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千与千寻-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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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杯中之酒一口气灌了下去，上气不接下气，“很想你？很想你还不明不白地消失三年？你知道他这三年去哪儿了么？为什么没和你联络过没回来看过你？”

千寻低垂下头，沉默不语。

赛琳娜冷笑了一声，“这说明，你在他心里根本不是最重要的。也许曾经是，但他现在有了更想要的东西，是你所远远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千寻。女子依旧沉默不语，安静得仿佛早已不在这里。

半晌，女子忽然抬起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其实……我知道啊。他可能已经不爱我了，我知道……”

她叹了口气，轻轻拥抱了千寻一下——
“我是不会骗你的，千寻。白兰他……真的已经不是你爱的那个白兰了。”

忽然。
指挥家手中的指挥棒高高扬起！
旋律霎时激昂起来，如同迭起的巨浪！

一双男女出现在门口。
棕发青年的面目清秀温和，一身黑色的Giorgio　Armani西装看似规矩，纽扣和领口却彰显了其独到的设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出自于Armani首席设计师辛西娅之手的作品。
挽着他臂弯的女子未经眼罩遮掩的紫眸剔透若琉璃，曳地黑色长裙将她凸凹有致的匀称身材恰到好处地包裹。眉目沉静，又不失几分说不出的干净和懵懂。

全场哗然。
——彭格列十代目与其雾之守护者。

然，所有与青年相关的身份都被千寻的眼淘洗失色。

千寻只知道，他是沢田纲吉。
他是昨天才以会议为借口推却了她请求的沢田纲吉。

千寻的手吃不住力，水晶玻璃杯从指间滑落，猛然在地面上炸开。

清脆的碎裂声挤开恢弘的旋律，在偌大的会场内摆荡开。

千寻一惊，不顾赛琳娜的阻拦下意识转身向大厅角落走去。尽管如此，还是被眼尖的沢田一眼发现了。

沢田忙垂头向库洛姆交代了些什么，二话不说便向着女子的背影追了过去。

千寻踩着十五公分的高跟艰难地走着，每走一步都犹如行于针尖。肌肉的酸痛感在脚踝四周不停流窜，滞碍了她的步伐。

越是想走快，却越是走不快，等反应过来时，她已被沢田拉住了手臂。
“寻桑……？”

背光的角落，千寻深吸口气，洗去一切表情缓缓转过头。她盯着沢田毫无瑕疵的脸，故作惊讶地道，“啊啦，这不是沢田么？”

敏锐如沢田，立时察觉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他关心地问道，“寻桑怎么了么？”

千寻摇头，笑意不减，“我没事啊~倒是沢田你不会太忙了么？会已经开完了？真是快啊~”

“寻桑，别这样……”沢田意识到千寻似乎有些不对，却说不出异样究竟在何处。他字斟句酌地道，“关于我说谎的事，其实是理由的。我……”

“有理由也没必要对我解释吧——？！”

一声断喝平地炸开，二人皆是一愣。

“寻桑，你……”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谎言被我当面拆穿觉得很尴尬？怎么，你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吗，你不是一直很完美吗？快点想想怎么圆谎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千寻呆呆伸手触向自己的唇。
她刚刚……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沢田的眉登时蹙起，他不再微笑，话音顿时沉了下去，“寻桑，你的话似乎说的有些重了吧？”

……她知道啊。
她明明不想说这些的！

脑海内的蒙太奇镜头打马而过——白兰不同以往的笑，赛琳娜神色凝重的神情，沢田身边优雅绝色的女伴……速度愈来愈快，最终晃成一串模糊的色块，杂乱的光影堵在一处，无法疏通。

可是……可是她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

千寻垂下头，声音轻如呢喃，散开在宏大的交响乐中，却被沢田听的一清二楚。
“不想让我当女伴就直说啊……我不漂亮就直说啊……就像他一样，不爱我就直说啊……明明说出来要更好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那么虚伪呢……？”

女子不同以往的表情钉入沢田的视网膜——灰暗、黯淡无光，如同积聚了一整个雨季的阴霾，再也不愿放晴。
无名的火气窜上心头，沢田抿了抿唇，沉声道，“不明白的应该是我才对。”

见千寻没有做声，他便继续说了下去。
“为什么寻桑总是不愿意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呢？关于昨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我真的有说不出口的苦衷。虽然不坦诚是错误，但有时，谎言其实是一种保护的方式。这不同于京子桑，因为寻桑你和京子桑不是一类人，沟通的模式并不适合你。尽管如此，但我还是想尽一切方式去帮助你，可以说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我不应该再亏欠寻桑什么。”

千寻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包装设计和那辆房车并不是贝格尼安排的，都是沢田……
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如果寻桑非要认为我是虚伪的人的话，我也没办法——”

千寻咬紧牙关，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在心里不断地摇头——不是啊，荻野千寻你根本不是那么想的！你从来没认为沢田是个虚伪的人不是么！你说的不过只是气话不是么！快点解释啊——！

但是，沢田的声音犹如利剑。攻势太过迅疾，千寻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其生生地钉在了原地。
“——那就请继续保留这样的印象，直到忘记我吧。”

说完，沢田最后深深地看了千寻一眼，轻叹口气，转身离去。

进入高潮的交响曲如浪潮，从千寻的头顶上方没过去，继而在四壁上装得粉身碎骨。但他离去的脚步声却分外清晰，一下一下撞击在千寻的耳膜上。生疼。

她固执地瞪大眼，盯着脚上的高跟鞋。就算脚腕疼的快要断掉也不愿松弛自己的脊背。

自始至终，她都没能鼓足勇气抬头看一眼沢田的背影。说出自己心底的那句真心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一堆麻烦的问题一股脑全来了，千寻受不住。
赛琳娜其实已经很急了，她不知道千寻和白兰的冷战，说了那句话。千寻看到白兰的一瞬间就觉得他很陌生，白兰故意刺激她那事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她对自己不自信，生出【空白三年的爱情还会纯粹么】这样的想法，大脑一团乱，所以对沢田更多的是迁怒。
沢田也很委屈的。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错，再加上千寻之前的违心话太难听了。于是，开闹了。
哦对了，其实沢田生气的理由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一个重点……嘛下章会说的……
发完等我明天来修……病句错字一大堆我知道……我好困啊爬走看守护甜心了【哪里不对
　




、Chapter　27。深深深蓝（倒V）

（BGM自动播放）

夜色深深。
大风倏忽过境；吹得纱帘飞扬，林海婆娑。浪涛拍岸之声不绝于耳；落在风声后，于是耳畔的世界又一瞬间开阔了起来。

夜风。月光。玻璃色。
由大理石打造的露台一片冰凉。

千寻抱着双臂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裸露在外的双肩双腿已然冰冷一片。

此刻；一楼的宴会厅仍是舞步翩迁；乐音流连。那是一个利欲熏心的野心家们横行的喧嚣世界；现在一下子退的极远。
千寻孤零零地盯着自己蜷成一团的影子看。

冰凉的空气一拥而上；千寻一时没能抵住它的侵袭，鼻子一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知，当世界再一次噤声后，她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已经不愿再去回想了；陌生的白兰也好陌生的赛琳娜也好陌生的……沢田也好。

有时候；千寻真的恨透了自己嘴硬的毛病。
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责怪沢田的意思。因为她很清楚，沢田就算对她撒谎，那谎言也一定是善意的。沢田是无论怎样都不会害她的。

认识沢田以来，安慰她的总是沢田，鼓励她的总是沢田，陪伴她的也总是沢田……不知不觉中，沢田纲吉于荻野千寻而言已是同赛琳娜一样的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正是因为地位特殊，千寻的眼里才会容不下沙。正是因为过于信任甚至已经到了依赖的地步，千寻才不能容忍他的丁点错误。

可是……可是怎么办呐，她太任性了，沢田真的生气了。
他已经不想再理她了。

千寻将脑袋埋入臂弯，想哭却没有眼泪，想抽泣却发不出声来。

纵使有千万个对不起想说，千寻也没有那个勇气。她害怕……害怕就算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向沢田道歉，换来的却只是冷淡的回避。

她太懦弱，因为太在乎，所以害怕更是在沢田那里受伤。
故只能逃避。

大风倏忽拔起，千寻的身体又是一阵瑟缩。
谁知下一秒，暖意融融的温度忽然就覆上了皮肤。

她听见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那声叹于千寻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只不过它太过轻微，掀不起半点涟漪。以至于令千寻生出了这是幻听的错觉。

下一秒，温柔的嗓音如同落在花田中的斑驳的影子，在千寻的耳畔悠悠荡起。
“真是的，寻桑这样可是会感冒的呐。”

女子一阵错愕。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许久，才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缓缓地抬起头来。
在视线触及来人的一刹那，那对清澈剔透的瞳不禁睁得浑圆！

千寻愣愣地翕动了几下唇，难以置信地道，“沢……田？”

青年柔和的眉眼弯弯，唇边的笑容温柔清浅贯常如昔。
他将自己的西装外套在千寻的肩上小心翼翼地搭好，被棕色额发遮了些许的眼瞳光影潋滟。
“嗯，我在。”

“沢田……？”

“我在。”

“沢田？”

“我在。”

千寻傻傻地一遍又一遍地唤，沢田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应。
两人的对视在冰凉的月色中被无声地拉长。

确认了这不是梦境，胸腔中心脏终于安然地落回原位。千寻下意识触向自己的眼眶，所幸指下干燥一片。她小松口气，不料下一秒，鼻子就毫无预兆地酸了起来。

她哽咽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再也都不想理我了，再也都不会原谅我了……”

沢田勾了勾唇，笑着歪了歪头，“抱歉呐，寻桑，我之前的话说的太重了。”

明明是令人感到无比心安的话，千寻眼中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泛滥成灾。她连忙伸手去擦，谁知眼泪竟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她干脆放下双手，没辙地大哭起来。
“臭沢田坏沢田，你太讨厌了！不带你这么吓人的！我从来没见过你生气……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心脏要停止了好么……你太过分了呜呜呜……”
大脑空白地哭叫了一番，千寻一愣，忍不住在心底自抽嘴巴。
……荻野千寻，你总有一天会被你违心嘴硬的毛病坑死的！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沢田的表情。心乱如麻。
她刚刚说的话会不会又让沢田生气了？如果他再生气的话会不会真的和她决裂？他会不会开始讨厌她嫌弃她？

如果他决定再也不理她的话……
千寻不敢再想。
等大脑转过弯时，她已失控地喊叫出声来——
“如果你真的不理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啊！”

此话一出，二人皆是一愣。

沢田愕然地看了千寻许久，当话音在夜空中缭绕数圈，终被大风吹散后，他忍不住复又弯起眉眼，轻轻地笑了。
“不会的哦。”
趁千寻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补充道，“我是绝对不会不理寻桑的。”

“……不论什么情况？”

“不论什么情况。”

千寻稍稍止住了眼泪，犹豫了一下，又放心不下地道，“如果你反悔怎……”

“我发誓。”

“诶？”

沢田收敛了笑意，眸中的光华不再流转，坚定若磐石的神色渐渐凝成一堵深咖色的墙。
他将食指中指并拢触向太阳穴，一字一顿地道，“我发誓。”

千寻放松了身体，三下两下擦干眼泪，鼓起脸颊。
“以后不许再像之前那么吓唬我凶我闹决裂！”

沢田点头，好脾气地应道，“好。”

“以后不许骗我不许不接我电话不许不理我！”

“好。”

“以后要继续帮我煲汤带我旅游安慰我照顾我！”

“好。”

“要一辈子在一起做最好的好朋友！”

听到这话，沢田先是一愣，随即失笑。他依旧点头，轻声道，“好。”

千寻的神色渐渐变得有些奇怪。她难以置信地瞅着沢田，艰难的问道，“……你都答应做什么？”
见他许久都没有说话，千寻又忍不住强调似的问了一遍，“那么任性那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你都答应做什么？”

沢田似乎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千寻，一时不知应从何答起。

千寻咬住下唇，她深吸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将那句话说出了口。
“其实，沢田。一直以来真的……对不起。”
她不敢看沢田的眼睛，顿了顿，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明明错的只有我，道歉的却总是你……其实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的话……也许早就不会理我了。
我总是仗着你在我身边，抱着‘如果是沢田一定不会离开我的’……这种脑残幼稚的想法，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可是……我真的开始怕了。我——”

沢田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伸手掩住了她的唇。
“寻桑，不要怕。”

与那双一瞬间睁大的眸对视，沢田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容如同早春初绽的梨花，清浅优雅，又不失暖意。

“不是都约好了么，我不会不理你不会离开你。不过……”顿了顿，沢田松开强制千寻噤声的手，话锋忽转，“寻桑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千寻接口道，“……什么事？”

“从今天开始，做一个自信的人。”见女子依旧一脸茫然，沢田又补充了一句，“不论是对你自己，还是对其他的人。”

千寻眨了眨眼，疑惑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沢田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他为千寻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轻声道，“其实，寻桑很漂亮。”

千寻一愣，忽然想起了自己方才头脑发热说出的混账话，脸颊登时红得滚烫。
………………
“不想让我当女伴就直说啊……我不漂亮就直说啊……就像他一样，不爱我就直说啊……明明说出来要更好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那么虚伪呢……？”
………………

“和你今天带来的那个女伴比起来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千寻瞥见了沢田眼底的那抹惊愕，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荻野千寻，你还敢再丢人一点吗！？
她连忙单手掩面，无力地摇了摇头，“无视我刚刚说的话……我似乎又开始发疯了……”

千寻没料到的是，沢田居然笑了笑，选择了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要漂亮哦。”

“……哈啊？”

“比她漂亮。”

千寻下意识抬头去看沢田的表情。
于是，那对漂亮的眸子便毫无预兆地撞入了她的眼中。

这一回，千寻没有再躲闪。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双肩微地起伏了一下。她拢了拢肩上的沢田的西装，嘴角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我明白了。”

下一秒，她忽然踢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弯腰拎起。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高贵漂亮的镂空鞋跟，她抬起手臂，猛地将那双鞋向林海尽头扔了出去！

随着高度的抽离，脚腕顿时变得轻快起来，脊背也不再被动地紧绷。重获新生的愉悦如同瑰丽的星云，在体内一瞬间爆裂了开来。

——她已不需要被一双鞋带到自己想要的地方了。
——因为属于荻野千寻的路，需要荻野千寻自己去走。

千寻在原地蹦蹦跳跳了两下，忽然一个箭步窜向栏杆边，双手在唇边拢成喇叭，向着林海和浪涛吻出的地平线高声呐喊！

“荻野千寻你是最漂亮的！你是最棒的——！”
“懦弱的荻野千寻再见吧！从今天开始，荻野千寻要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