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别惹我by清蒸鳜鱼-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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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一切安置妥当之后,车站上的群众也被杜公子遣散了,前往文山同乡会馆调取人力和露营装备的尹本才馆长,也带着文山县的小老乡赶了回来。
“不好意思啊!”叶小楼对着刘弘毅笑道:“我们只预备了20人的装备和食物,刘少帅,要委屈你的部下了。你的手下,只有10个人可以参加今晚的露营晚会。”
“啊?你还真的要搞夏令营吗?”刘少帅吃惊道:“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金蝉脱壳呢!”
“少帅真是聪明睿智啊!”叶小楼笑嘻嘻地恭维道:“我就晓得这一计瞒不过你!本来吧!最早的确是为了金蝉脱壳,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趁着黑夜悄悄逃走的必要!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默契,为什么今晚不趁此机缘,好好地happy一下呢?”
小楼一直以来都背着相当沉重的精神负担,能够在野营帐篷堆里,点起篝火。痛饮美酒,载歌载舞地疯到半夜,倒是个很好的减负办法。
“这……”
刘少帅是个严肃认真的人,而且,在这个军阀混战的乱世里,他年纪青青就扮演起了一个军队指挥官的角色,他严肃惯了。担心着在士兵们面前胡闹,会不会有损军中的森严纪律。
“为什么不呢?”小楼低声叹道:“蛊毒这种东西未必就很靠谱!春天的时候,南方吹来的暖风说不定也会提前到来……我一旦接受你们大巴山的巫女为我种蛊,说不定就活不到今年海棠花开的时候了……为什么不在死前,多留下一些欢乐的记忆呢?”
刘弘毅不得不表示感动。
他敬礼道:“请接受我的敬意!一切都听你的吧!”
古代以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个节气。每年冬去春来,从小寒到谷雨这 8 个节气里共有 24 候。每候都有某种花卉绽蕾开放,于是便有了“24番花信风”之说。其顺序是:小寒:一候梅花、二候山茶、三候水仙;大寒:一候瑞香、二候兰花、三候山矾;立春:一候迎春、二候樱桃、三候望春;雨水:一候菜花、二候杏花、三候李花;惊蛰:一候桃花、二候棣棠、三候蔷薇;春分:一候海棠、二候梨花、三候木兰;清明:一候桐花、二候麦花、三候柳花;谷雨:一候牡丹、二候荼蘼、三候楝花。
信风,就是如期准时而来的季候风。
当温暖湿润的南风吹来的时候,二十四种花儿依序准时开放。春节的时候,迎春花已经开了。等到春分过后,就是海棠绽放的时候。倘若叶小楼真的接受了蛊毒之物的植入,并且无法在三十日之内由武汉及时赶回重庆的话,她就必死无疑。
她拿着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儿,正是为了证明她无意成为吴张两位大帅复辟帝国这盘棋局上的棋子儿。
其实,叶小楼已经成功的生擒了刘少帅作为人质。她倘若真要投奔武汉军阀,与重庆势力翻脸的话,一路上挟持着刘弘毅慢慢旅行,也很容易由陆路平安抵达武汉。
只不过,那样一来的话,当叶小楼平安抵达武汉时,也就是刘少帅的死期了。
刘弘毅熟读兵书韬略,胸中自有其城府。他略一斟酌,便已经想到:叶小楼倘若只顾自己,是完全没必要冒险去种那蛊毒的。她肯冒险,显然是为了让重庆帮彻底同盟或者归服。
刘弘毅虽然感动和尊敬叶小楼的这番举动。
却并不打算现在就领她的情。
因为。刘少帅追随其父,在腹黑倾轧的乱世之中打滚,对于各种阴谋和伪善,早已见得惯了。
在组队前往三峡为她种蛊之前,叶小楼的一切表现很可能都是作秀——她不是成都城里的头牌女明星和交际花吗?她甚至还委身屈就成为了易剑庵那个老魂淡的第十四房姨太太。
此人明显是十分狡诈和腹黑的。
她所说的一切和所做的一切,都可能出自真诚,也可能恰恰相反。
刘弘毅个人是可以凭着感情和直觉,去和叶小楼赌一票盲目信任的。
但是重庆第三军的十万官兵冒不起这个险。刘少帅所作的决断,不光关系着他一个人的生死,而是牵连到十万官兵,以及大重庆地区的数百万百姓乡亲,所以他不能任性,也不能被感情因素冲昏了头脑做出任何误判。
于是,叶小楼关于季候和花开花谢所做的那番感言,虽然令刘弘毅忍不住泫然欲泪,但他的意志力依然和钢铁一般坚硬。他并不打算就此让步,替叶小楼豁免掉种蛊之祸。
只有一件事情,刘少帅是现在就可以肯定的:无论叶小楼的真实底牌是心系帝国复辟,还是心向广州……她的这番举动,都是令人肃然起敬。
于是,刘弘毅立正敬礼,表达了他的敬意。
但仅仅只是敬意,而不是相信。
这是尚未认定的两可之事:她可能是个值得尊敬的好朋友。也可能是个值得尊敬的敌人。
这天晚上,在重庆城边朝天门码头外的的长江岸郊,帐篷搭了起来,篝火也被点了起来。
重庆是个长江峡谷城市。
在北岸和南岸之间,在两岸峭壁夾着的河谷深处,就是滚滚长江。
这时候,还算冬天。立春并不是真正的春天,长江还在枯水期。江边裸露出了老大的一片石滩地。这里正是露营和烧烤的好地方。
大家围着篝火,喝着酒,烤着肉,但是,并不欢乐。大家一个个阴沉着,谁也不肯多话。
天气是冷冷的。野营的气氛也是冷冷的。
叶小楼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只口琴,向着刘弘毅问道:“少帅!听说你是留俄归来的,一定会吹这个东西吧?”
刘弘毅确实会吹口琴。
而且,俄罗斯红军战士围着野营篝火所吹的口琴调,沉郁而优雅,很能够撩动人心,仿佛古老的民谣牧歌调,有一种草原上漫游着的孤独牧羊人情怀。
刘弘毅非常喜欢那些俄罗斯牧马人流传下来的民谣口琴曲。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就刘少帅所调查的叶小楼背景,她没有去过俄罗斯,在她的身边。也没有任何人来自于红色苏俄啊!
刘弘毅是一个十分懂得如何提防腹黑诡计的人,但他自己并不屑于玩弄卑鄙伎俩。
于是,他便直话直说,皱眉疑问道:
“叶小姐去过俄国?”
就叶小楼目前与刘弘毅之间所达到的很不亲密程度而言,关于穿越什么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以告知对方的。
不过,这个问题很容易解释。
小楼坦然笑道:“是啊!无数次在梦中去过!在基辅城外,在顿河草原上。静静的顿河水悄然流淌。布琼尼元帅指挥下第一骑兵军的青年勇士们,宿营在在乌克兰某处森林的边缘,篝火已经点燃,手风琴和口琴正在奏响。年轻的姑娘们跳起了吉特巴,英武彪悍的小伙子们也在跳着鞋跟舞……”
“我说,我从未亲眼见过这一切,这完全就是梦境,你会信吗?”
叶小楼当然知道,这么突然地提起这个,一定会让对方疑心大起。
不过,穿越什么的,只要自己不肯承认,谅他一个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古代人,打破脑袋也想不到那里去。
虽然这个梦境有点离奇,会产生一些负面的效果,但积极的暗示更加强烈。
叶小楼籍此想要表达自己对苏俄红军的好感。
这就具备着双重内涵。
其一,广州的孙先生乃是亲俄的,联俄联共乃是国民党人目前的行动大纲。孙先生正在接受来自于苏俄的莫辛纳甘步枪援助。
其二,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在今年的夏天,共产党就会正式成立。在此刻,虽然还是2月间,共产主义活动小组,已经遍布全国……叶小楼可以肯定刘弘毅作为留俄回来的左翼爱国青年,肯定是亲俄、亲广州的……她却一时吃不准……在国共联合北伐的壮举之中,刘少帅亲国还是亲共更多一些?
提起苏联红军阵营中大名鼎鼎的布琼尼和他的第一骑兵军,那可是如雷贯耳,布琼尼乃是朱可夫、巴格拉米扬、以及铁木辛哥等等一干红军元帅们的老上级老大哥。他曾是沙皇俄国治下的哥萨克骑兵首领。十月革命之后,离开了沙皇军队,像中国军阀一样,组织了地主武装,在乱世中守土安民。后来受到了列宁同志的邀请,就此缔造出了苏维埃最早的第一骑兵主力军团。
乌克兰的少年保尔。柯察金就曾经是布琼尼第一骑兵军中的一名风琴手。
这是一只浪漫的队伍,军纪不严,队伍中配备了许多手风琴、口琴,还有西班牙吉他,还招收了大量女兵参军,经常性的举办各种露营篝火晚会。那是一个时代留下的鲜明印记。那个时代,在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在二次世界大战开始之前,也就是苏俄红军击败所谓白军的那个国内革命战争阶段。
那是个十分浪漫的时代啊!不过,部队中男兵女兵随便混在一块儿,也确实有点混乱,但是,瑕不掩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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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黑暗中有刺刀的寒光闪亮
小楼含笑说道:“我说,我从未亲眼见过这一切,这完全就是梦境,你会信吗?”
少帅一笑置之,不予置答。
他接过小楼递过来的那只俄国口琴,低着头吹了起来。
叶小楼追随着口琴吹出的忧伤旋律,低声哼唱道:
“远处的河岸点起了灯火,晚霞消失在晴朗的夜空,跨上战马、背起长枪,年轻的布琼尼士兵整装出发……”
“广袤的原野上一片寂静,战士们机警地搜索着敌情,黑暗中有刺刀的寒光闪亮,他们遭遇上敌人的伏兵,勇士们高喊着冲向敌群,草原上展开了殊死的抗争……”
“一个青年战士突然受了重伤,这个青年他跌倒在地上,倒在地上他慢慢地合上双眼,他向自己的铁青马叮咛:马儿我的战友转告我的亲人,我已为劳苦大众而牺牲……马儿我的战友转告我的亲人,我已为劳苦大众而牺牲……”
“小河对岸的的火光已不再闪耀,黑夜过了天边已拂晓,年轻人的胸口流出许多鲜血,鲜血染红了青春的野草……”
这是尼古拉。阿列克赛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于1933年所写那本书《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后来翻拍成电影和电视剧时,所选用的主题曲……旋律和曲谱问世于1916,但最后定型的这版歌词却是1924年身为布琼尼第一骑兵军士兵之一的共青团员柯奥尔所写,歌名《远在小河的对岸》。
刘弘毅曾经留学苏俄中央红军大学,他能够用口琴吹奏当时最流行的曲调,并不任何不妥。
但是,叶小楼在1921年唱起了1924年的一首老歌。这就是一个极大的谬误。
叶小楼是故意这么干的!
倘若此地没有别的穿越客在场的话,就叶小楼所唱歌词的大意来看,这完全也是正常和合理的……不但合理,而且非常时髦。
当列宁通过十月革命成为红色苏维埃俄国领袖之后,趁着红军立足未稳,高尔察克和邓尼金的军队发起了内战,英国的丘吉尔支持着波兰在西线打击苏维埃的边疆地区,日本联合了中国北洋军阀奉系张作霖部。在远东争夺海参崴和诺门坎。
以布琼尼、伏龙芝、朱可夫、巴格拉米扬、以及铁木辛哥为代表的一干红军元帅们横空崛起,在19181920年的区区两年时间里,迅速集合了多达150万红军,迅速扫荡了整个乌克兰。
战事主要集中在乌克兰顿河流域。
红军是在2年间从无到有忽然草创起来的,军纪散漫,男女混杂。成天唱歌跳舞,驱动他们去战斗并赢得全面胜利的力量,正是那些热血的主义。以及优美动听,感人肺腑的战地歌谣。
在1921年的时候,这场战争还未结束,但基辅会战和察里津会战已经宣告红军战胜,乌克兰的形势已经稳定。
布琼尼的骑兵军团目前在波兰陷入苦战,朱可夫的部队在远东正和日本人与中国反动军阀对垒。
叶小楼这时候轻轻唱起年轻的布琼尼士兵之歌,并不感觉突兀,反而是十分的应景儿。
但是,穿越客一旦听见,立即就能明白这是怎样的一回事儿了。
刘少帅低着头。专心吹奏。
“小河对岸的的火光已不在闪耀,黑夜过了天边已拂晓……”
叶小楼抛砖引玉。想要试探对方的底牌,但是对方专注于民谣和音乐旋律之中,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来。
潘小凤走了过来,问道:“姐!教我跳吉特巴吧!刚才挺你说起,好像很美腻的样子……”
叶小楼驳回道:“节拍没对。那是jazz节奏,起码都需要手风琴的伴奏。倘若让少帅用口琴来吹那个的话。他会光荣牺牲掉的!”
刘弘毅抬起头来,用惊讶的眼神瞧着叶小楼和潘小凤,但是,他没有停下吹奏,也就没办法开口说话。
他一连把这曲民谣反复吹奏了三遍,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
大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都沉浸在那样一种时代独有的奇特氛围当中。
良久……
还是刘少帅打破了静默,说道:“酒也喝了!烤肉也吃了!歌也唱了!夜也已经深了。风寒露重的,各位还是早点回到帐篷里去睡了吧!”
他想了想,又再补充道:“我保证不会趁你们睡着之后偷偷跑掉。我和我的人,会留在这里替你们守夜。”
这天深夜,参与江畔露营的刘家军卫兵,已有十人之多。但刘少帅始终留在叶小楼身边五步之内,他诚心诚意扮演着一个和谐肉票的角色,把自己置身于炸弹能够杀伤的范围之内。
潘小凤饶舌道:“空口说白话!谁敢信你呢?”
叶小楼赶忙掐了小凤一把,低声啐道:“别胡说了!刘少帅若是想要脱身,早脱身了。现在是我要去武汉,指望着刘少帅大大方方放我过去呢!”
“你刚才说啥?我要去武汉?为什么不是我们?”潘小凤奇道:“你一个人去吗?我和明珠怎么办?”
小楼笑道:“傻姑娘!明天起,你和明珠乖乖地呆在同乡会馆,哪儿也别去。等着那两位大叔主动来访啊!这可是正经大事儿!全都拜托给你了!你可不敢误了大事儿啊!”
“哦!这样啊!”潘小凤到底是个没有太多心眼儿的,听到小楼这么一说,自尊心大感满足,于是就欣然应承下来:“姐姐放心!我哪儿也不去!就呆在会馆里头等着……然后呢?倘若等到了两位大叔……接下来要做什么?”
叶小楼瞧了一眼刘弘毅,然后对潘小凤郑重嘱咐道:“到时候要看刘少帅在不在重庆城里,倘若在,就找他。倘若不在,就直接去见刘大帅。”
“转告两位大叔。就说是我亲口吩咐下来的:要将那些秘密,单独密报给少帅或者大帅知道。”
叶小楼只说了怎么做,并没有讲解为什么要让小凤这么去做。
潘小凤也没去打听为什么,她继续就“怎么做”的问题推敲疑虑道:“两位大叔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小楼抿嘴笑道:“他们会信的!不过,倒也没那么容易轻信。你把话放得更狠些儿,完成不了小楼姐交待的任务,就抹脖子上吊寻死觅活去,他们怕了。自然就只好乖乖的听话。”
小凤还是不肯置信,皱眉怀疑道:“他们会在意我的死活吗?他们会不会说:要死就去死!没人拦着你!那又该怎地才好?”
刘少帅一直规规矩矩呆在五步之内,叶小楼说话时摆明就无意于回避着他,他也就大大方方地全部听着。
这时候,他实在受不了潘小凤,忍不住就“哎”地叹起一声大气来。
小凤没心没肺地回过头去。瞅着刘少帅,关心道:“少帅怎么啦?烤肉吃多了肚子疼是吧?你肯定是没有烤熟就急着吃了!”
“不是啦!”刘弘毅脸上露出很囧的样子来,替叶小楼解释说道:“那两位大叔不会怀疑你的!因为……”
刘弘毅拿眼神征询着叶小楼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