车缓缓驶离大路,沿湖而靠,按下车窗。清冷的空气袭进车内,记忆也分外清晰。冶家山监狱里的一幕幕重归于心,脑海里的各副面孔浮现眼前。

原州数日,德叔于省内的脉络基本已经掌握,可以说,事实确如德叔遗憾的,这些年他着重于运输,疏忽了其他方面。铁路系统自成一体,德叔的关系决定了他对闻山运输业的掌控力度;但也因为此,影响了对其他方面的渗透。

姜尚尧对目前的境况不能说不满意,可再进一步似乎隔着九层天阙。他想及来年的行业整顿,想及魏怀源能轻易地利用他无法招架的种种手段,想及他在雁岚墓前许下的句句誓言,一种无从掌握局势的焦灼感在胸中燃烧。

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翟同喜。姜尚尧品味着德叔的话语,拿出手机,将翟智拨来的号码存好。输入名字时,他犹豫了数秒,仍旧按下“翟智”保存。

再往下拉,看见“福头娘亲”四个字,他不由低笑出声,心随意动,拨响对方电话,同时看看表,已是凌晨一点多。

听见对方清亮亮一声喂,他郁结的心顿时柔软舒展开。“福头他娘,还没睡呢?”

“不知怎么,就是睡不着,躺下一个多小时了。你怎么也这么晚?又喝酒了是不是?”吸鼻子的声音传来,像是要隔着电话搜寻他身上的酒气。

“只喝了一点。想我了?”

“是啊,”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福头走开,和你爹说话呢,别打岔。”听见他的笑声,她懊恼地解释,“直起身子趴在床沿上要听你的声音。哎呦,走开,爪子脏死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一会就睡,我明天回去了,想要什么礼物我早上去买。”

“无缘无故的买什么礼物?”

“今天说是平安夜,明天圣诞节,听说都要送礼物的。”

庆娣轻笑,问:“姜总也赶时髦啊?你也过起洋节了?”

“那是。我打算以后大节小节一个不能落下,挨着庆祝。”

“那我有福了,一年下来,我要收多少礼物。”

隔着电话,他能想象此时她缩在被子里,长发铺满枕头,笑得满室温暖馨香的样子。福头总喜欢凑近嘴巴,闻一闻她肌肤的香味,估计她此刻一定是拉上了被子,掩住了半边面颊。心中柔情满溢,他不由就说出来:“过节也是因为有你,每一天都值得庆祝。”

那边迟迟不出声,姜尚尧低唤她名字:“庆娣。”

“我感动了,感动得想吻你。”

这一说,他顿时牙痒痒的,“趁我不在身边,故意撩拨我是不是?”

捂在被中的低笑传来,好一会她才正色说:“我是真感动了。被人喜欢,原来这么幸福。”

那熟悉的浓郁的怜爱浮裹着心,他沉湎于此时薰人的醉意里,“庆娣儿。”

“我要崩溃了。好好的名字被姥姥叫成望南乡沈家大姐似的,你也这样。”

他胸腔震动,闷笑连连,顺手将车窗关上,滑进车道,“明天回去后好好陪你几天,元旦你放几天假?我们去石窟,你肯定喜欢。”

“好,我不止想去石窟,还想去壶口。”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月份?去壶口吹风啊?”

“冬天有冬天的美。四季皆有景色,这和人一样,万般都是变化。”

“又来上课了吧,沈老师。”

“小姜同学,夏天去壶口只能看咆哮的水,冬天去还能听嘶吼的风……”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更新。另外,多谢九江长评,多谢豆芽丫头、kamalasunny ……几个姑娘的补分,辛苦了。

下次更新:星期天晚上9点




第 54 章

元旦时庆娣与姜尚尧一起到了吉县,同行的有刘大磊和几个兄弟。景区里分外空寥,细数得十来个游客,刘大磊把羽绒服领子竖起来,嘀咕说:“要看也等明年桃花汛吧,这会儿两人发邪乎来这吹冷风。”

“你懂什么?桃花汛的时候只能看水,能听到这万马奔腾的水声里,呼啸的风声?”

姜尚尧明显是鹦鹉学舌,庆娣闻言抬头冲他促狭地笑。

“看着路。”路上湿滑有冰,他牵着她的手犹有些不放心,换了只手又去揽她的腰。

河道露了不少出来,两岸陡峭嶙峋的岩壁上倒挂着层层冰凌柱。水势不大,但仍有苍凉磅礴之气,庆娣伫立于河岸边,遥视那怒涛惊石万卷浪,看得目眩神驰,久久不能言语。

回程的路上,他问在:“喜欢?喜欢我们明年再来。”

庆娣坚定地点头,“行千里 路,读万卷书,果然没错,都能让人心胸开阔。将来一定要走很远的路,看很多的风景,还要读很多书,写无数感动人的故事。”

他补充:“还有,一路都有我陪着。”

庆娣展开笑颜,再次点头。“是了,差点忘记你。”见他手伸来又要捏她耳朵,她往窗口躲,“我记得,以后一定记得。”

前座的刘大磊万分不乐意,“我说姜哥、嫂子,你们俩也注意点,可怜我马上过年了还没媳妇。”

庆娣顿时闹个大红脸,姜尚尧虚踢一脚,“等哥发了大财,买辆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直接拉上窗户把你关司机座里。”

说到车,刘大磊立即来了精神,“真买?现在姜哥你也不是买不起,整一辆回来我们过过瘾?我靠,整个闻山我们那是头一份!”

“没钱。”眼下他只盼着稳稳当当守着矿多做几年,积攒到足够资本再图大计,怎么可能因为无谓的小事去触碰那些人敏感的神经?“有钱也留着年后先把二井道开出来。”

回到治南,又重复之前的轨迹,各忙各的。正式放寒假后,庆娣去周村的次数才多了些,收拾姜尚尧的宿舍,偶尔也在办公室帮忙打印一些文件。腊月中,焦头烂额的老凌让她帮忙复核账目,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只捡了核发工资的事情做。

临近年尾,矿山的工人结算了工钱返乡过年的越来越多,不少人欢天喜地地拿了钱说:“过完年马上回来。”又问:“老板娘,开春了还要人不?我带几个亲戚来。都是力气大能干活的。”

矿山伙食好,姜尚尧又舍得花钱投资安全设备,都是做惯工的,对比之后心中自有高下取舍。他们的认可,庆娣与有荣焉。

姜尚尧奇怪,“笑得眉眼生风的,有什么好事?”

庆娣不答他的话,反问说:“过年想要什么?好像我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

“就你那点工资?拖起来几个月没影,望天打卦的。说来我还正要问你,三十回不回?”

这一问,庆娣眼神即时黯淡下去。

自从和她爸撕破了脸,她再未回过那个家,而妈妈的处境也不好过,听爱娣说,几次见面,妈妈身上都会带点淤血的青紫痕迹。她想把妈妈接回望南乡,可每回一提就被妈妈拒绝。

“姥姥问,除夕团年饭我们是不是一起回去吃?”姜尚尧看出她情绪瞬间的失落。

庆娣摇头,“我去舅舅家吧。”

“舅舅再好也只是亲戚。姥姥说了,今年准备了好多年货,全是为了你。”

闻山的规矩,谈恋爱的时候可不能在男方家过除夕,如果去了,那就代表确定是男家人了。庆娣这一想,拒绝的话再是说不出口,可立刻答应又有些难为情。

她的踌躇看在眼里,姜尚尧微笑着再添一把火,说:“我妈可是年前就买好了金戒指,还有只足有半两重的金镯子,就等你去了。”

“现在还兴那些老规矩?不都是给个红包了事?”

“原来你懂啊?”姜尚尧故意使坏,捏住她下巴,直直望进她眼里,“收不收?不收我叫我妈送别人了。”

庆娣拍开下巴上的手,嘲笑他:“你还有别人?谁?说给我听听。”说着微红了脸,小声道:“那我去和我舅说一声,三十就不过去了。”

除夕夜在姜家吃完团年饭,临走时,姥姥又收拾了一大袋子吃食让姜妈妈送出来。姜尚尧特意问:“东西我妈给你了?收好了没有?别落下了。”把他赶进厨房洗碗,三个女人也不知嘀咕了些什么。

庆娣眉间洋溢喜气,抿嘴点头,又拍拍腿上的袋子。

“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那些。”

 “不老实了吧。”他不满地瞥她一眼,“就没让你改口喊一声?”

“还早呢,一般都是两家定了日子之后。。。你激将我呢?”庆娣这才回过味。“其实,也没什么好瞒你的。阿姨也就说,什么时候我妈有空,约个时间见见面。”

他扬起嘴角,问:“那定好什么时候见?”

   “开春了好不好?”

姜尚尧连连点头,眼中喜悦令庆娣止不住唇边笑意。回了南村,福头早候在学校石墙前,听见车声就窜了出来,猛摇尾巴。姜尚尧心情大好,抚抚它脑袋说:“儿子,好吃的多着,别急。”

庆娣莞尔,问他:“你不回闻山吗?”
   
“晚点回,我陪你过了十二点,接着去矿上看看。”

矿上工人大部分回了家,现在驻扎着一批身份不明的人,庆娣明白姜尚尧的谨慎,也不点破,开心说:“那我去烧水给你泡茶。”

村落里仍有零星的鞭炮声,吃饱了的福头趴在电暖气前幸福地打鼾,姜尚尧看了几页书,抬起头注视庆娣专注的侧影,若有所思地抚抚她肩头的长发。

她以眼神相询。
 
“庆娣,我们开年了回铁路小区好不好?姥姥习惯了附近的环境,我想着小区门口的新楼也不错,干脆就在那买一套当新房。”
  
她眼神羞涩地躲闪,“你拿主意就是了。”
 
“那回闻山重新找个学校的工作?”刚才他顺便看了看,宿舍的这排房子没几间亮灯的,估计都回家过年了。这样的节日,她有家似无家,越看她安之若素地看书,他心头便越酸怅。
  
她微蹙眉头,“这个恐怕不行,当初和学校签了合同的,不够三年要交还学校学费,我的毕业证也押在学校呢。说来还要多谢镇小学的校长,如果不是他给学校求情,我还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县哪个村。”

   “学费我给就是了,在冶南始终没闻山方便,我又四处跑,你单身住这里我哪放心得下?”
  
见她垂目不语,姜尚尧坐近了些,拨了她的脸过来,凑近了问:“怎么?”
 
她扯扯嘴角,强笑说:“没什么,就是有些不舍得而已。”

学校的孩子们、屋后的槭树林子、和善的乡民。。。姜尚尧忆起在监狱中隔窗对坐时她饱含感情的段段叙述,他差些忘了,她还曾憧憬地望向窗楣上的雀巢,期望那些小家伙来年记得归乡的路。

“庆娣。”他将她拥入怀中,手掌缓缓抚摸她后颈,似是想将她揉进自己心窝里去。“怎么心疼你也不够。”

她伏在他胸前闷笑:“你是在夸我还是表扬自己呢?”

桌上台灯的光影洒在她半边脸庞上,忽闪着笑意的睫毛下,星眸熠熠。她长得更像她父亲,眼睛细长嘴唇丰厚。粗略扫一眼并不如何美丽,细细端详才品得出别样韵致。

他的视线停伫在她唇上。
 
庆娣呼吸一顿,笑容缓缓淡去。接着毫无预警地,她惊呼一声,被他凌空抱起,尾音被他吞噬,而她臀下冷硬的座椅也换做热而坚实的大腿。

她徒劳地抓紧他的衣领,却发现这样似乎更加鼓励了他的冲动,在她唇上辗转吮吸的双唇也更加渴切。

他的激狂有些吓着了她。庆娣微微向后躲避,却被他大手托着后脑逼近她重新靠近,她不满意地低哼了一声,接着,他已乘隙而入。

他在她口中翻搅,搜寻,直到寻获她的。刹那,一种无以形容其炽烈的热流窜过全身,令她悬起的脚趾蜷缩,令她搂紧他颈项,分开五指抓扯指缝间他的短发。

“庆娣。”他轻轻松开她一些,在她唇间语音模糊地低喊。可那怪异的幸福感如何也不够,庆娣微启眼睫,迎上他暗沉的眼睛,稍一呼吸,又沉溺于他的深吻中。

她大着胆子卷起舌尖,试探地触碰他的,瞬时间一声巨响凌于半空,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庆娣肩膀一僵,他缓缓放开纠缠的吻,脸埋在她颈项里低笑,时不时吻她一下,“吓着了?外面在放炮仗,新年了,庆娣。”

庆娣懊恼而尴尬地揪住他衣领,事实上,她刚才真以为那一声惊雷般的巨响出自脑中幻象。

“新年好。”姜尚尧双臂紧箍,将她禁锢在怀里。

“新年好。”她喃喃地回。此时的她仍有些昏头转向的,丰润的臀抵着他炙热的兴奋也不可知。她微微扭动一下,说:“你的手机响是不是?”
 
“别动。”他脸埋在她颈间长发中,那一下摩擦如火上浇油,他几乎能听见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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