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床上的炮灰 作者:琴瑟如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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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贩主见他们对那画像似乎颇为中意,便说道:“几位果然眼光独到。这画乃是家父穷尽一生心血,所绘的月姬折梅图。”
楚忘张大嘴,月姬?
那不是——他眼睛瞟向东莱王,他的母亲?
那贩主犹自滔滔不绝:“家父昔年为宫廷画师,尝幸见月姬一面,念念不忘,茶饭不思,遂作此图。但此图怎描得尽月姬倾国颜色一二?家父画完后便颇不满意,于是束之高阁,使之蒙尘。不久前家父去世,我又无意中看到此画,便拿来卖了。这是我镇摊之宝,看诸位很是喜欢,便忍痛宜卖给你们了,二十两可否?”
贩主说着比出两根手指,笑眯眯地看着楚忘等人。
萧修北已然脸色铁青。他咬着牙,凌厉着眉宇,一字一顿道:“此等妖姬,祸国殃民,留下的也是不祥之物!”
贩主脸一黑:“二十俩还嫌贵呐,嫌贵就还价呗,贬低我的画是什么意思,你再贬低我也不降价,就二十两!”
萧修北脸更黑,取过一个灯笼,将纸糊的灯笼撕开一个口子。
摇曳的火光便泄了出来,被夜风吹得晃晃荡荡。
萧修北将画团成一团便要塞将进去。
眼见那二十年前的旧作便要化作灰烬,贩主凄厉的惨叫声也响彻耳边。
但一双手骤然伸出,按住萧修北。
那双手白皙修长,被帝王玄色的绸裳一衬,指尖几乎现出半透明的色泽来。
萧定襄垂下眼:“她……把它留给我吧。”
萧修北冷哼一声:“做梦!”
说罢便想挣脱,可腕上那双看似柔弱的手却铁箍一般,制得他难动分毫。
于是低喝:“放手!”
萧定襄缓缓抬起眸子,眼中隐隐有水光流动,似有伤心色:“她……她什么都没留给我……或许只有这么一幅画……”
萧修北眉头皱得愈紧,显出隐隐的雷霆之色:“放手!”
萧定襄忽然一掀下袂,竟然屈膝跪下,仰着头乞求道:“求你了……”
然后低低唤了声:“哥——”
那句唤似乎藏着无限的情思,勾得人心头一跳。
楚忘大脑哄的一声,觉得那声哥,唤得实在似曾相识。心头惊悸不已,然而什么也想不明白,在惶恐中一头雾水。
此时已有路人好奇地围聚,目光善意却放肆地打量着兄弟俩人。
萧修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扔了灯笼。
灯笼咕噜噜地滚在了青石板的道路上,火苗舔舐着苍白的纸糊,然后熄灭。
帝王憎恶地将那幅画塞进了萧定襄怀中,低声怒斥:“丢脸!”然后一把利索地拉起他,冲开人群,快步离开。
楚忘看得愣住,反应过来急急上前追去,却不防被贩主一下拉住了衣袖。
贩主眉目和善,眼中却透出商人特有的精光。
“这位公子,”他笑眯眯地说,“二十两。”
楚忘顿时苦了眉眼,伸手掏进袖中,摸索了半晌,然后可怜兮兮地问道:“老板给个优惠,十六两行不?”
贩主笑弯了眼:“自然不行。”然后伸出手,掌心向上,“二十两,恕不还价。”
等楚忘咬牙割肉付完了钱,再欲寻萧修北两人,但见人海茫茫,夜市花灯如织,人头攒簇,哪还有两人身影?
楚忘不死心地追了两步,反被人潮冲了个昏头转向,于是滞住脚步,耳边又响起了东莱王喊的那声哥,一声又一声,响得他心中苦涩难言。
于是他皱眉思索片刻,觉得脑袋突突直跳,想得头疼,还浑身不自在,仿佛暗处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楚忘立刻停止思索,迅速转头回顾四周。
夜市人流如织,亦有不少碧玉闺秀携一二闺蜜,手持罗扇,巧掩樱唇,上得街来。
楚忘长得颇是俊俏,倒真有几个女孩,掩着罗扇,偷眼觑着他。
见那俊美贵公子看过来,纷纷掩着扇羞煞了脸。
楚忘见女孩儿偷看自己,立时乐得连自己姓甚名谁也忘了,满脸飞起了眉毛抛起了媚眼,恨不得把憋了三月的浪荡一齐释放出来。
他唰地展开自己折扇,迎着汹涌的人潮扇了几下,做出一幅玉树临风的模样,对着一个愣在当场的女孩笑成一朵花:“姑娘,芳龄几何,可有婚配,家住哪儿啊?”
女孩见他看起来正经,原来如此放荡,立时轻碎一口,羞红着脸碎步跑走了。
楚忘尴尬地再摇了两下扇子,然后渐渐耷拉下肩膀。
却不妨一个轻笑声想起。
他立时竖起耳朵,再次左右四顾起来。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愈发地浓烈的,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鹰隼般的目光刺在自己身上。
这种目光,哪儿会是女孩子的?
楚忘这样想着,恰见那个男子,踏着漫天灯火,从阴影处缓步走了出来。岳峙渊渟,而又仿佛闲庭信步。
他的手心里,绽放着一朵碧绿的并蒂莲,是用青翠欲滴的竹叶编织而成的,小巧玲珑,生机勃勃。
男子垂着眼帘看着掌心里的小物什,紫眸里似笑非笑:“这梁国的小玩意,当真有趣。”
楚忘冷下脸,这含沙射影的,谁是小玩意?
男子抬眸看着楚忘,眼中带着恶毒的嘲讽,偏偏又有种莫名的勾引之色:“玩意就是玩意,玩久了也就腻了,是不是?”
说罢,便扔了手里的小东西。
并蒂莲落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然后止住。翠绿的叶上染上了细碎的灰尘。
楚忘立刻气冲冲地回击:“我道是谁,原来是装神弄鬼的北魏使者,不过败军之将,倒是狂到天上去了。”
那人颇感好奇地挑眉道:“哦?你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楚忘伸手,遥遥指着他的腰侧:“挂着这么大的腰牌,当别人是瞎子么?”
男子垂眸看去,可不是,腰间缀的金牌上明晃晃的四个字:北魏令使。
他忍俊不禁地一笑:“有趣。难怪小皇帝喜欢。”
楚忘的脸漆黑一片,觉得自己受到了人格上的侮辱,不由怒吼:“你才有趣,你全家都有趣!小皇帝喜欢你全家!”
那人哈哈大笑,眉宇间张扬狂佞,然后看着楚忘道:“我也很喜欢。”
说罢便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楚忘呆呆地站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自己竟被调戏了!
然后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腔怒气无处发泄,骤然看到躺在角落的那朵并蒂莲,离开抬起脚准备泄愤般踩下去。
灯火下,那绿莲颤巍巍地缩在那里,可怜又可爱。楚忘抬了一半的脚愣是没有踩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捡起它,放在掌心左右审视,自语道:“倒是可爱。”
然后笑了声:“可怜巴巴的。”
恰在这时,有惊呼声成片响起,砰砰的响声响彻云霄是烟花会开始了。
人们仰起头,欢呼欣喜,看着夜空,那里有成朵成朵的火树银花,争相绽放,刹那芳华。
楚忘亦随着众人,高高抬起头。
真好看,真热闹。
全盛京的烟花会,他一个人的烟花会。
他擦了擦眼角,看到指间湿濡。
于是解嘲地笑了下,哎,烟花太过刺目,连泪水都被激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忘仔大概7万字之后才会逐渐变身……会鬼畜,会重口,会攻遍天下=。=大家要有点耐心嘛,鬼畜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
祖宗
烟花从繁盛到稀落,夜市也渐渐冷清下来,楚忘一步一停地往皇宫走去。
夜色中的禁城仿佛猛兽匍匐,鬼影憧憧。
楚忘被拦在宫门外。
执戟的禁卫军斜睥着眼:“有腰牌么?有陛下手谕么?什么都没有,还想入宫?”
大概大晚上守宫门十分寂寞,于是一群寂寞的禁卫军便越说越离谱了:“想入宫也可以,先去敬事房把身子倒腾干净吧!哈哈哈!”
楚忘大怒,撸起袖子冲上前去,看着对方人高马大,又有利器在手,立马孬下来:“兄弟,我是定国候世子,请让我进去吧。”
“世子是什么?没有谕令,便是只兔子,也不能进。”
那个禁卫军话音刚落,便有哄笑声四起。
楚忘一愣,然后猛地回过味来。
这不是拐着弯地在骂人么?!
他楚忘,从小便是众星拱月地被众人捧在掌心,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心里头原本就藏着一腔邪火,听了这话气昏了头,也不管自己势单力薄,当下冲将上前,与一众人扭打在一起。
那群禁军,多是世家子弟,被家里人托关系混进禁军混个资历。此刻嘴上虽是不饶人,一身少爷脾性,但心里头也晓得轻重,手上便不敢真使力气。
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是身怀绝技的禁城高手,而是一群混饭吃的绣花枕头。
当一群不敢使真力的绣花枕头对上一只豁出去的绣花枕头,一时便真绣起了花——无穷无尽地僵持混战了起来。
“大晚上的,闹什么闹,成何体统?!”
一声大喝骤然响起。
众人立时停下手上功夫,纷纷转头看去。
楚忘左手抓着一人束发,右手扯着一人衣襟,披头散发,凶悍异常。闻言通红着眼,也不停手,乘隙对着另一个人恶狠狠咬下去。
一声惨叫声响起。
“原来是楚世子。”那人点头示意,示意行礼,骄傲而不失恭敬。
楚忘冷哼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青大统领!你御下有道啊!”
“您是侯府世子,这样岂不失了身份?”青锋说着,一手拉起楚忘,“林公公颇是着急,托在下留意着公子。现在,还请公子随我回未央宫。”
楚忘挣开他的手,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襟,遮住脖颈间一片暧昧的红痕:“您留意得颇是及时。”
说着,便大步向宫里头走去。
青锋急急地跟在后头。
“喂,忘仔!”
对方忽然唤道。
楚忘恶狠狠地回头:“锋子,别叫我小名!”
对方无所谓地耸耸肩:“叫了十九年了,改不过来了。”
楚忘哼一声,转过头埋头继续向前冲。
青锋拉住他:“忘仔,你不是跟陛下一起出去的么?”
楚忘想要挣脱下,无奈青锋是真的身怀绝技,挣不脱,只能怒道:“干你屁事?!”
青锋笑:“怎么火气那么大?”
然后忍住笑,一脸严肃:“我还以为你要说干你屁股。”
楚忘气得哆嗦:“你……你……你……”
青锋立马讨饶:“兄弟我开个玩笑!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可屈可伸,干嘛学那些妇人一脸怨相,对不对?”
楚忘长长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冷静一点,于是顶着一头乱发,点头肃然道:“有理,多谢宽慰。”
青锋拦住他的肩:“咱竹马竹马,是什么交情?!上次你让我揍小忠,我不是二话不说就揍了么。”
说罢一锤他的胸膛,“有事情喊兄弟一声,兄弟能帮忙绝对帮忙!下次要引开人,记得还喊我,呵,小忠那奴才揍着手感不错。”
楚忘嘿然一笑,却给人一种悲苦之感:“行,多谢了。”
未央宫遥遥现在眼前。
小林子挥着拂尘,翘着兰花指娇声叫着跑了过来。
“送到这里吧,谢了,锋子。”楚忘侧头,对着他轻轻一笑,眸子里却浸着层忧郁的紫色。
青锋拍拍他的肩,低声道:“总会熬出头的。”
这厢话音刚落,那厢小林子已然喊起来:“哎呦祖宗!你跑到哪儿去了?!陛下在宫里头等您老半天了!”
楚忘面无表情:“被拦在宫外头了。”
小林子一把攥住他的手:“快点随我进去!青大人,多谢你啦!”
说着不等青锋回答,便拉着楚忘急匆匆地往寝宫里拉。
他在楚忘耳边低声说:“里头那位今儿火气有点大!”
楚忘依旧面无表情:“于是让我来给他灭火么?”
“哎呦祖宗,这说得是什么话?!”
楚忘转过头,看着他认真道:“我没有你这个不肖子孙。”
然后抬起手指,戳了戳小林子的额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小林子被哽得呐呐说不出话,看来今儿火气有点大的,不止里头那位……
楚忘已一脚跨进了寝宫。
未央宫中灯火煌煌,帝王负手立于殿中央。
他在灯火中微微侧头,看着楚忘:“你撒蹄子欢跑到哪里去了?”
帝王的五官在光与影中显得极其深邃锋利,仿佛能将心头割开无数个小伤口似的。
“哦,”楚忘满脸无所谓,“你跑太快,我没跟上。”
萧修北走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腰,然后用力一勒,胸膛贴着胸膛:“这是在怪朕?”
楚忘垂下眼:“不敢。”
帝王轻啄了下他的唇:“这样耍些小脾气,倒可爱。”
楚忘忍不住红了脸,低声怒道:“谁可爱了,你才可爱!”
帝王忍俊不禁,点头:“好,朕可爱。”
楚忘别扭地别过脸,不去看他。
“今儿是朕被气糊涂了……那月姬虽是九弟生母,却十分得……惹人憎恶,是皇室的耻辱。朕失态了……”他说着,亲了亲楚忘红得几乎透明的耳垂,“不生气了,嗯?”
楚忘浑身别扭,于是没话找话:“哦,听说她跟北魏王有……旧情。”
帝王沉默下去,然后说:“她背弃了父皇,背弃了……梁国。她伤了父皇的心,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然后轻轻抚摸楚忘的发:“良辰美景,便不谈这些大伤风景的话,嗯?”
楚忘试图挣脱他的怀抱:“那谈什么?”
萧修北勾唇,眸色深深:“不谈什么,来做什么。”
楚忘僵住:“傍晚……才刚做过……”
“现在已经深夜……”帝王说着,允吸着对方的耳垂,“隔了很久了……”
误会
说着,便迫不及待地将对方一把横抱起,几步跨到龙床前。
两人一齐倒在锦缎堆中。
帝王一把抽掉对方的腰带,将衣襟大力扯开,然后吮吸噬咬着对方的脖颈,将楚忘颈间的暧昧红痕又加深一层。
他揉搓着身下人的脆弱,听着对方的喘息一声重于一声,忍不住含笑戏谑:“忘儿,叫朕什么?”
楚忘拥住他:“修北……”
“嗯,还有呢?”
楚忘僵住,睁开眼睛,眸子里的迷离色潮落般迅速褪去,眸色清冷,几乎现出一种冷酷的味道:“还有什么?”
萧修北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声音低哑,隐含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嘴里说着伤心话,身下却猛地一攻。
楚忘不久前才承过雨露,穴口还湿濡松软着,这样被猝不及防地进入,也没感到有多疼痛。
大概习惯了……
然后细微的酥麻感顺着脊椎缓缓攀爬上来。
楚忘心中酸涩,仿佛中邪似的,喊了一声:“哥。”
帝王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猛地箍住他,疯狂进攻起来。
楚忘见他眸中痴迷绝望,心中腾起难以言喻的痛快。
痛快!真是痛快!
既痛又快。
帝王却在迷情中胡乱吻着他的脸:“乖……不哭了,不哭了。”
事毕后,萧修北吻着他光洁的背。
顺着脊椎,一节一节的啃噬上去。
楚忘将脸埋在锦被中,像埋进沙土里的鸵鸟。
帝王将他的脸掰过来,然后吻着他的唇。
吻得很缠绵很细致。良久,唇分。
帝王将他的身体翻过来,吻他的锁骨、颈项,然后不无避免地,吻了吻他挂在脖间的那块白玉。
玉是上好的白脂玉,泛着柔润的光,几乎与肌肤融在一起。
“朕以前有没有说过,这玉很不错?”
楚忘闷闷地回答:“说过。”
帝王伸出两指,捏住那块玉,反复看着:“这玉衬你,很不错。”
楚忘意味索然地笑了下:“我母亲留给我的。”
“这玉刻着的图案,倒真有趣。一,二,三……九,共有九座山头。”
萧修北说着,反复摩挲着这块玉石。玉面上雕刻着一条山脉,山峦连绵起伏,共有九座峰峦。
楚忘哦一声:“大概是长长久久,如山永寿的意思吧。”
萧修北低笑一声:“朕不这么认为。北魏有神山,曰九嶷山,乃拓跋皇族发祥之地。相传远古时期,有女拓跋氏,游于山上,恰凤衔枝而至,白羽紫眸,凤鸣清呖,飞而不离,遂与之媾和,并遗枝与女。女因有所感,孕之三年,产子为拓跋祖。”
楚忘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