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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鬼医煞(gl)-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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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江湖盛传里鬼医如何狠辣,如何绝情,如何肆意妄为。可是她记得在峥嵘幻境里女子眉眼处的脆弱与绝望。以及每次疼痛的忍耐,似是都习以为常,也不知到底度过了什么样的糟糕年岁。她所知晓的,也仅仅是她从小生活在仇恨之中。没有亲人,只有相依为命的阿奴。
那么,在没有遇到阿奴之前,是不是她就一个人度过了很多年?
相比之下,自己该是幸运了罢。背后有被江湖敬畏的势力,即便死去的爹也是声名赫赫的大侠。还有顾惜自己的很多人。
苏尘儿微微捏紧了华以沫的手,望着沉睡中也显露出倦色的华以沫,眼底波澜晃动。
她忽然抬起手,执了衣袖缓缓擦拭过华以沫额间快要滑落的汗珠。
目光停在华以沫上。良久。




、172伤者自伤(二)

甘蓝离开后;便准备先回自己的房间。她并不想在此时打扰那两人。何况她的脑海里还残留着之前苏尘儿撞门的画面。这几日相处下来,苏尘儿的性子和情报里的相差无几。冷静自持,聪慧通透。甘蓝知晓对于自己的身份,苏尘儿一直抱有怀疑。若非她提出解寒毒的法子,有利于华以沫,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华以沫;也就无法拖出两人。即便如此,苏尘儿也时不时试探着她;只是她没谨慎地没有露出端倪,对方便也只是暗中观察着自己;不说什么。但甘蓝相信,但凡她疏忽出了一丁点差错,必定会被轻而易举地戳破。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柔弱到手无缚鸡之力,却当机立断地选择了去撞门。那一刻眉眼间坚韧如蒲苇,深情似海阔。
比所有的时候都要动人。
好似平日谪仙般的清冷女子,在一瞬间落入凡尘,然后染了尘世最真切的情爱痴嗔。
甘蓝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
在那个女人还是刺影楼魑主的时候,她和红烛都还小,仍是一遍遍经历着刺影楼的残酷历练,只能在偶尔的时候才能见到一次。
那样冰冷的精致女子,远的不可亵渎。就算和暗王讲话,都是习惯性的冰冷语气。
因此当长大后,得知原来她是为了一个男人背叛刺影楼后,她不是没有震惊的。
可是此刻,甘蓝忽然觉得,也许并非不可能。她和苏尘儿,真正是拥有着血缘的人,也会有那么一个人,值得她抛下另一个自己。就像她女儿此刻所在做的事一般。
甘蓝终于明白了红烛的担忧。若是华以沫死去……
她的眉忍不住一点点皱了起来。
正思忖间,甘蓝眼角余光忽然极快地晃过一个人影,将她从思绪里惊得抬起头来,警惕地望向身旁。
一抹淡淡桃花香气飘入鼻间,不用甘蓝辨认,已在心里清楚了来人身份。
甘蓝唇角绽开一抹笑来,话语轻柔道:“原来是魅姐姐。”
话音方落,身旁走廊柱子处已落了一个粉衣女子。只见对方抱着双手斜斜地依在柱子上,然后缓缓抬起眼来,瞥向甘蓝。
“阿魑。”
正是魅主不假。
“何事劳得魅姐姐亲自过了来?”甘蓝迎上去。
魅主随手拨了拨头发,道:“自是暗王吩咐的事,还要我务必在今日之前赶到,可跑死了三匹好马。”顿了顿,魅主的视线打量过院子,“这地方可费得我好找。他们只说你同两人一道离开了红魅馆,却也不晓得你的去处。”
甘蓝在听到暗王时眼底神色闪了闪,唇边却笑容依旧:“不知暗王让魅姐姐带了什么话过来?”
魅主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甘蓝身上,忽短促地笑了笑,并未马上回答,只是道:“阿魑竟然真的想法子拖住了那两人,实在厉害得紧。”说着,魅主才正色道,“暗王之前让你拖住华以沫与苏尘儿,你可知是为何?”
甘蓝沉吟了片刻,方猜测道:“有人要过来?”
“阿魑妹妹真聪明。”魅主唇边弧度又勾了勾,“雷家堡的人追过来了,近日就会到花城。”一顿后,魅主又加重了语气,“还有阮天鹰。”
甘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换上了沉思模样,忽道:“暗王的吩咐,与他们有关?”
魅主含笑点了点头,眼底却深沉得没有光亮:“杀华以沫的事,先放一放罢。暗王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安排。”
……
“离花城还有多少距离?”雷振云抬头眺望着远处片刻,随即转头问道。
“回堡主,不远了,还有两个时辰便能赶到花城。”身后的手下低头禀报。
“好。”雷振云指了指打着响鼻颇有些疲色的马,“寻个驿站将马都换了,尽快。”
“是。”
雷振云将事情吩咐完,回到了靠在树边休憩的阮天鹰身边:“这段时日辛苦阮兄与我一道奔波了。”顿了顿,他的目光望向花城方向,眼底带着沉痛与恨意,“等找到鬼医,定要以彼之血,祭奠了吾儿在天之灵!”
阮天鹰闻言,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忧色,却只是摇了摇头,出声安抚道:“雷兄勿要与我客气,这是应该的。”顿了顿,他的语气里带了惋惜,“至于雷侄之事,阮家堡本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能为雷兄做些什么,我也好心安些。”
“阮兄不必如此,”雷振云在阮天鹰身边坐下来,叹了口气,“鬼医手段阴险,防不胜防。我身为堂堂雷家堡堡主,同在一个院中都没能保住自己的儿子,又有甚资格去怪罪阮兄。”
阮天鹰拍了拍雷振云的肩,一时沉默下来。
他心里想的,其实比雷振云所思复杂许多。这段时日下来,他愈发相信苏尘儿所言,觉得华以沫不像是杀害雷霆的凶手。尤其是易远死后,阮天鹰从他的身上和房间找出了许多令人怀疑的东西。照理易远作为一个大夫,身上有许多药并不稀奇,但是阮天鹰找人鉴定后却发现其中大部分竟然都是极烈的毒药,这就很是诡异了。甚至有一种药里面含有化骨的成分。阮天鹰专门去找来动物尸首试了试,全部化成了炭黑般的粉末,风一吹便消失殆尽。这一情况令阮天鹰极为震惊。正派中人,如何会随身携带这种明显是用来毁尸灭迹的药物?
若依苏尘儿的话,易远该是刺影楼派遣而来。甚至当时的情况下,还不止他一人。
然而这些,阮天鹰都不止该如何对雷振云解释。毕竟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来证明易远与雷霆之死的关系。何况没有动机。
刺影楼为何要杀害雷霆?又为何要嫁祸华以沫?是顺带还是故意?阮天鹰对此一无所知。
眼前情形,却是离花城不远了。也不知尘儿那里可是有离开花城。阮天鹰颇为担忧地想道。
华以沫再睁眼时,外头天色已有些暗下来。
身上干爽得很,不似之前汗贴在内衣上的不适。华以沫低头扫了自己一眼,发现身上的衣衫果然被换过了,此刻只着了一件亵衣。她下意识地往身边望去,视线不出意外地瞥到不远处坐在凳子上望着窗外的苏尘儿。
华以沫安静地望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苏尘儿,半边侧脸精致,青丝往后梳起,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鼻梁挺直,眉眼如画,薄唇抿着,即便是男装,也是俊秀到不行的注目人儿。
似乎是感觉到了华以沫凝视的目光,苏尘儿缓缓偏过头来,随即视线对上了华以沫。
微微一怔。
淡淡雾霭暮色里,苏尘儿对着华以沫,极淡地抿出一抹笑来。
眼神柔软,有松懈下来的放心神色。
“醒了?”
苏尘儿从凳子上缓缓站起来,走到床榻边,手背探了探华以沫的额头,见温度果然恢复了她平日的凉意,不再冰寒刺骨,也不再滚烫如火,眼底的忧色褪了些。
“嗯,好多了。”华以沫说着,唇角愉悦地勾了起来,“尘儿一直留着陪我么?”
苏尘儿淡淡地瞥了华以沫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华以沫神色一喜,正欲开口,苏尘儿又突然身子微微俯□,望着华以沫补充道:“留下来给你擦了擦身,可舒服些?”
闻言,华以沫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住。
“嗯?”苏尘儿的目光又瞥过来,含着一丝笑意。
华以沫见状,明白苏尘儿是故意闹她,眼一瞪,忽然伸出右手,正巧勾在苏尘儿的脖颈上。
下一瞬,苏尘儿撑着床榻的手一软,头被勾了下去。温热的唇贴上一抹熟悉微凉。
华以沫唇边忍不住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唇瓣相贴。有热意一点点升上来。
相濡以沫的熨帖,如一颗糖在唇齿间缓缓融化,柔软甜腻,让人爱不释手,像是品尝这世间绝味。
这般吻着,华以沫觉得整个身体都轻得要飘起来。她能感觉到苏尘儿淡淡的回应,纵容着她的舌在自己口里胡搅蛮缠,一手微撑着身子,似是怕不放心怕压到身体刚恢复的她,另一手则搭在她的手臂上,松松地攥着她的衣袖。
细微的小动作,却贴心得令华以沫的胸口微微发烫。
这个美好女子,是她一个人的。
半晌。苏尘儿清浅的呼吸有些乱,她伸手轻轻推开了华以沫,直起身来。
华以沫噙着笑望着苏尘儿,眼角眉梢都带着悦色。
苏尘儿正了神色,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动荡的眸色,才出声道:“我们需尽早离开花城,你的身子……可能走?”
“自然。”华以沫挑了挑眉,也跟着半直起身,靠坐起来,“我没有这么娇弱。等会用些药丸就差不多能恢复体力了。需何时动身?”
苏尘儿缓缓扫过华以沫,目光闪过一丝踟蹰:“再等等罢。等夜色深了,我们便离开。”
“好。”华以沫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
这边她方应完,阖上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华以沫与苏尘儿两人望过去,甘蓝的身影随即出现在房间里。只见她扬了扬唇:“看来我来得正好,要准备出发了吗?”
“嗯。”苏尘儿淡然应道,“甘蓝姑娘不是要一起离开么,可以去收拾下东西,我们一个时辰后准备出发。”
甘蓝一点头,笑开来:“柳公子这么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苏尘儿继续道,“我与华公子有事要办,只能将甘蓝姑娘带离花城。不知可行?”
“如此也可,太麻烦两位公子甘蓝也过意不去。”甘蓝并未拒绝,应道,“离开花城,红魅馆的势力便小了许多,避开容易多了。”
言罢,甘蓝便转身准备去收拾行李。
“甘蓝姑娘。”身后,苏尘儿忽然唤住了甘蓝。
甘蓝有些疑惑地回头。
“多谢。”
甘蓝闻言,不由笑了笑,视线扫过华以沫:“看来华公子是好了?”
“嗯。”苏尘儿颔首应了。
“那便好,毕竟……”甘蓝调皮地朝两人眨了眨眼,“甘蓝也是十分不愿看到华公子出事呢。”
话落,甘蓝才重新迈开脚步。
在背对两人的一瞬间,她垂下眸去,紧蹙着眉,眼底滑过一抹叹息。




、173伤者自伤(三)

“哎?我也要么?”
甘蓝望着被递到身前的蓝色男式长衫;惊讶地挑了挑眉。
“自然。”一边穿好衣正理着头发的华以沫闻言微微偏头,理所当然地应道,“你是红魅馆的人,在花城怕是没几个不记得你罢?”
“不能戴面纱么?”甘蓝迟疑地用两根手指去拎那身长袍,一脸不情愿。
“面纱太显眼了。”身前的苏尘儿淡淡道,“以防万一;委屈甘蓝姑娘暂且将就一会。”
甘蓝听到苏尘儿这么说,知道免不了;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过是男装而已,有甚可在意的。”华以沫将自己拾缀好了;缓步走到苏尘儿身旁,望向甘蓝道,“何况尘儿还特地为你选了蓝色;说看你很喜欢的样子。”
甘蓝朝苏尘儿笑了笑:“多谢柳公子了,甘蓝的确很喜欢。”顿了顿,她又解释道,“其实……并非在意,只是不喜束胸罢了。这对身体可不好。”
话音一落,两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甘蓝饱满胸前。
华以沫神色怔了怔,随即目光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来:“倒的确是要辛苦甘蓝姑娘了。”
甘蓝带嗔瞪了华以沫一眼,拿着衣服像屏风后走去,边走边自嘲道:“现实所迫,我暂且忍一忍好了。”
一个时辰后,华以沫、苏尘儿与甘蓝三人按计划启程离开了藏匿的院子。
正是夜幕刚落时刻,路上仍不乏一些归途行人穿梭在大街小巷。
没过多久,天空忽然落了几颗雨滴。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湿润。见状,大家的脚步不由都加快了些。路边卖花的商贩,也开始纷纷收拾自己的花篮。
片刻后,轻柔雨丝淅淅沥沥地飘下来,一寸寸,沾湿了路上行人的发梢衣袂。雨雾朦朦,将整个飘满花香的花城都笼罩进去。
地上被岁月磨得分外温润的青石路上,颜色渐渐泅深,又一点一点积了铜钱大小的水坑。世界安静下去,在无处不在的花香里变得格外迷人。
然而很快,一阵嘈杂马蹄声便打破了这片静谧。
雨丝如柳絮般四处飘落的夜幕里,马蹄铿锵,踏在青石路上,溅起朵朵水花,马的嘶鸣划破夜色,伴随着“驾”的催促声,惊醒了花城。
有行人驻足,下意识地往旁边让去,然后看着身后一队人骑着马极快地在街道上穿过,带起一阵凛冽的风。又随着那风消失在远处的视线尽头。
“这是谁呀?”疑惑的问话在窃窃私语里响起。
不乏眼尖的人在惊鸿一瞥里注意到马上人的穿着,多是暗黄色劲装短衫,回想之下不由惊道:“好像是雷家堡的人。”
“雷家堡?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花城?”
“这便不清楚了,看这么急,应该是找人罢……”
守在城门口的两个卫兵,心思都随着这场细雨有些分散。这个时候,并无几个人进出,显得颇是冷清。
“好久没落雨了呢。”其中一个抬头望了望他天空,低声喃喃道。
这边话方落,眼角余光瞥到有三个人过了来,下意识望过去,目光不由一顿。
只见三个长身而立的男子伸手扯了缰绳,眉目都极为俊秀。只见他们将马勒停了住,随后下得马,牵着缰绳往城门口走来。
甘蓝觉得胸口颇为气闷,抬眼瞥见守卫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不耐地撇了撇嘴,用只有三人听得到的声音道:“看什么看,少见多怪。”
华以沫偏头扫了她一眼,将马头往下扯了扯:“你已经几乎说了一路话了。”
甘蓝咬了咬牙:“你们懂什么。”
华以沫勾了勾唇角,好整以暇地往前迈去。
甘蓝见华以沫不再说话,转移注意力又失败了,愈发觉得胸口发闷,连带着这小雨都烦得紧。
守卫在那一怔后也很快正了神色,目不转睛地望着三人牵着马路过自己,朝外走去。
正在此刻,一声清脆的“呀”响起,宛如女子般清丽,将守卫的视线惊讶地吸引了去,正看到那个一身蓝袍的公子弯下腰去拾掉落的什么东西。
这么一弯腰,身侧有隐隐曲线一闪而逝。
拾完东西后,那蓝衣公子在守卫怔忪间已快走几步,跟上了前面的同伴。
走出一段距离后,三人骑上了马,待离开了守卫视线,华以沫才出声揶揄道:“甘蓝姑娘,别忘记你此刻身份,勿要像方才叫得这般女子。”
甘蓝瞟了华以沫一眼,语有怨气道:“谁让你们想出女扮男装这一招。我只顾弓着背,一时忘记控制声音,也不能怪我。”
听到甘蓝这么说,华以沫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一旁的苏尘儿在视线扫过甘蓝时,眼底却浮起一抹淡淡忧色。
“吁——”
雷振云与阮天鹰在城门口拉住了马,望向抬头的守卫。阮天鹰率先下得马来,开口询问道:“请问,有没有看到两个女子离开?大约这么高。”说着,阮天鹰比划了下,又补充道,“应该颇为好认,长得都十分绝色。”
两个守卫都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没有瞧见。”
“没有?”雷振云皱了皱眉,“那,近日可有让人印象深刻的,但不是花城的人离开?”
略高一点的守卫听到雷振云的话,低头思忖了片刻,随之又摇了摇头:“近日方过立冬,出城的人也不多,并没有什么不是花城的女子离开。”
阮天鹰听到守卫的话,转头望向雷振云:“雷兄,会不会可能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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