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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鬼医煞(gl)-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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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冲突(五)

苏尘儿正将华以沫堪堪架了住;此时听到阮天鹰的质问,抬眼望向对方,微蹙的眉下目光晃动,沉默了片刻,方开了口:“义父。华以沫虽伤了君炎,但并未要君炎的命。非得……赶尽杀绝么?”
说话间;苏尘儿的声音低下去,语气有些不忍。
“尘儿!她是鬼医;不是什么好人!今日我不杀她,明日便是她杀我阮家的人了!你平日那样聪慧;如今怎这般糊涂!”阮天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鬼医朝苏尘儿道。
“阿奴妹妹你瞧,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阮堡主未雨绸缪;果然是一堡之主,行事足够果断狠辣,你可要向前辈学着些才好。”一旁的灵岚忽然嬉笑着朝身旁的阿奴私语道。
说是私语,音量却刚好够场内的每个人听到。
阿奴闻言,不由扑哧笑出了声,点头应了,语气正经非常:“灵岚姐姐说的极是。这等抛却礼义廉耻的本领,阿奴自愧不如,自然要好好学学。”
“阿奴妹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灵岚笑着摇摇头,纠正道,“你怎能说阮堡主不要脸,这分明是阮堡主的苦心啊,防微杜渐才能在江湖上长存。否则传了出去,败坏了名声怎么办?要我说,这恰恰是阮堡主的过人之处。”
“原来如此。”阿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有些担忧道,“灵岚姐姐,你这般看穿了这老头的心思,不怕万一他心一横杀人灭口么?”
阮天鹰听到身侧不远处灵岚与阿奴的对话,越到后来脸色越黑,到阿奴的话音一落,再也忍耐不住,愤怒地转过了头,大声朝两人叱道:“你两通通给我闭嘴!”顿了顿,阮天鹰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朝一脸惬意的灵岚一字一句道,“灵岚姑娘,阮某自问阮家堡平生与你无仇无怨,你不要太过分!再胡言乱语,休怪我手中刀剑无情!”
“哎呀,阮堡主可别动气,气坏了身子灵岚多不好意思。”灵岚脸上笑意未减,“阮堡主实在误会灵岚了。阮堡主在江湖纵横二十余年,灵岚仰慕多时。对于阮堡主能给小辈树立如此光辉的形象,也实属难得。这不,灵岚这也是想教教阿奴妹妹,让她向阮堡主多学着些。”
“你……”阮天鹰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目光闪过一丝狠意,“灵岚姑娘在江湖也享誉已久,如今难得一遇,不曾想如此口舌伶俐。不如就让阮某领教下妖女灵岚的本事罢!”
话音方落,阮天鹰已执剑朝灵岚冲去。
“呀,阮堡主来真的啊?”灵岚见阮天鹰飞身过来,低头在阿奴耳边说了句什么,右手已在腰上一摸,赫然多了一根赤色长鞭。在阮天鹰剑杀到的同时,手中鞭子缠上了阮天鹰的剑,口中不忘笑道,“还请阮堡主怜香惜玉些,莫要让灵岚香消玉殒了。”
说话间,两人便斗在了一处。
一身赤衣飘飘的灵岚身手显然也以轻灵见长,两人腾挪之间,快得只能瞧见几道残影,拼斗间阵阵风声扬起,吹得落叶簌簌作响。
“老家伙!你再不住手,这位仁兄就要头断血流了!”
阿奴的声音忽然朗声响起,朝不远处的阮天鹰喊道。
阮天鹰闻言,视线下意识地瞥向阿奴,略微怔了怔,一惊之下果然停了手。
两人落地。灵岚见阮天鹰收了手,并未追击,重新将长鞭绕回了腰间,含笑朝阿奴望了眼,唇边笑意灿然,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你卑鄙!”阮天鹰见坐在地上疗伤的大胡子被阿奴挟持了,不由怒道,“给给我放人!”
“你是蠢猪么?阿奴若是放了,你不非得奔过来砍阿奴几刀啊。”阿奴不屑地扯了扯唇角道,“说阿奴卑鄙,你以老欺幼便不卑鄙了么?姜还是老的辣,阿奴就算再卑鄙,也卑鄙不过你啊……”
“放肆!”阮天鹰出声打断了阿奴的话,怒目而向。
“阮兄,不必管我。今日有此一遭,也算大胡子的命不好。昔日你救我一命,今日便当大胡子还你便是。阮兄千万不要因大胡子而受人……”大胡子正开口劝阻,忽然声音一断。
“怎的话这般多。”阿奴闻言皱了皱眉,收回了点了大胡子的哑穴的左手,锁在对方喉咙的另一只手则跟着紧了几分,朝阮天鹰抬了抬下颔,轻蔑道,“当然,你也可以不管此人的死活,阿奴没有意见。反正你不要脸也不要惯了,是罢?”
“阿奴妹妹,你瞧你又在污蔑阮堡主了。阮堡主这般侠义之士,怎会置朋友于不顾,传出去阮家堡在江湖上不得声名狼藉啊,哪还有立足之地啊?”灵岚悠闲地抱着双手道。
阮天鹰脸色接连变了好几下,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转头朝苏尘儿跨出了一步,望向苏尘儿的目光,带了些逼迫。
“尘儿!快将鬼医给我!”
阮天鹰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场内有片刻的寂静。
无论是捂着胸口靠在车边的百晓生,还是钳制着大胡子的阿奴,目光都随之紧了紧。
“尘儿!”
阮天鹰唤着苏尘儿的同时,又往前踏了一步。
苏尘儿深邃的眼底神色一凝,下意识地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华以沫微勾的唇角。
苏尘儿搂着华以沫腰际的手,跟着微微一颤。
华以沫的视线认真地停留在苏尘儿脸上,眼底流光波动,见苏尘儿朝自己望来,似笑非笑地开了口:“尘儿要把我交出去么?”
苏尘儿闻言,薄唇抿得愈发紧,唇上的绯色几乎褪尽。
“尘儿!你连义父的话都不听了吗?你……你难道忘记你父亲是如何死的?他就是死在鬼医这样的邪门歪道手中的!如今你竟要站在她们那一边不成?”阮天鹰不由喝道。
苏尘儿闻言,微微垂下了眼眸。
扶在华以沫背后的手,僵硬如石。连着那呼吸,都乱了几分。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苏尘儿的身上。
陷入僵局的境地,她的抉择,将会成为最后的转变,决定这一场面的结果。
“尘儿!听义父的话,将鬼医交给我!莫要再被迷惑了!”
阮天鹰再次出口唤道,语气有些不耐烦,望着苏尘儿的目光紧逼,抬脚又往苏尘儿与华以沫踏去。
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短的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
阿奴在阮天鹰开口的时候,一个劲地朝灵岚使着眼色,想要她过去华以沫那里。灵岚却只是手抱在胸前,饶有趣味地望着苏尘儿与华以沫,并没有动作。这直接导致阿奴虽然使得眼睛都快抽了筋,所有眼色却是尽落了空,没能被接收到。
苏尘儿垂下的眼却在阮天鹰脚步踏出的此时忽然抬了起来。
望向阮天鹰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明。
“别过来!”苏尘儿清冷的声音落在众人耳里,泠泠如泉水,却又压了几分沉重,“恕尘儿不孝,人,我却不能交由义父。”
说话的同时,苏尘儿扶着华以沫往后退了退。
阮天鹰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震惊地望着苏尘儿,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会从苏尘儿口中说出来。
与此同时,一声轻笑在苏尘儿怀里响起。
苏尘儿淡淡地偏头瞥了眼神色愉悦的华以沫,紧抿的唇微微松了松,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抬眼重新望向阮天鹰,坚定道:“义父,我不愿彼此为难,今日之事不如就此罢了。大胡子叔叔我会让阿奴姑娘放了,同时将解药给他服下。义父也不要再追究。我知义父必然对尘儿失望之极,尘儿也无从可辩,义父便当……”苏尘儿的声音微微顿了顿,目光闪过一丝痛楚,声音却没有波澜,继续道,“便当没有尘儿这个不孝女罢。”
阮天鹰惊得整个人往后连退了两步。
“尘儿你……你……好!很好!”
连说了两个好,阮天鹰无深吸了几口气,愤怒地将手中的剑用力掷在了地上。锋利的剑刃深深地陷入了泥土之中,没入了大半。
“你枉费我十多年的教导!正邪不分!是非不分!善恶不分!你必定会后悔你今日的选择!既然如此,自今日起,我阮天鹰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至于你们……”阮天鹰的视线扫过华以沫和阿奴,“最好别在让我碰见!”
言罢,阮天鹰目光沉痛地望了苏尘儿最后一眼,抬脚便转身离去。
灵岚的唇又往上勾了勾,待阮天鹰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才朝阿奴走了去,伸手在大胡子身上两处穴位一点,解开了他的禁制。
“阿奴妹妹,将解药给他罢。”
阿奴有些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解药,扔给了大胡子。
大胡子自己本来就与华以沫等人没有直接的恩怨,此时见阮天鹰都不再追究,很干脆地服了解药,朝灵岚抱了抱拳,也跟着离了开。
“终于都走了。”阿奴舒了口气,捂着自己方才被阮天鹰刺伤的右手臂,一脸郁卒地望向灵岚,“你若是早到些多好啊。”
“分开才短短几日,你们怎会如此落魄?”灵岚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阿奴正要开口解释,却被华以沫的咳嗽声打了断。
“咳咳。”
苏尘儿正待将华以沫扶往车上,走了几步,华以沫却突然弯□子咳嗽起来。
“华以沫,你怎么了?”苏尘儿扶着华以沫的手紧了紧,出口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心急。
“咳咳,咳咳。”华以沫咳得愈发急,一张脸早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这般咳了片刻后,忽然从口中吐出一大口血。
血溅到地面,竟是凝结成大大小小的血块。
苏尘儿脸色一变。
“主人!”
“华姑娘!”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华以沫昏倒在苏尘儿怀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张绝色脸上浮现的一抹慌乱。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章的时候想到了渣冲虐心的那一剑》。《
果然还是尘儿有主见!有爱心!
说到这里,其实尘儿对华以沫好感是有了,就差那么一点东西。那点东西……只能小沫自己努力了╮(╯▽╰)╭


、两难境地(一)

几人走到马车旁;灵岚方将车帘撩开,便瞧见了被点了穴坐在车厢里噬血楼的人身上。
“不知这位是?”灵岚转头望向百晓生和阿奴。
“呀,差些忘记还有这样一个人。”阿奴见到才想起还有这号人物。
“他是噬血楼的人,一路监视我等,不知是何图谋。问他他也答不上来。”百晓生解释道。
“这要如何处置啊?”阿奴有些纠结地偏了偏头,“杀人抛尸?”
“阿奴妹妹怎如此残暴;此地不宜久留,随意抛了便是。”灵岚说着;已一手将人拖了出来,一个手刀便将男子劈了晕;随手甩到了地上,率先上了车。
“驾——”
飞扬的马蹄扬起尘土,将一路灰尘皆抛却在身后。
车厢内。
阿奴紧张地望着正为华以沫输送内力的灵岚;有些坐立难安。
半个时辰后。
灵岚双手手腕逆时针转了个圈,从唇中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方收回了手。
盘坐在身前的华以沫身子软软地往后倒去,被一旁的苏尘儿伸手接了住,小心地将对方扶靠在车厢两旁的座位上。
“主人怎么样了?”阿奴见灵岚缓缓睁开了眼,连忙问道。
灵岚瞟了阿奴一眼,伸出右手,示意让阿奴扶起来。
阿奴也不计较,将坐在车厢地上的灵岚给拉了起来。
“你主人受伤极重,身子几乎残了大半。内脏多处有破损,经脉更像是打了结一般到处缠着,我只能暂时给她输了真气疏通一部分主要经脉。至于其他的,也着实没有办法,只能等她醒来再说。”灵岚说着皱起了眉,有些不解地转向阿奴问道,“你主人明明受了这般重的伤,方才为何还能与阮天鹰打斗?这不合理啊。”
阿奴听到灵岚的问话,忍不住抱怨道:“方才苏姑娘出去后,情况危急,主人将包袱里的补气丹和血丸都服用了。前者还好,后者药劲极大,主人一下子将剩下的五颗都吃了,怎么能不出事!虽然她当时强自用金针将其疏导,但也不过压制个一时半刻。是药三分毒,何况血丸这东西,平日服下一粒都会虚弱好几天。”
苏尘儿正执着沾了水的锦帕为华以沫擦拭脸上的血迹,闻言目光微微一沉,连带着手也跟着一顿。
“你既知晓,为何不拦着些?”灵岚斜了阿奴一眼。
阿奴的脸皱起来,一脸苦闷:“主人做事,我哪拦得住。我也想听苏姑娘的话,让主人不要出去啊。”
灵岚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瞥向紧闭着眼昏迷的华以沫,口中凉凉道:“爱逞强总是要受报应的。年轻人啊,就是太冲动。”说着,目光含有深意地望向一直低着头照看华以沫的苏尘儿,开口道,“苏姑娘,你将她的伤口再包扎下罢。还好我瞧她体质异于常人,伤口愈合得挺快,要不然就算我来了,怕也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苏尘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对了,话说回来,你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阿奴开口问道。
灵岚听到阿奴的问话,答道:“你们先我一步离开了风秋山庄不久后我也走了。因一点私事,在路上逗留了片刻。等到了临石城后,才发现城门口贴着的告示,知晓你们被阮家堡的人寻麻烦。我琢磨着反正也要离开临石城,就想说能不能碰巧遇见你们好有个伴同行。没想到还真是有缘,路过此地时听到打斗声,赶到时正好看到阮天鹰想杀你,自然跳出来救下阿奴妹妹你了。”
“原来如此,可真是巧。”阿奴恍然地点点头,又担忧地望向华以沫,“哎,不知道主人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灵岚的视线滑过华以沫与苏尘儿,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说话的语气显得轻松不少:“阿奴妹妹不必担心。我想……你主人不会有事的。”
三日后的傍晚。
天色渐渐灰沉下来,依稀像是要落雨的样子。
“百晓生,你也赶了一天的路。等会便在前面的地方随意寻个地方将车停下休息罢。这一路辛苦你了。”车厢里的灵岚撩开车帘朝正在驾车的百晓生道。
百晓生点了点头,唇边笑意温和:“灵岚姑娘不必客气。很乐意为几位姑娘效劳。”
灵岚也朝百晓生展颜笑了笑,望了眼灰暗的天色,才重新钻回车厢。
不到一炷香时间,天空便落下淅淅沥沥的秋雨来。天也随之黑了下来。
雨势不大,却细细密密连绵不绝,外面赶车的百晓生衣服很快沾了湿。他一扯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自己则跑到了一旁的石壁遮掩处避雨。马车里都是女子,他自然不好进去。
秋风拂过车帘,自四面八方沁入丝丝凉意。
正垂眸靠在车厢上的苏尘儿,忽然瞧见华以沫的身子动了动。
微弱的光线里,那张熟悉的脸上,卷翘的睫毛也跟着一颤。
苏尘儿目光一凝,下意识地去探华以沫的额。
触手竟比寻常还要冰上几分。
“华以沫?”苏尘儿低低地唤了声,伸手去握华以沫的手。
那手心,竟是薄薄的一层冷汗。
躺在座椅上的华以沫,忽然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句什么。
“嗯?”苏尘儿俯□子,耳朵凑到了华以沫的唇边。
“尘儿……”
闻言,苏尘儿的目光微微一怔。
“尘儿,我不准你走。”这一次,华以沫的声音急了几分,话语也有些模糊,落在苏尘儿耳旁时,却还是能依稀分辨得清楚内容。
苏尘儿眼底有复杂情绪一闪而过。那握着华以沫的手,也略微僵了僵。
“唔,怎么了?”坐在对面正阖眼小憩的阿奴揉了揉眼,开口问道。
“无事。阿奴姑娘继续休息罢。”苏尘儿轻声朝阿奴道。
“嗯……”应了一声的阿奴,重新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呼吸已均匀起来。
苏尘儿低头望向华以沫,目光掩在幽邃的瞳里瞧不分明。
这般沉默了片刻,苏尘儿抬手,将华以沫鬓边散落开来的青丝重新掖了掖。然后取过包袱里的一件外衣,盖在了华以沫的身上。动作安静而轻柔。
外衣下执着华以沫的左手正待收回,对方却似有意识般跟着蹙了眉。
那手指,也微微动了动。松松地收拢了手心。
苏尘儿抿了抿唇,视线安静地滑过华以沫的脸。
灵岚只与她们道华以沫习的功法对身体有益,能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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