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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迷雾围城-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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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紧,压低了声音问那卫队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来是去城外看驻防,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刺客,先是在雪里头埋了碎玻璃扎破了汽车的轮子,然后又对着车里头开了好几枪。” 
“他伤在哪儿?” 
卫队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左胸。” 
秦桑眼前一黑,只差没有晕过去。 
朱妈见她与卫队长窃窃私语,说的话旁人一点也听不见,她也没有想去听,只是觉得自己家小姐脸色难看,只怕姑爷这伤势有点严重。 
朱妈一着急,就说:“小姐,你别着急啊,等见着姑爷再说。” 
秦桑定了定神,说:“朱妈,我心里不舒服得厉害,你去看看有没有热茶,给我倒一杯来。” 
朱妈连忙答应着去了,秦桑见她走得远了,于是问那卫队长:“现在谁知道这事?” 
“姚师长还不知道。”卫队长顿了顿,“少奶奶,要早作决断。” 
姚师长还不知道,就是说此事李重年也还不知道。 
秦桑见着卫队长期盼的双眼,只觉得心中越发沉重,她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拿不定主意,你们公子爷平日最器重谁?也好让我可以同他商量商量。” 
那卫队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公子爷平日里和大爷最好,不过大爷身体不方便,而且这已经半夜了,如果要回老宅子里去,只怕要惊动不少人。” 
秦桑万万也没想到卫队长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说道:“和大爷最好?可是大爷不管事,行动又不方便……” 
那卫队长点了点头,却道:“公子爷的事,大爷可以做一半的主,因为大爷很卫护公子爷的。原来二少爷当家的时候,公子爷吃了不少亏,幸好大爷暗地里周旋,公子爷才能知道二少爷的一举一动,不至于落了下风。” 
秦桑做梦也想不到,那个瘫卧在床上的易家长子易连怡,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她怔了一怔,说道:“现在兰坡受了重伤,那我应当去跟大哥商量?” 
那卫队长点了点头,说道:“少奶奶办事要快,再迟得片刻,姚师长那里得了消息,只怕就会生出事端来。” 
秦桑极力冷静下来,说道:“你守在这里,我回去老宅子。若是有人敢擅闯医院,你们只管开枪。” 
那卫队长道:“少奶奶放心,只要标下在这里,便没有人能闯进来。” 
秦桑点点头,转身正好看见朱妈巍颤颤端了杯热茶来。 
她说道:“我不喝茶了,你跟我一起回去。” 
朱妈莫名其妙,出来跟着她上了车,才知道要回老宅子里去。问她,她亦不说话。朱妈以为她是要回去见大少奶奶,于是亦没有再多问。 
 
老宅子里秦桑已经是好些日子不曾过来,因为易继培病着,易连慎出走,这里冷冷清清的。 
远远只能看见门楼下挂的两只巨大的灯笼,蒙着一层细白的雪纱。 
虽然易家是个文明家庭,可是因为是封疆大吏,所以多少带了点守旧的做派。 
二少奶奶死了之后,门上的灯笼也换了白色,远远望过去,那灯光像是雪一般,照着门外的沥青马路。 
马路边还堆着没有化完的残雪。前几日的雪下得太大,城里头虽然有清洁夫扫雪,各宅门前头,也将雪都铲除了,不过堆在路边的雪还是没有化尽。 
人家檐头上挂着数尺长的冰钩,原是白天的时候,太阳照着雪融了滴水,到了晚间,却又重新冻上了。 
这样的夜里,寒风吹得人汗毛都竖起来。 
汽车一直开进了门楼里头,秦桑就在上房前下了车,她虽然穿着大衣,又戴了帽子手套,可是下车被这样的冷风一吹,还是毛骨悚然。 
她知道大少爷夫妇住在东边的跨院里,所以看到二层门里的女仆迎上来,便径直问:“大少奶奶睡了么?” 
本来半夜又汽车来,易家宅子里的仆人们都已经觉得不安,待看清楚是三少奶奶,几乎人人都松了口气。 
便有女仆答:“还没有呢,大少奶奶晚饭后照例要做两个时辰的功课,现在在佛堂里做功课呢。” 
“那我去上房里等她吧。”秦桑想了想,说,“既然大嫂在做功课,就不要去打扰她了。大哥睡了么?” 
那女仆呆了一呆,想必这位三少奶奶也信佛,知道念经的时候是不能打断的,于是说:“大爷也没睡,不过他晚上的时候,都在炕上看书,三少奶奶要见大爷么?” 
“嗯。”秦桑点了点头,“好久没见大哥了,我先去给他问个安,再等大嫂做完功课吧。” 
那女仆就将她引到上房边的一间屋子,易家老宅子都是旧房子,里头像北方一样笼着炕,所以虽然没有汽水管子,仍旧十分的暖和。 
秦桑见那位大哥斜靠在大迎枕上,面前放着一个铁架子,上头摊开着一本西洋书,想必这个读书的架子,亦是特制,因为他不需要费什么劲,就可以轻轻松松地翻页。 
秦桑按照西洋的理解,远远就鞠了一躬,叫了声:“大哥。” 
易连怡抬起头来,秦桑这时候才发现,这位大哥与易连慎,易连恺都长得并不太像。 
他虽然比易连慎、易连恺都要年长好几岁,可是眉清目秀,神色间颇为恬淡,似乎是一介读书人,根本没有将门之子的那股英气。 
秦桑知道他从胸腑之下就知觉尽失,唯有双手还能动弹,所以也正是这个原因,这位都督家的大少爷,也就成天读书解闷,并不问军务。 
易连怡看到她并没有惊异之色,只是说道:“三弟妹来了?”便命女仆看座倒茶,不愠不火,似乎在招呼一位平常的客人。 
秦桑待女仆奉上茶水,才说道:“今天来看看大哥,可巧大嫂不在,所以我借大哥这里,等一等大嫂。” 
易连怡微微一笑,说道:“她做功课颇有一会儿,要烦你就等了。” 
他们两个客客气气地说着话,女仆推出去后,秦桑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说道:“大哥,兰坡出事了。” 
“我知道。”易连怡神色并不惊慌,反倒十分从容,“不然你不会这么晚来见我。” 
 
“现在他受了重伤,在医院里。”秦桑心里十分复杂,“唯今之计,还望大哥出来做主。姚师长是李帅的人,余司令又唯李帅之命是从,只怕李帅回趁这机会,做些不利于易家的事情。” 
易连怡说道:“我一个废人,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能出来号令三军?余伯启虽然是符州驻防司令,可是并不足以为虑,不过姚敬仁这个人,心思奸猾,未必不会趁机兴风作浪。现在事情紧急,不如来一招釜底抽薪。” 
秦桑茫然看着他,他说道:“咱们派人去请大夫,就说大帅醒过来了,能说话了。另外再派人去请余司令,说大帅要见他。” 
秦桑本来就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此刻已经渐渐明白过来,她道:“若是姚师长不上当呢?” 
“他上不上当都是上当。”易连怡脸色恬淡,“姚敬仁辖下只得一个师,其中两个团都是父帅的嫡系,他弹压不住。如果他不上当,这里放出消息说父帅已经能够说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他真的来了,我自然有办法扣下他,当做人质。李重年并不是傻子,他进不了符远城,只能在外头干着急。如果他敢令大军攻城,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前他可以拿三弟当幌子号称联军,现在再动手,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秦桑微微吁了一口气,只说:“一切但凭大哥做主。” 
她并没有在府中逗留太久,便又重新出来去了医院。 
那卫队长布置得警戒如同铁桶一般,将医院围了个严严实实。 
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易家三少奶奶动了胎气,所以易家三少爷连夜陪着她住进了医院。还命人去请城中最有名的产科大夫,想必这位三少奶奶的情形,甚是不妙。 
而秦桑确实觉得十分不舒服,本来顶风冒雪走了一圈,就已经十分吃力。回到医院之后,疲意顿生。 
而易连恺终于结束了手术,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他那一枪极为凶险,若是再偏得两寸,便要射到心脏里去了。 
跟着去的卫士好几个都负了伤,最严重的确实潘健迟,子弹从他后背穿出去,幸好没有打到心脏,亦是动了手术。 
秦桑这才听见说潘健迟也负了伤,卫士们都说,幸得潘副官救了公子爷一命,本来那子弹是射公子爷的,潘副官眼疾手快,将公子爷推了一把,子弹才射偏了。可惜刺客手快,一枪又打中了潘副官。 
秦桑此时已经筋疲力尽,朱妈又再三劝说她,那卫队长早就命医院腾出一间屋子,她和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就睡过去了。 
她睡得并不踏实,梦见易连恺满脸是血,胸前一个大洞,鲜血汩汩地直往外淌着,又骇人又可怖。 
他却对着她直笑,说道:“这可如了你的意……” 
她心中难过,一回头又看见郦望平,亦是浑身血污,一言不发就扑到在地,她伸出手去,两个人竟然已经气息全无。她一急就哭起来,眼泪滚滚而下,也不知道是在哭易连恺,还是在哭郦望平。 
正在伤心大恸的时候,却有人推着她,连声唤:“小姐!小姐!” 
她慢慢睁开眼,却原来是朱妈,朱妈说:“小姐,公子爷来看你了。” 
易连恺麻药刚刚过去,人还躺在床上,意识都不怎么清醒似的,半睁半闭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他胸前还缚着纱布,虽无多少血迹,可是人是虚弱到了极点,胸口微微起伏着,似乎连呼吸都还吃力,不过看着她从床上坐起来,他嘴角慢慢地向上弯,似乎是想笑,可是笑这样的动作在一个重伤的人,亦是十分困难的。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能让她看出来,那是个笑意。 
她心里一酸,想到刚刚梦里的情形,终于忍不住眼泪落下来,说道:“你还笑,好好的一个人出去,现在这个样子……” 
易连恺没有力气说话,过了片刻就十分疲惫地闭上眼睛,昏沉沉睡过去了。 
他的床就被推倒秦桑的床边,秦桑见他手上肌肤枯黄,没有半点血色,于是握着他的手,他的手也是冷的,像是所有的血,都已经流尽了一样。 
她握着他的手,没过一会儿工夫,终于也睡着了。 
等秦桑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盖着被子睡得很暖和,听到屋子里有人走动,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满眼触目的白,倒让她一怔,这才想起来是在医院里。而刚刚有人踮着脚尖走出去,却是卫队长。 
秦桑于是坐起来,看着易连恺并没有醒。 
雪白的枕头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倒让她想起昨天晚上见着的易连怡。 
由于中年不见阳光,易连怡的脸色亦是这种不健康的白,就像没有血色。 
她很少见到易连恺的睡颜,此时他神色憔悴,下巴上冒出了一片青青的胡子,整个人似乎都和平常不一样了。 
她从前是非常非常讨厌他的,尤其是知道自己怀孕后,只觉得他可恨可恶,连带腹中那个胚胎,亦令自己觉得十分厌憎。 
而现在看起来,易连恺却并不是没有几分可怜。 
他也只是个寻常人罢了,只比自己大得几岁,虽然是锦衣玉食地长大,可是并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又是庶出,大家庭里孩子多,照应不周是常有的事。 
想必他过的日子,并不算十分顺遂,就算是婚后,自己对他,亦并无半分敬爱之意。所以他这个人,也未必不可怜。 
她这样呆呆地望着他,一旁的朱妈本来和衣睡在躺椅上,可也醒了。 
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于是轻声叫了声:“小姐,”又说,“姑爷没事啦,他晚上醒过来好几遍,看一看你,又睡着了。小姐,姑爷对你,可真的是跟从前不一样,你就信他真的是全改了吧。” 
秦桑皱着眉头,叫了声“朱妈”,朱妈不敢再多说什么,蹑手蹑脚地起来去打水,进来伺候秦桑洗脸。 
秦桑梳洗过了,又打发朱妈回家去取衣物,朱妈说道:“打个电话叫他们送来吧,我在这里照应小姐。” 
秦桑道:“我这里没事,你回去取衣服,顺便替我办点事。” 
朱妈问:“小姐要办什么事?” 
秦桑道:“你回去取衣服,顺便给姚四小姐打个电话,就说我不太舒服住了医院,请她务必到医院里来一趟,我有话跟她说呢。” 
朱妈答应了,秦桑又道:“姑爷受伤的事瞒着外边的人,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朱妈道:“小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秦桑心里虽然不过是猜测,可是一直隐隐有几分担心。 
 
到中午的时候,朱妈一直没有回来,她心里暗暗着急,叫过卫队长来,问:“外边的情形到底怎么样了?” 
那卫队长道:“少奶奶放心,大爷都布置好了,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秦桑微微点了点头,径直回房间去。 
这时候易连恺还没有醒,她坐在躺椅上,见旁边茶几上放着一盘苹果,于是拿了一只苹果,在那里慢慢削着。 
刚刚销了一半,易连恺就醒过来了,他肺部受了伤,一醒过来就忍不住咳嗽。 
秦桑连忙按着他伤口上的沙袋,说道:“忍着些吧,医生说可不能震动到伤口。” 
易连恺的声音极是虚弱,问:“外边……怎么样……” 
秦桑道:“你放心吧,我去见了大哥,他都布置好了……” 
话音甫落,易连恺已经紧紧抓着她的手,脸色隧变:“你说什么?” 
秦桑被他这一抓,只觉得他力气大得惊人,还道他是因为伤势心急,所以忍痛道:“我去见了大哥,他说他来应付姚师长……只说是父亲能说话了,将姚师长诓到帅府里去……”她说着说着,看他脸上神色都变了,不由得问:“怎么了?哪里不对?” 
易连恺慢慢松开握着她的手,对着她笑了笑,不过因为牵动伤口,这一笑亦显得神色惨淡。 
他说:“百密一疏……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他一个瘫子,竟然能够最后算计到我……” 
秦桑大惊:“你说大哥……” 
易连恺的脸色已经像平常一样波澜不惊,说道:“要是我没猜错,这次的刺客,就是他派来的。” 
8月连载结束。。。 
《夜色》——匪我思存 九月份连载 
秦桑慢慢地扶着他衣坐下来,过了好久才说道:“怎么会这样。。。。。” 
易连凯沉默了良久,秦桑亦不言语,只听外面泠泠有声,却是檐头的雪水融化,滴落在那水门汀的地面上。 
在这样的时候,听到这样的声音,越发显得屋子里安静。四下里静的像荒野无人似的,天却是放晴了。 
积雪的光映在窗棂上,更显出一片透白的光。 
这样冷清的雪光映在屋子里,倒仿佛是月色一般,照的人心里微微有着寒气似的。 
秦桑心中何止转过一百个念头,只是说不准到底是一种什么情绪,即像是失落,又像是茫然。 
前路苍凉,来日大难。。。原来这样的大事当头,心台反倒是一片空荡荡的。 
她二十余载的人生,虽然有几桩不尽如意的事情,但是亦不曾经过大风大浪。上次被易连慎扣在老宅子里头,那是反倒有一种激勇。 
只是到了现在,却只余了一种茫然,她怔怔地瞧着易连凯,易连凯亦望着她,过了许久,方才低声道:“这次事败,只怕难得逃出性命去。没想到终于还是连累了你。” 
秦桑勉强笑了笑,说道:“这种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也未见的就坏到那种地步。” 
“那瘫子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岂会轻而易举地放过我。”易连恺望着天花板,喃喃道,“如今只能指望老大不是跟老二沆瀣一气,不然咱们两个,可真是折在这里了。” 
秦桑想到二少奶奶之死,心中不免又是另一种凄楚,她说道:“从前我劝你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若是。。。。” 
她说道这里,想到前事再提又有何益。何况易连恺仍旧是脸色苍白,双目微闭,而伤口处压着沙袋,几乎连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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