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酱油人物集子-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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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安寿宫搬出了几盆连翘。”一个跑腿的小宫女忙来向宜穗禀告。“知道了，那是赏你的果子。”宜穗笑了笑，叫人领了小宫女去吃果子，自己却转身回了内室。“你说太后叫人搬出了几盆连翘。”徐皇后沉思道。连翘又叫一串金，乃是春季花卉，无有不妥。“主子，连翘花如今正是二次开花的时分，太后叫人搬出来恐怕没有那么大的意思吧。”宜穗也想不出来这有什么，只是近来太后宫中并无异常，就是和主子聊天的时候也没吐露任何一丝口风来。“花开二度。”徐氏倒是眼前一亮，“宜穗，你翻出那给我瞧瞧。”“果然。”徐氏看完了书，嘴角弯起一抹微笑。连翘微寒，苦，归肺，心，胆经，又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再加上花开二度，太后的回答可不是昭然若揭，已经答应了下来。
“宜穗，明日去瞧太后主子的时候给我簪上朵玉兰。”徐氏面带喜色，忙吩咐道。次日，徐皇后领着妃嫔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一眼就瞧见皇后头上的玉兰，笑得更是和善了几分，道：“皇后倒是取巧，只爱鲜花朵儿的，不过这收拾得很是别致，叫人看着舒服。”“若不是宜穗巧手，我可不敢这么出来。娘娘倒还取笑嫔妾。”徐氏温言笑道，与太后交换了一个神色。“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这些花骨朵，只是如今年纪大了，倒是不能带了。”太后有些惋惜道。“谁不知道太后娘娘宫里都是些花花草草，养得又好，倒叫臣妾眼馋了很久。”徐皇后巧嘴道。“你们瞧瞧，我不过夸了她一句，她倒是想要我那些花草了。”太后笑骂道。
“怨不得皇后姐姐眼馋，就是咱们也都欢喜得很呢。”吴贵妃忙接嘴道。后宫女子最希望坐上的可不是皇后之位，而是太后之位。“太后娘娘万不可只给皇后姐姐一人，就是我们也愿意沾沾太后的福气。如果不然，那嫔妾只好日日缠着皇后姐姐，就是有片叶子也是好的。”惠妃忙接着吴贵妃的话头道。“你们这一车的话还不是打着我那几盆花草的主意。罢了，我今日不赏几盆也是不行的了。”太后被逗乐了，“那西府海棠就赏你们一人一盆的吧，可不许为此吵嘴打架了。”众人忙笑着谢恩了，唯独徐氏的笑容有些高深，意味悠长，海棠无香，也是，事缓则圆，慢慢来。
“主子，看起来皇后真是聪明人。”雨竹看到主子的神情就知道了。“她若是不聪明，看不懂我的意思，又岂能合作。有些事情只有和聪明人才能办好了。”太后笑意盈盈，和皇后方才的表情如出一辙。玉兰，可是有着报恩答谢的意思，更是显出了皇后的心向，做到皇后且有嫡子还有何所求，自然是拿把金灿灿的椅子，不然也不会特意选了黄玉兰簪上。
不说皇后与太后二人达成了一致。皇帝可正在御书房生气呢，那荣国府的钱财还真是不少，还有那林家的万贯家财竟是没有一点进入国库，全部被拉入了荣国府。好个林如海，他竟是来了这么一手。早在之前，皇帝就派了心腹给林如海下了慢性毒药，如此一来不止盐政之位空出，按照律例就是林家的家财也要有一半多入了国库，这可是百万两银子。不料那林如海竟是能熬到贾府一行人到了林府，把家财悉数做了女儿的嫁妆，让荣国府之人带走了，只留给朕一个空壳子，简直可恶至极。不过横竖贾府要造园子，依着贾府众人的心性，只怕林如海也未必能料得到吧。皇帝虽然暗自安慰了自己几分，可是查抄那些勋贵之家的心思也已经暗自埋了下来。
太上皇听到了林如海的死讯，暗自叹了口气，罢了，日后恩赏一下林氏女吧，也算是全了君臣情谊。只是自己这个儿子真正是个蠢材的，这也是能轻易动的。太上皇心里很是不快，自己当初为了能够把持朝政才选了个好拿捏的，可是这个好拿捏的竟是一个蠢货，连本事也都是往下流走的。
太上皇心里有了烦心事，自然寻太后想要念叨念叨。太后提太上皇揉捏着肩膀。“文心，还是你这里松快些。朕真是有些老了。”太上皇难得感叹一下。“陛下，妾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你可是主心骨啊。不过你看咱们子孙满堂，可不是老了。”太后微微一笑。“也是，我记得老九的嫡长子也有七岁了吧，到现在课业大儒还没补上呢。”太上皇说到这里，又是不快，再怎么样也不能荒废皇子的学业啊，简直就是胡闹。“我瞧着孩子是个聪明伶俐的，很有规矩，倒是叫人疼爱的。”太后不慌不忙地又应了一句。“能让文心说好的定然是个不错的孩子了。”太上皇是何等精明之人，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且太后又是故意提起的。“陛下这么说，倒好似我有多么严苛似的。”太后半真半假地和太上皇嗔怒道。“倒是我的错了。”太上皇不由地哈哈大笑，心里想到了主意，他既然立了九皇子做皇帝，断没有轻易废黜皇帝的道理，可是倒也不是不能再换一个皇帝，齐良还小，倒是可以好好教导，等到了年纪扶持上来做个嗣皇帝倒也不差。
太后见太上皇有些微微神游太虚，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自古天家无父子，就是叫太上皇疼在手心里的太子也是说废就废了，只是到底是最疼爱的孩子赏了个亲王爵，也无人敢小觑着他，九皇子自以为登上大宝就翅膀硬了，可也不瞧瞧如今是谁家天下？夫妻俩又絮絮叨叨了些琐事，倒是显出几分温馨来。“主子，太上皇怎么想？”雨竹带着宫女太监送太上皇出了宫门方折回来了。“这帝王没有不多疑多虑多思的，有时候一些简单的小事也能在他们的肚子里打上十几节。只不过陛下比九皇子明白得多，能够做到用人不疑罢了。”太后捻起一片果片，轻笑道。“那么——”雨竹却不知道主子下一步打算如何做？“咱们只是搭个梯子罢了，徐氏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让良儿在太上皇面前表现？”太后看着自己的心腹，抬起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比划了两个字——义忠。雨竹顿时就明白了，义忠亲王正是废太子。若是太上皇看到一个肖似太子小时候聪明伶俐且十分规矩的孩子，自然会有几分移情作用，如此多加相处之下，自然能有了感情。
太后能想到这头，徐皇后自然也想得到。徐氏的父亲乃是大儒，当日也曾给太子授课启蒙过，两年之后方换了别的大儒，徐家家世不显是真，可是却做过国子监，桃李满天下，人脉极广，素日更是与那些大儒关系甚好，其中就有教导太子之人，因此徐氏不难打听这些事情，探视椒房的日子自然有徐夫人把消息送过来。徐氏自然是心里有了底，索性良儿底子很好，倒是不需要太费多大力气，就能有几分神似。
第92章 后宫争斗篇（八）
“主子；陛下似乎对大皇子很是满意。”如今的大皇子正是徐皇后所出的嫡长子齐良。雨竹一边服侍太后一边把探听的消息一一告诉太后；“前儿，陛下高兴；赏给了大皇子一柄玉如意；还有文房四宝。”“这就好，咱们先不用着急，只等着陛下来向我们说，再加把力就是了。”太后整理了一下衣襟，岁月虽然在她的脸上终究留下了印记，可是眼神却越发得清明，慢条斯理道。“陛下定然会和主子说道此事的。”雨竹忙回道。“可不是。”太后嘴角有些微微翘起。
“良儿倒有几分像朕啊；不像那老九；一股子寒酸气。”太上皇果然喝了几盅，就拉着太后的手，极其高兴道。太后的安寿宫被太后整治得犹如铁桶般，压根不担心会被别人听到什么，门外还有心腹守着呢。“我瞧着良儿也喜欢得紧，孝顺得很，每日早晚都来请安。”太后附和道，又给太上皇倒上了杯酒。“文心啊，你不知道，良儿跟那个孩子很像，都是那么伶俐，讨人喜欢，只是眉眼不怎么像，不然哪。”太上皇说到这里突然有些说不下去。齐良眉眼肖似徐氏，只鼻子和嘴角像了皇帝。太后当然知道太上皇说的是谁，不过故作不知罢了，只是笑意盈盈道：“我瞧着良儿到现在都没有伴读，老九如今膝下又没几个孩子，小孩子家家的难免有些寂寞。”
“伴读到现在都没有？”太上皇不知怎么地突然直起身子，脸上不知怎么地带了些恼色。“可不是。”太后可不是为了给齐良找伴读，而是为了激太上皇。太子从犯错到被废的时候皇帝贬斥了不少人，尤其是太子伴读的人家。儿子是自家的好，再坏都是别人挑唆的，天下父母莫不如此，何况太子乃是太上皇亲自教养的，又格外喜欢的孩子。“伴读的话，良儿年纪还小，倒是不急着现在挑，倒也就算了，免得挑了不好的，反而带坏了良儿，需得仔细看挑那些家世清白，老实本分的孩子，模样倒是其次，性情得好。我看倒是课业大儒得赶紧置办。这事情还得要老九，那个混账正满心和朕打擂台呢。我瞧着你倒是提点一下徐氏，让良儿多往你这里走动走动，朕也好和孙子亲香亲香。”太上皇若是原来还只不过是喜欢孙子，有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既然良儿如此肖似当初的太子，或许是老天再给自己的一次福分。自己当初选了老九，说不定就是为了老天冥冥之中让自己瞧见这么个孙子，再培养一个文武全才，后世明君。至于老九那个混账东西，哼，先让他呆上那么几年，毕竟良儿现在还小着呢。
“我瞧着徐氏如今是双身子，倒是有些精力不济，难免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就让良儿在我这里多呆些时日，这样徐氏也能放心些。”太后听到太上皇这样的一番话，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几分。这徐氏果然很有些本事，能够让儿子把握住机会，这么快就入了太上皇的眼中。“徐氏是个好孩子，既然是双身子，那就多赏点东西，可别委屈了。”太上皇不喜欢九皇子，但是喜欢良儿这个孙子，良儿表现如此之好，徐氏功劳自然很大，得赏。“自然，妾还指望着能再抱上一个嫡孙呢。”太后忙应了下来。太上皇方才满意地笑了笑。
“这是本宫最爱的喜鹊登梅枝簪，就赏给皇后你了，瞧着倒是极应这绒花。”太后隔三差五就赏东西给皇后，偶尔也捎带上众妃嫔。妃嫔们虽心里有些发酸，可却无话可说。皇后可是六宫之主，徐皇后更是皇帝的发妻，地位稳固不说且身怀帝裔，谁能说什么？不说徐皇后本身，就说子嗣上，太上皇和太后都喜欢皇后所出之嫡长子，前儿不是还赏赐很多东西。说到皇子上，惠妃心中的酸意不免又添上一层，只盼望哪天太上皇，皇帝也能瞧见自己所出的皇二子的好处。
徐氏谢过太后之后，又和太后以及众位妃嫔说了好些话，方才领着妃嫔们回去。一进了内室，徐皇后就取下那支喜鹊登梅枝，良久地端详，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喜鹊登梅是为吉利报喜之意。看起来太上皇那里已经成了一半，又想着太后借着给自己簪上簪子的时候，在自己耳边的轻语，太上皇竟是打算亲自教养良儿了。徐皇后想到这里，更是愉悦了几分，虽然太子后来暴戾非常，可是太子可不是一开始就是如此的，当日的太子也曾是满朝文武夸赞的国之储君。徐氏高兴之余不免有些担心，太子之败败在天之骄子，过于骄傲，却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下有虎视眈眈的兄弟，方才一败涂地。良儿的学业既然有太上皇管教教导，自然不用自己忧心，可是品行方面自己可不能松懈，得好生教导良儿。身为帝王可以并非要是万事第一人，但是必须要有雅量，容得臣子发挥才干方行，切不可心胸狭隘，忌能妒贤。
“梓童，我瞧着父皇母后似乎很喜欢良儿啊。”没等徐氏多想多久，皇帝今日下朝之后竟是往朝阳宫而来，怕是得知了太后要暂时抚养良儿一阵子吧。“都说是隔代亲，太上皇和太后自然是疼孙子的。”徐氏笑道。“怎么我瞧着似乎只喜欢良儿，这宫里虽然说孩子少了些，可是不止良儿一人。”皇帝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徐氏听了几乎心里咬牙，居然拿庶子和嫡子比。“许是良儿更投缘些，其他孩子年纪尚小，且都有母妃照料，不比我如今精力不济，难免有些不周到的地方，太上皇和太后偏疼些倒也不足为奇。”徐氏虽然心里恼怒，可面上却丝毫不显，格外温和。“听说今儿太后赏了你一支金簪。”皇帝良久不说什么话，突然间问了这么一句话。
“可不是，圣上可要瞧瞧。”皇后当作完全没有听出皇帝的心思，方才她得知皇帝来了，就让宜穗给她又重新插到了头上，此时自然伸手取了下来。皇帝倒是不客气，伸手接过簪子，仔细瞧了很久，喜鹊登梅枝是常见的样式，太后赏的这支金簪精巧在梅枝以及梅枝上的梅花是用金丝绞成的，做工很是精细，那花瓣竟是隐隐地还会颤动，与喜鹊相互辉映。
“圣上这是怎么了呢？可有什么不妥？”皇后奉了杯茶，方出声问道，心里却冷笑，恐怕皇帝以为这簪子里有什么玄机吧！方才打量了这么久。只可惜这簪子的簪身是镂空的流云纹案，一眼看去就知道里面可有东西。太后浸，淫后宫多年，如此手段哪里还会用，拿出来的可都是正大光明的，让人寻不出丝毫不妥来。皇帝很快回过了神来，方笑道，此时的脸色倒是比先前好看多了：“梓童很是适合这簪子，尤其是今日带了春蟠的荣华，更是好看得很了。”“如此，嫔妾倒是舍不得拿下来了。”徐氏低头任由皇帝把发簪给自己簪在发髻上。
皇帝暗自松了口气，皇帝生身之母乃是宫女出身，见识浅薄，只是颜色格外得好，只是再美的容颜在帝王眼中也不值一提，没有多久就失去了宠爱，不过肚子倒是争气，方才生下了九皇子，如今的皇帝。皇帝有着这样的一位生母，眼界自然不够大，但是后宫一些阴私手段倒是知道不少。这些日子，太上皇与太后无缘无故地和良儿亲热起来，太后还隔三差五得赏赐东西给皇后，不免让他有些怀疑，心有芥蒂。今日更是要把良儿接过去住几日，还赏赐皇后一支金簪。他可是知道有种簪子另有玄机，外面瞧着没有什么，可里面却是中空的，可以用来传递消息，可是这支金簪没有半点问题，再看皇后还是如此模样，落落大方，温柔贤惠，皇帝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歉疚，徐氏可是他的结发夫妻，他不该如此怀疑。
“那么朕也赏韵儿一些东西吧，前几天进宫上来的珊瑚盆景和宝石盆景就给韵儿吧。”皇帝大手一挥。“谢过圣上。”徐氏行了个礼，只是还没有行完就被皇帝扶了起来。“你我夫妻，何需如此？”皇帝微微一笑，徐氏倒也干净利索，顺着皇帝的动作起了身，两人相处的氛围倒有些像往昔了。伺候在一边的宜穗和宜蕊忍不住松了口气，作为一等大丫鬟，现在的一等大宫女，她们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绝对不低，刚才那古怪的氛围她们自然感觉的到。宜蕊和宜穗互相打了一个眼色，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丫鬟甚至是各宫的奴才与主子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至于皇帝虽然手握生杀大权，可是却比主子远了一层。正如皇后熬到太后才是真的出头，她们这些皇后的宫女熬到太后的掌事姑姑或是出宫才是真正妥当。
“小孩子如今的年纪正是调皮捣蛋的很，万不可让父皇和母后累着。梓童可要多注意些。”皇帝又和徐氏聊了好久，方才离去，今日被翻到牌子的是贤德妃贾氏，皇帝自然要往她的宫中歇息。“咱们这皇帝啊，越发古怪了些。”徐氏送走了皇帝，方才微微一笑，只是心里却腾升了一股厌恶之情。只恐怕她想安安分分地熬到太后，皇帝还未必肯答应呢。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