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床上的炮灰 作者:琴瑟如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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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跟北魏王——”他问道,眉毛挑得高高,眸中一片亮光。
“真有一腿?!”小忠眼中亦精光闪闪,恍如一人地接过话头。
定国候
两人皆万分激动,漆黑的眼圈里神采奕奕。
老侯爷自知失言,连忙咳了一声:“反正……为爹就是怕北魏人对你不利嘛。”
楚忘不屑道:“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能对我做什么?”
老侯爷又哽住,埋头苦思了半晌,终于憋出半句话:“为父,怕他们……觊觎你——”然后中间喘了几口气,艰难地续道,“——的美色。”
终于一句话说完,他如逢大赦,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喃喃道:“就是这样……”
楚忘皱起眉头,认真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然后点头:“若真如此,那北魏王便是十分可敬了……”
小忠钦佩地接道:“的确是一个悲情奇男子,坚持给大梁皇帝戴绿帽,二十年不动摇。”
楚忘哈的一声,心中赞道,实在是吾等先烈,指路明灯。
但小忠又紧接着说:“不过北魏人就算要觊觎,也该觊觎东莱王。”
他一说起东莱王,眼中又浮现起那种痴迷的神色,神情也恍惚起来,嘴角带着幸福的一抹笑。
楚忘一扇子拍过去:“本少爷哪儿不如他了?”
老侯爷连忙扯住自己的儿子,安抚道:“忘仔在为父心中,自然最是优秀。不过仔啊,要好好听为父的话……”
楚忘举起手投降:“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呆在这里。不过老爹,你什么时候才能想好法子,带我出去?”
老侯爷纠结地皱起眉:“这……短则三五月,长则……”
他说到这里,心虚而愧疚地看了儿子一眼:“三五年吧。”
楚忘惊愕,然后失落,连肩膀都耷拉下来:“这么久……等我出去,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
老侯爷拍拍他的肩膀:“儿子,平安就是福。咱好好惜福……”
又摸摸他的脸:“你啊,真是越长越随你母亲了……”
三人嘀嘀咕咕说到这里,小林子黑着一张脸走了上来:“时候不早了,奴才送侯爷回去吧。”
楚忘心里不痛快,于是挑刺:“不就罚了一个月俸禄么,脸黑得也太久了……”
小林子回首怨念地瞪他一眼,翘起兰花指,于空中怒戳一下:“你这冤家,昨日去了那摘月宫,害得本座又被陛下罚了一个月俸禄!这一日扣一个月的俸钱,等我死了,还得欠宫里的工钱!”
楚阡陌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塞进小林子怀中,呵呵笑道:“我儿顽皮,还望林公公多多照看!”
小林子连忙把钱往袖中塞,眉宇间立时春光一片:“呦,侯爷!这如何使得!这本来就是奴才份内的事!来,侯爷,奴才送您出宫!”
楚忘鄙夷地对小忠说:“这厮怎生笑得像个老鸨。”
小忠犀利道:“他若是老鸨,你就是花魁。”
楚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掸掸颈上紫色貂毛:“我这般容貌,头魁也是名副其实。”
时值春日,暖光融融。
大殿重重,倚叠而立。
雕甍飞瓦,勾心斗角。
定国候转身,望着只剩朦朦一角的未央殿,长长叹了口气。
只盼自己的儿子一生平安和乐,什么佞幸不佞幸,便如浮云苍狗了。
前面有一八角亭,亭中垂着幔帐,有明黄色的衣袂在纱幔中一闪而过。
老侯爷缓缓走进了亭子,躬身下跪:“老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帝王应了声,沉声问道:“如何?”
“老臣已劝过犬子,他亦应允好好侍候殿下,绝不生二心。”
帝王背负双手,衣袂在春风中轻抚而过:“侯爷耿耿忠心,朕心甚慰。”
定国候恭敬回道:“犬子能服侍殿下,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帝王转身,伸手虚虚一扶:“侯爷,起来吧。”
“是。”定国候恭敬回了声,然后颤巍巍站起,躬身站在一侧。
“今日朕见了那北魏使节,当真是不知好歹,狂妄得颇讨人厌。”
老侯爷立马同仇敌忾:“北魏蛮人,的确十分可恶!”
帝王低笑了声,不辨喜怒:“竟提出了要一探摘月宫这种荒唐请求,自然被朕一口回绝了。”
楚阡陌一听到这名字,只觉得整颗心都吊了起来:“的确荒唐,陛下圣明!”
“朕见使团中有一人龙虎之姿,虽是随从,却颇是可疑……当年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怕只有侯爷你了……”
老侯爷不禁打了个寒颤,凉意从骨头缝中透出来,却不得不应道:“是。的确只剩……老臣了。”
皇帝转过身,眉眼沉沉一片,雍容威严却戾气横生:“你且去看看,是否是……故人。”
老侯爷深深一躬身:“是!”
帝王轻扫衣袂:“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
楚阡陌躬身后退,然后离开,独留着帝王背负双手,立于亭中,看着这明媚春光,大好山河。
不知不觉中,已是夕阳欲晚。
当真是玉楼瑶殿影,一带伤心碧。
这脉脉清华之色,像极了那人眸中二分缱绻,八分无情……
罢了……去看看楚忘吧。
未央宫里,帝王听见楚忘的声音遥遥传来。
“你说,两兄弟一个叫修北,一个叫定襄,又修北又定襄,这征北定南的,先帝颇是忙碌……”
帝王走近几步,倚在窗口大声私语的两人还毫无察觉。
“少爷,这名字常常蕴含着父母美好的愿望。但事与愿违之时,就显得分外可悲……比如南襄动乱不断,北魏咄咄相逼,既修不了北又定不了襄的,这美好就成了讽刺……”
然后深以为然的赞同声响起:“颇有道理——”
帝王的嘴角狠狠抽了几抽。
然后猛地咳了一声。
扑通一声,小忠惊恐地跪在了地上。
楚忘呆愣愣地看着他,终于回过神来,将自己那句话亡羊补牢地缀上两个字:“——个屁。”
然后再扑通地跪下:“陛下,臣治下不严,臣已训斥了他……陛下,且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萧修北沉默半晌,启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小忠吓得颤成一团。
“朕最憎恶的,便是没上没下的奴才。楚小忠,去敬事房,领二十个板子吧。”
小忠眼含泪水地磕了一个响头:“谢陛下恩典!”
然后转过头,欲语还休地对着楚忘做了个嘴型,才跪退了出去。
楚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两个字:药膏。
“楚忘。”
“是是,臣在。”
萧修北长叹一声:“朕以为,你在宫里三月,好歹学会些为人处世。但你看看,自己那副样子!”
帝王恨铁不成钢,“楚侯爷简直把你惯成了个不知进退,不知好歹的千金大小姐!”
楚忘难堪地羞红了脸。
帝王见状放软声音,温声问道:“你父亲对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好好侍奉陛下,不要出了未央殿。”
帝王不置可否地应了声,然后说:“朕允你出去——朕陪着你一起出去,可好?”
这句话说得实在恩威并重。
于是楚忘不情不愿地吐出四个字:“谢主隆恩。”
“每月初一十五,盛京都解了宵禁,夜市彻夜繁华。今晚恰好十五,又逢御史中丞和首辅家喜结姻缘,晚上有烟火会。朕陪你出去走走,如何?”
楚忘虽痛心于小忠的惨遇,闻言还是忍不住一喜:“真的?!”
帝王点头:“自然是真的。”
他说着,扶了楚忘起来,抚摸着他背后长发:“今后想要出去便与朕说一声,嗯?”
“好。”
“嗯,乖。今后也不要扒墙海棠苑,偷窥婉贵人了,嗯?”
楚忘白了脸,哆哆嗦嗦地挤出一句话:“她……她是我表妹。我没……没别的意思。”
帝王勾唇浅浅一笑,眸中神采莫测:“你若想看,朕便陪着你,正大光明地去看,如何?”
“好。”楚忘握紧拳头,抵住全身颤抖,“好……”
猛虎
“你怕什么?”皇帝靠过去,鼻尖几乎碰着了鼻尖,“朕是猛虎吗?”
那副神情,倒有点神似猛虎细嗅蔷薇了。
楚忘被迫靠在了窗牖上:“您不是猛虎,哈……您会真龙。”
他到了这种田地,还不忘拍一下龙屁。
萧修北侧过头,在对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楚忘噌得红了脸,瞟向窗外——外头偶尔有侍卫宫女,来回走动。
帝王神情颇有些引诱之色:“朕带你去逛夜市,你怎么回报朕?”
楚忘哆哆嗦嗦地笑:“怎么……怎么回报?”
“你这身衣服,红绿紫的,朕着实看不下去……先把它们脱了吧。”
说着,便一把扔了楚忘的围脖,待要去扯那翡翠腰带,被楚忘一把制住。
“那个……”他磕磕绊绊地说,眼神一直往窗外瞟,“外头有人……我先把窗关了。”
帝王一把转过他的身体,将他压在窗柩上:“朕倒觉得这里视野开阔,做起了应别有一番滋味。不过你若不想脱,那也无妨。”
说着,将手探进他的下袍,一把扯落他的褥裤,用手分开他的双腿,然后将身子嵌了进去。
楚忘狼狈地趴在窗柩上,一抬头只瞧见未央宫外头繁花似锦的春色,还有春色中偶尔蝴蝶般穿梭而过的宫女。
于是立马将冲到喉咙口的惊呼咽了下去。
萧修北缓缓碾压着他□的褶皱,然后探入一指。
楚忘立马紧张得将那一指狠狠咬住。
帝王拍了拍他的臀部:“放轻松。”
楚忘努力催眠自己,又缓缓容纳了对方第二根手指。
帝王不耐地开拓两下,骤然抬起他的两条腿。
楚忘一声惊呼,整个人失去凭靠,全身重量只落在对方手臂上——对方手臂一松,整个人便落了下来,恰恰被那凶器由下而上地贯穿。
恰好外头有个持帚的宫人,好奇地循声地望过来。
楚忘立刻死咬着唇,白着脸吞下所有声音。
那宫人便收回了视线。
楚忘刚松了一口气,帝王随即不怀好意地一顶——他的双腿被对方托着,打开到了极致,此刻双手下落,凶器上顶,几乎整个人只被那庞大凶器勉力支撑着,到达了难以形容的深度。
但他向来好面子,不愿在人前丢一分脸,此刻几乎咬破了自己双唇,只盼着那宫人快快走。
但那宫人垂下眼,落下扫帚,竟不慌不忙地扫起满地落红来!
楚忘内心抑郁得沤出一口血。
他趴在窗柩上,双手扣住窗户,希望借此分担一些自身的重量,不必让那玩意太过深入身体,但皇帝岂会如他的愿?
萧修北在他囊袋上轻轻掐了一记,然后缓缓转过他的身体。
楚忘只觉在转身过程中,体内那肉柱狠狠绞着钻旋着自己,一时又疼又麻又痒又害怕,混着丝丝缕缕的酸胀销魂之感,竟是从来都不曾感受到的异样感受。
想怒吼着喊停,但又渴望着无穷无尽。
他俩这样相拥做着,从外头看,倒像是只亲密地抱在一起而已。
帝王忽而一弹他下身某物,在进攻地间隙中不怀好意地笑道:“哦,硬了。”
楚忘被顶得直往壁上蹭去,但是到了一定高度后,便是窗户,身子便空落落地往后仰去。
他不得不羞得满面通红之际,怀住对方的身体。
在羞耻和对方若有似无的接触下,更是硬得厉害。
无措之下,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帝王连忙环住他的物什,不住揉搓撸动:“这么不经逗……今儿你总算有反应,也让你知道,这种事情,对双方而言,都是妙不可言的……”
楚忘喘息一声重过一声,又强制着全咽了下去。
帝王狠狠一顶,恰恰撞在那一点上。
楚忘浑身一个痉挛,唇上咬破了血,愣是硬撑着没叫出声来。
萧修北将吻落在他耳畔,低声诱惑:“现在……叫出来。”
楚忘双眸已憋得血红,闻言咬着牙挤出两字:“有……人……”
立马又惜字如金地闭上了嘴巴。
萧修北无奈,只得一把托起他,让他双腿缠上自己腰身,然后一下关了窗户。
楚忘长舒一口气,恰逢对方一个挺身而攻,立马没有节操地叫了出来。
十分浪荡,十分舒畅。
殿外轻扫□的宫人闻声抬头望向那窗户,然后惋惜地撇了撇嘴。
可惜看不到了……
不过,那人真以为不叫出声,自己便不知他们在干啥么?
也不看那窗户被耸得都快颤掉了。
折腾到直到天黑,楚忘才换了一声衣裳,同皇帝一起出了宫。
虽说□虚软,腿下虚浮,楚忘还是十分潇洒地轻挥着折扇,一路分花拂柳般穿行于街上。
这两人,一人冷峻,一人潇洒,确是十分吸引人的眼球,一路惹得行人皆都侧目。
走着走着,却在萧修北带领下,莫名其妙地到了东莱王府。
帝王显然也是一愣,王府门口的仆人立刻笑脸相迎,更有一人奔进去相报于东莱王。
见事已至此,萧修北便抬步走了进去。
萧定襄接到下人通报,正急急走出来。
两兄弟面对面看着,一时颇有点面面相觑的味道。
帝王一声轻咳,解释道:“忘儿,非要闹着来你府上看看……”
楚忘一愣,这干他屁事。
东莱王已躬身行礼,微笑着说:“皇兄确是许久不曾来臣弟府上了。今日一至,蓬荜生辉。”
帝王假装环顾一下四周,然后对楚忘道:“你也已看过了,便走吧。”
说着便拉着楚忘急急要走。
东莱王的声音在后头响起:“皇兄,今日是十五,恰有夜市,又巧逢有烟火会,良宵如此,何不一游?”
萧修北顿住身体,在煌煌的灯火下微微转过身。冷峻的眉眼笼在灯火下,倒似是柔和了。
便在这种虚恍的神情下,帝王忽而微微一笑,带出些许温情脉脉的味道:“也好。”
于是二人幽会成了三人并行,楚忘跟在后头浑身不自在,莫名觉得自己比这满街灯笼还要耀眼一分。
不过如自己这般的美男子,耀眼是很正常的。
他这样想着,终于宽慰了几分,然后目光被一书画摊吸引过去。
十五明月,清光辉辉,而地上灯火迤逦如龙。
天上地下,是一派的清透明亮。
只是月色如纱般旖旎,而灯火如血般流淌。
在这血似的灯火下,有一人立在书画摊旁,手中持着一副仕女图,正凝目细看着。
那人眉目十分俊美,美到极致,便成妖了。
然而眉眼间隐隐有着兵戈之气,煞气重重,锋利之极。
亦有极重的沧桑色,像是阅尽了人间。
当他攒眉凝视之际,莫名给人极其深情之感。
紫眸流淌进红光,像是流着血泪。
不是情深,而是情痴了。
而手上的仕女图,笼上了铺天盖地的灯光,像是沤着鲜血,燃了裙罗。
楚忘一时看傻了眼。
美人美景,当可入画。
可这不是……摘月宫那鬼么?
如今这般看去,又像红莲修罗了。
忽然手腕被一人紧握住,耳边传来低斥声:“你在瞎逛什么?也不看看都跟丢了!”
楚忘回头,见萧修北一脸怒容,看着自己。
他连忙道:“那里有幅画不错!”
拿着画的人更不错!
虽然年纪好像大了点。
萧修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屑道:“不过仕女图。”然后又凝眉点头,“画的倒是不错。”
楚忘跟着看过去,只见那仕女图孤零零地落在摊面上,落了满纸清辉。
那个人,竟又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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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会孤影身
萧修北走过去,拿起那画像,然后眼中现出点笑意,对着楚忘道:“这仕女眉目间,倒有三分像你。”
楚忘撇嘴,心想我堂堂男子汉,怎么会像一个女人。
他认真地审视那画像半晌,说:“这女子眉眼颇是精致,我看倒像东莱王。”
东莱王娘娘腔,女人长得像他也不奇怪。
萧定襄只凝神看着画像,似乎在想什么,也不答话。
那贩主见他们对那画像似乎颇为中意,便说道:“几位果然眼光独到。这画乃是家父穷尽一生心血,所绘的月姬折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