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的爱人-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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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计。”
耳朵在接收到她那句“我和你一样极度自私”之后,就进入了自动循环状态,后面她似乎还说了些什么,我没听得很清楚,直到她重重地叫了声“杨柳”,我才回过神,呆滞了反应问,“你说什么?”
“你十岁的时候就会装可怜、赚同情,打动靳逸明收养你,用我彻彻底底的失去成全了你自己的安适。坦白说,我一直都很恨你,过得最窘迫的时候,甚至连杀了你的念头都有过,可现在我倦了,我不想、甚至可以说害怕再和你厮斗下去,我们,打和好不好?”她再次犹豫着向我告软。
这算是三十六计里的假痴不颠还是苦肉计?
虽然不相信,但我还是从她宛如精神错乱般的复杂心态里捕捉到了某种真实。
只不过,我还没倦。
伟人教诲我们: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还有,女人不狠,江山不稳。”安晓慧笑嘻嘻递出来一杯现磨咖啡。
我撇嘴,“你哪里去学的俚语?”
“靳氏的微群里呀。”
我叹气,本想找个没有阮晨茵也没有靳逸明的世界里偷得片刻清静,但到了“玉秀”才醒悟,我其实是想找个人做我的树洞,所以呵,被人当成目标开涮似乎也就成了活该。
“慧大老板娘,我再次向你声明,那不是官方认证版本,另外,你说你究竟是开咖啡店的,还是做狗仔队的呀?没事你去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微群干嘛?”我抱头哀嚎,猛地又一咬牙,“回去我就让法律部去封律师函,再把俺妖魔化,非收购了他家网站不可。”
“包括那啥‘铁骨柔情’,也着人逮她出来揍一顿?”晓慧促狭地眨眨眼。
我骤然气馁,趴在吧台上,“连你也看出来了?我怎么那么失败啊!”
晓慧用她肉乎乎的小掌抚摸我的头,一下,一下,自然而然的安慰里有种陌生的真实和坦率,让我觉得很舒适,我忍不住静下心来体味,想好好学了去让靳逸明也感受感受。
噢,我到哪里都不会忘记他。
“也不是啦,”晓慧温声宽慰我,“其实根本就认不出来,只不过是以前偶然间听你提过,说如果要披马甲的话,首先考虑‘铁骨柔情’这名。”
“我还强调了无数次要收‘咖啡煮鱼’这个ID的专利费,倒没见你放在心上。”我闷闷地说。
晓慧扑哧笑,“小器鬼,这杯咖啡我请,行了吧。”
笑意刚刚勾满整张脸,可能是想到了微群上的言论,她又忧虑起来,“小柳,哪怕就算是要栽赃那女人,你也用不着这样埋汰自己啊,有必要吗?再说,老靳又不笨,你做得越多,行迹越多,难免会惹到他怀疑。”
晓慧的话有道理,这件事上我确实把口味调重了一点,可是,公司那帮人事部千挑万选出来的人精,如果没有一个扛大旗的振臂挑逗,怎么可能出离格子间里的谨慎,跟着起哄,把传闻越闻越真、越传越广?
这不,已经有人批言我是不会下蛋的鸡了。
一会我就去找靳逸明深刻解说字面意思:说我不会下蛋也就罢了,居然还说我是“鸡”耶!什么是“鸡”?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傍着金主厮混的那种女人。
我是吗,我是吗?
如果不承认我是的话,那就娶我吧,用事实粉碎诽谤。
梦想勾勒得太美好,我嘿嘿笑起来。
晓慧惊悚看我,可能她认为我已经象阮婶婶那样精神分裂了。
、第 51 章
我的性格中曾经有一个很大的缺点:敏感。
小的时候,谁谁要是在我边上喁喁私语;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怀疑她们是在谈论我的身世;或者,翻说关于我母亲或者父亲的闲话。我在意所有人,包括罗姐;对我的态度,尤其是靳逸明,如果他哪天看我的眼光稍有异样;我就全身僵硬;会把他上一个正常眼光至今的、我所有的言行;象倒带一样在脑子里从头回放无数次,一次次反复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有做得不妥;或者;是否需要做什么来弥补自定的“不妥”。
心理医学界把我这种所谓的敏感专业定义为“自卑”。为了治好我,靳逸明千里迢迢、每周飞一趟新加坡,只为押着我去见那位中文姓到底是卢、陆、还是鲁?反正,我至今都没搞清楚的Dr。lu。和年轻帅气的Dr。lu在一种轻松舒适的环境里一起喝了半年的咖啡、聊了半年的天之后,他象玩儿似地提前结束了我的治疗,还告诉靳逸明说,以我强悍的“自我修复”能力,甚至连复诊都不必了。
我当时还嘲笑靳逸明白让个神棍赚了他半年的钱。
现在,我向靳逸明道歉,向Dr。lu道歉,我无知浅薄,污蔑了Dr。lu极其精湛的医术。
真实情况是,离婚之后,经过Dr。lu的治疗,我彻底扔弃了如影相随二十余年的自卑,换之以阮晨茵所形容的:极度自私,且傲慢跋扈。
她对我所有的指责、评价,都是,真实、准确的。
从新加坡回国,从新加坡回国,以后,我真的是变了一个人。
Dr。lu评说我对靳逸明的感情不是畏惧,而是在意。我用大量详尽的事实论证他错了,颠倒了主次关系,听完以后,他承认自己错了,的确是靳逸明比我在意他更在意我。换句肯定句式说,靳逸明爱我。
我当然早就已经知道了,尽管他从未说出口!
“那你从小到大,面对他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自然、甚至类似于畏惧的反应呢?”Dr。lu曾经这样问过我。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Dr。lu和我签有具法律效力的保密协定,即便是为我付诊金的靳逸明,他也不敢也不会把我们的交谈内容透露给他,所以,我很坦率地承认了靳逸明在我心目中一直是衣食父母形象,外加,唯一的支撑。我怕自己讨不着他的好,他会厌弃我,会后悔收养我,会重新把我扔进泥泞与牛屎混杂的农村茅草屋,再加上我纤敏的心感觉到每当我示弱讨巧时,他就会更怜惜我,更迁就我,所以,有意无意的,我习惯了让他领悟到我的敬畏。
Dr。lu听完后是什么反应,我已经没印象了。只记得回国三、四个月之后,某天晚上,他给靳逸明打电话,两人窃窃私聊半响,靳逸明将电话递给我,“Dr。lu想和你聊两句。”
朋友间交流很正常又很自然的一个环节,我……那时候,是如何应对的?
“我不想。”
轻飘飘三个字,说完,我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地继续看电视。
余光瞟见,靳逸明脸色骤变。他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可是,时间无声而又沉重地一秒一秒在两人间敲过,最终,他什么都没说,拿着手机转身出了门。
这场脾气发得和Dr。lu毫无关系,所以,第二天,我背着靳逸明给他打电话道了歉。
“我明白,但是,杨柳,别任性过了火,烧着他烧着自己,都不妙。” Dr。lu提醒我。
我嗤之以鼻。
……
一双手从身后轻轻柔柔地环住我的腰,充满温情的吻夹着熟悉的体息落在我的颈中。
“在想什么?”靳逸明吮着我颈间的血管,含含糊糊问。
老宅位于市中心,四周全是栉比鳞次的高楼大厦,一点景观和宁静都没有,远比不上我极其富有感情的别墅,当然,更别说杨柳小镇了。但是,因为他在,我也,只好暂时认了。
可不久的将来,我一定,和他回到我们自己的家。
微笑着,我慢慢自窗前转身,回抱着他配合以拥吻。他的呼吸软热,嘴唇里是我闻惯了的带了丝甜意的气味,和他的舌头一起,极专制,又极缠绵地托起我,象风筝般随着他这根线时而晕眩、时而飘忽。
一切,天长地久般美好,并没因我心底对环境的不认可而煞到风景,和情绪。
我们热吻了很久,他才放开我,喘着气,笑了又问,“想什么那么专注,我连叫两声都没应。”
不知道说实话他会不会恼啊。
我调皮地笑起来,真告诉了他,“Dr。lu。”
他果真一怔,“谁?”
“Dr。lu。”我抿唇,继续笑,踮脚在他额上烙下一吻。
呆了呆,他直勾勾看着我问,“怎么会突然想起他?”
无视他忽变的严肃,我不嫌累地继续踮脚,环抱住他的脖子,撒娇抱怨,“逸明,我发觉你对我没以前好了,以前你不会这么凶巴巴地和我说话,也不会象逼供一样追着我非要问出个一二三四。”
他屏住了呼吸。
我闭上眼,脑子里象放电影般,闪过一幅幅从前、现在的画面,想起Dr。lu,想起那个电话,想起阮晨茵说我和她一样自私,想起……曾经小小的自己。我突然分辨不出哪个是真正的我,哪个又曾经真正无怨无悔地爱护过他。
可他始终在我身边。
“我欠你一声‘对不起’,逸明。”我不敢睁开眼睛看着他说,只敢在漆黑的世界里积聚起那份勇气。
周遭空气有瞬间的凝冻。
睁开眼,我展露明媚笑容,“不过,从今以后,我再也用不着说这三个字,我爱你,逸明,我爱你,这才是我会永远说下去的三个字,杨柳爱靳逸明。”
“我们……埋在废墟里时,你……已经,说过了。”他说得很慢很平淡,有竭力压抑下的情绪在话音里起伏。
我缓缓蹲□,抚摸他的假肢,没了,从大腿到脚,为了我,全没了。我们俩是两个傻子,明明都不在最危险的地方,明明也都躲过了第一次摇晃,偏要一齐傻呼呼地往茶楼冲,人家都是往外逃,只有我俩,不要命地往里冲……,当真是追着撵着要死神撮合我俩做一对同命鸳鸯?
有湿意象雾一样迷糊了眼眶,我咬紧牙,将它们生生眨入心底。不错,我选择了在一个最不适合的时机、一个最不适合的场合向他表白,所以,他才一直怀疑我对他的爱情?
我该不该,把心掏出来给他看?
估计也没用。世上没有魔镜,尤如没有能让人验辨真情的心,我得象Dr。lu说的那样,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用语言和行动表达出来。
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我们活着。
只不过,我的确非常后悔自己曾经那么地不懂事。
“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了,痛不痛?”我轻捏他的大腿根,跳过刚才的话题,笑着问。
“不痛。”他说得很平淡冷漠,似乎我那一声“对不起”煞倒了所以的恬静美好。
我慢慢站直身,一边扶着他往床边走去,一边皱眉说,“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我心里会觉得好痛呢。”
他古怪看我一眼。
我又笑,斜头虚靠在他肩上,“逸明,未必你还没悟开吗?那次地震,那场活埋,我和你已经葬在了一起,血肉相溶,生死同命。我……说过,如果我注定有逃不开的劫难,我希望,有你代我承受,因为,我很弱小,我需要你的保护,但同样,一辈子照顾你、对你好,是我的天职。夫妻之间,所谓的完满,也不外如此了。”
这些话,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说,你应该,慢慢抹去芥蒂了吧?
我帮他取下假肢,他的神思似乎在遨游太虚,很顺从地任由我摆弄上床,盖上被子。天气有些湿闷,象是真会来雨,我烫了毛巾包住他的左腿根轻轻按摩,不一会,就看见有细汗渗出他的额头。
“热吗?”我把另一张备好的干毛巾递给他,“擦把汗,稍忍一忍,等热度进去就行了。”
他接过毛巾,却是先帮我擦去颊际的汗水。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低,很有力。
我的心大力一跳,刚刚才从他那个动作里得到的舒爽瞬时幻化成了酸涩,感觉憋闷,手下就不自禁地使大了点劲。
他“嗯”地哼了一声。
我沮丧松手,转身欲走。
他抓住我的手。
“放开。”我低声说。
“生气了?”
我沉默承认,想想,觉得还是发作开来比较好,“我说了我俩是一体,我为你做任何事,就象你为我做任何事一样,都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有什么值得……。”
“那你为什么要说?你以为我的感觉就会和你不一样吗?”他打断我的话。
我一怔,这才想起他进房时我也兀头兀脑地对他说过“对不起”。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睚眦必报了!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重坐回他身边,磨磨牙,扑上去咬了一口他的鼻子,看见他的表情既窘又恼,这才解了恨般笑开。
靳逸明是个大笨蛋,不直接告诉他,他永远不知道我对自己游戏般对他说“爱”的那半年,是何等后悔。
回国是我自己强烈要求的,但据我观察,如果没有Dr。lu从旁相劝,靳逸明不会同意得那么快。
我听见Dr。lu对他说,“心病,还非得心药治。”
那是当然,难不成,真要靳逸明傻乎乎地相信我见着他时无事般笑笑、亲亲热热唤声“小叔叔”、绝口不提其他人其他事,就表示我的世界真的就此平静下来了么?
我回国后的第一个行动,就是给纪兆伦打电话,通知他我要离婚。
他似乎也早就预感到了会有这一天。两人没发生任何金钱或情感上的纠葛,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在约定时间到达民政局之后,靳逸明和他的随行律师陪着我迅速办完了所有手续,律师接过绯红色的离婚证,转手欲递给我,我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接,掉头往停车处走,听见靳逸明在后面淡淡说了一句,“给我吧。”
那就是我和纪兆伦的结束。
也是,我和靳逸明的开始。
我让律师自己打的回公司。
靳逸明开着车问我累不累时,我就话缓缓靠上他的肩,轻声说,“有点。”
他没有说话,但颊边感应到的僵硬让我相信他很意外,很紧张。
其实,我也挺紧张,但我还是做了。
当天晚上,我以庆贺的名义拉着靳逸明喝光了一整瓶红酒,然后,又藉酒行凶,爬上了他的床……。
后来我经常在想,如果我们没有喝酒,如果我没有又哭又笑、装疯卖傻,靳逸明就算喝得再醉,也绝不会任由我抱他、吻他。因为由始至终,他的眼眸里都是一派清明,晶亮而又透澈的目光,影子一样跟随着我,即便在我自己都吻得晕晕乎乎、浑身发热时,我依然感受得到他的清醒。
但最终,他还是“从”了我。
、第 52 章
“我那是报恩。” 我踡腿缩在他身旁美化自己当年的“艺术行为”。
“是报仇。”他纠正说。
“报恩。”我强调。
“报仇。”他毫不松口。
叹气,我腆脸往他怀里蹭;“逸明;你真的变了,以前,就算我要天上的月亮你也会撑杆帮我戳下来;现在,你连打个嘴仗都不让我。”
靳逸明一副把我吃干抹尽之后的冷冽。
“要不,一样一半行不行?”我跟他打商量。
靳逸明想了想;点头;“也行;反正我那时也没做多少好事。”
我惊讶挑眉,“譬如说?”
“譬如说;其实我已经通过其他途径对纪家姐弟施了压;早就逼迫纪兆伦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只等你回国补签字后,就作主结束你们的婚姻。”
我哼哼两声。
“只不过,你的意志力远超我想象,我以为你父母的离异会影响你永远也做不出同样的决定,没想到你居然不仅能痛下决心,还能鼓起勇气亲自面对这一切。说实话,你当时坚强得叫我心疼,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怜惜,只能是,尽量做到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那还不是谢谢你请了位好医生。”我恨声说,继而,扬起头,吻他的下巴、喉结,不怀好意笑,“我现在也很坚强呀,好人,求你心疼我吧,怜惜我吧,顺从我吧……。”
靳逸明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
我的确如靳逸明所赞,坚强地强迫自己正视并结束了不幸的婚姻。原以为会象想象中那样面对许多嘲讽和轻蔑,但是,因为我有靳逸明,所以,一切的经历,也就可以变得如空气中的尘埃般微不足道,没有任何人在意,更没有任何人置喙半字。
就连最不喜欢我的靳奶奶,再看见我时,也只是复杂着目光叹了口气,第一次用长辈的口吻对我说了句“回来就好”。
的确,不管有没有靳逸明或明或暗的庇护,我敢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