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缓缓归 作者:洛城东-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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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七拐八弯地到底跑到哪儿了,抬头才发现到了一条河边,河里泊着一条小船,岸边还有人在焦急地等待,那不是本家哥哥又是谁?
悠然气喘吁吁地被嫂子扶上船,俺也被哥哥抱到船上,舱里已经坐着两位老夫人,其中一个是俺的老主人,身上穿的却是陪她一起上山烧香的刘妈的衣服!另一个笑得很亲切的是嫂子的妈妈,还有一位看上去很威严很厉害的老爷子,是哥哥的未来老丈人。原来这一切都是计谋,饿了俺两天,再用鱼鱼做路标就是引俺自己跑来,然后就可以让悠然来“追”俺,甩掉监视的家伙们了。喵了个咪的,为毛不和俺说清楚,俺又不是不懂事的毛头喵,需要配合的,俺一定会尽力的嘛!不过为了早日安全地吃到豆腐,这点委屈,俺认了。
坐了一天船,晕晕乎乎地上岸换马车,现在俺们一共有七个人,不,六个人,一只喵。哈哈,阿土没被带出来,说明还是俺在老主人心目中有地位啊!得瑟地抖毛。
哥哥的老丈人原来是豆腐的老师,怪不得大家都听他的呢,就连哥哥本事那么大的人,对他也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有他一起去西疆罩着,豆腐就不怕被烂人欺负了。哦耶!
有件事很奇怪,五个人全换了衣服,说是换了身份什么的,韦伯伯管老夫人叫大嫂我明白,不过哥哥什么时候成了老夫的儿子了,一口一个娘的,和嫂子也成了兄妹?人类就是麻烦,俺搞不懂耶,那就不搞了,反正听他们说的,不久就能吃到豆腐是不会错的啦。
为了不让讨厌的家伙们把俺们又截回去,韦大伯和司擅哥哥轮流赶车,马车走得很急,几乎没停过。一路上颠得俺天旋地转,好在俺身体底子好,没吐得一车厢都是。再看车厢里的人,除了雁嫂子没事人一样还能照顾其他人,其他三个都已经快要吃不消了。这天,马车在一个关口前被拦住了,韦伯伯正在和守关的人讲话,车厢里的人都很紧张,俺乘他们不注意,偷偷地溜下马车。再不活动活动腿脚,俺就扑不了蝴蝶了。
后来,俺这一举动被哥哥拎着耳朵教训了半天,俺也只好受着。因为俺的身上漂亮的红桃子形状,被几个坏蛋认了出来是烂人家的,拿着刀枪想捉我们。长得漂亮又不是俺的错,要怪就怪烂人,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了,害得俺连走走的自由都米有了啊?
俺抓烂了一个想来捉俺的坏蛋的爪子,逃回了车上。哥嫂都准备好硬闯了,还是韦伯伯厉害,他只是把一块黄黄的,和俺以前被烂人挂在脖子上的铃铛一样颜色的牌子拿了出来,那帮讨厌的坏蛋就乖乖地跪了一地,然后我们就毫无阻碍地通过了。
但是韦伯伯很不开心,看着松了一口气的所有人说,其实这块金牌他本来不想动用的,两个皇子都是他的好学生,已经够偏心了,不想再为了一个让另一个更难受更难做。哥哥也兴致低落。车里的气氛怪让喵难受的,还是韦伯母好,抱着俺安慰俺那受伤的小心灵。
身份暴露了,虽然不再有人再来抓俺,但马车还是和以前一样跑得飞快,不知道第几天,终于出了中原地界,到了烂人的地盘,可是烂人和豆腐早就离开了,于是我们一行休息了两天又出发继续西行。
听说烂人带着兵去打仗了,哥哥和嫂子一直跃跃欲试地,可是老夫人没到家,他不敢擅自离开,好不容易终于回到阔别半年的家了,三三哥哥,就是烂人的弟弟告诉俺们说,烂人和豆腐,还有岳家哥哥已经带着兵从边疆回来了,正在赶回的路上,估计再有大半天就能到,他正准备去迎接。
哥哥嫂子立刻找了马要陪三三哥哥一起去,俺可急了,攀着嫂子的裤腿不放,豆腐来了,俺怎么可以不去迎接?嫂子比哥哥心肠要软,求她比求哥哥要容易得多。可是现在是骑马,没有车厢,俺在马背上又趴不稳,聪明又美丽的嫂子就把马背上的箭袋清空,把俺塞了进去。
原来骑马比坐车要晕得多啊,俺从京城到西疆都没吐过,马背上短短的三四十里地,就让俺晕了。迷迷糊糊中,好像马停了,有人在叽叽喳喳说话,好吵啊,人家要睡觉!忽然有一只手伸进来乱摸,闻味道,好像是臭小四,不管了,打扰俺睡觉不可原谅!俺一爪子就拍了上去。就听一声惊叫,啊哈,果然是臭小四,活该!
啊,不对!小四来了,豆腐是不是也来了?俺强忍着晕眩,扒住箭袋的边缘,一用力跃了出来,果然,前面不远处,和三三哥哥手牵手的那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不是豆腐又是哪个?俺晃晃悠悠跑过去,朦胧中看,豆腐好像黑了瘦了,一定是俺不在身边的时候,豆腐又被烂人欺负了!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吃豆腐要紧。
豆腐,俺来啦!!
第 111 章
袁岳的长相与母亲较似,温和而宽厚,和哥哥相比,目中少了袁峥的狡黠凌厉和杀伐果断之气,更多的是塞外青年特有的明朗爽快以及掩盖不住的浓浓书卷气。
高凌握他的手时明显感觉到袁岳右手食中二指处有着硬硬的茧子,不像是长年握笔形成的。袁岳笑着解释:“这是练骑射练出来的。自从十年前在京城围场遇险后,父亲和哥哥便要他苦练功夫以求自保,奈何实在不是练武的料,唯有箭术还勉强能上得了台面。”袁岳倒是对高凌竟能通过三个月的苦练咋舌不已。
高凌笑得理所当然:“我比不了你哥和各位将军,总不能连个百夫长都不如吧?”
袁岳不明白:“什么百夫长?”
高凌把袁峥向草包们的训话学了一遍,司擅在一旁偷笑:“殿下,这不是对百夫长的要求,是身为将军才需要做到的。”
高凌一愣,转尔瞪向旁边捞住站立不稳的猫咪,假装给它顺毛的袁峥:“个烂人,又骗我!”
“我骗的是草包,又不是骗你。”安疆王一脸无辜。
高凌不听解释,一手夺过红桃,一手揽了袁岳:“走,我们回家,不理他。”
袁峥苦笑。
袁岳向高凌一竖拇指,快乐地向司擅眨眼睛:“终于有人能治我哥了,哈哈。”司擅不敢笑出声来,两人挤眉弄眼。
袁峥无奈:“唉,本王威严扫地了。”引来所有人善意的笑声。高凌偷偷一个眼神扫来,袁峥心头便如春风拂过,一手一个把弟弟和爱人拖回来:“高凌,换衣服去,你想穿校尉的铁甲进城吗?”
高凌扮了个鬼脸,嘟囔了一句:“朝服哪有战袍舒服。”话虽如此,还是上马向后面跑去,小四和尚清赶紧跟上。
袁峥搂着弟弟,大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城里如何了?”
袁岳正色:“还算安定,百姓们自从知道你要凯旋了,都自发地想出城迎接,被我阻止了。估计现在城里大道上都是迎接你们的百姓,大家早两天就黄土铺路净水泼街,就等你们荣归了。”
“到底是回家的感觉好啊。”袁峥神情中不无感动,但想了想却又摇头,“三三,你和高凌孙贺他们先回城,我离开这么久了,要和岳崧一起去先看一下营里军务,安排带回的这些人马,重新编制,今晚回不来,你和娘说一下,我大概明天晚上再回去。”
袁岳点头,他从小就已习惯哥哥以军营为重的做法:“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高凌的。”
不多久,岳崧带着人马也赶了过来,高凌一马当先,他已卸下沉重的甲胄,换上了宝石蓝的锦袍,碧簪绾发,外罩牙白披风,衬得整个人丰神如玉,风姿卓绝。
袁岳不禁看呆,半天才偷偷撞了一下身边盯着来处,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哥,你福气真好。”
袁峥得意地一抬下巴:“那当然,我的人当然是最好的!”袁岳撇撇嘴,迎上去和岳崧以兄弟之礼相见。
高凌也想和袁峥一同去军营,被告知百姓们都准备了夹道相迎,最好不要让他们失望后,才有些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天际云卷云舒,林间,有风掠过。
两支队伍在城外分道扬镳,袁峥目送两人双马并骑绝尘而去,舒畅的笑意盛满眼眸,猛地一扬马鞭:“兄弟们,回家了!”
欢呼声响彻云霄。
众多留守官员在城门口迎接。三十来岁的沈捷廷,不急不燥地率众向高凌施礼,脸上略深的纹路镌刻着武将的精悍,掩盖了身为辅相的精明睿智。高凌免他们礼,很快便将西疆重要官员姓名官职与脑中形象对号入座,居然少有弄错的,让众官员惊奇不已,对“皇子殿下”印象愈加美好。
一路行来,曾经路过不少村镇,袁峥为了不扰民,一般都命令大军绕城而行,或者急急穿城而过,高凌还未曾真正深入地领略塞外城市的风光民情,这次终于得以细细观察与中原的不同之处了。乌鲁木齐,西疆首府,安疆王府所在之地,比起边远小镇的规模要大得多,但是与中原,尤其是京城相比,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满目皆是经过战火蹂躏,虽有修整仍尚未恢复整洁的低矮民居,不甚繁华的街市和大多数平民粗陋的衣衫,生意最为繁荣的居然是铁匠铺兵器店……高凌忽然明白袁峥为什么明知京城有不可预测的危险,还是带着那么多属下踏上了回京的路,还带着大量的工匠技师和出生京城的老母亲。
百姓们以汉人和维族居多,还有很多其他少数民族和邻邦人士,打扮各异,却不无例外地跪迎远归的人们,一双双手举着竹篮,里面盛着各种食物,虽然简陋,但饱经风霜的脸上不难看出他们的真心实意,没有几个官兵维持秩序,也不见捣乱的人。
高凌一行下马,扶起德高望重的带头老人,温言抚慰。一路走过,早已眼眸湿润。西疆虽僻远,人情味十足,京城热闹,哪有如此温馨?袁峥今日不进城,怕不仅仅是军务要紧,也是怕在众人面前感动失态吧?
早有人去报了信,安疆王府门前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有热情的少男少女边歌边舞唱起了曲调欢快的民族曲子,不少百姓也自发地加入了载歌载舞的行列,西疆人民能歌善舞的特色展现得淋漓尽致。
老王妃和韦夫人率领家丁下人迎出了几乎一条街。高凌心情激动之极,搂着袁母连声叫娘。老夫人拉着高凌不住打量:“小凌,总算到家了。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又黑又瘦啊,是不是阿峥没照顾好你?可心疼死娘了。”一旁的韦夫人也忍不住偷偷抹了眼泪。
股股暖流自心底涌上,高凌眼眶发红,一手拉袁母,一手拉师娘:“娘,韦婶,我很好,比以前结实多了,你们看我精神不错吧?倒是你们瘦了,我听阿擅说了,你们一路上赶得急,吃了不少苦。”
体已的话无从说尽,袁岳看看街上人越来越多的热闹景象和司擅孙贺渐起的警觉神色,挤上前来假装委屈:“娘,儿子和您分别更久,也没见您这么记挂过。您有了高凌就不要我了,偏心眼!”
韦夫人笑了:“李姐,小岳吃醋了。”
袁母对小儿子无可奈何:“真是宠坏你了,哪有这么说话的,叫你韦婶笑话!”腾出一只手安抚地拍拍儿子的肩。
在场的人都会心地莞尔,悠然和司擅对视一眼,笑着上来解围:“老夫人,这儿虽热闹,不过殿下一路辛劳,还是快请他回府歇息吧。”
袁母点头,吩咐下人抬出几箩铜钱赏了百姓,才在众人簇拥下回府。孙贺带着亲卫队一直护送到府门,也被袁母留下了,说是已经派人去请孙老太爷和孙老夫人前来,暂时不必急着回去。
安疆王府除了门口有一对威风八面的大石狮子以及黑底金字的巨大匾额以外,果然如袁峥所说的,并不比中原普通官邸气派威风,围墙也不过两人高而已。进了大门更是意外,虽然王府占地甚大,房屋却是以平房为主,宽敞明亮,不见曲径通幽,更少见假山池塘,该是花园的偏院却种了大片的向日葵。快到收获的季节,沉甸甸的花盘在晚霞照耀下闪着金光,一切规格布局和西疆富户人家也并无太大差别。府中倒是人丁兴旺,男女老少俱都前来请安,顽皮爱闹的孩子们为王府增添了别样的热闹。
袁峥的住处在王府深处,再往里走便是老王妃的居所了。看得出来,院落才重新粉刷过不久,墙壁比别个要白得多,新植的竹丛花圃还未完全成型,枝头竟已停着一大群白鸽,咕咕地叫着,极富生气。红桃早已窜上树梢扑鸟去了……
高凌仔细看去,花圃里种的都是自己喜欢的花种,想必是袁峥特别关照过,有些花儿不适应这昼夜温差大的边远之地,未能成活,但袁家兄弟这份心意足以令他动容。
袁岳拉着高凌进门:“哥让我把他的卧室重新布置过,特别吩咐要雅致些,我就自作主张了,不知是否合你的意。”
紫檀书案、玉制文房用品、琴桌、画轴、剑闸、多宝阁、雕花屏风……无一不是上品。也许这是整个王府布置最侈华的一间屋子了。
“比皇子所和京城王府都好,我很喜欢,多谢。”高凌阻止了袁岳要自己先去看内室的提议,认认真真地洗干净脸和手,换上干净的衣衫,来到袁母面前:“娘,刚才路过的二层小阁可是府里祠堂?我初来乍到,想先去给爹上柱香。”
老王妃又惊又喜,不仅是感于高凌的懂事乖巧,更因那一声“爹”!
祠堂门大敞着,高凌在袁岳陪同下缓步肃入。在众人凝视中极自然地点香、敬香、下跪、恭恭敬敬磕下四个头。无须多说一句,便领所有人暗自赞叹。
重新回到居处,一个模样精明的中年人,捧着一大把钥匙恭立于院中:“殿下,小人叫周稳,是王府管家。老夫人吩咐从现在起,府中一切由您作主,有什么需要或者不清楚,请尽管吩咐。”身后一众男女仆人齐齐施礼。
高凌仍如在京城王府一般,以今后会公务繁忙为由婉拒了老王妃的好意,打赏过后只留下几个原来就照顾袁峥的下人服侍起居,其余的仍请袁母作主。
腾了个清静院落安顿好韦成涛一家,司擅又赶着过来帮小四和尚清安排侍卫居室,归整从京城送来的东西。高凌倒有些意外:“司擅,你怎么说也是三品大将,不用再做这些侍卫的事。”
年轻的将军丝毫不以为意:“殿下不必客气,您忘啦,属下本来就是王府家将,不打仗的时候就是侍卫。”
“你也才回来,不先回家看望母亲?”
袁岳笑着给高凌沏茶拿水果:“你就别操心了,他母亲就住在我们府里,刚才给你送葡萄来的就是。”
桌上放着几盘西疆特产的果子:切块雕花的密瓜散发着浓郁香气;金黄中略带青翠的梨子小巧玲珑;苹果圆润饱满;在井水里湃了半天的鲜艳葡萄皮上凝结着晶莹水珠,在暑热尚酷的日子里尤其诱人。
高凌眼睛一亮:“听说西疆水果最是美味,不过从来没吃过新鲜的。”拿起一颗葡萄就往嘴里送,清甜甘爽满口余香,不由赞道:“真好吃。”又拈一粒,“你们也吃啊,解渴。”
司擅笑逐颜开:“殿下喜欢就好,这是我娘院里自己种的,想吃了随时能摘新鲜的。”
第 112 章
袁岳乘司擅出屋忙碌时向高凌解释:“司老将军为国捐躯以后,我娘看司夫人母子孤苦无依,于是接了她来和自己作伴,才十岁出头的司擅也就一直跟着哥哥,因此名为属下,实则情同兄弟。现在王府里也不仅住着司家母子,还有不少战将的孤儿寡母,我娘都以姐妹相待。所以当初遵旨建造王府的时候,为了能多住些人,特意把规模扩得很大。为了节约开支,我娘带头养蚕织布,并亲手为将士们缝制衣袍。各遗孀们也都是是勤快人,纷纷响应,于是府里有些院落甚至种了粮食棉花之类,刚才你看到的西院里一大片向日葵也是她们种的。”
高凌点头,心头对袁母又多了一层敬意。
周管家来报:“正殿已经备好酒宴,为殿下接风洗尘,请殿下和小王爷入席。”
酒席很丰盛,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