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归来-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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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到了汪素月的心里。
私家侦探交上来的资料很详细。几乎将她从小打到所有记录在案的事情都送了过来，很容易就能分析出她的性格。
好胜要强，由极度自卑衍生出的极度自尊……
“而且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宋晏紧跟着补充道，“和你一个宿舍的大校花，对不对？”
彼有美人。容貌如花，心如蛇蝎。
宋晏丝毫不惊讶王清绮年纪不大，又长的素丽娇柔，还会用这么阴损恶毒的计谋。上辈子继母所出的弟弟妹妹刚会说话就被教养的精乖非常，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在父亲面前争宠，以及一派天真纯然的抹黑她这个长姐。
便是她自己。在懂得保护自己之后，也会在父亲休沐的时候，亲手做了荷包或点心送到书房去讨他欢心。顺便再给继母上点眼药。
“只是你猜的吧。”汪素月盯着宋晏的眼睛，慢慢说道。
她的容貌只属于中等，因为瘦削，颧骨清晰的凸显出来，生生又减了几分容色。可是她的腰背却挺得笔直，眼神倔强的让人叹息。
“是。”宋晏丝毫不隐瞒。“其实很好猜，综合一下你平时接触的人，和同学的关系，要找出她并不用费多少劲。”
“既然知道了，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因为我是帮凶，所以想要秋后算账？”汪素月冷哼一声，垂头看着脚下脏污的雪水。
“你怎么像个刺猬一样。”宋晏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小跳着跃上台阶，解释道，“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而且另外有事要和你谈。”
汪素月站在原地仰望着她，目露苦涩，“这是我欠你的情……”
说实话，她对宋晏是感激的，谢谢她没有像那些骄纵虚伪的千金小姐一样，欺辱她。
那种本来做好了当出气筒、名声被毁准备，临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她走出宿舍楼好久，精神都是恍惚的。
已经到了这里，汪素月也很干脆，“她喜欢杜元彦，从迎新晚会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经常跟我说打听到的杜元彦的消息。”
“她喜欢杜元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杜元彦的女朋友！况且，她干嘛跟你说。”听到这个原因，宋晏顿觉不可思议，喜欢男人自己去追不就行了么，女人做什么总是为难女人？
汪素月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纤细的冰晶在手心化成透明的水珠，沁凉沁凉的。“她在旁人面前都是温婉淑雅，女神一样的人物，怎好随便犯花痴，就是把我当跟班，拿捏着我的短处，这才在我跟前过过嘴瘾的。”
“你用了她的钱？”宋晏细长纤薄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汪素月缓缓吐出一口气，化成白雾很快散去，轻轻笑了一声，她指了路两旁的街道，眼里像是有细细的火苗在燃烧，“看到这条街了么，它姓王……”
宋晏顺着她的指向，看到了街道尽头的那家不起眼的小吃店，顿时明朗。
“吴奶奶待我很好，她无儿无女，老伴又前年去世了，赖以生存的那间店又小，生意又冷清，本就不需要招工，只因为看我去吃过几次面，看我困窘贫寒，才让我在店里帮忙，不仅包了两顿饭，还另付工资……就算是为了她的店，我也要把王清绮伺候好了。”
“她拿吴奶奶的小吃店威胁你听话？”宋晏脑子里搜索着王家的信息，却发觉根本没有印象，难道是外省的？
雪渐渐的停下了，风却依旧肆虐。瘦削的女孩子扬起下巴，望着阴沉的天空，面容平静，“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弱者，谁都可以欺负！”
、第78章 有趣的培养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丢下了贫穷的家一走了之，母亲万般无奈之下选择改嫁，受尽了那家人的冷眼才辛苦将她拉扯长大。
可以说，她是在母亲无奈的叹息声中长大的，从小她就知道钱是个好东西，有了那红红绿绿的票子，便可以得到很多渴望而不可得的东西，漂亮的裙子，精致的发卡，崭新的文具……而不是像她一样，背着灰扑扑的布书包，穿着一改再改的旧衣服，忍受同学看似天真实则残忍的嘲笑。
成绩好，没有用，女同学们会聚在一起咬耳朵——“唉，汪同学真可怜，成绩这么好，只可惜家里穷成那样……”
要是有钱就好了，就像是那个老是考倒数第一的李妍，只凭借每天不重样的新裙子和头花就可以轻易打进女生的圈子里。
恨只恨在她现在还没有成年，好多打工的地方又因为她长的不好看，连给她一次机会都不愿意……本就不多的生活费在大学里几乎撑不到半个月，幸好有吴奶奶的帮助，她才能在不看继父的脸色同时又不饿肚子……
“我帮你好不好？”
柔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又回想起了过去。
“哼，我知道你有钱，是真正的富家小姐，怎么，也想用钱来买我？你要给我多少钱，希望我为你做什么？”汪素月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帮你在全校同学面前揭发王清绮的真面目，还是让我帮你把她的名声搞臭？”
她就像是一个刺猬，敏感而又倔强，随时将刺对准了别人。
宋晏笑了，缩在围巾中的精致脸蛋带了红润，随着这一笑越发美丽动人。“要真是这样，我还费得着特意跑来吃碗面？”
她顿了顿，歪头道，“我说的帮，是借钱给你……还有，彻底打败王清绮！”
意识到自己又歪了头，宋晏有些赧然，赶紧立正站好，心里不住的疑惑，最近怎么老是有这些奇怪的动作出现。
“借钱给我？”汪素月惊住了。喃喃重复了一遍，她完全想不到，为什么宋晏这样有钱的人不说给钱。偏偏要借。
“对，就是借钱，以后还是要还的，而且会有利息，只是会比银行的少。”宋晏捂了捂耳朵。感觉耳垂已经有些冻麻了。
“我猜你应该不会去申请学校的助学金，一来你继父家还是有些家底的，没有穷到那个份上，很多申请要求都不会符合；二来你心里也是不愿意的吧。奖学金嘛，又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如果她不横加干涉的话。汪素月将来的路不是拼命打工挣钱，就是无奈接受王清绮屈辱的馈赠。
“放心，我虽借钱给你。也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等到耳朵略微回暖，宋晏才放下手，重新插回温暖的衣兜里，她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蛊惑，“我会帮你脱胎换骨。不要多长时间，王清绮便会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再也不能对你颐气指使……吴奶奶如果还想开店，我能给她适合的商铺，而且不会把账记在你头上，就当是刚才吃的那碗面的酬谢。”
宋晏丝毫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目的，她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强逼汪素月揭发王清绮所做的事，一夜间在学校论坛上掀起风波也极其容易，可是那也只是短暂的轰动罢了，顶多让她一时坏了名声。
过不了多久，她还会以一副楚楚动人的姿态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随便参加个比赛或舞会跳跳舞就能够让人忘记她过去的丑陋。
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最容易被遗忘。就像是贩水果的车翻了，新鲜的水果滚落一地，许多路人都上前哄抢，等上了新闻，看到的人都会同情在一边痛哭哀求的小贩，并且痛骂哄抢的人没素质。可是再过个十天半月，谁还会记得那个可怜的破产小贩？没准下次在街上遇到同样的情况，他们自己都会忍不住疯抢。
尤其是美人，最容易被原谅了。
她才不要就这样轻轻放过，要是谁只当她是个普通的，随便一点手段就能被算计的白痴千金，那就不要怪她稍微耍点心计。
“……你想让我戳她的眼？”汪素月并不笨，迷茫了一会儿就失声叫道。
宋晏笑眯眯的拍拍她的肩膀，却不回答。
汪素月被那笑容晃了晃神，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可是心里却止不住的悸动，如果能够……如果能够……
“你是怎么知道王清绮这弱点的？”越想越觉得可怕，或许对其他人没用，可是用这招来对付王清绮，实在是太合适了。
同住一学期，不难发现，王清绮是个极其虚荣且小心眼的人，因为宿舍里面其他两个女生家里也很富足，而且有亲戚在国外，常常能用上一些在国内鲜少见到的品牌化妆品和包包。她当着人家的面总是一个劲儿的夸赞，转头就要千方百计买到更好的，然后装作无意的放在桌子的显眼处，等着别人发现和羡慕……
尤其是对全校男生封的“古典校花”的名头，更是在意，有事没事就穿着盘扣的旗袍出门，赚到了关注本来就是得意的，嘴上却还故意抱怨，“有什么好看的啊，人家和你们一样，既没有多只眼睛也没有多条腿，老是看我做什么……走到哪儿都有人看，烦死了，怎么就不看看别人，也让我缓口气啊。”
如果一直被她嘲弄和鄙夷的自己变得比她还要出彩，还是同宿舍那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难受吧。
宋晏仰起精致的雪颜，轻巧一笑，“猜的。”
“可是，她要是不住宿舍了呢？”汪素月犹豫了一下，脑子里也开始了缓缓描画之后的蓝图。
“那不就是要靠你了么。”宋晏笑得很轻松，“你该知道怎么把握那度。”她顿了顿，巧笑倩兮，“这么说，你是同意了么？”
没有丝毫犹豫的，汪素月重重点头，她能看出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哪怕是被利用，她也要好好的把握住！
“很好！”宋晏点点头，转身欲走，想了想又回头嘱咐，“你先想想以前见到的王清绮是什么样子的，她的日常坐卧，举手投足，说话神情……寒假没剩下几天了，你就抓紧琢磨琢磨，偷空可以去书店看看古代的诗词歌赋，先打好基础，等到了学校里我再找机会慢慢教你！”
见汪素月很认真的在记，宋晏笑笑，“放心，不难的，王清绮说起来是个什么“古典校花”，其实脸蛋和身材占了很大的比例，真正的古典可不是光凭她在迎新晚会上穿个露胳膊的襦裙，戴个怪模怪样的流苏步摇就能堆起来的！”
“你现在还怀疑我没关系，等下次你捋了她古典的名头，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
快到家的时候，居然遇到了背着个包匆匆出来的宋佩婷。
“二姐，你要去哪儿？”
宋佩婷冷冷瞥了宋晏一眼，“不用你管。”说罢就要绕过她出门。
“你给我站住！”
这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厉喝，接着满面寒霜的宋老爷子走了出来，“想气死我不成，从小读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就这么忤逆长辈的么！”
宋佩婷猛地回头，尖声叫道，“我还留在这儿做什么？逼走了妈妈，再逼走了我和哥哥，马上那两个小畜生就要进门了吧！”她的眼线有些晕开了，弄得脸上黑乎乎的很狼狈，“你一日不让爸爸把那两个小畜生送走，我就一日不回来！”
“哼，不回来？你这是吓唬谁？”宋老爷子重重顿了一下拐杖，“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我宋家不少你这么个人！”
多年商场上的积威不是假的，老爷子一发怒，声音如同闷雷隆隆，连追出来的孔珍华都不敢再劝，只好拼命给宋佩婷使眼色。
宋佩婷梗着脖子，虽然没有再迈步，却也没有低头求饶。
看气氛僵住了，宋晏忙笑着打圆场，“这是怎么了，外头人来人往的，大家都看着呢。”
孔珍华也跟着劝，“佩婷啊，你别犯傻，爷爷奶奶是为你好，这是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子就别跟在后面掺和了……”
被骂后又得了这样的软语安慰，宋佩婷“哇”的一声就眼泪就下来了，扑进孔珍华怀里放声痛哭，“……奶奶，我不要爸爸妈妈离婚……我不要……”
宋老爷子冷哼一声，拄着拐杖进去了。
宋晏还是晚些时候才从李嫂那里得知，上午的时候律师带着离婚协议书来了，大伯母程泽芳的态度很坚决，甚至在遭到程家反对后，果断搬出了程家。
好友闺蜜轮番去劝，纷纷道男人谁没个偷腥的，何况都这么多年的夫妻下来了。让他把母子三人打发了就是，何必自己避出去，反倒腾出位置，便宜了那贱人。
可是得到的还是无言的坚持。
离婚，看起来已经是无可避免。
大伯宋国平倒是平静如常，该出去见朋友的时候见朋友，该提礼物拜访领导的时候拜访领导，晚上还按时回来陪老爷子吃饭。宋晏冷眼旁观着，十几年的感情……不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心里可会有哪怕一丝的懊悔。
、第79章 爆发争吵
没几日，报纸上就登出了消息，宋家长子和程家长女十几年婚姻解体，疑似第三者插足，昔日宋家长媳所获财产数额不明，一时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隔日，又有爆炸性的消息出炉，原来男方早就出轨，在外面还有两个十多岁的私生子，更有几家报社手腕高超，醒目刊登了龙凤胎的大幅照片，容貌清楚，甚至身上某某私立初中的校服也是清晰可辨。
当晚，宋舟庭就被老爷子叫进了书房。
宋晏端着一杯牛奶从门前经过，凝神站了一会儿，又摇着头离开。
原来舟庭哥哥也没有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平静。
“姨姨。”
刚打开门，腿边就偎上了一团温软。
笑着蹲下身子，将那小小的身体搂入怀中，又把牛奶杯递到她嘴边。
雯雯很听话的伸出小手掌捧了杯子，咕嘟咕嘟将温热的牛奶喝了干净，忽的打了个嗝儿，小丫头愣了愣，立马不好意思的扎进宋晏怀里。
宋晏抱起她软软的小身子，笑道，“雯雯在做什么呀？”
“画画。”小丫头鼓起嘴巴，指了指散落在地毯上的蜡笔和画纸。
将孩子抱到床上，宋晏一边整理蜡笔一边问她，“妈妈去哪里了，雯雯知道么？”
“呆呆，发呆呆。”雯雯年纪还小，说话不怎么顺当，好在宋晏已经习惯了她的表达方式，大略意思还是能够弄清楚。
“妈妈出去发呆了？”宋晏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妈妈经常发呆么？”
雯雯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又使劲点头。
这下可真不知道了。
“……那姨姨陪你玩好不好？”宋晏点点雯雯粉嫩的鼻尖，亲昵的在那小小的雪玉脸颊上亲了一口。
“嗯嗯，讲故事。”雯雯撅着屁股从枕头下拖出一本书。推到了宋晏面前，委屈道，“妈妈不给雯雯讲。”
将孩子哄睡后，宋晏在二楼的大书房找到了宋漪。
“……姐，你怎么了？”见宋漪对着电脑屏幕在发呆，宋晏疑惑的推门进去，“把雯雯一个人丢房间里。”
宋漪听见动静，慌忙点了几下鼠标，猛地站起身，“没事。有些事情要想就过来了。”
“想什么，能跟我说说么？”看她脸色泛白，宋晏担忧的按了下她的肩膀。“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没事的，不要紧……不要紧……”嘴里喃喃了几句，宋漪安抚的揽过宋晏，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等我缓过去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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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宋国平和程泽芳离婚后。整个宋家就一直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长媳被小三逼走，本就是一桩丑闻，闹出来后，宋国平的仕途基本上就到了尽头，本来私底下不干净的官员不少，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是被掀在了大众面前，结果可就截然不同了。
宋老爷子连续几天心情都不好，见到谁都是横眉毛竖眼睛的。再加上脸色同样难看的宋舟庭、宋佩婷两个，更加是乌云罩顶，连小雯雯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更加乖巧了。
难过的日子总是比较漫长，寒假的最后几天。竟然像是几星期一样难熬。
可当终于盼到了开学，宋晏心里又是矛盾的。
因为开学就意味着要面对杜元彦。意味着必须要给他一个答案……
一个寒假不见，白甜甜和钟情都有了比较大的变化。
首先是白甜甜，原先的清汤挂面头变成了公主小卷发，配上她那雪白的瓜子脸，异常的甜美可人。
钟情还是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