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千与千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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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天上突然开始下大雨了。
大雨……猩红色的雨……铺天盖地的红艳艳的血啊……
姑娘一边尖叫着，一边寻找着夺雨的地方，吓得花容失色。她知道了，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倒霉——
这果然是她昨天霸王我的文的惩罚！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叔下回分解～





、Chapter　07。生日欢歌

事后，千寻向远在洛杉矶的赛琳娜汇报战果，当她在长约千字的铺垫后抖抖霍霍地道出乔是个基佬的事实后，得到的却是对方深刻的鄙视，“他妈的快闭嘴！”
这把千寻气得够呛。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知道自己为了帮她捉奸可把脸面都丢尽了。
恨恨一咬牙，千寻决定再也不要理她。

最近店里聘进一个叫做莱娜的来自南非的黑人女孩，和千寻同龄，为人善良又勤劳朴实。有了她的帮忙，千寻便得以将更多时间投到对茜亚的照顾上。

连续一个多星期，千寻都没有在茜亚的病房碰到史密斯先生，他们的最后一次交谈还是半个月前，她揪住他的衣领没好气地吼喂你难道不知道沢田纲吉就是上次救你的人吗怎么不告诉我他茫然了数秒后一脸惊讶地反问诶难道是沢田先生救我的吗千寻正欲发作他又补充道沢田先生的动作太快了自己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那帮混混就都倒地了。

千寻又气又恼，这个关头身为父亲的史密斯却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实在是太差劲。

反之，千寻倒经常隔三差五地在病房里见到沢田。

沢田永远到得比千寻早，只要他在，千寻每次打开病房门，都能看见那个青年坐在窗台边的沙发上，沐浴在阳光中，捧着故事书给病床上的两个丫头读故事。

今天，千寻拎着一袋沉甸甸的苹果踏进病房，正欲和丫头们打招呼，却发现她们竟都在午睡。　
她下意识向沙发看了眼。
青年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执故事书，右腿闲适地搭在左膝上。身体斜侧将脑袋窝在臂弯中，陷入浅眠。
冬日的暖阳明亮而不毛糙，如丹青般细细描摹出他精致的轮廓。背光的一面是他的天然侧影，明暗相错间，令他的面容又多了几分混血儿似的深邃。

千寻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拉开储物柜打算将苹果放进去，却发现里边摆着一只精致的大盒子。
再三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千寻终于忍不住好奇之情，轻轻地将盒子打了开来。

一股水果的清香悠然散开。
那是一只双层的水果蛋糕。

白色奶油打底，设计简约清新，各类新鲜水果在蛋糕面上被搭成可爱新奇的造型。
千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心想这也许是沢田带来的，天生要被分着吃掉，她先尝一点点应该也……没关系吧。
想法方一成型，千寻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戳向了眼前的蛋糕。

她舔了舔手指上的奶油，眼睛登时一亮，鬼使神差地又舔了第二下。
这么一舔，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待千寻回过神，双层蛋糕已经被她吞下了一层半。
她脸色一变，悔得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叹了口气，她赶紧又将盖子改好，把蛋糕盒归回原位，合上储物柜的门。

咔哒。
门锁咬合的一瞬间，沢田便被惊醒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颇有些惊讶地看向千寻，“荻野桑来多久了？”

千寻被吓了一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半晌，尴尬地笑笑，“嗯……没多久。”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沢田站起身，舒展了下肢体，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忙翻开手机。未接来电的提示醒目地蹲踞在屏幕的一角，他暗叫不好，一边拨通电话一边走出门去。

千寻心虚地瞥了眼身后的储物柜，隐约间还能嗅到蛋糕的香气，她抽了抽鼻子，又很没骨气地舔了舔残留着些许奶油的手指。

沢田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间断断续续地泻进来。
“嗯……好，不需要很多……生日……九岁……”
愣怔间，眼前的门已被推开，千寻抬起眼，就正好对上沢田盈着笑意的眸子。
她勉强笑着指了指沢田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手机，“生日……是什么个情况？”

“荻野桑不知道么？”沢田颇有些惊讶，“今天是露西的九岁生日啊，我刚刚在和花店打电话的来着。”

“12月31日么……”
千寻低下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心陡然向下一沉。
她瞪大眼，右手颤抖着指着沢田，艰难地开口道，“你……那个蛋糕，不会是你……”

“蛋糕？”
沢田疑惑的神色令千寻顿时雀跃不已，但继而转变为的释然又令她的心瞬间跌下谷底。
他点点头，“对，大前天就定了，今天上午才刚从烘焙大师奥斯汀手中领到。”

完了……光是听听就知道那个蛋糕一定来头不小……
看着千寻一瞬间多云转雨的脸色，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沢田连忙打开储物柜，千寻甚至没来得及阻拦，他已经揭开了蛋糕盒……

“…………”
沢田合上盒子，缓缓地转头看向千寻，连表情都省了。
此刻的千寻除了干笑，也只有干笑的份。

忽然，沢田伸出食指指向千寻的鼻尖。
女子战战兢兢地盯着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吓得浑身汗毛倒竖。
就算下一秒，这根手指会毫不犹豫地戳进自己的眼睛她也不会惊讶。

千寻死死地闭上眼，视死如归地一挺胸，静候着死亡的降临。
许久。
空气中漾开一声叹息。

“荻野桑……把脸上的奶油擦干净，然后一起出去买蛋糕。”

……啊咧？
千寻难以置信地睁开眼，青年却只留给她一道颀长清瘦的漂亮背影。
她双手合十，感动地叹了一句“沢田君你真是个大好人啊”，便拔腿风急火燎地追了上去。

*

由于医院地处位置比较偏僻，属于城乡结合区，要在附近找到一家蛋糕店实属不易。
车缓慢地在街道上行驶，千寻不住四下张望着，却半天没见着与蛋糕有关的商店的影子。正打算放弃，沢田却忽然开口了，“NE，那边好像有一家。”

千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嘴巴一瘪，“喂，你的近视度数貌似不浅吧，怎么连隐形眼镜都不戴……”

“……怎么？”

“那是蛋糕DIY，DIY啊！”千寻暴走，“我先说明我是不会做蛋糕的，你自己看着办！”

见她完全没有半点罪魁祸首的自觉，沢田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搐。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地挂下倒车档，将车泊在路边。

呆呆地看着沢田熄火，拔钥匙，千寻疑惑地问道，“你要干嘛……”

沢田没理她，径自走下车，合上车门，又走到千寻所在的副驾驶座的一边为她拉开门，“下车了。”

“诶，诶诶诶……”
虽说乖乖下车了，但千寻还是明显接受不能。她小跑着追上沢田的脚步，难以置信地问他，“你不会真的要动手做吧？”

闻言，沢田停下脚步，笑容晦涩难明，“荻野桑，我不介意你在短短几小时的时间内弄一个和你吃掉的一模一样的蛋糕过来。”

这句话犹如一柄利剑，一剑穿心，甚至连血都不见半点。
千寻终于安分下来，深深地低下头去，沉痛地道，“遵命，Boss。”

*

蛋糕DIY店的规矩是，先在MENU中选择想要制作的蛋糕款式，付好钱后，蛋糕店会提供制作所需的原材料和一本制作教程，至于制作过程，他们绝不会插手半点。

因而当千寻捧着一大本流程图站在一堆面粉鸡蛋中时，连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忍不住刷了自己一巴掌。
荻野千寻，让你嘴馋！现在好了，你毁得小露西的生日都没法过了！

相较于她的悲观，沢田显得十分冷静。他向千寻伸出手，“荻野桑，把说明书拿过来给我看看。”

“嗯……”

千寻乖乖地把书递过去，沢田接过，翻开来仔细看了片刻，轻轻打了个响指。
“奶油和水果是现成的，我们只要做个蛋糕胚就可以了。”

千寻随手抄起一个锅铲敲了敲桌面，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只要做个蛋糕胚就可以了’？别说的那么简单好不好！”

“先别急。”沢田揉了揉额角，从冰箱里取出一盒鸡蛋，冲千寻招招手，“这里正好有十个鸡蛋，先把它们的蛋黄和蛋白分开来。”

“分开来？蛋黄和……蛋白？”千寻茫然地看他，“……这怎么可能？”

沢田没急着回答她，顺手拿起一颗鸡蛋，在碗边缘轻轻敲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掰开来晃了晃，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继而将那个敲开的鸡蛋扔进垃圾桶重又拿了一个，用刚才的动作将蛋壳一分为二，待蛋黄自然沉淀后一股脑将浮在上方的蛋清给倒了出来。

千寻不由惊叹，“……好厉害呐~”

她也迫不及待抓过一个鸡蛋，学着沢田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尝试了起来，谁知刚往碗缘一敲，碎的蛋壳便和蛋液一起流进了碗里……
沢田果断夺过她手中的碗，顺手指了一个方向把她支开，“荻野桑，把白醋和白糖拿过来。”
千寻当然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还认为自己颇有几分价值，立马乐颠乐颠地拉开储物柜拿材料。

很快，沢田便把承装着蛋清的玻璃碗推给她，“滴几滴白醋进去。”

“具体几滴？”

沢田向自己手中装着蛋黄的碗里倒了一勺白糖，顺势垂眸看了说明书一眼，“五滴就够了……然后倒一勺白糖进去。”

“OK。”

遵循指示完成任务后，沢田便将自己与千寻的碗进行交接，抄起搅拌器开始搅拌混合了白糖和白醋的蛋清，继续发令，“你手中的是我刚刚打好的蛋黄，你加六十毫升的牛奶和六十毫升的色拉油进去。”

千寻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小心翼翼，生怕搞砸一步让一切都回炉重造，故等她倒好色拉油和牛奶后，沢田手头的蛋清已经搅拌完毕了。

检查千寻所倒材料适量无误后，沢田对她轻轻笑了笑，“好了，荻野桑，你的任务到此为止了。”

千寻错愕，“啊……诶？”继而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她又被沢田纲吉鄙视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在沢田面前犯下的桩桩糗事，千寻也没了反驳的底气，垂下头乖乖在一边站好。

青年熟稔地一手搅拌着蛋黄，一手端来放着低筋面粉的碗。待蛋黄和配料混合均匀后，他取过筛子，一边搅拌，一边将低筋面粉一点点筛进碗里。

他四下环视一圈凌乱的桌面，“诶，蛋清呢……”

闻声，千寻立马狗腿地双手奉上埋在面粉袋子里的装着蛋清的玻璃碗。

“啊，谢谢。”

千寻瞪大眼看着他做着蛋清和蛋黄的混合，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变得不利索了，她结结巴巴地问，“沢田君……是厨师么？”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好熟练的样子……”

沢田向压着页脚放在眼前的书本扬了扬下巴，“不是有教程么。”

千寻立时噤若寒蝉，决心不再自取其辱。

青年系着围裙，眸子由于近视且度数不浅的缘故微微虚着。他的动作闲适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千寻捧着下巴，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由啧啧叹了两声。

她伸出指头一根根掰了起来——长相好，身材好，家世好，性格好，又会做饭——这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全球断货的好男人嘛！

看着沢田将模具用力震了震，放进烤箱，千寻忍不住问道，“沢田君，你的行情一定很好吧？”

自从那夜被千寻变样嘲笑到无地自容后，沢田已经练就了一颗十分强大的心脏。
听到这番话，他好整以暇地转身看向千寻，模棱两可地轻轻一笑。
“也许吧。”

*

接下来涂奶油、摆水果的步骤由于都有现成可取的材料的缘故，完成得十分轻松。

尽管如此，当他们拎着蛋糕风急火燎地赶回病房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砰。
大门猛地被退开，正在看书的茜亚和露西都被吓了一跳，一见是千寻和沢田，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茜亚不禁抱怨，“寻姐姐，下次不要那么用力地推门啦……幸好我们没有心脏病。”

“呸呸呸！”千寻气得一个劲直戳女孩子的脑门，“说什么晦气话呢臭丫头！哪有自己咒自己的道理！”

女孩子抱着头，嘟着嘴抱怨道，“寻姐姐，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电视剧中的那些凶巴巴的老妈子哦……”

万箭穿心。

女孩子嘻嘻一笑，小小的指头又指向在一旁看戏正欢的沢田，大声道，“沢田哥哥呢，就像专门被凶巴巴的妈妈欺负的可怜爸爸！”

千寻忽然冷笑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继续戳女孩子的脑袋，直到她大声求饶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去。

就在这时。

只听啪嗒一声响。
房间立时陷入黑暗。

千寻只觉得右手被茜亚紧紧地抓住。
她有些害怕地清了清嗓子，“什，什么情况……”

忽然，青年轻声吟唱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漾开。
温馨而熟悉的旋律随着着赫然跳脱而出的烛光明明灭灭。

千寻立马会意，跟着他一边拍着双手，一边轻轻唱了起来。

“Happy　birthday　to　U。Happy　birthday　to　U……”
“Happy　birthday　to　Lucy。Happy　birthday　to　U……”

歌声渐止。

沢田摁下开关，房间复又亮如白昼。
他和千寻茜亚交换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大力地拍起双手高声欢呼起来。

躺在病床上的露西早已热泪盈眶，一向病态的脸上浮现出微的红晕。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谢谢寻姐姐，谢谢沢田哥哥……”

千寻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

露西的家庭状况也很糟糕，虽然父母尚在，但经济却十分拮据。为了支付她高额的医疗费，夫妻二人不得不成天忙于生计打工赚钱，已累得连女儿的生日都无暇顾及。
她也是个和茜亚一样坚强的姑娘，化疗时承受非人的痛苦也从来不喊一声疼。
现在，被温情泡胀的她却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眼泪。

“那……切蛋糕吧。”
沢田的提醒令千寻顿时回神，她立马点头附和起来，操起刀将水果蛋糕均匀地分好，一边将每一块蛋糕装在小碟子里，一边洋洋得意地吹嘘道，“这个蛋糕可是姐姐亲自做的哦~丫头们记得一定要多吃一点呐~”

沢田下意识斜乜她一眼。

千寻依旧毫无自觉，递给茜亚一块蛋糕，“尝尝看。”

女孩子伸手接过，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双眼顿时一亮。
她冲千寻眨了眨漂亮的碧色眸子。
“寻姐姐，能不能过来一下？”

“诶？”
千寻疑惑地看着她，乖乖向前走了几步，“怎么……”

啪！
不待她说完，茜亚便将手中的蛋糕全都摁在了她的脸上！

千寻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抹开眼睑上的奶油，瞪视笑得上接不接下气的茜亚，气结。
“你个臭丫头……”

还没来得及反击，身边又飞来一大块奶油，不偏不倚地击中她的左脸颊。
千寻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羞红了脸的露西，“你居然也……”

愣了两秒，千寻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和两个小丫头闹作一团。

“别逃！喂喂！小茜亚你给我站住！……小露西不要拉我啊啊！！”
千寻追着女孩子绕着偌大的病房到处乱窜，甚至一向乖巧安静的露西都开始闹腾起来。

笑音活泼泼地胀满病房，甜腻的蛋糕香气将浓重的消毒水味一扫而空。

为了避免成为这场混战中的无辜炮灰，沢田果断选择躲在沙发上避难。
他将视线投向落地窗外，灿烂的星空与沿立交桥环行城市的的街灯交相辉映。
不由失笑。
明天，也一定会是个好天气吧。
作者有话要说：血雨纷洗纷扬扬，将整个世界都洗刷成可怕的猩红色。
姑娘和她母上躲在某处居民住宅的屋檐下，吓得浑身发抖。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