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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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村——村口处。
走了整整两天的路，韩林他们才来到林大福的村子——小树村。
一进村口，林大福便迫不及待的向自己家狂奔而去，口中不断的呼喊着家人的名字，巴不得马上就可以看见他们。
翰林牵着小毛驴跟在后面，看着荒无人烟的村落，心中忍不住的叹息着，望着林大福那踉跄奔跑的身影却让他无端的想起了自己的爹爹——韩老三；不知道现在家里好不好？也不知道娘亲好不好？他们会不会埋怨自己自作主张的离开呢？唉！若说不孝，恐怕我也是其中的一个，说不定是最不孝的一个！收回思乡之情，韩林转头对着身边的王三，周岩说道：
“大叔，劳烦二位跑一下腿，看一看这附近的村落还有多少人家？一共有多少人？大家都在什么地方？若有可能的话，找几个能说会道的来林大伯的家中，我想见一见各位乡亲，了解一下情况！”
王三、周岩也因为初回家乡，心里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没有听出韩林说的是官方话，都连连的点头，分别向不同方向跑去。
当韩林来到林大福的家中的时候，印入眼前的是已经倒塌的几间房屋，风一吹，黄土飞扬，迷了人的双眼就如同韩林心中的一片驱之不散的迷雾一般。
只见林大福像是发疯一样在自己的家中找人，可是到头来却一无所获！不免的垂头丧气，抱着头蹲在地上，双肩颤抖的很是厉害，有微弱的抽泣的声音传来。
“林大伯，别太着急，一定可以找到人的！”小龙很是善解人意的来到林大福的身边，用自己的小手轻轻的拍着林大福的肩头，好言的安慰着。
韩林将小毛驴拴好，将小毛驴上那几只重重的大口袋费力的卸下来！堆放在一起之后，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围着破烂不堪的院落转了几圈，不难看出，这个家原本是一个干净、整齐、被女主人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幸福之家；也许那时候的他们不富裕；也许那时候的他们有很多埋怨；也许那时候的他们有诸多的不如意；但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是快乐幸福的，过着男耕女织、父慈子孝的美满生活，可如今，原本的美好情景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那残缺的美好回忆。
三个人坐在石砖上，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林大福不知道如今的家人身在何处？是否安好无恙？一想到自己自私的抛下他们，不管不问，独自一人离开，那心中的内疚、惭愧更是不言而喻，他不断的在心中埋怨着自己！而韩林与小龙看着脸上难过，心中愧疚的林大福，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只有默默的坐在他的身边，有时候，默默的相陪胜过千言万语。
此时，从外边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林大福第一个站起身来，透过塌陷的围墙张望着，希望看到的是他的妻儿！可是，他失望了，来人是王三以及几个中年人。
王三等人踏进院落中，看见韩林，指着身后的几个中年人说道：
“这些就是俺们村的乡亲。”
韩林打量着他们，年龄都在三四十左右，皮肤黑黑黝黝的！虽然因为吃不饱，身体瘦，但是却有些精气神在眼中流转。
“韩林见过各位大叔。”
这几个人不明白的看了看对他们施礼的韩林，全都不解的转头看向王三，只见王三一咧嘴。
“你们别看我，这孩子就是这样，特别有礼貌！”
“王大叔，我想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要是那里不明白，就问他们！他们知道的比我多呢！”
王三毫不客气的答应着，顺便看了看身旁的人，用眼神告诉他们：他就是好奇，你们有啥就说啥，反正都是自己人。
几个中年人犹豫了很久才点了点头，韩林指了指自己附近不远处的几块石砖，说道：
“我们坐下来谈谈！”
众人围坐在一起，脸上的神情十分的拘束，韩林轻轻的一笑，问道：
“大叔，你们现在都住在什么地方？”
“大山里！”嘶哑的声音，听的出来很是疲惫不堪。
“大山？大山里面还有多少人？”
“不足三百多人！全是一切老人、孩子，妇女。”
“这三百人都是王家村的人吗？”
“不全是，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人！”
“那些青年人都去哪里了？”
众人沉默，还能去哪里呢？能逃的都逃跑了！就留下这些跑不动的老人，孩子跟妇女了！他们之所以不跑，一则是有牵挂；二则也是无处可跑，边关四处都在打仗，至不准什么时候，云凉国的军队就打进五福门了！
韩林看出他们心中所想，淡淡的一笑，继续的问道：
“大叔们，在大山里面，你们吃什么？”
众人有是一阵的摇头叹息；吃什么？山上能吃的东西都被他们给吃光了，若在这样下去，他们可真要啃黄土了！王三看着不回答的众人，摇着头叹息着。
“小林，你就别问了，山上能吃的都被吃光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该吃黄土了！”
“王大叔，你有没有看见林大伯的妻儿？”
经过韩林的一提醒，王三才恍然大悟的想起什么来！一拍自己的脑袋，说道：
“对了，我还差点忘记了呢！周岩现在还在大山里呢！他让我传个话给林大哥，他看见林大哥的老婆跟孩子了！他们也期盼着林大哥早一点回去呢！”
林大福一听自己的老婆孩子在大山里，激动的站起身来，慌不择路的就要去大山里找他们却被王三给喊住。
“林大哥，你知道他们在那座山上吗？你就往外冲！”
“他们在哪？”
“离咱们这里不远的玉翠山里！”
话刚说完，林大福便一个箭步的冲了出去，向玉翠山跑去；韩林看着渐渐跑远的林大福，心里除了高兴就是难过；转头继续的问道：
“大叔，你们这里可有土匪，响马？”
“有！还不少呢！大伙在山上也不敢轻易的下山，要不是今天在山下附近偶然遇见了王三，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回来了呢！”
“那大叔们，你们有谁知道五福门的情况？”
众人都摇头，在消息闭塞的大山里，不要说五福门的消息他们不知道，就是渤城的消息他们也同样不知道！韩林心中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扬起脸，眼中是浓浓的关心之色。
“大叔，我还想知道从你们这里去渤城要多久？”
“渤城？你出了我们村口，直走就可以了！小林，你问这个做什么？”王三不解的说道。
“大叔，我和小龙要离开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如今，到了我们分别的时刻了！”
“咋了？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渤城！”
“渤城？”众人都奇（…提供下载…）怪的看着他。
“小林，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一路上我就觉得你很奇（…提供下载…）怪！”王三终于将心中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想起他那不符合同龄人的言语以及行为，让他觉得眼前的人一定对他们有所隐瞒，可千万别是什么土匪啊！想到这里，王三看韩林的眼神也警惕了起来。
“我是什么人？唉！也许我是你们最痛恨的那种人吧！”韩林仰天长叹！如果有一天，他们若知道自己是官，一定会恨自己的！
王三等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警觉的看着他。眼中全是满满的仇恨。
韩林将他们的行为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转身牵着小毛驴离开小院落，一边走一边轻轻的说道：
“若为苍生，我不惧生死折磨之苦！”
声音很轻，轻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可这句话却被身旁的小龙一字不漏的听到，伸手握住韩林的手，冲着他点了点头，小声的补充着说道：
“六哥，我愿跟你同进退！”
韩林笑了！如春风般的笑了！她的弟弟、她的亲人、怎能让她不珍惜！
王三等人看着默默离开的两个人，呆站在那里许久，突然，其中一个人看到了地上的那几只大口袋，不由的相互的看了看，慢慢的靠近，来到大口袋边，可谁也没有第一个先动手拆开看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王大哥，这…”
“我也不知道，虽然，我们跟他们一起回到除州，但是，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从来不准我们看，就算问他也不回答！”
“这是不是他留给我们的？”
王三不语，他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更摸不明白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也许我是你们最痛恨的那种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王三动手将一只口袋拆开，只见里面是白花花的大米，将剩下的三只口袋分别拆开，里面全是大米；王三等人都傻愣愣的看着这些大米；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可是，他一个孩子从那来的的这么多大米？他为什么留下这些大米？他究竟是什么人？
王三一咬牙，他必须问清楚，他必须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向韩林离开的方向跑去，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让两个孩子给糊弄了！
021、渤城上任！？
从小树村到渤城，韩林与小龙整整走了近两天的路，这两天他们风餐露宿，而饿肚子更是不在话下，虽然很是艰苦，可小龙却十分的懂事，从来不说一声苦也不叫一声累！
当韩林与小龙踏进渤城的时候，心才微微的有些放下，望着绵长、空廖的大街那为数不多的来往行人，看着每张脸上那沧桑无奈！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哀愁！看了看身边的小龙，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若小龙不跟在自己身边，他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也不会受这么多的罪！心中是对小龙深深的愧疚！而小龙似乎能感受到韩林心中所想的一般，冲她一笑，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似乎在对韩林说：我不怕！
两个人一边打听一边来到了渤城知州府，此时的知州府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与气派；黑灰色的大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与样子！大门上方的牌匾也歪歪扭扭的挂在门框之上，风吹来，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性！
韩林站在知州府的大门前良久，正要跨步走进去，却见里面走出一名干瘦但很精炼的中年男子，看他的衣着打扮分明是知州府的捕快！而此时的捕快也发现了他们，大跨步的走到他们的面前，上下的打量了一番。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跑到了知州府门前了？”
“大叔，这里就是除州知州府吗？”
捕快一愣神，大叔？嘿！有意思？在渤城有谁不认识咱大刀神捕王壮啊！可转念一想！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的神捕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可叹这世道无情啊！
“不错，你俩小孩子问这个做啥？”
韩林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细高挑的个子，黑黝黝的皮肤，其样貌随说不上英俊潇洒却也是一条硬铮铮的男子汉！最重要的是此人浑身上下一身的正气凌然！
“大叔，敢问一下，除州知州王家之还在任吗？”
“王家之？你找他？小子，要是告状的话，你还是去别处吧！咱们的除州知州王大人啊，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语言中是充满了不屑与愤然，不难看出，对王家之的不满很大。
“这么说，他已经离任了？”
“一个月以前就走了！现在的除州是个无人管的地方！这天下的官都一样，只管自己享乐，哪管老百姓的死活啊！”
王壮看了看眼前面黄肌瘦，弱不经风的两个小孩子，不免的动了恻隐之心，语气有缓和了一点。
“要是告状的话，我看你们还是省省吧！当今的世道，有钱就是大爷，像我们这样没钱、没势的穷老百姓，那还打得起官司啊！如今若大的除州已经没有当官了了！你们还能去那里告状呢？回家去吧！如今就活一天赚一天！至不准那一天，就没了命了！”
“大叔，既然都没有当官的了？你为何还穿着捕快的衣服？”韩林看着已经很破旧的捕快服。
“唉！说了你们也不懂！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记住，这兵荒马乱的，别四下乱跑，要不然，你这小命就跑丢了！”
韩林看着准备要离开的王壮，转头看了看知州府的大门，心说：新的挑战要开始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得住！
“请等一下！”
王壮刚走了没几步，转身看着喊住自己的人，明显的有些不耐烦。
“我说娃娃，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不是叫你快回家去吗？”
“我事情没问清楚，怎么能让你离开？”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你一个小娃娃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我还有好多问题等着别人来给我回答呢！”王壮本来就一肚子的委屈没出道，现在看见眼前的俩个孩子如此不识趣，自然语气不善。
“若大叔不嫌弃，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王壮听闻此话，转头，再一次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说话之人，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娃子，你就别添乱了！这大人都管不了的事情，你一个小娃子能做啥？听话！回家去吧！”
“大叔，你莫要看我年纪小！可我的本事未必小！”
“嘿！有意思！那你说说，你有啥本事？”王壮好笑的看着眼前貌似说大话的人。
“大叔，我的本事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哦！”
“那好，你有啥条件？”
韩林一笑，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抬起头看了看天，有些狡诈的说道：
“我们小哥俩还没吃饭呢？”
王壮一听这话，不由的好笑，心说：还是孩子，三句不离吃！虽然，他这么想，手却不自觉的往自己怀里摸！可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出半个铜子！不免的脸上一阵的尴尬！天知道，他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顿饱饭了！好在他光棍一人，不需要拖家带口的！要不然，眼看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嘴问他要吃的，他还不愁死啊！
“娃子，大叔…”话到了嘴边，他硬是说不出来。
韩林看着面色很窘的人，冲着小龙会心的一笑，继续一脸天真的巡视着站在那里尴尬不已的王壮。
“娃子，大叔囊中羞涩，实在也帮不上你们什么！要是在以前，别说请你们吃顿饭，就是给你们几两纹银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如今…”
听着王壮的豪言壮语以及此时的遗憾，韩林轻轻的一笑，指着知州府的大门说道：
“大叔，我要进知州府！”
“胡闹！知州府是你们随便进的地方吗？虽然，当下的知州府远不如从前，但是那也是朝廷所建立的！岂是你等无知小儿随便进入的？你们休得胡闹，速速离去！若不然，必将你们锁入大牢之中。”
看着唬着一张脸，十分吓人的王壮，韩林不但不怕，反倒反唇相问。
“大叔，你刚才不是说，除州已经没有当官的了吗？既然没有官，你为何不让我们进去看一看？既然无官定我们的罪，你将我们锁进牢中有是何道理呢？”
“你小小年纪，嘴巴到是利落的很啊！实话告诉你们吧！朝廷已经派来了官吏到除州上任！”
“是吗？大叔，你说的那个当官的，我怎么没看见呢？”
“人家是当官的，你一个穷小子，你凭啥看见人家？”王壮一脸的无奈与不屑。
“哦？当官的也是人啊！为啥就不准人看？”
“小子，人家当官的和咱老百姓可不一样，人家是食皇粮的，你一个穷老百姓有那本事吗？”
“哦！大叔，看样子，你对这次上任的新官很抱有期望啊！”
王壮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在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