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若望-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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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上次去美国时,我们挖到的那两颗绿钻吗?”尉临风在她的身侧坐下,伸手抓过她的手腕,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美的小盒,打开来,将一条银色的豹形手链绕上她的肌肤,嗓音低低地道,“我今天……刚拿到的。”
她怔怔地任由他动作,眼前不知为何,闪过两幅画面。
小公寓的楼下,辛野将四叶草项链亲手戴上她的脖颈。
依凡妮旗舰店里,即将回去新加坡的莫名,将挂满笑脸的手链,戴在她的手腕。
手腕上的豹型手链首尾相衔,她的心跳不由得一滞。
威风凛凛的豹,一贯是Cartier珠宝的标志和主打,栩栩如生的豹头,镶嵌着经过完美切割的两颗绿钻,灯光辉映下,反射着嗜人心魄的绿幽幽光芒。四爪俱全的长长豹身,白钻和黑色玛瑙交错相间。
她微垂手臂,抬手轻抚豹头。
“还记得,它的花语吗?”
尉临风目光微偏,示意她看向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的一把鲜艳粉色玫瑰。
她点点头。
粉红玫瑰的花语,喜欢你灿烂的微笑。
“不要……总是让我想送你这种花。”尉临风叹息道。
又是下雨天。
她呆在学生会的专用机房,漫不经心地操作着股票,窗外的雨哗哗地下着,像是天河都倾斜而下了一般。
偌大的机房,数十台最佳配置的电脑,却只有她一个人。
单调的哗哗雨声中,门却忽然被推开。
她从座位上起身,看见简立文推门而入,修长的十指握着门把,深邃目光迎上她,也是一怔,旋即又收敛了神色,移开目光,一脸平静地走到一台电脑前坐下。
她扯了扯嘴角,重重落座,目光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不过一个霎那的光阴,她手中的股票,跌的跌,涨的涨,变幻得极快。
一番操作后,待到股市收盘,她从软件里退出,这才恍然惊觉那单调的键盘打字声,一直都未停歇。
从他进门至今,已经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她盯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呆,如同着了魔一般,颤抖着手点开了机房的监视软件,输入学生会主席的权限密码,而后调出所有机器的操作记录。
根据最后操作时间,她调出他使用电脑的记录。
与此同时,她听到不知从哪里响起的“叮”的一声预警。
无数数据从弹出的视窗里滚动而出,数据调用,网页浏览,键盘操作……她感叹着学生会安全设施的完善,目光往下浏览,却发现在操作间隙数次重复打入又被删去的字符串。
张雅薇。
张雅薇。
张雅薇……
眼泪于瞬间涌上眼眶。
她抬手擦去无声蔓延的泪水,却听见他拉开椅子,离去的脚步声,匆促间起身,却只瞥见他的背影在门口闪过。
她心口剧痛,怀疑自己眼花。
曾经在英奇球场上飘逸的他的头发,不知何时起,掺杂了星星点点的白。
他居然……已是少年白头。
她冲到他匆促离去时还来不及关闭的电脑屏幕前,看见最上面仍然停留着的视窗。
“警告:未知IP正在调用此机的操作记录。”
“简立文!”她哽咽着冲出门口。
走廊早已空空如也。
沿着楼梯奔下,一层层、一间间地搜寻他的身影。
直到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大楼到处充斥着她的回音,却仍旧看不见他的身影。
她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入茫茫雨幕。
“简立文……我知道你还在。”她站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全身,一径地低声道,“出来。出来见我,把话说清楚。”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偌大的圣罗德校园早已空无人声,留着的几盏昏暗路灯在雨水里飘摇。无边寂静里,往日里被她强自压抑埋葬在心底深处的无数往事,一幕幕浮现于脑海。
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辛酸。
在看见他本不该有的白发时,却全然消散。
感觉热烫的泪水掺杂着冰冷雨水滑落脸颊,她终于喃喃念出那曾于无数个深夜,在心头辗转低徊的姓名。
“辛野……”
把她堵在休息室的门后,问她“你爱我吗?”的那个辛野。
“辛野……”
要求分手,却自己跑去找她,告诉她他有一天,一定会重新回来的那个辛野。
“辛野。”她微笑着扬声道,“你……还在吗?”
昏黄路灯下,大楼的阴暗拐角,随着她的话语,终于转出一个人影。
辛野脱下了外套,拿在手中,一步步跟着迈入雨幕,走到她的身边,摊开外套,盖在她的肩上。
她怔怔地站着,仰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应该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五官眉眼,终于忍不住抬起手,轻抚上他的脸颊。
他撩开她脸颊的湿黏长发,温热的吻轻盈地落在她的额头,鼻尖,唇畔,而后,再轻轻退开。
“我还在。”漫天雨幕中,他伸手轻轻地拥住她,嗓音低沉地在她耳畔说道,“一直……都在。”
她喉咙剧痛,想要说,却说不出话,只能哽咽着埋首入怀,紧紧地揪住他身上跟着湿透的衬衫,像是生怕不知道何时,又要失去他。
久违的怀抱。
久违的气息。
久违的……她的爱。
、53第七章
辛野在校门口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将浑身湿透的她塞入车厢后座,对司机道,“去最近的旅馆。”
后照镜里,司机眼神暧昧地应了一声好。
辛野一路搂着她,直到旅馆。
雨仍然在下,旅馆大厅里不时可见从外面冲入,进来躲雨的过路行人。辛野去了前台办理登记,她站在大厅中央,看着他的背影,被雨水浸透的衣服紧紧地黏在身上,冻得她瑟瑟发抖。
事情好像有点失控。
以她和他的关系,他们不应该来这里。
可是很奇怪,她不想再逃。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想逃。
进了房间,她和辛野各拿了一件浴袍,轮流去洗手间换下湿透的衣物,辛野按下服务铃,吩咐旅馆的侍者用最快速度将两人的衣物烘干。
浴袍下身无寸缕,她觉得怪异,拉开被子,躲到了铺着橘色被褥的温暖双人床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辛野正好从门口回来,看见她的举动,眼眸骤暗。
她怔怔地抬头看他,他胸膛起伏,一步步逼近。
她的心跳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失控。
他爬上了床,跪坐在她的身侧,伸手搂住她,她等了许久,他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她等得万念俱灰,终于忍不住笑开,“你就那么喜欢文月?”
辛野沉默,只是更加搂紧了她。
“上个月……”她轻声道,“我答应了莫名,做他的女朋友。”
辛野浑身一僵,放开了她,跟着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床头,眼神阴翳。
她冷笑,心想,一定要这样你才有反应么?
“你喜欢他?”
“如果你喜欢文月,我就喜欢他。”
辛野的眸光全黯,终于缓缓低下头,吻上了她。
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他在她的唇上辗转,一时浓烈,一时轻柔,而后慢慢偏移向她的脖颈,她眼神迷蒙地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体内的深处,飞舞出无数绚烂美丽的蝶。
一个力道轻轻拉开浴袍的腰带,她停顿了呼吸,紧张得揪住他的衣领。
无意识的举措,却让他的所有动作骤然停顿。
他埋首于她的脸侧,呼吸浊重。
她眨了眨眼。
他撑起双臂,从她身体的上方退开。
“……为什么停下?”她怔怔地道。
“……对不起。”
他的道歉,却犹如火上浇油,她噌地坐起,扭头看他,“为什么停下?”随手从身后抽出一个抱枕,没头没脑地砸了过去,“为什么停下!你这个懦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毫不反抗,任由她如雨点般砸落,她更加愤怒,用尽了全身力气,像是要发泄出三年以来积聚的无数委屈愤怒。
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脑袋渐渐昏沉,她扔了抱枕,跪坐在床沿,“为什么……”
浴袍的宽松衣领,沿着她的肩头滑落。
他伸手拉过薄被,将她裹紧。
她坐在重重被褥的中间,捂住脸,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辛野呆坐在床沿,想要伸手搂住她,却害怕惹得她更加伤心。门铃声恰好响起,他声音暗哑地说了句,“我去开门。”便走了出去。
侍者已将两人的衣物烘干,他将其抱回,她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滑落,却已没有了哭声,看见他回来,眼神哀戚地抬头道,“你……不要后悔。”随手扯过自己的衣物,躲入洗手间。
辛野怔怔地在房内站着,良久,终于呵笑着垂首。
洗手间的门再度打开的时候,她已重新穿戴整齐,站在门边微笑,“我要回去了,不用送我。”
辛野点点头,眼睫半垂。
微笑着转身拉开门,一阵晕眩却忽地袭来,她眼前一黑,顷刻间便失去知觉。
“薇薇!”
辛野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软倒的身躯,着急得伸手抚上她的脸,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热烫温度。
她做了一个梦。
很长很长的一个梦,严少渊痞痞的笑脸,赵家璇放肆飞扬的笑声,辛野,连雨馨,哥哥们,无数的片段交织在一起,如同时光隧道一般,不停往前追溯,停顿在她十四岁的夏天。
匆促回国的爹地和妈咪,包下了一间小小的西餐厅。
爹地在大厨的指导下,煎了三块外观漂亮、口味拙劣的牛排,摆在精致的白瓷盘子里,郑重端出。
餐后,爹地打开钢琴盖,与妈咪四手联弹。
从激烈澎湃的“命运”,到轻盈浪漫的“星空”,再到浓情依依的“致爱丽丝”。
爹地妈咪开始收拾行李,说要去巴黎。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始紧张。
“不要去!”
“会出事!”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们却只以为她是舍不得,妈咪从手上摘下戒指,替她戴上,说,“你十四岁了,要学着长大。”
她站在机场大厅,尾随着他们登机。
她漂浮在机舱里,机身震颤,他们并肩坐着,互相搂紧对方。
天地忽然全黯。
她漂浮在天空,眼睁睁地看着飞机陨落。
想要俯冲而下,追随而去,却动弹不得。
即使明知道是在梦里,她依旧伤心得放声大哭。
却听不到自己的哭声。
辛野呆在病床前,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地在她的脸上轻轻触碰。
“没事的。”护士小姐将滴液挂上床边的架子,温柔地冲他笑道,“着凉引起的发烧,打了点滴,睡一觉,就好了。”
辛野点点头,护士退出病房。
头等病房里,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她静静地躺着,因为发烧的缘故,两颊酡红,俨若桃李般醉人。
虽然是在梦中,却仍轻蹙着眉,不安地摇着头。
辛野将手伸入被中,握住了她的手,淡淡笑道,“他们究竟都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将你带走?”
她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指尖抽搐,辛野慌忙起身,按住她还扎着注射针的手腕,她的额头沁出细密冷汗,他微怔,撑着胳膊在床沿上方注视她良久,终于叹息着爬上床,将她抱起,用力搂在怀中。
软玉温香在怀,他回想起旅馆里,令她勃然大怒的那一幕。
“我是私生子。”他贴在她耳畔,轻声地道,“你知道的……”
梦中,她被禁锢于黯淡的天空。
眼前的一切,都变作了黑白两色,庞大的机身重重轰在海面,激起了汹涌波涛,她却听不到水声。
一个声音,却如石破天惊般,从天空的上方响起。
她抬起头,眼泪跟着滑落。
那个声音说:“我没有办法……让简立文变成你的。可辛野,这辈子都是你的。”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窗帘早已被拉开,阳光洒落在她的床沿,莫名倚墙而立,把玩着她的手机,见她终于醒来,也只是轻抬眼眸。
她扭头四顾,却没有发现别的人影,忍不住呵笑。
原来……真的只是梦。
“你在找谁?”莫名的声音微冷。
她摇了摇头,挣扎着起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莫名唇角微翘,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打电话告诉我的。他说,他按了1键,手机自动拨通了我的号码。”
她呵笑,抬手挡在眼前。
自从答应了莫名做他的女朋友,莫名便擅作主张地将她手机的设置改了。
“张雅薇。”
“唔?”
“是不是……对于你和他来说,不论是我,还是文月,或者其他的任何人,都只能是无关紧要的第三者?”
她放下手,莫名的眸光微冷。
“明明还喜欢你,明明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你一整夜,却一大清早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接收所有功劳。”莫名道,“我不懂他的想法,更不懂你的。”
办理了出院之后,向学校请了一天假,她回到家,呆坐在床沿。
从清晨,坐到日落。
傍晚的时候,尉临风从她的房门前路过,站了许久,却终究没有进门。
尉临风转身回房的瞬间,她看着尉临风的背影,忍不住呵笑。
收拾好情绪,她拨通了奎克的电话。
“我要和辛野有关的所有资料。”她轻声强调,“所有的。”
莱众大厦顶楼的会议室,刚刚结束了季度董事会的董事们微笑着鱼贯而出,看样子是对集团的业绩感到非常满意。
会议室里,简裕恩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简建德乘坐的轮椅身后,冲司徒乔微微一颌首,便要将轮椅推出门口,司徒乔指尖敲打着座椅的扶手,微笑着偏首,忽然出声道,“建德啊……先别急着走。”
简建德略微一抬手,简裕恩立刻会意,将轮椅转回。
“我们谈谈。”司徒乔笑道。
“谈什么?”简建德收敛起人前的和善面孔,冷声道。
“关于慕雪的事情……”司徒乔道,“总得有个了结不是?”
简建德笑容微冷,倾身往前。
“已经一年多啦。”司徒乔一脸感叹地道,“我不想为慕雪开脱,她做的事情的确是太过分,这一点,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可她毕竟是你们简家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鸿禧也是我们两个这大半辈子攒下的家财,我不希望我们两个,因为一个小辈的无知,而坏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简建德冷冷一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让立文来公司帮忙吧。”司徒乔笑眯眯地道,“不过,为了不让股东们对鸿禧失去信心,我看,最好让慕雪回去住住,演戏嘛……”司徒乔笑呵呵地抬头看向简裕恩,“都演了十几年了,不差这么一刻半刻的,你说是不是啊,建德?”
简裕恩的脸色,立刻阴沉。
“至于孟文。”司徒乔低下头,迎着简建德的冰冷目光,微笑道,“已经因为意外在国外夭折,从此刻开始,再没有简孟文这个人。有的,只是司徒文。”
“爷爷,你找我?”文月推开书房的门。
头发发白的文睿从书桌后抬头,摘下眼镜,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推到文月的眼前。
“是什么?”文月眼神微讶,伸手拿起桌上的照片。
文睿看着自己的孙女骤然变了脸色,叹息道,“阿月啊,我当初就说过了,他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
文月驱车赶往简宅,一路胸膛起伏,怒火更盛。
“文小姐?”管家看见是她,惶恐迎出。
“简立文在哪里?”她捏着一叠照片,眸光被怒火洗得如黑水晶般发亮。
管家觉出异样,微一犹豫,才躬身道,“在卧房,少爷……”还未说完,文月已噌噌走远。
文月熟门熟路地冲到简立文的卧房。
门没有关,简立文坐在床沿,腿上盖着被子,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大约是因为生了一场大病的关系,脸型更显清矍。
听见了脚步声,简立文应声抬头,微笑道,“是你?”说完话,又捂住嘴,一阵闷咳。
文月站在门口,心口剧痛,眼眶微湿。
她和简立文,因为这一场来势汹汹的感冒,已有一月多没有单独见过面。原本以为是他体贴,不想将感冒传染给她,却没料到,是因为他已和张雅薇私下见了面。
“你这场病,生得可真久。”文月勉强扯起嘴角,笑道,“都一个多月了,还没好呢?”
简立文低头淡笑,“是啊,我也觉得奇怪。”
“你知道吗?”文月轻声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