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酱油人物集子-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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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宝贝儿女。
南安太妃对此事真是愁得难以安睡,此时的史家,史鼐夫人却是气得不轻,面色铁青,双手捂着胸口,喝了好几口茶都没缓过气来。他们当初外放没带了史湘云,只是一时气恼,打算冷她一冷。这侄女是愈发的不懂事了,明里暗里怪自己苛待了她这金尊玉贵的大姑娘,对她不若湘雪亲近。也不想想她不服管教不说,这么些年来,自己这个嫡亲的婶婶不曾收到她一针一线的孝敬,倒是贾家的凤凰蛋,不知道得了她多少贴身的物件。等到近日回了京城,史湘云也该说亲了,下面还有自己的女儿,自然慢待不得,得替史湘云先寻一位佳婿才是。
史夫人握着一长串家世、性情、能力都不错的京中公子名单,没等有所动静,却听到了叫她大发雷霆的事情。这个侄女平时不听自己苦口婆心的教导也就罢了,居然还堂而皇之管起了贾家的家事了,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该做的事情吗?更有甚者,这满京城里的流言,金玉良缘什么时候竟是牵扯到湘云身上了。自己急着打发人去接史湘云回府,可是不但人没接回来,那贾史氏竟是言语中隐隐指责自己不顾兄长遗孤,还要败坏自己的名声。史夫人真是越想越气,她绝对不容许有这样败坏她们史家门风的女子,连累自己的儿女。可是偏偏他们老爷虽然有本事,可到底这爵位是袭了已故的兄长,世人难免会苛求些。
“夫人,我瞧着你去往南安王府走一遭,事到如今我虽不愿做这个恶人,也只能对不起已故的兄长了。”史鼐打定了主意,吩咐自己的夫人道。
第67章 贾环自立篇(九)
史夫人虽说对从小养在身边的史湘云有些不舍,但看到温柔娴静的女儿事事被争强好胜的大姑娘压过一头,就连婚事也会受到影响,闭上了眼睛,抹去了眼角的泪痕。听了史侯爷的话,柔声应下了,过两天找个机会,备下厚礼就往南安王府走了一遭,不久又借着南安王府办下的赏花宴把史湘云接了回家。在赏花宴上,南安太妃拉着史湘云不撒手,眉眼间具是温柔慈悲,当即就认了女儿,将史湘云留在了府上。不日宫中便传下圣旨,封史湘云为安和郡主,嫁到侵犯西海沿子的番王那里。故去的保龄侯的遗孤远嫁和亲,众位官员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数月以来,京中一片沉寂,各家的姑娘们都窝在闺房绣花,连上个香都不曾去过,生怕入了南安太妃的眼,成了那身份高贵却命途多舛的和亲郡主。试想但凡家风清正的,谁愿意把亲生女儿嫁到了那么个蛮夷之地,言语不通还处处受人辖制,岂不是明摆着讲父兄不可靠?纵然对女儿不甚在意的,念及此生父女兄妹不能再见一面,就是一心靠女儿搏取富贵前程的也断没有如此冷血无情。不过,眼见着史侯爷几日里便瘦了一圈,脸上的憔悴愧疚溢于言表,成日里唉声叹气,也只得象征性地安慰两句,背地里鄙夷南安太妃的不近人情了。
湘云和亲的消息传到了荣国府,贾史氏登时一口气没缓过来,吓得鸳鸯琥珀等一众丫鬟慌了手脚,揉胸口的揉胸口,拍后背的拍后背,好一阵子才缓和了些,面色铁青地挥手叫她们下去了。她这两个好侄儿,竟是宁可将云丫头远嫁,都瞧不上她的宝玉吗?真真狗眼看人低,也不想想若非云丫头是她娘家侄孙女,宝玉如何会娶个父母双亡的命硬孤女?别人不清楚个中情形,自己可是心明眼亮得很,若非两个侄儿做了手脚,南安王府可绝不敢叫手握兵权的侯府大姑娘行这李代桃僵之事,也不会如此草率地认了干亲了。可恨自己的一片慈心竟是全部白费了,云丫头出身权贵之家,叔叔手握重权,有这么一位妻子在,纵然她老人家魂归黄泉,府里也不敢慢待自己的宝玉。可偏偏王氏目光短浅,非要捧着出身低贱,处处显摆着财大气粗的商家范儿,举止上不得台面的薛宝钗来,如今她该怎么给宝玉找个门第高贵的女子呢。王氏却是大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事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免得那老不死的贼心不死,再出些什么幺蛾子。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机找娘娘定下此事,天地君亲师,纵然那老妖婆再占据着辈分的优势也无可奈何,宝玉可是自己的命根子。
于是,在王夫人进宫拜见娘娘后不久,便有懿旨传来,却是贤德妃娘娘关怀幼弟,亲自将德言容功琴棋书画皆为上上之选,又与宝玉有着金玉良缘的表妹宝钗配给了宝玉,同时还赐下了无数宫中珍宝,真真体面的紧。贾母听了这道懿旨,登时五雷轰顶一般头晕目眩起来,竟是有些跪不住了。好容易挨到传旨的太监走了,不待鸳鸯琥珀上前扶起,便一头栽倒在地,慌得府中众人手忙脚乱。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有太医赶来,却得出了老太太惊怒交加,已然中风的结论,由于年岁已高,太医们竟是不敢随意用药,唯恐一个不慎惹得贤德妃娘娘不满。
这头王夫人慌了手脚,只求着太医救活贾母,否则难免连累娘娘。太医们不敢怠慢,忙碌了整整一夜,总算将情况稳定了下来。王夫人可算找回了主心骨,只对外宣称老太太见到爱孙婚事有了着落,喜不自胜才倒下了,如今为全宝玉孝道,却要委屈了宝钗,以冲喜的名义尽快嫁了进来。好在老太妃的孝快过去了,现在开始忙活起来,一个多月后婚事也不会寒酸了去,还能得个贤惠媳妇收收宝玉的心思。
邢夫人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膝下犹虚,哪及出身王家又育有儿女的的弟媳底气足,因此嫁进来十多年了,却无论如何压制不住王夫人。眼瞅着公中财物都要归了二房,贾赦如何甘心,且如今贾母整日昏迷,族人自是知道原委,索性请来了族老,老泪纵横地诉说了对二弟一家气坏了母亲的愤怒,以及唯恐娘娘受牵连的憋屈,因此干脆分产不分家,再不过问二房琐事。族老们见如今大房气候已成,娘娘又不甚受宠,自然不会反对,面上十分公平地看着大房分走了公中大半财物。至于老太太的私房,贾赦虽然有些觊觎,可是到底也知道人伦孝道,故而并没有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反叫族老们暗暗称赞为人厚道。
贾政素来迂腐,虽然觉得大哥此举有不孝之嫌,实在不明智得很,可是见族老们都不反对,也只能摇摇头,暗地里叹一声家门不幸罢了。不过好在大哥还没有荒唐到底,知道此时分家与名声不利,自己也依旧是荣国府的二老爷,况且将来自己母亲的私房十之*都是留给宝玉的,那个老道士也说宝玉将来是封王拜相的命,贾政对那些财物倒是不甚在意了。
却说贾赦知道贾政所想后冷哼一声,整日里摆副读书人的清傲样子给谁瞧,在这样的家庭里都已年过五十仍未中秀才的还能算是读书人?这些年来性子迂腐耿直的弟弟可是靠着袭爵的自己家产方能安稳生活,否则早就喝西北风去了,还有脸整日摆着荣国府的当家人的架势养些清客溜须拍马,真真叫人笑掉门牙。若是依着贾赦雷厉风行的性子,更乐意分家,只是如今贾史氏不过是昏迷,不知何时苏醒,自己可要万事小心,以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反倒得了个没脸。
“等到荣国府办喜事的那天,朕可不想再看见贤德妃了。”皇帝微微一笑,瞧着一身常服,虽然已经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是在美丽贤淑中又添了稳重,十分贴心的皇后,淡淡吩咐道。“是。”皇后微微一笑,奉上一杯雨前龙井。她与皇帝相伴四十余年,彼此相濡以沫,又有两子一女,地位稳固得很。只是前朝之事与后宫之事到底息息相关,眼看着权贵之家的女儿入宫,皇后心中微涩却毫无怨言,周全地为皇帝消除了后顾之忧,让皇帝愧疚之下反倒对发妻更添了几分敬重依赖。
“梓童,唯有在你这里,朕才能够清净些。”皇帝神情疲惫地喃喃道,就着与皇后交握的手沉沉歇下。皇后替皇帝收拾了一番,方才出了寝宫。想到在宫里备受瞩目的贤德妃,皇后脸上划过一丝冷笑。那也是个面上周全,腹内草莽的,前儿个竟是在太妃孝期里请求皇帝为她的娘家弟弟赐婚,也不想想皇帝年幼失母,亏得太妃娘娘庇佑,方才顺路成活。登基之后,皇上数次想尊太妃娘娘为太后,奈何娘娘皆以膝下有子,唯恐皇帝为难为由拒绝了,就是她的亲子忠顺王爷,也从不涉足政事,叫皇帝感念不已。也是因为如此,皇帝在太妃薨逝后,才给太妃几乎等同太后规格的葬礼以示尊重,却不曾想贤德妃竟是如此没有眼色,也难怪皇帝再也容不得她了。可是西宁王爷那边正是关键之时,王子腾也不是个安分老实的,竟是在平安州沆瀣一气,故而皇帝方才破格应允,但也只让贤德妃以宫妃名义下了谕旨。望着贤德妃志得意满的样子,皇后不禁暗暗恼怒,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如何还能留在后宫。等到了荣国府办喜事的那天,不如一并办了丧事吧。
在王夫人和薛姨妈姐妹俩紧锣密鼓的张罗下,在薛宝钗的日夜翘盼下,老太妃的孝期终于算是过去了。甫一出孝,荣国府宝二爷婚事的大红喜帖就飘满了京城,真可谓是荣耀之至。到了最近的黄道吉日,荣国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顶大红的轿子从梨香院抬到了,候在正厅的客人们道喜连连,场面竟是比贾琏成亲更为壮观。可巧拜堂之时,一直昏迷不醒的老太太竟是睁开了眼睛,这是大喜之兆,西边院落的丫鬟们连忙报信。
荣禧堂里更是笑声不断,宾客们纷纷称道真真祖孙连心,宝二爷二奶奶孝心感动天地,新娶的二奶奶更是天生带着福气,才叫老太太立时苏醒过来,就是对这门婚事有些不屑一顾的都信服万分,对金玉良缘之言更是羡慕不已。话说贾母闻听正堂那边喜乐不断,不勉强撑着身子,听鸳鸯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详尽诉说,不由地火冒三丈,没成想自己这一病竟成了他们的踏脚石。果然王家没个好东西,王熙凤眼皮子浅放例子钱就不说了,这儿媳妇也不是个孝顺的,表面上恭顺有加,背地里却尽出些幺蛾子,连累政儿和宝玉也险些跟她离了心,也不想想天下能有几个像她这样万事不管好说话的婆婆。若非看在政儿和宝玉面上,她绝不会放过王氏那个小贱人。
第68章 贾环自立篇(十)
那头王氏对此浑不在意,如今正是宝贝儿子大喜的日子,她得好生张罗着,至于那半只脚踏进了棺材的婆婆,还是且等等吧。外头贾政听了玉钏儿的汇报,倒是急着去探望生母,可惜来客如云,又大多重权在握,他纵然有心逃脱,也是寸步难行,只得作罢,待宴过客再去跟母亲赔礼也不晚。贾赦父子本不愿掺和到二房的琐事中来,反倒积极得很,听说老太君醒来的消息,二话不说丢下薄礼,急忙往贾母处尽孝了。不少来宾暗暗点头,不愧是嫡长子,纵然被偏心薄待也毫无怨言,这大房的父子真可谓纯孝啊。贾母毕竟大病未愈,还不能言语动弹,一会便又睡过去了。贾赦父子不敢打扰,只得退了出来,到荣喜堂坐在角落里,与贾珍贾蓉父子聊聊天罢了,浑不将这婚事放在眼里。
洞房花烛,贾宝玉掀开盖头,透过龙凤红烛的微光,看到了身着盛装,面若桃花的薛宝钗,不禁有些痴了。往日里薛宝钗总爱穿些丁香色藕荷色的半旧衣裳,头上也只配些小凤之类的点缀,总叫人觉得活泼不足,稳重有余;即便如此,贾宝玉依然被薛宝钗微露的一段小臂扰的心神不宁。如今的薛宝钗却是头戴花冠,面色绯红,配上正红的嫁衣,脸上带着新嫁娘的娇羞不安,如牡丹般的颜色更为妍丽,叫贾宝玉如何把持得住?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便温柔地拉住了薛宝钗的手。一对璧人,良辰美景,自然是道不尽的甜蜜,数不清的温柔。唯有红烛默默垂泪,直到天明。
即便是贾宝玉成亲的大喜日子里,凸碧山庄依然冷冷清清,唯有隐隐的丝竹声不绝于耳。探春披着一件夹袄,痴痴地坐在窗边,看着在幽静的月光下显得尤为清冷幽静,甚至有些阴森的四周,只觉得满腹的言语,竟是无人可诉。如今的奢靡繁华,愈发地如同镜花水月般,一触即破,怕是很快便消失殆尽了。这几年来,她每日抄写经书,心境愈发地通透,许是置身事外的缘故,她愈发的看得清楚,荣国府怕是离败亡不远了。不说姑娘们管家,闹得大观园一片狼藉,前几日更是为了一个香囊,搜检起园子里云英未嫁的姑娘们了,可见败象。
“侍书,如今夜里真是越发的冷了。”探春只觉得夜凉如水,如置冰窟,不禁微微瑟缩起来。侍书连忙为探春加上件厚披风,又拿了个手炉,方才不解道:“姑娘,前些日子三年期满,太太让您搬回秋爽斋,姑娘怎么反倒不愿意回去了?”侍书从小跟着探春,感情自是不同寻常,闻听姑娘可以嫁个好人家,哪有不愿意的,可姑娘竟是回绝了太太,这叫小丫头难免有些焦虑起来,口气里也带着一丝埋怨和心疼。“侍书,如今环儿已经出了府,自是不用我担心。至于姨娘,有环儿照应着,自然会万事妥帖。可唯独我,本就是个姑娘家,自然没人关心,左右一介孤魂罢了,若是遭到不幸,又能如何反抗呢?最多不过一死,总好过被当作物件似的任人玩弄。好丫头,这些年多亏你照顾了,我此时不出去,自有我的道理,不过为了保全咱们主仆罢了。”探春看着侍书,微微地叹了口气,“你且附耳过来。”“姑娘。”侍书听了,面色一白,大惊失色,眼睛睁得老大,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亏得探春提前捂住了她的嘴方才没露馅儿。“这些年来我枉负聪明,还不如四妹妹看得透彻,左右没人关心咱们这庶出的姑娘家,我又何必多费那些心思呢?大家各自保平安就是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倒不如寻个清净之处避难,或许有些转机。”
“姑娘怎的说起了这些丧气话?”侍书忍不住哽咽了。“傻丫头,这些年来,也就是你对我忠心耿耿,还把我当主子罢了。你好生想想,太太叫我搬出去的那阵子,可不是南安太妃四处认闺女的时候?若不是因为我潜心抄经祈福,往来道观,举京城皆知,史姑娘又坏了名声,这次去和亲的十有*就不是史大姑娘而是荣国府的庶出闺女我了,就连你也逃不过陪嫁远方的命运。两国交战,和亲不过是送个人质去罢了,一个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哪里会有好结果呢?”探春冷哼一声,随即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微微一叹,“回去吧。”
次日天刚蒙蒙亮,宝玉小夫妻双双跪下,恭敬地给父母公婆奉茶,正在此时,却见凤藻宫的小太监腰间系着条白布,脸色惨白,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惊得王夫人一个不稳,宝钗奉上的茶盏摔落在地。待小太监哽咽着通报娘娘忽然的了疾病,于昨夜一病不起,竟是薨逝了,不免呆住了,脑海里全是女儿的音容笑貌。遥想当初女儿一身青翟礼服,头戴五尾衔珠凤钗,随着轻移的莲步,蝶恋花步摇的珠串微微摆动,更显得面容端庄,真正是荣耀万分。谁知转眼间,这为自己争气的女儿竟是香消玉殒,自己又一次尝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老天对她何其不公道。就是向来不管家事的贾政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心酸不已,贾母闻听后更是再度受惊,二次中风,虽然很快就苏醒过来,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唯有一双浑浊的眼睛狠狠盯向的方向,眼里迸发出滔天的怒火,喉咙里也艰难地发出乌鸦般嘶哑的声音,叫人听了毛骨悚然。薛宝钗眼看自己的丈夫只会伤心垂泪,埋怨当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