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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有狐自家中来-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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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霁与林岳白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困惑与迷茫。
叶三十五忽然又笑,“所以,麻烦你们俩和我走一趟吧。”
陈霁拉着林岳白后退,“如果我不答应呢?”
叶三十五从一直坐着的树干上站起来,“那我只能硬抢……啊!”
陈霁惊讶地看着叶三十五话未说完便被人一脚踹下树干。
“青狐!”林岳白如遇救星般大叫。
站在叶三十五原先站着的树干上的人取而代之变成了青狐,他的肩上扛着昏迷的陈净隐,脸颊上多了数道血痕,衣服也破了许多口子,即使看上去狼狈不堪,可这个人只要往任何地方一站,带给旁人的便是无尽的安心。
好像只要有他在一日,天空必定会放晴,大地必然会回春。
“你要硬抢什么?”青狐居高临下地斜睨滚落在地的叶三十五,林子里的冷风刮过他的乱发,卷起层层枯叶,似黄蝶纷飞,他眼神倨傲,恍若天神,“是我的弟弟,还是我的女……嗷!”
一只鞋正中青狐的鼻梁。
擎天大神立即化为土地爷爷,青狐弯腰捂住鼻子,嗷嗷痛叫出声,“青青!流鼻血了!”
“手滑。”陈霁拍拍手上的灰。
陈净隐从青狐肩膀上抬起头,气若游丝地指控道:“我举报,那是林岳白的鞋。”
“你昏你的,别瞎参合!”青狐抖抖肩,正要俯身放下陈净隐,眼角瞥见地上的叶三十五正要站起来,他脚上用力,左手托了一把陈净隐,右手在下跃间直取叶三十五的两腮,“青青!”
可怜的陈净隐被甩在半空,只能像无尾熊般自力更生地抱住树干。
青狐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谁也看不清,从树上被踹下来的叶三十五晕头转向间避无可避,只一秒便被青狐准确无误地捏住了腮帮子,被迫将口张开。
下一秒,一团散发着臭味的棉布直直塞进他嘴里,呛得他面目通红。
陈霁甩甩手,转身怒问林岳白,“你几天没换袜子了?这么臭!”
林岳白无辜地摊手。
“怎么去了那么久?”陈霁问道。
“因为要打听一些事,费了些功夫,你们怎么样……”青狐双手制着叶三十五,目光审查到陈霁右臂上的刀伤,又急又气,“这混蛋伤着你了!”
陈霁摇摇头,“我没关系,先把地上那人送去医院吧,但愿他没事。”
“怎么没关系!”青狐气得跳脚,“你到底流了多少血!”
“大概十年的例假吧。”陈霁不以为然。
“……青青!”青狐将叶三十五的手腕捏得咔咔作响,“我们要拿他怎么办?”
“这张嘴留着也是祸害,”陈霁冷笑道:“毒哑吧。”
“呜呜呜!”叶三十五奋力挣扎。
青狐笑眯眯地摸上叶三十五的喉咙,“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呜呜呜!”叶三十五用力点头,眼神中尽是恳切。
“记住你青狐大爷的大名,即使明知你是咒术师,我也敢把名字告诉你。”青狐拍拍叶三十五的脸,笑道:“至于你的嘴,既然青青发话了,今天必哑无疑。”
叶三十五的脸越涨越红。
青狐的手指刚刚摸上叶三十五的脖子,后方一直静静躺在地上的疯汉忽然大吼着蹿起身,冲向他们这边。
“青青!”青狐立刻甩开叶三十五,闪身抱住陈霁往一旁疾退。
那个疯汉不过是回光返照,他往这边冲来没多久,身体就像透支的布偶,软软地重新倒回地上。
“那个家伙跑了!”林岳白叫道。
“他往那边跑了!”挂在树上的陈净隐对地上的变故看得明白,立即指路道。
青狐摇摇头,“不用追。”
林岳白不解,“为什么?”
青狐笑而不语。
陈霁说道:“他想解开嘴上的封印,必定还要回来找我们。”
“封印?”林岳白困惑地来回看着他们二人,“什么封印?”
“笨蛋!你的臭袜子就是封印啊!没有青狐,他这辈子都别想摘掉那袜子!”陈净隐双臂抱着树干,怒吼道:“你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把我放下来啊混蛋!小心我告你们虐待未成年人啊!”
青狐赶紧扑过去把陈少爷放下来。
陈净隐一着陆,立即好奇地问:“你们发生什么事了?那家伙为什么攻击你们?”
陈霁不答反问:“你们打听到什么了?”
一提起这事,青狐的火气腾腾就往上蹿,“林岳白!你是不是忘记告诉我们最重要的事了!”
林岳白纳闷道:“什么”
陈净隐好心地提点道:“脸啊!脸啊!”
青狐气得直揪林岳白的耳朵,“你这小混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在哭墙里被误认为是叶济申!那妖怪认得叶济申!他知道叶济申为什么会离家出逃!多大的线索啊!差点被你耽误了!”
陈霁皱眉,“外公为什么要逃?”
青狐松开林岳白的耳朵,神色凝重起来,“这事得回去问问你妈妈,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说过……”
他话未说完,便被陈霁接了过去,她看着地上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疯汉,喃喃说道:“咒器吗?”
“你怎么知道?”青狐大惊。
陈霁抬头,淡淡地看着青狐,苦笑道:“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也要越来越努力写了!谢谢各位的留言鼓励,我会加油的!


、妈妈的眼泪

第二十七章妈妈的眼泪
当陈曜嶙夫妇紧张至极地赶到小县城唯一的公立医院,陈霁已经被注射好麻醉针,正躺在外科诊疗室的手术床上等着医生来缝线。
伤口即使已经清理干净,但血肉外翻的模样还是刺激到了夫妻俩,陈曜嶙当即转头看向青狐,语调是难以自制地愤怒,“谁干的?”
青狐一直站在手术床边,脸色是难看的青色,陈净隐和林岳白也是一身狼狈地站在一旁,都不敢出声。
叶舟走上前握住陈霁没受伤的那只手,俯身轻声唤道:“青青?”
陈霁原本闭着的眼慢慢睁开,她微微笑,安慰道:“半边身子被麻醉了,不疼。”
“哦……”这辈子伶牙俐齿惯了的叶舟忽然紧张到说不出话来,她的视线在陈霁的脸和伤口上来来回回游走,眉毛拧得死紧,脸色比床上躺着的女儿还白,“疼不疼?”
手臂上的伤口划得很深,长度也比较大,血流了很多,陈霁的底子从小就不好,咬牙坚持到医院已经折腾了太多体力,这会儿已经说不上什么安抚的话,恰好医生进屋,一瞧见满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人,立即横眉竖眼地赶人了,“怎么都挤在里头,还让不让缝了?出去!”
叶舟立即走到床边,哀求地看向医生,“我是她妈妈!我留下陪她!”
小护士二话不说把其余人推出去,手上一使劲,诊疗室的门被关上了。
叶舟握着陈霁的手,哑着声说道:“你睡会儿,睡醒了就好了。”
陈霁点点头,闭上眼。
护士先前处理伤口的时候已经把陈霁的上衣袖子剪开了,医生俯身撩开右肩膀的剩余布料,从她肩上忽然滑下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下挂着一个拇指大的吊坠,“这是什么?你帮她摘掉,免得等下影响缝针。”医生吩咐了一声,半晌却不见叶舟有所动作,他扭头去看,惊讶地发现叶舟捂着嘴,正眼眶通红地看着那个吊坠。
医生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啊!”
叶舟手忙脚乱地去解陈霁脖子上的链子,那坠子挺沉的,掂在手心里,一眼便能瞧出那是个做工精细的长命锁,叶舟一手握着陈霁的手,一手抓紧长命锁,那对已经出现细细皱纹的眼只不过轻轻眨了一下,眼泪便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戴着口罩的医生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再怎么哭你女儿的伤口也不能马上好起来,还不如留着点力气等会儿照顾她。”
叶舟赶紧擦干眼泪,小心地敦促道:“医生,你别和我说话,你……轻点……”
医生也不再看她,手里取了已经消毒的针线,对着那分开的两边血肉,一针一针缝了起来。
麻醉的药效起了作用,陈霁并不感到疼,她只是昏昏沉沉地躺着,偶尔睁开眼看一下紧张到脸部扭曲的叶舟,大多时候还是闭着眼,意识有些模糊,“妈妈……”
虽然只是动了动嘴唇,但叶舟犹如心电感应般立即将脸凑过去,喑哑着嗓子说:“妈妈在呢!”
陈霁睁开眼,看清叶舟通红湿润的眼,勉强笑了笑,“好困。”
叶舟摸摸她的脸,温柔地笑,“那你睡会儿,睡醒了咱们就到家了。”
陈霁闭上眼,闷闷要求道:“唱歌……”
叶舟一愣,眼泪再次滑下眼眶,她急忙吸了吸鼻子,开口唱起那首陈霁从小听到大的童谣。
“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青青河边草,绵绵到海角……海角路不尽……相思情未了……”
诊疗室外的塑料长椅上,陈曜嶙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他的脑袋低低地垂着,从出来到现在,一直沉默不语,青狐坐在他身边,将脑袋抵靠在墙上,从鼻梁一路下滑到锁骨的线紧绷得像一条拉到极致的弦。
诊疗室内忽然传来叶舟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歌声,陈曜嶙的身体一震,雕塑一样的身体忽然抬头,紧紧看向身边的大门。
青狐也低下了头,他的头发乱糟糟像一窝稻草。
陈曜嶙突然叹气,“这些年,她没有一夜是能安心睡着的。”
青狐知道他说的是叶舟。
“她经常做噩梦,有好几个夜里都是哭着醒过来的,但到了早上,她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照样装模作样地过日子,”陈曜嶙的声音很沉,沉得就像他正在口述的这些事,“那些梦,过去是她父亲,现在是青青,正在学走路的青青,总是把数学书丢掉的青青,穿着婚纱的青青,怀孕了的青青……每个青青都不一样,可每个青青最后都会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有时候是水,有时候是火……她们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去,留下她一个人站在棺材边,哭到肝肠寸断。”
青狐看向陈曜嶙,他的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沉默。
“自己的苦果,却总是报应在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这种痛,她是怎么忍过这几十年的呢?”陈曜嶙低下头,用双手包住自己的脸,“……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但现在……看到青青和叶舟那个样子,我忽然就后悔了……如果我的自由要以她们的痛苦为代价,我宁愿……”
“主人……”青狐轻声劝道:“不会有事的,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陈曜嶙转过脸,他的身体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如果算上先前灵肉分离的17年,他已年近古稀,一个男人到了这样的岁数,经历过人生的辉煌,也惨遭过命运的颠沛,他把普通人几辈子未必能经历的事统统经历了一遍,他一直坚信,到了老年,能够和相爱的妻子女儿厮守在平静淡远的小县城,将一日掰成两日来过,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如今,他的孩子因他而注定早夭,他的妻子因他而备受煎熬,这样的生活,如何真正幸福。
青狐看着陈曜嶙的神色,心酸道:“主人……”
“青狐,”陈曜嶙将手按在青年人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揉了揉,“你已经这么大了……当年把你从老宅里带出来,作为交换,我只曾经拜托过你保护叶舟,这件事你已经做到了,你再也不欠我什么了,更不欠陈家什么,所以……不要再牺牲你自己,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青狐焦急地抓住陈曜嶙的手,在主人面前,无论外形变幻得多大,他永远只是当年黑暗老宅里的那只小狐狸,遇到了主人,就再也不肯离开,“我想救青青,不仅仅因为她是小主人!”
陈曜嶙苦笑道:“当年那件事已经让我们俩自责了这么多年,如果你再出事,你让我和叶舟情何以堪?你和青青都是我们的孩子,儿子为了救女儿出事,换做任何一对父母,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青狐抓着陈曜嶙的手,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诊疗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医生边摘口罩边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捧着消毒工具的护士。
青狐刷得站起身,急道:“医生!怎么样了?”
“哧!”医生笑了,“见过夸张的,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又不是什么大手术,一个个至于吗?”
青狐懒得理他,大步走进诊疗室。
陈曜嶙伸臂拦住医生,低头看了眼他胸口上的工作牌,忽然问道:“你刚才有认真对待我女儿吗?”
医生斜睨了陈曜嶙一眼,“当然有。”
“好,”陈曜嶙点点头,转身往室内走去,“你今晚就会接到解聘通知,趁现在有空,赶紧看看求职网站吧。”
医生难以置信地回头,正要伸手去抓陈曜嶙的衣服,走廊一头忽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他抬头去望,惊讶地发现院长和几个大科室主任正簇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快步走来。
门口的塑料椅上,陈净隐蹦了起来,冲那神色匆忙的男人高声喊道:“爸爸!快来!姑姑就在里面!”
爸爸?姑姑?
医生如遭五雷轰顶。
昏睡的陈霁被陈曜嶙小心翼翼抱上陈霖的加长专车,一路上,众人集体沉默,直至回到家中,安顿好了陈霁,青狐才将今天在哭墙边遇到的事解释给所有人听。
“咒器?”叶舟不解地看向郑老太太,“那是什么?您知道吗?”
被陈霁的伤吓了一大跳的郑老太太仍然心有余悸,摇头说道:“我只听说过英国有魂器,没听说过中国有咒器啊。”
青狐叹气,“连你们俩都不知道吗?”
母女二人同时将脸转向客厅另一边的陈曜嶙。
陈曜嶙皱眉,“与当年那件事有关的人都在这里,我们之中若没人有线索,这件事就玄乎了。”
陈净隐四肢摊开地趴在地毯上,愁眉苦脸道:“那现在怎么办?有谁能告诉我们真相吗?”
盘腿走在地毯另一头的林岳白眼神一亮,“你们不是认识一位博古通今的高人吗?预言姐姐生死的那一位,找他来问问如何?”
青狐倚着沙发摇头,“年一年只出现一次,现在这个时候想要找它比登天还难。”
“哭墙把岳白误认为是岳父,放大出来的便是当年岳父的心事,”陈曜嶙说道:“哭墙既然认为岳父是咒器,想必当年岳父逃出家门,也是与这个身份有关……咒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济申当年逃到这里与郑唯心相恋成家,只交代过咒术师的背景,对于咒器却只字不提,连自己的亲人都要隐瞒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大伯,你和老师当年能够获知真相,还有我父亲的死……”一直没有出声的陈霖忽然说道:“不都是得到另一位咒术师的帮助吗?”
“你是说,”陈曜嶙醍醐灌顶,“c!”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脑子里想着很多事,心情也很复杂。在我写《猫先生》的时候,青青无论是在故事中,还是在我脑子里,都没有出生,甚至连一点迹象也不曾出现过,可《有狐》写到现在,这个人已经成了活生生的存在,有时候我也分不清我心里潜在的角色定位到底是叶舟还是青青?我是不是真的把青青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她受伤,我痛的到底是我的心还是叶舟的心?我常常会想,青狐和青青的故事是不是被我写得太悲伤了?因为不论是主角青狐和青青,还是配角猫夫妇,抑或是从未出现的叶济申和郑老太太,甚至是林岳白和刺蘼,在他们每个人身上,似乎总徘徊着哀伤的阴云,仿佛下一秒就会雷雨倾盆。写作的心态大概真的会决定一篇小说的基调,很多时候,我也希望自己能像过去那样一天一更,像连载猫先生时,享受到的是真正的轻松与阳光,可是现在的工作环境,只会让我觉得压力好大,那些没有办法处理好的人际关系,那些不可能完成的指标任务,像山一样压在我心里。好像说了很多题外话,总之,这个故事会是HE,放心吧,在结局走向这种事上,我从来不坑爹的= =+


、长命锁

第二十八章长命锁
“自从那次通过电话之后,我再也联系不上c了,”叶舟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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