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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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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梓轻轻地说:“我尚未有殿下的勇气。”
杜柏钦神色有点儿淡淡的悲伤:“那是你们还年轻,我失去过她,知道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
谢梓点点头:“也许吧。”
杜柏钦说:“查看我行程,看看何时宣布解除婚约,最为稳妥。”
谢梓不愧为国防大臣首席军事顾问,面色一丝一毫不曾有变化,仿佛他们讨论的不过是楼下餐厅的一场普通午宴:“待我召幕僚成员和律师团会面再谈。”
杜柏钦说:“辛苦你。”
谢梓说:“恐怕对您个人名誉有影响。”
杜柏钦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不是和我的个人名誉一起生活。”
谢梓起身出去,他在门边忽然站住了,他迟疑了两秒,还是开口问:“柏钦,一个私人问题——辜负别人的感觉,怎么过得去?”
杜柏钦正低头点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神色非常非常的平静,是那种做了决定之后足以承受一切代价的平静:“我只能辜负一个,而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谢梓点点头,推门出去了。

圣诞节日的时间比较充裕,杜柏钦处理完公事,准时下班回家。
今天的天气不错,下了两天的絮絮飞雪已经停了,夕阳照射在庭院中。
花园道旁的喷泉白色雕像,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
司机在花园道上停稳车,杜柏钦走进大厅,佣人上前来接下他的大衣。
伊奢在庭院中指挥随扈侍卫换岗。
门廊下候着的女仆对他微微屈膝行礼。
杜柏钦神色松弛,带了几分微微疲乏,他开口问:“蓁宁呢?”
女仆恭谨地答:“束小姐下午去后山花场了。”
杜柏钦抬腕看了看表,已经接近七点,他吩咐一句:“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打电话给花场工人,找她回来。”
杜柏钦皱皱眉头步入大屋中,下午开会时胸口不知为何就一直有些闷痛,他抬手按了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
这段时间他精神压力大,对蓁宁又一直担惊受怕的,今天勉强松了口气,身上涌起密密麻麻的倦意,回到家才发现,竟连站着都有些累了。
他坐进沙发中喝了口水,抬头看到司三走进来,脚步有些反常的匆忙。
司三在他跟前站定:“后山的花场说束小姐不在里面。”
杜柏钦松领带的手顿了一秒:“在不在实验室,去看看?”
司三面有疑色:“方才我派人去看过,不在。”
杜柏钦心底忽然咯噔一跳,他脸色微变,他迅速站起身来:“打她手机,检查庄园监控系统——我上她房间看看——”
话音没断,他已经冲上了楼梯。
杜柏钦拉开主卧的门,门锁是完好无损的,他一个箭步跨到床头翻开抽屉,看到了她的护照和签证,他一直扣着她的身份资料和通行证件,看来她没有带走。
杜柏钦转头进了她的房间,她房间内零钱包消失了,她穿走了一套轻便衣衫,和一双露营的野地靴子。
杜柏钦站在空无一人的房中看了一眼,二楼的几个房间,除了蓁宁这个房间外,他的主卧一向戒备森严,由于他平时用于办公的书房和会议室设在一楼,所以二楼的书房只是一个藏书房以及一个附属的吸烟室,蓁宁偶尔也会进去拿书看,此时图书室那扇门——是虚掩着的。
他一脚踢开门,准确无误地拉开书柜抽屉的第二个格子——果然——里边是空的。
杜柏钦脸色已经泛白成一片风雪的凛冽。
这时司三在外面禀报:“殿下——”
杜柏钦扶着门把,声音低沉压抑:“通知庄园内的各个司管,大厅开会。”
十分钟后,杜柏钦直挺挺地站在大厅的中央,司三为首领着一排下属,默默地立在一侧。
“庄园内的监控系统在下午四点左右出现故障,由于为时很短,仅有三十秒,警卫并没有及时报告。”
“束小姐电话已经关机,根据卫星定位系统她的手机在庄园内,刚刚女佣在一楼的餐厅找到了它,监测系统检查到她用房间内的电话早上给风家打过一个电话,为时一分四十三秒,这是通话记录详单。”
“厨房丢失了一个水瓶,和若干饼干奶酪。”
“根据老葛报告,束小姐在谈话中无意间曾多次向他打听后山的路径。”
……
……
杜柏钦一动不动地站着,听完了庄园内的报告,苍白着脸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今日庄园内值班的侍卫总长自知失责,按了按腰上的配枪面有愧色:“殿下——”
杜柏钦背着手声如低沉雷霆:“滚出去!”
司三立刻挥手:“各自回去工作。”
一行人鱼贯而出,偌大的厅内只剩下了司三和伊奢。
伊奢说:“她在后山花场失踪,可能沿着拦网攀爬出去。”
司三补充道:“根据我的观察,束小姐有着极佳的野外生存能力,她应该是想凭借自己的能力,从后山徒步走出泛鹿行省,然后汇合接应她的人。”
杜柏钦脑中飞快思索着,语速果断迅速地道:“伊奢,打电话给海关,即刻严格检查首都各个出入境口,如果发现就禁止她出境,派人回掸光调取这一区的雷达监控视频,仔细检查在下午到七时所有出现在泛鹿上空的可疑飞机,我唯一的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事采取何种行动,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她带走了我的一把手枪,型号是格洛克17,使用口径9×19mm Para手枪弹,弹匣二十发子弹是满的——司三——”
杜柏钦急促的话语停顿了一下,呛咳一声喘了口气,身体忽然微微地颤了一下。
他仓促地抬手扶住了桌面,几乎摔倒。
伊奢大惊:“殿下?”
杜柏钦惨白着脸呵斥他:“快去!”
伊奢领命飞奔出去。
杜柏钦按了按胸口,咬着牙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腿往外面走。
司三跟在他身后报告:“老葛已经在庭院候着,他负责带路。”
杜柏钦点点头,已经疾步走下台阶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
司三一边匆匆忙忙地跟上,一边对着廊下的佣人问道:“罗特爵爷在哪儿?”
佣人低声答:“在湖区钓鱼。”
司三拉开了后面一辆车的车门:“打电话通知他上山来!”
别墅西边的树林之间,一抹残阳如血,黑夜已经即将来临。


、40

罗特爵爷在山底的湖区得了庄园内的通知,他今天本来开着一辆古董老爷车;慢悠悠地一路赏景垂钓;听到消息之后立刻开着车往山上赶去,费劲地爬了半天的坡;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花道的尽头;天色渐渐变黑,积雪半掩的道路已经不通了;司三吩咐一位侍卫开着一辆巨大的越野车在路边候着他,待到他上了车,车子一路风驰电擎地颠簸着开进茂密的山林中,开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浓密的灌木林终于阻挡了所有的小径,侍卫领着罗特爵爷下车在陡峭的山体中步行了好一段路,终于看到远处一片明晃晃的手电筒的灯光,这才看到有警卫正在林中搜索检测足迹,远远看到了一个山崖边上,一整排高耸的铁丝围栏,围栏上一盏的探照灯光线雪白,将这片积雪掩盖的树林照得亮如白昼。
杜柏钦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这是已经是泛鹿庄园的边缘地带,深入了泛鹿山脉的腹地,荒无人烟的一整片茂密森林,没有人烟,没有民用卫星信号,没有巡航导航,孤身一人进入这样的山区,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如果遭遇雪崩或者迷路,那么在漫长的黑夜中,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很快将会成为山中一具无名的尸骨。
杜柏钦面色阴郁地看着悬崖对面,起伏的山脉陷入了一整片的黑暗之中,只有皑皑白雪覆盖的山顶露出微微的雪光。
司三跟在在他身旁,忙着不断地接收汇总最新的消息,然后逐一向他汇报:“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比对分析,这的确是束小姐留下的足迹。”
司三查看着一路反馈的信息:“脚印已经被雪覆盖了,根据枝叶被损坏的新鲜程度,束小姐经过这里的时间大约是下午五点。”
侍卫正在提着手电筒蹲在雪地上提取样本,见缝插针地报告道:“足迹很少,并且有破坏的痕迹,束小姐有很高明的反追踪的意识,大部分的线索都被掩盖了。”
司三又接了一句:“伊奢大人即刻就到。”
杜柏钦站雪地上,定定地看着脚底那个被尖锐的器物强行绞断的,仅容一人爬行而过的一个洞口,他忽然抬脚,暴怒地踹了一脚围栏。
铁丝上挂着的积雪瞬间簌簌地落下,墙上的报警器呼啸着尖利地响起来。
一群人只敢噤若寒蝉地立着。
这时远处的山林中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暂时打破了四周的寂静,众人回头眺望,探照灯光照射下隐约看到山沟的对面的军绿色卡车疾驰而来,又过了一会儿,林中出现了数排人影,移动迅猛矫捷如豹,一众人远远看到伊奢牵着鲁伊跑在最前面,一人一狗的身后是一个几十人的小分队,皆穿着迷彩野外作战的军服。
队伍停在杜柏钦的身前,为首的一个的高壮士兵站直靠拢,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长官!”
杜柏钦面上已经恢复了那种冷酷的镇定,浑身都是冰寒锋利的气息,他对着跟前的下属点了点头,退开了一步。
这一个小分队的军士带了齐整的工具,两位士兵立刻动手拆开铁丝围栏,一队人马将会马上沿着目标人物逃跑的路径,沿路追踪过去。
两分钟之后,那个狭窄的豁口就被打开成了一个比较宽大的通道口。
杜柏钦扯下了领带,要自己走过去。
罗特爵爷正仔细看他的脸色,看情况不对骤然大吼一声:“杜柏钦,站住!”
杜柏钦闻言顿了一秒,回过头说:“您别管我。”
伊奢迟疑了一下:“殿下……”
罗特爵爷快步跟上他,在他身后压低声音咆哮:“这段时间病得还不够多?你什么体力现在?你也要去?你看看你身后的下属,一手调|教出来的特种部队,你到底是有多不放心?”
杜柏钦只觉耳边的鸣音一阵阵低沉翻滚,连带罗特爵爷的话都听得不甚清楚,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终于走到围栏前,却只觉得心头涌起的窒息感,将他勒得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咬着牙挺直了脊背,扶住铁丝抬手用力捏了捏眉心,却没有办法挥散去眼前层层的昏花重影,他低咳一声勉强说了一句:“交给你们了。”
伊奢恭谨地道:“殿下请放心。”
伊奢随即松开了鲁伊的带子,鲁伊精神抖擞地晃了一□体,对着杜柏钦忠心地吠叫了一声,随即一个跳跃俯冲,这只曾经是军中最优秀的服役军犬如一颗呼啸的子弹一般冲了出去。
不过是一个眨眼,那支尖峰分队已经消失在了积雪密林中。
杜柏钦定定地站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过头看到随着他在冰冷雪地上站着的一群人,才似乎回过神来,他挥挥手,声音有些低弱:“司三,让他们回去休息罢。”
司三遣走了庄园内跟着过来的司机和佣人。
杜柏钦又抬头看了一圈,出言吩咐道:“让司机开车送爵爷回庄园去。”
罗特爵爷马上说:“我不走。”
杜柏钦坚持道:“您年纪大了。”
罗特爵爷抖抖眉毛:“别歧视我的年纪。”
杜柏钦只好说:“地上不平整,您当心点。”
罗特爵爷满意点点头,招呼司三过来挡风给他点烟斗。
夜越来越深,高海拔的积雪未融化,冬天的夜晚入夜之后温度迅速降低,杜柏钦一直断续的咳嗽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地绵绵发作起来。
罗特爵爷给司三递了个眼色,意思是劝你主子回去。
司三耸肩,做了个不敢的表情。
两个人相视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倘若束姑娘找不到,只怕他这一夜都不用回去了。
一个小时候之后,伊奢终于传来第一份讯息,
司三将卫星电话接起,转身给了杜柏钦。
杜柏钦接听了两分钟,脸色并没有任何好转,没有任何好消息,他们没有找到她。
寒风呼啸着吹过树林,刚刚被踏平的这一片地面重新慢慢结起冰凌,距离搜索的特种部队离开此地,已经是第二个小时过去了。
杜柏钦按了按胸口,呼吸有些艰难,方才出门匆忙之间他只穿了一件西装外套,冷风中身体几乎冻得已经没有知觉,只有肺部牵扯起是的疼痛感是真实而剧烈的,他忍不住掩住了唇角,一声一声地咳得愈发剧烈。
连罗特都听不下去了。
幸好这时不远处亮起车灯,原来是司机从山坡的另外一侧将车子开了进来。
待到车辆停稳,司三赶忙从车后座中取了大衣。
杜柏钦仍然在悬崖边上的围栏上站着,身姿挺拔如松,几乎要凝固成了一座石头雕像,司三在他身后轻声道:“殿下。”
杜柏钦转过身来,司三给他披上了外套。
杜柏钦略微动了动身体,往回走了几步,身体却忽然狠狠一个打颤往前栽倒,他抬手扶了扶车前的引擎盖,勉强站住了。
近来胸腔时常疼痛,他皱了眉头忍着。
罗特爵爷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柏钦,坐进车里,外面太冷。”
杜柏钦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他站直了身体,司三手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杜柏钦接过电话,蹙紧眉头集中精力地听着,这一通电话打得颇久,他站着站着渐渐站不住,整个人晃了晃,终于伏在了车窗上。
罗特爵爷拉开车门将他一把拉进了车里。
杜柏钦闭着眼无力地靠在了座椅上。
罗特爵爷翻开他的外套叩了叩他的胸腔和肺部,仔细听了听声音:“肺部有水肿迹象,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罗特爵爷正了正神色,不容置疑地道:“柏钦,等那丫头回来,即刻休一个假。”
杜柏钦抬手掩住脸,声音有绝望的疲乏:“她不会回来了,我伤透了她的心。”
罗特爵爷看着他的颓然之色,声调颇有几分感概:“跟你父亲一样,明明是痴情种,却硬要毁掉七情六欲来挑国家大梁,最后还不是伤人害己。”
杜柏钦以手握拳掩住嘴角,脸色惨淡不堪:“咳咳,我辜负父亲期望,我把一切都搞砸。”
罗特爵爷扯过车上的大衣盖住他的身前:“好了好了别太难过,老杜沃尔若在世,谁来问问他要掸光还是要儿媳?我敢打赌,他哪怕是已经喝醉到在庭院前滔滔不绝地发表他毫无听众的演讲,他也绝对是要后者。”
杜柏钦听到这位父亲半世老友提起往事,忆起昔日父亲的音容笑貌,又恍然想起他昨晚满心喜悦之情一夜都睡不着,今早上他出门上班,吻她的粉嫩脸颊,那时他还以为,人生待他已经完满无缺。
他只是没想到,她心底的伤痛,原来,他已经无法弥补了。
心口蓦然一阵刺痛传来,他从口袋掏出手帕,按住了溢出嘴角的咳嗽。

寒风夹着细密的冰雪,一阵一阵地在耳边呼啸而过。
冷,实在是太冷了。
蓁宁一步一步地在雪地中跋涉,背后渗出薄薄一层冒着热气的汗,但很快又冷却了,四肢已经冻得没有了感觉,她仅仅是凭着一股毅力,拖着身体往前走。
今天下午从泛鹿庄园逃出以后,她按着计划好的方向,疾步穿过了一片树林,起初体力还是充沛的,光线也还明朗,但在经过树林旁的一片结了冰的干涸河流,沿岸都是布满岩石的涂滩,随着黑夜的降临,视线渐渐受阻,厚厚的积雪已经覆盖满了整片河道,蓁宁在尖锐的石头和松软的积雪之间艰难地行走,她记不清摔了多少次,牙齿一直在咯咯地打颤,黑夜漫无边际,更糟糕的是,她似乎迷路了。
她心里慢慢涌上了恐惧,很有可能她会死在这里了。
蓁宁停了下来,坐在一块岩石后挡住了寒风,手里摸索着掏出水壶,由于一直捂在胸口,水并没有冻结成冰。
她刚刚咽下了一口水,就感觉到了后面的异常。
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冰天雪地之间,出现了一线声息,绵长、略微喘息,但却被控制得很好——那是——个人的呼吸声。
蓁宁的手插|进裤兜中,暗自握紧了枪柄。
她小心翼翼地爬过石头的缝隙,透过石头遮掩的角度,看到雪地上站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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