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by妾心如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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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得有根多么粗壮的神经,才能练出如此强悍的心态?
而且,他说自己家的事就跟说别人家的一样:“我妈以前还哭过,不过后来就不哭了,去了我爸公司帮他管理财务,把钱抓在手上了随他爱咋的就咋的吧……就这么后来还生了我妹,处到今天两人关系倒不是夫妻更像是朋友了。”
秦溪听着这些微微有些发怔,她和叶父叶母的接触,仅限于跟他们说叶明诚病情的时候,感觉上,叶父虽不多言,可对叶母还算谦让温和。她看叶明诚活得如此阳光率性还道他真是命运宠儿,却不知道背后居然也有这样的隐情。
不过叶母一看就是面上温和实际强势的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稀奇。倒是她妈妈秦舟,真的是一辈子柔弱没主见,唯一一次强势就是离婚,带着她离家出走——同样的事情,这两个女人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
那如果她妈妈当年没有离开她爸爸会怎么样?
秦溪从来就没有去做过这样的假设,因为这么多年,她爸爸从来就没有来找过她,断断续续有消息传过来,好像说是他后来又结了两次婚,儿子女儿都不缺。
即便留下,她想她也不会过得更幸福,每天光看着自己妈妈哭泣流泪就够了。
若不是遇到易剑,其实她本是可以过得算不错的——世事难圆满,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秦溪在这里边听边感慨,却不料叶明诚话锋一转,突然问她:“他们有欺负过你吗?我是说既然有继父,那肯定就有继兄继组继弟继妹什么的,他们有欺负你吗?”
不怪叶明诚这样问,实在是因为她的性格称不上开朗,安静是安静,却安静得有些过份了。而且当年读书时,他真的从来就没见她穿过颜色鲜艳的衣服,两相对照,他心里就隐隐撩起一团火来:别不是这丫头当年没少受虐待吧?
社会上关于继女被虐待的悲惨新闻不要太多!
奈何他问得关切,秦溪却并不愿意回答,只是清淡地说:“还好啊。”
骗鬼去吧,叶明诚才不信。想着她刚才说要请假给继父过生日,便放了这个话题,故意作出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哎,你继父是过什么生?”一听是“整六十”,便笑着说,“呀,那是大寿了!这段时间劳你照顾,让你辛苦了这么久,要不他生日的时候我也随份礼吧?”
随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去啊!
他这要求算有些唐突了,秦溪果然就吓了一跳,连忙说:“哎,不用了……你这个,不用这么客气的。”
说到后面,声音里都带了苦味了。
叶明诚却越发坚定了要过去查看查看的决心。
几日时间很快就过去,在连续阴沉寒冷了多日之后,秦溪要请假那天竟反常地晴朗了起来。她自然是不会带叶明诚一起去的,而且还超级没拿他当外人,早上给他煎了药连说都没跟他说一声就离开了。
叶明诚听到林阿姨说秦医生回去了,他站在阳台上,对着久违的太阳眯了眯眼睛,打电话给丁三说:“我请你吃饭啊,你过来。”
丁三果然是个没节操的货,吃了一回秦溪做的面就总惦记着,自己不敢来叶家大宅,老撺掇叶明诚住回他自己那小窝去,这会儿听到叶明诚说请客,先问了句:“是田螺姑娘做的不?”
问得叶明诚忍不住骂他:“你至于吗?一碗面而已,就让你记到今日?”
丁三毫不以为耻地答说:“这不大鱼大肉吃多了,就觉得青粥小菜格外入口嘛。”笑嘻嘻地,“别不真的是要办乔迁之喜了吧?”
叶明诚轻哼一声:“喜倒是喜,不过不是乔迁之喜,你来吧。”
说了地址,让丁三过来接他。他本来是打算从家里随便挑样珍藏送过去的,不过摸不准这位继父对秦溪到底如何,最后他还是决定送个红包作数。
两人开着车在路上晃了几个地方,待时间差不多了才去的酒店。彼时入席已近尾声了,秦溪正挽着她妈妈的手准备进去,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顿时就吓了一跳,她本以为他们是凑巧来这边吃饭来的,不料这二人却是直往她这方向杀来。
叶明诚的衣服一年到头就没重样过,他今日走的是休闲路线,短西装,黑西裤,里面十分骚包地配了件粉色的衬衣,显得他腿长身直,风姿怡然。
丁三正经起来的时候也还是很抢眼的,这两人一起走来,长相英俊,气度不凡,着实吸引了不少目光,害得秦溪一时都不敢迎上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到面前来。
叶明诚先对着明显是长辈身份的人微笑了一圈,而后才略显亲昵地冲已经濒临僵化的秦溪说:“秦小姐,你不会怪我唐突吧?劳你辛苦了那么久,今日伯父生日,怎么的我也要来表示表示的。”
叶明诚一说完,丁三就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尼妈,不是说是未来老丈人吗?这么客气是为毛啊?!
秦溪却是松了老大一口气,刚看叶明诚那架式,她还真怕他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人都来了,她还能赶不成?只好扭头冲着秦舟和易仲平介绍说:“易叔叔,妈妈,这位就是叶先生了。”又指着丁三,“这是丁先生,是叶先生的朋友。”
他们都知道她去照顾的病人姓叶,所以倒不用她说得太明白。
易仲平当即就说:“小叶先生真是太客气了。”
叶明诚笑得含蓄而矜持:“应该的。”
几人站门口寒喧了一番,看着时间差不多,就一起进了大厅。
然后安排座位的时候还略犯了一下难,你说他们很重要吧,偏偏人也就只是秦溪的病人,你说他们不重要吧……叶氏在本地还是相当有名头有来历的,易仲平虽说家底也有,但跟叶家丁家比起来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人太子爷能来参加自家生辰,不说蓬筚生辉也得倒履相迎了……可毕竟是自己生辰,活到六十岁了谄媚两个小辈又好像怎么也说不过去,再说了,主位上的位置还是早定下来了的。
好在叶明诚自己明白得很,随便瞧见了个两人空位,问明是没有人坐后,就带着丁三坐过去了。
地段还挺好,虽说是隔了两桌,可也恰好是和秦溪面对面的。
让叶明诚又恼又无奈的是,他看不见,这些都还是丁三转告的。尤其丁三还十分惊艳的告诉他:“喂,你家的女人今日穿得挺好看哦,红衣似火,佳人若玉,漂亮女孩子,就该穿成这样嘛~~”
说得叶明诚心里万分郁闷,忍不住就朝秦溪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结果这一眼一眼没招来秦溪,反倒引起了同桌对面一个女人的注意。她还以为叶少爷是冲她抛媚眼呢,寻了机会跟人换了座,羞答答地凑过来问他:“帅哥,你是哪位啊?”
叶明诚:……
丁三暗地里笑到肚子痛,秦溪却是完全顾不上他们了,她的全副精力,都在应付易剑上头。
易剑有个儿子叫作易聪,六岁的小孩子,活泼好动得有些让人吃不消,秦溪平素对易家人都是能躲就躲的,尤其是易剑这一家,所以易聪和她也并不亲近。今日却奇了怪了,这小家伙就缠着她,缠得她心惊胆颤,总害怕是易剑布给她的什么局。
像刚刚站在外头,小孩子突然就跑过来一把抱住她,咯咯咯咯笑着的时候,把一杯可乐都倒在了她的衣服上。
所幸冬日外套比较厚,她又是早有了提防的,否则她怕不得从头到尾都换一身?
就身上这衣服,还是易剑带过来的——说是路上看着好看想买给他太太的,还没开封呢,先便宜她这个妹妹呢。
这话听着真是亲昵又自然,就跟个和妹妹关系很亲近的好哥哥似的,唯有秦溪,只觉得毛骨悚然。
坐下来没多久,易剑就走过来拍了拍她,说:“来,妹妹我们先一起敬一下爸爸吧。”
是他的爸爸,却不是她的,秦溪从来就没有叫过易仲平爸爸,虽然后者从未强求也从未薄待过她。
可这种情况,众人都看着她,她还能怎么做?
只有站起来。
她红衣鲜艳,站在仅着了一件石青色毛衣的易剑身边,这搭配,不用看秦溪都知道有多醒目。
就外表来说,易剑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他本是开健身馆的,自己又是做健身教练出身,身材原本就没得说,加之他这些年善于养气,修得整个人气度雍容、斯文儒雅,待人也从来都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谁出去说他是个心思龌龊的坏人,只怕都没有人肯相信。
比如这会儿,他就明目张胆地掐了掐她的肩,先冲秦舟一笑,“谢谢阿姨给我们家带来了一个这么可爱漂亮的妹妹。”然后才举杯向着易仲平:“哪,我和妹妹一起,祝我们最亲爱的父亲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健康如意,福乐绵绵,笑口常开,春辉永绽!”
他口吐莲花,说得易仲平笑得合不拢嘴,瞧着面前的佳儿靓女,就算那女儿不是自己的也还是很高兴。旁边坐着的亲朋更是个个羡慕,溢美之词跟不要钱似地涌了出来。
就在一片赞扬声中,秦溪但觉颈上一痒,易剑带着些冷硬凉滑的手指钻进了她的衣领里面,轻轻在她□□出来的脖子上挠了挠,跟着他便俯下身来,以说悄悄话的姿势和她说:“你送我一刀,我赠你新衣一件……这衣服果然好看,衬得你,更鲜嫩,更可口了。”
第23章 故意
易剑最爱做的事,就是当众调戏秦溪,看着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既委屈无奈,又惊惶害怕。
多少年了,他这恶趣味从来不肯改一改。
秦溪因为明白,所以她想自己像个木偶人那般无动于衷冷然相对,不要为他所影响,也不要为此而害怕,这样他觉得无聊或许就可以放手了。
但当他的嘴几乎咬到她的耳朵,当他说话时呼出来的潮湿的热气打在她脸上时,那些过往就像是一波又一波的大浪朝她呼啸袭来,她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身子,眼里不由自主流露出惊恐来。
然后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一片,身上的皮肤布满了细细小小的鸡皮疙瘩。
易剑满意地笑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放开她,笑着跟一桌的宾客亲朋说:“我们家妹妹就是爱羞,我不过要她上台上去演个节目热热场子,她就羞成这样了。”
秦溪的脸彻底成了血红色。
秦舟很有些怜惜地看着自己女儿……可她们母女两个身份特殊,这时候,她却是不好帮她说话的,只能求助的看向易仲平。
易仲平是从不肯为难秦溪一下的,不用秦舟说他也明白自己这个继女是什么性子,便没好气地瞪了易剑一眼,笑骂道:“你自己爱起哄就算了,还要撺掇你妹妹?去去去,要玩自己玩去!”
易剑哈哈一笑,作出一点也不强求的样子,说:“好,妹妹不上我上。来,儿子,爸爸今日教你一招彩衣娱亲,我们到台上玩去呗。”
易聪很响亮地应了一声“好”,转身就跳到了易剑的身上,父子两个齐齐冲易仲平摆了个鬼脸,他们两个长得本来就像,刻意做出猴精古怪的样子逗得在座的人都忍俊不禁。
只有秦溪低垂着头,拳头恨不能把手心都握碎了。
秦舟只当她是害羞,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怎么就红成这样啊?”叹息一声,又怜又爱又无奈的语气,“都二十七了,还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似的,怎么得了哦。”
轻轻摩了摩她的肩膀,已然算是安抚。
旁边有人见秦溪这样也觉得挺好玩的,笑看了她一眼便问秦舟:“秦溪应该是有二十四五了吧?谈朋友了么?”
自打知道秦溪和张晨已经分手后,这也就成了秦舟的一桩心事。女儿性子太内向,现在工作又不定,要她自己再去找男朋友,上哪找去啊?所以今天处处拉着她,一是亮亮相,二也是有寻寻机会把她推销出去的意思。
这会儿听到有人终于问这个,秦舟只觉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哪还顾得上女儿羞不羞恼不恼?便立即转了注意回答说:“还二十四五,都要成老姑娘啦!就她这看见个生人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性子,我怕是要养她一辈子了。”
秦舟性子也内向,不过她毕竟已婚多年,加上独自带着女儿还在社会上打拼过,所以多少磨练了些出来的,和人说起这个时,竟是唱念作打,表情心情,都丰富得很。
“怎么会嫁不出去?你这做妈妈的太谦虚啦,就秦溪这品貌性格还有人才,只要你放句话说想嫁女儿了,怕人家抢都抢不过来咧。”
这倒不是别人打趣,实在是,易家的亲戚对秦溪的印象大多都还挺好的。长得漂亮、性情温驯、不多话也不多事,更难得的是伶俐乖巧,虽说只是继女,但她自己有能力啊,名牌医科大学毕业,一出来就进了本地最好的医院工作,当然最后是辞职了——但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而且拜秦舟所赐,更多的人都相信,她之所以不要那么好的工作,完全是受不了某些人在那方面的骚扰。
这话可信度还挺高的,因为毕竟秦溪的长相外貌摆在那里,于是看在一些正派人眼里,反觉得她这人虽说胆子小些寡言了些,但至少烈性还是有些的。
知道她还没有男朋友,席上的人果然都不约而同生出了兴趣,晓得秦溪害羞,只和秦舟搭话打听:“这是想找个什么样的啊,把条件摆出来,我们易家这么好的姑娘,可是没道理嫁不出去的。”
要不是易剑父子终于登台开始表演,秦溪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场生日宴,很有可能最终演变成“相亲大会”。
易仲平倒是乐见其成得很!
易剑哄人是一流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正经正直,也可以虚怀若谷,更可以潇洒不羁,卓尔不群。
他们表演的是歌舞魔术,随着音乐声响,父子两个从光影里走出来,大的英挺小的帅气可爱,在激昂的音乐里一起扭个热舞,哪怕跳得不好,就光视角上来说,都已然是一种享受。
更何况,还有了个出其不意的“童子献寿”的魔术,两人跳着跳着灯光忽地一暗,易聪消失。等到众人惊讶寻去的时候,他却突然从空中降下来,笑嘻嘻地将一个碧玉雕成的大寿桃捧到易仲平面前,这时候,这场寿宴的气氛也几乎达到了最□□。
可也只是几乎,对于秦舟,对于易仲平来说,更让他们满意的,还是易剑在台上说的那番话,他先给易仲平祝了寿,然后又声情并茂地对秦舟表示了一番感谢:“谢谢秦阿姨,是她的到来,让我和爸爸都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和幸福,也谢谢她,这么些年里,对我们不遗余力的照顾跟帮助……”
秦溪在台下听得心头滴血:什么温暖,什么照顾,秦舟嫁进易家时他已经二十岁都完全独立了,一年到头在家里待的时间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不过,他这些漂亮的场面话,还是照样将秦舟感动得一塌糊涂,照样让易仲平老怀大慰,照样让在场的宾客都唏嘘感叹:这么好的重组家庭,真是少见了……
一场生日宴会,隆重开场,热热闹闹地结束。
秦溪依旧紧紧拉着她妈妈的手,站在门口送客。
她身段高挑苗条,肤白如玉,一袭红衣,衬得她恬然纯净的气质,多了一丝似火的娇艳跟柔媚,往那一站,便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这是长到这么大,秦溪第一次如此出风头,给她的感觉就是,她好似是被剥光了,丢在这儿任人展览,心里满满都是惶恐和不自在。
自易剑说那话后,她就想要换回自己的旧衣,可找了一圈没有找着。问易聪的时候还被易剑的老婆听到了。易太太还很年轻,她嫁给易剑的时候好像说是二十岁都还不到,就是假期里练健身的时候遇上了易剑,然后未婚生子,果断辍学嫁给了他。
她家境优越,长相出众,性子活泼骄纵,自然不太把易家这个沉默寡言又鲜少出现的继女放在眼里。但今日易剑居然把买给她的衣服给了她——虽然那是她自己儿子闯的祸,也足够她气闷的了。听到秦溪还在找她的旧衣服,自然就没好话,阴阳怪气地说:“就你那衣服,估计是哪个服务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