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untouchable无法触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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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却好像忽然之间变得很紧张:
“还没……”
“哦……”
男人应着,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一样,男人放下茶杯,十指交叉,下巴轻轻搁在上面。阳光穿过头顶树叶星星点点落在了男人俊朗的脸庞上,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道:
“什么时候等你画完那幅,能为我画一幅画吗?”
少年没料到男人会提出这个要求,怔了一晌,讷讷道:
“你想要我画什么?”
“为我画一幅肖像。”
少年的目光忽然落回了自己的画板,看着那幅花了自己很多天去画的画,不知怎么的,声音却脱口而出:
“……我只会画风景画。”
“我不在意像或不像,我只希望,只这一次,你只为我,画一幅肖像。”
面对着男人异常的坚持,少年不由得低下头,道:
“……我会试一试的。”
男人放下手,一抹久违的笑终于回到他的脸上,男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
“到时候,我也会送给你一件礼物的——一件我亲手为你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看展览的日子终于到了,江晚临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腿伤比开始虽然好上了很多,但是依旧做不到不借助拐杖就能行走的地步。这样,这次的参观要不就得取消,要不,自己就得拄着拐杖去接受路人的怜悯……无论哪种,都不是江晚临愿意的选择。
“准备好了吗?”
江无尘看着像小孩子一样闷闷不乐的少年,在心中轻轻无奈而宠溺地摇摇头。走到少年身前,江无尘忽然向江晚临伸出一只手,轻轻倾着身子,依旧平静的面容,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道:
“该出发了。”
江晚临愣了一下,看着那只递到自己眼前的手,好像明白了什么。讷讷地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江无尘轻轻巧巧就将少年从椅子上拉了起来,随后,另一只手环过江晚临的肩,牢牢地扶着他。趁着少年发愣没反应过来的间隙,男人在少年耳畔轻轻道:
“今天,就让我成为你的依靠。”
江晚临没注意,在自己一声没吭乖乖顺从着男人的过程中,自己的脸已经通红得像柿子。原本江晚临已是恢复得差不多,只需要一点点借力。这样由男人搀扶着,无论从哪个方向看,江晚临都像一个健康人一样在行走。只是两人间几乎为零的距离,使两人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暧昧亲密。
“到了,下车吧。”
男人为他打开车门,逆着车外的阳光,向他伸出手。他扶上男人的手,与男人并排走出了停车区,走进了国立美术馆的大门。这一路上,两人情侣般地行走,其实也招来不少探究的目光——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同于怜悯的目光,江晚临从不害怕对爱的非议,他深爱他,他也深爱他,这便是最坚固的堡垒,无论世俗怎样的流言蜚语诬陷诽谤,也无法动摇!
“水粉画是一种使用水调和粉质颜料创作而成的绘画,画面色彩艳丽、明亮、浑厚。水粉画大约于20世纪30年代随西画传入我国,在性质和技法上与油画和水彩画有着紧密的联系……”
果然同江晚临所料,这次的水粉画展览是一次很高水平的展出,展览的画作都是名家精品。高大恢弘的展厅里,陈列着一件件精美的画作,伴随着讲解员高低适宜的声音,每个前来参观的人都缓缓移动着,在每一幅画前凝眸很久、流连忘返。
这里的时光流动是缓慢而宁静的。江晚临和江无尘不知不觉就十指相扣着,同样听着讲解员的介绍,默默随着人群向前移动。不会再有人向他们投来怪异的目光,每个人都沉浸在艺术的佳境中,此时的他们是最自由的,这种得意忘言的悠闲与心心相印的默契是别的时候都难以达到的。
“你知道,我在看到什么样的风景画时会想到你吗?”
彼此享受的静默中,男人忽然开口,轻轻问旁边的少年。
江晚临有些茫然的摇摇头。男人在一幅画前站定,凝视着面前的画幅:
“‘春山叶润秋山瘦,雨山黯黯晴山秀’——你便是那秋山与晴山的时候。”
江晚临同样停下来,看着面前那幅水粉画:那是千山木落的秋天,原本该是略带悲凉的时节,却正好迎来一个怡人的晴日,翡色的天空一眼望去非常的高而远,万里了无纤云,让人不由得心襟大开。
“清寂,干净,孤高下却不经意间隐藏着温暖——这就是你。”
江无尘凝视着那幅画,慢慢说话间,眸子中沉淀着深深的眷念。也许曾经他还会去抱怨秋山的冷清而去追逐春山,现在,他只想做那环山的绿水,永远缠绕在秋天那座孤傲的山身边。那让人心疼的孩子,这是自己的使命,去给他以温柔。
“下次有画展,一起来看吧。”
两人走出国立美术馆的时候,居然都已经到傍晚了,这里正靠着几条商业街,这个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人声鼎沸。这种夜晚的人群中,越发让人感觉孤立无助。曾经反复那样自问:谁能给吾一庐,庇吾终身不受风雨?江晚临望着远处点点璀璨的华灯,下意识就向身边人靠了一靠,一种从未有过的相依相伴的幸福感在他心中慢慢升起。他悄悄地紧握住身边人的手,轻轻点点头,浅笑就不知不觉浮了上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找一家饭店吃饭。”
男人带着江晚临来到一家灯火辉煌的饭店,刚走到大厅,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过来:
“嘿,江总,你今天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
江无尘停下脚步,眉毛轻轻皱起的同时,做了一个让江晚临不解的动作:他把江晚临往自己身后拉,好像想要把他藏起来一样。
江晚临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眯着眼睛的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衣服穿着倒很是讲派头,但看得出健康状况并不好,从面色到体型都是一副明显的纵欲过度的样子。
老男人旁边还站着一名年轻美艳的女子,恐怕最多二十出头,却让人感觉历经过沧桑,那接近完美的妆容和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让她显得如同一个美丽的玩偶跟在主人身边。
不知为何,看到那女子面容的一刹那,江晚临感到难言的熟悉。女子身穿瑰色旗袍,围着一条非常大的毛领,那大的夸张的领子让江晚临莫名的一阵不适,有一种脖子被人掐住般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UntouchableChapter nine(2)
江无尘尽力想要在男人面前藏起江晚临的努力终究是白费了,男人的目光很快就定格在了那个漂亮的少年身上,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浮现在了他猥琐的脸上:
“没想到,江总也好这一口了,唔~~你上哪儿,找到的这样一个清秀的可人儿……”
“——闭嘴!”
没等男人说完,江无尘已经猛地打断了他。在对面男人脸上一闪而逝的愕然中,江无尘低声一字一句道:
“他是我的人。汪盛你想打谁的主意都行,唯独他,你想都别想!”
汪盛愣了一下。当笑容再次回到男人那张令人恶心的脸上后,江晚临看见他伸出了舌头,慢慢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难得,江总也会紧张了。哎,你真是多虑了,我~可是从不做夺人所爱这种事情的~”
江无尘没有回答。可是江晚临从后面看过去,江无尘的背脊紧绷着,抓着江晚临手的力度之大让江晚临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要被捏碎!对面的男人虽然微笑着,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悄然笼罩了两人!
两人就这样莫名的僵持着,忽然,江无尘一拉少年,一句道别的话也没说,就护着江晚临向楼上走去了。
江晚临完全没有弄清缘由,浑浑噩噩地被江无尘拉着往前走。然而,就在江晚临与那围毛领的女子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江晚临全身僵住——他在女子那大得夸张的毛领空隙间,隐隐看到了一条细细的锁链,正系在女子的脖子上!
在江晚临难掩震惊的目光下,女子依旧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美丽的面孔上,眼神空洞洞,真正像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人偶。——刹那间,江晚临好像想起了什么,这难言的熟悉感的来源——那一个万众瞩目的高台,众星捧月的男孩好像刀尖上的小美人鱼,在喧嚣中空灵的旋转。人群在疯狂地欢呼与喝彩,翩翩起舞的男孩,雪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色的眼睛中找不到焦距,空洞洞,好像一个人偶……
发愣地想,江晚临被江无尘一路拉着踉踉跄跄冲进了一个包间。直到房间门关上,江无尘才如释重负一般,紧绷的背脊慢慢松下来,握着江晚临的手也慢慢地松开。
看到男人如此紧张的样子,江晚临知道事情有不对。在男人对面坐下后,江晚临看着男人的脸色,缓缓问道:
“那个……是什么人?”
江无尘却明显不愿多说,只是简单道:“你不用去管那个人,我不会让他打扰到你的。”
江晚临却毫不放松,继续道:“那么,他身边的女子呢,是什么人?”
江无尘抬起头,望着江晚临:
“你看见了什么?”
“……锁链。”
一晌安静后,江无尘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些阴暗的事情,原本不想你知道。”
“……?”
“那个男人,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男孩。其中最被他宠爱的,是一对姐弟。那个女子,就是姐姐。”
“可是……”为什么要带上锁链?
“他是一个施虐癖和受虐狂,被他活活虐死的人不在少数,这在圈里已经不是秘密。而且,被他看上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会抢过去。那对姐弟,正是他不知用了怎样残忍的方法害死了一家人后抢来的。后来很多场合,他都会公然带着两人出现,可是后面……弟弟没有再出现了。有人猜测他逃走了……或者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下了姐姐。”
江晚临愣愣的听着,脑海中却霎时间闪过一句话,是那个总是狐狸般狡黠的酒吧老板南叶一脸严肃对他说的,他说:
「——不要、插手他的事情。」
当江晚临知道这段过往后,他忽然明白了南叶当时为何对他发出这样的警告。那个从变态狂手中逃出来的弟弟,江晚临可以想象他曾经受过怎样的□,费了千辛万苦才逃离魔爪;而男人发现他不见后又是怎样的勃然大怒,派了无数人到处搜他。男孩居然就一路逃开了男人爪牙的追杀,一直活到现在。然而,最令江晚临感到不可置信的是:那个看上去嘻嘻哈哈实则冷酷残忍的南叶居然会一改原则,一直庇护着那个烫手山芋,这其中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恐怕只有本人知道了——隐隐的,江晚临的心下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江无尘显然没有意识到江晚临此时剧烈的心理波动,然而少年紧咬嘴唇的惨白面庞也让人看着就心生疼惜。江无尘不由得伸过手去,握住了少年蜷成一团的右手,轻声却郑重地道:
“不要想这件事情了。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碰你一丝一毫的。”
知道江无尘会错意了,江晚临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报以男人一个浅浅的笑容:如今南叶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雇主和雇员那么简单了,该怎么做,南叶必定会有自己的计较,自己也不必多虑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南叶,绝不会轻易交出那个男孩!
意识到晚餐的气氛因为这个话题而变得有些沉闷,江无尘端起一个杯子,向江晚临举了举:
“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个星期,你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庆贺一下。”
“——可以回家了?”
男人看着江晚临脸上瞬间绽放出来的惊喜,心下不由一暖:少年对那个地方表露出归属感,说明他是真的接纳了自己。这次他们回去后,那个地方就不再只是一个躲避风雨的屋檐,真正成为了“家”,成为他和他休戚与共的地方。
“嗯,我要张溥把家里重新布置了一番,迎接你回去。这次回去,我们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听着那句轻柔的话语,看着对面男人一向冷峻的脸上也露出隐约的笑容,那种霓虹灯下两人牵手漫步时候的浅浅幸福再次浮上了心头,江晚临脸上居然微微有一点烫,讷讷说不出话来。默默与那人对视了几秒,江晚临悄悄垂下了眼帘,小声道:
“我的礼物,也该交给你了……”
“李医生,这些天感谢您。”
“呵呵,不客气。年轻人,恢复能力强,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了。出院以后可要小心,不要又磕到碰到哪里,你爸爸又要心疼半天了。”
最后一次检查后,被诊断完全康复了的少年向医护们道别,就微微红着脸被男人一路牵着上了车。
出院那天是冬末的一个晴天,天空非常的蔚蓝高远,干燥清新的空气里有温暖的粒子在流动,仿佛还可以嗅到春天即临的馨香。江晚临静静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一一划过的风景,前所未有的兴奋与紧张填充了他的心。就好像男人说的一样,这次回去之后,他们就可以开始真正全新的生活了。经过前面的种种,江晚临已经明白了男人的心意,他也下定决心再也不去逃避。无论发生什么,他也会一直和男人站在一起,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他们分开!
车子驶进江家的大门,在庭院前停下。两人都下了车,站在一起,望着不远处那栋洁白的建筑。两个月不见,庭院里的树木已经再次抽芽,成片成片的三色堇在阳光下正开的灿烂。微风经过飒飒作响的灌木丛中,桌椅整齐地摆放着,等待着主人的归来;大梧桐树下的秋千也依旧和曾经一样,静静停着,守着岁月的流逝。
江无尘牵住了旁边人的手,轻轻道:
“临,欢迎回来。”
、UntouchableChapter nine(3)
大门已经为他们敞开,两人手牵手走了进去。目光落到室内的那一瞬间,江晚临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开来:下午的阳光正从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透明的一格一格玻璃外,可以看见庭院里的景色,正是春初生机涌动、绿意葱茏。这个曾经只会充斥着冰冷气息的房子,如今在雏菊般融融的暖意笼罩下,流动着浅浅的温馨。曾经那些只有珍珠黑和象牙白两色的家具已经全部被撤去,换成了柔和的木褐色,连窗帘都从以前的厚重换成了更为轻盈的材质。窗帘旁的矮几上摆着花,仿佛刚从田野里采撷下来,还带着清新的露水与芬芳,为这个素雅的空间增添一抹亮色,也带来一份喜悦。一切,依旧是江晚临喜欢的简单的风格,然而,这里不再是一个寒冷孤独的住所,因为有他们两的存在,这里将成为两个人将共同生活的“家”。
看着少年久久立在原地,江无尘揽过他的肩,倾过身子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先去楼上把东西放下吧,等会下来吃晚饭。”
江晚临走上楼,走进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江晚临慢慢踏进去依旧感觉一切恍惚如在梦中。到现在他一个人静下来,他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发生,不到两个月前,这里还是他不愿踏足的地方,两个月后,他却怀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回到了这里。幸福实在降临的太过突然,几乎让他诚惶诚恐,让他紧张到心痛。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希望这一切能够维持得更久一点、更久一点。
将画板与画具都放在了原来的地方,江晚临走到桌前,轻轻推开了窗。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窗外远处的那绵延的山脉又横亘在他眼前。江晚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还剩下的唯一一件东西——那个画筒轻轻打开。
画卷一分一分展开,江晚临的目光随之缓慢移动。到最后,那幅花了江晚临近两个月才完成的油画铺在了桌面上:坐在温暖庭院里的男人,每一个细微的眼神,衣服的每一道纹饰,甚至每一缕头发,都被描绘得无比清晰。可是,对于江晚临来说,更重要的不在于那些让人惊叹的细节,而在于画师做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