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煞(gl)-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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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忽然有一声呼唤响起,一个人影从远处的枯树上跃过来,眨眼间便出现在灵岚身边。
灵岚却有些舍不得将视线从白渊脸上移开,用心地在心里刻画着眼前每一丝轮廓的面靥。
“楼主,你撑着些……我这便带你去神医堂!”
来人是个一身紫衣年轻女子,说着便伸手点了灵岚伤口旁的几处大穴,然后去抱灵岚。
灵岚放在一边的手按住了对方,缓缓摇了摇头,重新望向白渊,费力地笑了笑:“现在好了……这样才是……两不相欠……永……不相见。咳咳。”
说着,灵岚捂着胸口的手又紧了些。胸口的赤黑衣袍已尽自被鲜血染了湿。
“楼主,别说话了。”紫衣女子心急如焚,也不管灵岚的阻止,强行将她抱了起来,也不看白渊,脚尖一点便往噬血楼方向飞奔而去。
白渊站在原处良久。
枯林重新变得寂静。方才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
然而眼前那一滩鲜血却又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一切,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渊的唇间尝到一抹淡淡的血腥味。神色有些恍惚。
片刻后,她忽然转身,脚步有些踉跄地往枯林外奔去。
、96记忆抉择(一)
“前面不远处就是枯林了;我们先在此歇一歇罢。”华以沫边说边顿住了脚步,偏头去瞧苏尘儿,眼底透出一抹关切来。
苏尘儿抿唇思忖了片刻,方点下了头:“也好。”
华以沫就近择了一块石头在上面坐了下来,同时将苏尘儿也拉到了身旁,开口道:“这几日一直在赶路;尘儿毕竟不会武功,若是累了;可要记得说。”
“嗯。”苏尘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伸手拭去了额头沁出的薄汗;又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色,微微蹙了眉道,“瞧着情形;过会怕是要下雨。”
“这附近也不知有甚避雨的地方。”华以沫说着,目光落在苏尘儿的脸上,忽然微微倾身,凑近苏尘儿,同时伸手拂去。
苏尘儿有片刻的微怔,清冽药香随着华以沫的衣袖拂过迎面扑来,她下意识地阖了阖眼。然而不过短短一个呼吸里,华以沫的衣袖已从苏尘儿脸上拂了过去。睁眼时,只见华以沫指尖拈了一片枯黄的树叶,正含笑端详着自己。
“你方才头上有落叶,应该是不小心掉上去的。”华以沫望着苏尘儿低低笑着。
苏尘儿见到华以沫这般,不知怎的心里一跳,耳廓微微地发了红,脸上神色却再正经不过。她轻轻嗯了一声,悄无声息地将目光自华以沫身上移了开去,望向一边。
下一刻,苏尘儿置于腿上的手却忽然被微凉触觉覆盖。能感受到对方掌心薄薄的一层茧。眨眼间,对方的十指已扣下来,与自己的交缠在一处。
这一次,鼻间的药香愈发浓郁,同时有温热呼吸拂在耳侧。
“尘儿在想什么?”华以沫声音软糯,轻飘飘地在苏尘儿耳边低声道。
苏尘儿如何猜不到华以沫的心思,若自己闻言转头,怕会遭了轻薄。因此视线依旧停在远处,只淡淡道:“在想你何时得个正经。”
一声轻笑响起。颊边有羽毛般轻柔的触觉一闪而逝。
苏尘儿眼底晃过一丝波动,身子跟着偏了一偏,似要躲过那仿佛无处不在的药香。耳廓处的红霞却愈发深了些许。
气氛正安静间,有破空之声忽然响起。华以沫唇边笑容一凝,猛地侧头望去。
只听“咄”的一声。一只箭已钉在华以沫脚边不远处的草地上。箭尖入土极深,箭尾犹自在轻颤晃动。那箭羽处,赫然绑着一张小指般粗细的被绳束着的纸条。
华以沫的视线淡淡扫过周围,见并未发生什么异常,才伸手取下了那张纸,铺展开来。
苏尘儿的目光也跟着落在华以沫手中的白纸上,眼中闪过一抹讶色。
华以沫看罢纸条,捏入手心,轻笑着望向苏尘儿:“倒让我有些意外。尘儿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说着,华以沫的右手张开,原先的纸条只余下白色粉末,很快被风吹散,了无痕迹。
苏尘儿瞥向华以沫的目光含了一丝笑意:“此事做起来并不易。不过想来应该是你有兴趣的。”
华以沫闻言忍不住笑起来,一双眼睛明亮灵动:“知我者,尘儿也。”
枯林里。
白渊行走颇有些不稳,体内真气自方才便一直激荡着,连带着她的呼吸都比平日重了几分。
没走出多久,一道剑风忽然自身侧传来。与此同时一个如雷般的声音在白渊耳边乍响,回荡在枯林里:“给我站住!”
白渊下意识地往旁踏了一步,却因心不在焉还是被那道剑风堪堪擦过她的手臂,只听“嘶”的一声,白衣上已划开了一道裂痕。
一个人影同时出现在了白渊身前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上,脚尖点着树枝,望着白渊的目光充满杀意:“怎么,伤了人,这就想走?”
白渊闻言,脸色愈发苍白了一分,抬头望去。只见那人一身墨色衣衫,右手垂着一柄造型古朴的宽剑,剑尖下指。瞧来年纪不过三十,浓眉下的眼睛带着几抹血丝,下颔则生了些许胡茬,瞧来神色颇有些憔悴。然而脸上神情却很是狂暴。
白渊心急如焚,并无心思与人打斗,对对方的话语浑然未觉,抬脚便又想走。
“我说了站住!”
男子手中宽剑一挥,剑风在白渊跨出的脚步前留下一道深痕。地上落叶尽自破碎开来。
“白渊,今日你休想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你将灵……”男子话一出口,便顿了住,随即又压了压声音改口道,“你将楼主害得这般惨,竟这样就算了?就算楼主答应,我楚某人也不答应!”
话音方落,男子已执剑自枯树上方飞快地俯冲下来,手中宽剑带起一阵凛冽杀气,直逼白渊!
白渊一心念着灵岚的伤,想尽快去找离开不久的华以沫,此时见对方纠缠,早已烦躁不堪,眼里的冰冷一点不比对方少。她也不避对方的剑,赤手空拳迎了上去,同时带了些沙哑的声音自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给我让开!”
“不让!”男子眼中的血丝有些狰狞,显然也是恨极的模样,宽剑下挥,转眼间便与白渊战在一处。
两人的打法皆是攻击多于防御。杀气弥漫,较方才白渊与灵岚之间不知多了几倍。落叶无声无息地碎成粉末。衣袂翻飞间,两人已互拆了几十招。
白渊先前打斗消耗了一部分真气,加之心神又乱,越是心急,越是不得脱身,时间一长脚步便有些虚浮,片刻后便被男子寻了一个漏洞,闪身跃到白渊身后,随即宽剑重重地拍在白渊的背上。
白渊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大步,真气一阵震荡,脸上一红,便吐出一口血来。
“白渊,这一剑,是为楼主而打!”男子怒声喝道,同时宽剑重新往白渊拍去。
白渊一个侧身,双手架住了剑身,身子却被压得微微一晃。她的眼睛也红了起来,出口的话森然:“你到底让不让开!”
“我说了,不让!”
男子话音方落,白渊忽然冲上前去,竟完全放弃了防御,伸掌就朝对方打去。
一道闪电忽然划破天际。
“轰隆——”
随即一声闷雷声响起。
大雨倾盆而下。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雨水之中。
白渊与男子的打斗,皆是一副恨不得以命相搏的样子。两人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雨水将落下的血很快冲刷了去,只是白渊的脸也越来越白。
“住手!”
一声厉喝在轰隆雷声后响彻,传到正在打斗的两人耳中。
几乎与此同时,男子的剑又一次朝白渊的右手臂拍去。
一道雪光自雨帘里穿刺而过,在最后一刻击在男子宽剑的剑面之上,将剑势震荡了开去。
男子望了一眼方才被掷过来的雪影剑,伸手抹去眼睛上的雨水,望向出剑的人。
一抹天青色出现在男子视线里。
同时响起的,还有被压制的怒意:“楚言!你到底在干什么!”
被唤作楚言的男子眯起眼,恨声道:“冷千影,我的事,你莫要管!”
冷千影眼底俱是寒意:“你疯了不成?”
“是,我是疯了!这个人!”楚言说着,指向弯着腰喘气的白渊道,眉眼间悲怒不已,“她将灵岚害死了!早在两年前,那个洒脱不羁的灵岚就被她害死了!你别以为我和其他人一样不知道这事!只是知道灵岚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时间过去,那个灵岚终有一天会再回来。可现在呢!好不容易相安无事了两年,她又出现了!你不知道,我刚才在路上无意撞见鬼魅堂堂主抱着一身是血的灵岚,我……”
说着,楚言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一般,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手中剑也跟着无力垂下。
雨不停地落下,三人的衣衫尽湿淋淋地贴在身上。
冷千影的神色依旧如冰:“那也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楼主说了不予追究,你若还是楼主手下,便应当听从楼主的话。”顿了顿,“还有,楚言,别忘了你的身份,谁允你直唤楼主名讳的?”
楚言神色痛苦地深吸了口气,转头带着恨意望了一直没有抬头的白渊一眼,手背青筋暴起,沉默了片刻,方咬牙切齿道:“白渊,我知今日杀不了你。但若楼主死了……我必要你一同下去陪葬!”
话落,楚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冷千影望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白渊一眼,轻叹了口气道:“白宫主,今日你与楼主的事,楼主早已交代,由你们两人自行处理,我等也不会插手,更不追究。回去我会处理好楚言的事,保证不会再发生。而你的雪影剑方才忘记拿了,我已送到。那么,恕我不送了,请回罢。”
言罢,那天青色身影也跟着消失在茫茫雨幕里。
白渊到后来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心底有什么东西一点点裂开来。胸口压抑得似乎快要喘不过气。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也毫无知觉,脑子则混乱得隐隐作痛。
她完全听不懂方才两人的对话,竟然却觉得心如刀绞般痛得难以忍受。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即便红叶将簪子□喉咙时,她也不过只是可惜怜悯罢了。可是如今这身体却陌生得不像是自己的,对那些奇怪的话竟然有着自己无法理解的反应。好像有东西遮挡住,自己什么都看不分明。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夹杂着反反复复的撕裂感。
终于,白渊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雨声逐渐在耳边变成嗡嗡之声。
片刻后,那白色身影在偌大雨势里轰然倒地。
、97记忆抉择(二)
梦境破碎。梦靥却如挥之不去的毒蛇;紧紧地缠住咽喉。
眼前是一片白雾。所处之地荒芜一片,寸草不生。
白渊的脚步踏在地上,不知为何有种虚无感,仿佛脚下的地随时都会陷落一般。正茫然间,耳边忽然落了一个男子粗哑的声音。
“白渊,你为何要杀她?”
白渊猛地转头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视线却被白雾遮挡,看不分明。怔了怔;白渊方清冷着声音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对方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一直重复着:“为何要杀她?为何?”
白渊的眉微微蹙起来:“你到底是谁?休要装神弄鬼!”
说着;执着雪影剑往前方白雾处刺去。
剑并未如白渊所料那般刺空,反而有熟悉的触感自手中传来。
是剑刺入皮肉的感觉。
一声闷哼同时响起。剑尖另一头的人影轮廓缓缓显现出来。
女子右手握着刺入胸口的剑,脸上墨色面具也应声落了地;露出一张魅惑的容颜来。脸色苍白,唇色妖艳,望着白渊,缓缓一抹笑来。
白渊的眼缓缓睁大。眼底有不可置信的神色闪过。
“怎么是你?”
白渊出口的声音慌乱失措,下意识地想要将剑拔出,却发现手上竟没了气力。剑尖依旧牢牢地埋在对方身体中,贯穿了整个胸口。鲜血像是泉水般欢畅地自伤口处流出来,将周围的白雾染得微微泛了红。而那一身赤黑衣袍,渐渐也被染成了一身赤色衣裳。
“白渊。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灵岚虽然笑着,眉眼却哀伤得似乎随时会落下泪。
白渊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白渊。看来你是真心想要杀我了。”对方的话语却继续着,唇边笑意苦涩,“原来是真的。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爱你,你都忘记了……”
一滴泪落下来。滴在雪影剑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嗒声。然后是越来越多的泪无声地流下来,融入鲜血当中。直到那泪似乎也渐渐一起变成了血。
白渊想要摇头否认,却什么也做不了。她的唇被咬破,嘴里尽是苦涩味道,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眼前女子胸口的血越来越多。巨大的痛苦如潮水般涌上来,淹没她的口鼻,灌满她的身体,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冲垮。眼前仿佛也蔓延开来一整片血色。
“白渊……虽然你不记得了,可是,可是我爱你啊,你怎么能……这样待我?你怎么忍心,一次次伤我?你怎么忍心啊,白渊……”轻声的呼唤柔软地在白渊耳边响彻,“我们曾经……曾经那样相……”
剩下的尾音也开始消散在空气里,再也听不分明。女子的身体自剑尖缓缓滑下,微挑的凤眼也开始阖上。
“灵岚!”
一声呐喊自白渊被堵住的喉咙里突然冲出来,原本那仿佛被点了穴的身体如箭般飞奔出去。下一刻,她整个人已冲到了灵岚身前,伸手便将对方捞入了怀里。
白渊惊恐地望着自己身上的白衣一点点被对方似乎永远都流不尽的血染红,而躺在怀里的那张魅惑的面靥带着安详的绝望。
“灵岚……”白渊又颤着声音唤了一遍。拥着灵岚的手臂却几乎要失力。
怀里的女子在此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眼里,赫然如血般狰狞。
“白渊,我恨你……”
“不要!”
白渊猛地坐起身来,额间的毛巾滑落,眼角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沁入耳鬓。
“不要恨我……”白渊剧烈喘息的同时,嘴里无声呢喃着。脑海里依旧是方才鲜明得如此真实的梦境。那些血的黏滑湿润也似乎依旧停留在手里没有退去。
“白宫主,可是做噩梦了?”
一个清淡的声音在白渊耳边响起,与此同时掉在锦被上的毛巾也被取了过去。
白渊抬头,这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噬血楼前的枯林里,而是躺在一个山洞里的石床上。而身旁坐着的正是苏尘儿。
这边,苏尘儿已经将毛巾重新洗好拧干,递给了白渊:“白宫主先擦一擦汗罢。天气凉,你烧方退,不能再受凉了。”
白渊有些迟疑地伸手接过苏尘儿手里的毛巾,现实感一点点回到心底。她微微蹙着眉,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急促地问道:“华以沫呢?”
“她出去采些草药回来。”苏尘儿说着,算了算时辰道,“应该快回来了。白宫主找她有事?”
白渊神色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心里虽迫切,却还是按捺下了自己的情绪,深吸了口气,转而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怎么会找到我?”
“说来也巧。”苏尘儿在一旁坐了下来,神色镇定道,“我与华以沫本来打算去附近的城镇,不过又担心阿奴在噬血楼乐不思蜀,耽误华以沫的时间,才改变了主意转返。没想到快到枯林时下了雨,便先躲了会,等雨停入枯林没多久,竟见到了白宫主晕倒在地上。说起来,白宫主也算救过我与华以沫,我们便带着你寻到了这个山洞。华以沫说你受了内伤,让你服了药。没想到白宫主身体虚加之受寒,伤口发炎起了高烧,虽然华以沫救下了白宫主,但却也还是昏迷了三日。所幸总算是醒了。”
白渊闻言脸色骤然一变:“你说我昏迷了三日?那现在是什么时辰?”
苏尘儿点点头:“快到午时了。”
白渊脑中浮现灵岚受伤倒地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乱了心神。她的眉皱的死紧,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担心灵岚。甚至连梦里都……这般想着,白渊忽然又想起那个姓楚的男子与另一个女子的对话,话语里似乎自己很对不起灵岚一般。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