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难耐-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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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如果不是有点点,她这半个凶手,哪有资格让顾语声现在这样照顾她?可他居然还说爱她,已经足够了,是不是?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在一起的,那些屏障,用尽一辈子的力气也冲不破。
自白纯想起锦生和白燕是因她命丧黄泉,这一刻的结果已在预料之中。即便顾语声内心如何强大,如何能够掩饰伤痛,一年来自己默然承受他们之间的矛盾,他也不可能完全抛却事实,他始终是个清醒冷静的男人,那么清醒,让渺小的自己无法妄图撼动他的心思。
“点点……我把点点生下来之后,我们谁来照顾?”白纯擦干泪,手摸向自己腹部。
“白纯。”顾语声侧过头,温柔地看她,“不管你现在是你认为的哪个白纯,还要听我的话吗?”
白纯拒绝不了,点点头。她想自己永远在顾语声面前撒娇,至于是哪个她,她也不知道。
“那你就先乖乖地听话,千万别再折磨自己,好吗?先把孩子先平安生下来。”顾语声见她的眼里终于恢复了光亮,搂过来她的肩膀,“而且,你和孩子在我心里……一样重要。”
第二天下午,顾语声和接受案件的警方负责人根据白纯回忆起来的地址来市郊某盘山公路的一处转弯路,白纯闭上眼睛,感受山间里吹过的暖风,如同置身在梦里的情景,锦生,白燕,她愤怒的灵魂……
警方在山下搜查到一辆已经烧得焦黑的跑车,里面空荡荡,除了个架框,几乎烧的精光,不过整个车型和后面车牌号经过技术手段可以勉强辨认。
过了两天,警方便确定车主正是顾锦生,顾语声的手颓然落下,怔怔发愣了许久,才再把手机放到耳边,询问了案件是否有什么发现,警方只告诉他,技术科人员并没有在现场找到两人的DNA痕迹,何况案发现场的位置不佳,时隔三年,经历雨雪风水这些大自然的不可控因素,许多证据都已丢失,线索也都断掉,且这处偏僻的盘山公路由于地势险要,途径的车辆并不多,这也是为什么葛山大剧团的人在发现白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山底下竟是车祸现场。
短短不到一个星期,案情查无可疑,警方决定结案。
顾语声和白纯不久便允许为锦生与白燕领死亡证,两人商量过后,在葵山选了两块临近的风水不错的墓地。
顾语声收拾了一些在顾宅阁楼上的属于锦生的遗物,而白纯则由陈姨陪着找到白燕之前租房的房东。房东说,这些东西她保存了三年,之前有人打电话说让她帮忙保存,否则她早就交给警方了。
白纯忽生疑窦,白燕和锦生当年出车祸,除了自己不可能还有别人知道,会是谁让房东保存她妈妈的东西?可惜,当白纯满怀疑虑问了房东,房东却说她早已不记得,只记得是个男人。
回去之后,白纯翻遍了白燕的遗物,唯独没有发现那块白燕曾经送给她的、当然也是锦生与白燕的定情信物——那块玉石吊坠。
把这一切的怀疑跟顾语声之后,顾语声颇为担心她的精神状况。
白纯冷静了半响之后,才想起来,出事的当天白燕的颈上似乎就带着那块玉坠,所以她的衣物里没有是再正常不过的。
她扶着额头苦笑:“对不起,是我敏感了,那样严重的车祸他们怎么可能还活着?之前顾伯伯……顾伯伯在世的时候,我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曾经瞒着我们烧掉锦生和我妈妈的合影,也许他知道一些真相,但是为了我们能够安心地在一起,所以一直埋在心里。也许……也许让房东保存的东西的,可能是他也说不定。”
气氛凝滞,陡然寂静,顾语声沉下眉眼,没有说话,许久许久,久到两人感觉得到彼此间的悲伤的情绪。
等葵山的工作人员联系岑力行以后,他们便将这些遗物带过去,布置灵堂,举行了一个小型的追思会,除非受到邀请的,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参加,之后,焚化,落入墓内……一切过程低调从简。
自从顾语声当年报警之后,外界有关顾锦生下落的传言就不断,如今往事尘埃落定,便有人猜测顾锦生同时与舞蹈家白燕一同举行葬礼的原因。
满城风雨终有散尽的一天。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新闻发生,每天有许许多多人为夺大众视线抢报新闻,只要不是利用资源有意翻来覆去制造新闻,一时的话题很快就如大海上的浪花被一波波覆盖过去。
顾家发生再多的意外,并不代表“华逸”集团也跟着动荡,所以,顾锦生和白燕的传言被媒体曝光了几日之后,便重又归于平静。
白纯的预产期定在雪花纷扬的一月份,临产前的这几个月,她仍然住在赤山区,每天顾语声仍然提早回来照顾她、陪她,等七八月胎儿动得很频繁的时候,他还会趴在白纯的腹上,听点点的动静,做父亲的喜悦日复一日充斥着他,虽然他知道也许最后他不一定有机会抚养女儿长大,但至少这个在她孕育的过程,他一直陪伴着她。
白纯的情绪自从白燕和锦生入土之后平稳了许多,夜深人静时分,当她控制不住低落和烦躁,便会想起腹中她与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的骨肉,加之她有定时在顾语声的陪伴下到专业心理辅导中心接受辅导,便能稍稍控制下来。
而她和顾语声之间,也维持着很平和也很平静的关系,她想,大概他们都知道,珍惜现在孩子一起如此亲密的时光比因为他们的未来而挣扎痛苦更重要。
一月,陈姨陪着她住进医院保胎待产,一月十五日,健康美丽的小点点顺利诞生了。
当婴儿第一声啼哭传进白纯的耳中,在分娩室里她的脸色已惨白得如同白纸,虚脱到连睁眼看看点点都十分费力。
护士告诉她点点重三点五公斤,她终于松了口气,歇息一会儿。
三天前,叶东霖和叶太太也从大马赶来,之前白纯执意要在中国生宝宝,而且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挺着肚子长途跋涉,那只有他们亲自来陪她。
叶东霖得知顾锦生和白燕之间的前因后果,便提出之后由他们来照顾白纯月子的事,叶太太自然义不容辞。
一晃四五天过去,顾语声只见到了点点,可白纯的面却一次没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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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个月;叶东霖才对顾语声不那么警惕,而且白纯在他们二老强打精神,一离了他们就恹恹不语,叶东霖全看在眼里,心中自然也不好受。
思来想去,将心比心;终是放松些戒备。
顾语声一抱起女儿便撒不开手。
点点的皮肤很白,晶莹细腻似瓷器;里面透着健康的粉红色;想到白纯怀孕后身边发生的种种变故;顾语声更加珍视这个小生命能够如此健康顽强的到来。
点点很调皮;也很爱笑;尤其当顾语声逗她的时候,她特别捧场,“嘎嘎”地抓住他的手指笑个不停。
婴儿的变化实在快得惊人,点点似乎每天都在变强壮、变聪明。阿姨把点点从白纯的房间带出来时,点点起初还会抗议地哭两声,但只要顾语声将她接过来,抱抱她,逗逗她,她便还一脸眼泪鼻涕的就哈哈大笑。
陈姨在一旁感慨:“女儿啊,跟爸爸就是亲。”
身旁叶太太从大马带回来的保姆有点不乐意,用蹩脚的中文说:“但是是我们小纯小姐给了她生命,她还是我们的,只是给你们看看而已。”
陈姨掐腰:“我又没说点点不是白小姐的!顾先生好歹是点点的亲生父亲,看她怎么了,又没犯法!再说,白小姐和顾先生感情好的很,将来也会结婚,你个洋不洋中不中的保姆,跟着瞎掺和!”
“陈姨。”
“陈姨。”
两个人一同开口。
白纯披着厚外套出来,一抬头竟精准地对上了顾语声的视线,他有一瞬的惊讶,接着顺理成章转变成一种成熟的温柔。
谁也不言语,白纯看了他许久,鼻尖胃酸,泪腺作祟,但还是忍住了,对保姆说:“兰嫂,我想喝杯热牛奶,您能帮我准备一下吗?”
祥嫂瞅了一圈,点点头,识相地先走了。
陈姨迎上来,轻轻抱了抱她,摸摸她的脸欣慰说:“孩子,幸好脸色恢复了不少,我正担心呢,那个保姆说话叽里咕噜的,就是不让我们进!”
白纯笑着拍她肩:“放心,您下次要进来,谁也不敢拦您!”
陈姨越瞅她越稀罕,又叹了口气:“唉,要是你能回去赤山就好了。”
话罢,回头看看正沉默的顾语声和点点,气氛莫名变得惆怅,陈姨打圆场:“白小姐,你还是回房间里去吧,着了凉可就糟糕了,顾先生您也进去,难得一家三口团聚,快去快去——”
顾语声略有犹豫,毕竟叶东霖和叶太太不会愿意见到这个画面。
小点点确定了妈妈在附近,便开始挥着小胳膊在爸爸怀里不住地打挺要找妈妈。
陈姨用手背摸摸点点的脸蛋,逗了一会儿,对顾语声低声说:“我给你俩把风,进去吧。你看小点点都要妈妈爸爸一起呢,是不是,小点点?”
小点点似乎十分赞同,高声“哇哇哇哇”地叫,声音又响又亮。
白纯微笑,亲了亲女儿的脸颊,抬头看顾语声:“进来吧,爸爸和阿姨去看个老朋友,一会儿才能回来。”
顾语声没有反对,跟着进门。
房间里暖气充足,如同洋洋夏日,点点忽然不配合地闹起来,哭得那个闻着伤心见者流泪,顾语声怎么逗都不管用,一点不给他面子,白纯把外套脱掉,接过点点哄了一会儿,点点小脑袋往白纯怀里一埋,揪着她胸口的衣料大力扯起来。
白纯回到床上,阖上窗帘,掀开衣服,提高足足有两个cup的胸。乳袒露出来,顾语声一见,抚了抚眉梢,稍微别过脸去。
点点的眼睛却是一亮,那个开心啊,小嘴凑过去,闭上眼睛开饭了。
如此稀松平常的事让顾语声有些坐立不安:“我先出去一下。”
白纯叫他:“顾叔叔,没关系,我不介意。点点是饿了才闹的,平时她很听话、很好带。对了,点点还没有大名呢,你……取个?”
顾语声望着这个她们母女两个的小天地,愣了愣,倒没有想到这个,说:“还是让叶伯伯决定吧。”
白纯淡淡笑了下,没反对:“嗯。你随便坐,要喝水吗?”
“不用客气。”
又寒暄几句,一时都安静无话,只有点点嘴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太过客气的对白让两人都有些尴尬,顾语声摸了摸点点的头:“其实陈姨说的……我也正想对你和叶伯伯说,赤山区那边所有的婴儿用品、婴儿房、我都布置好了,还有我给点点买的玩具……如果你愿意,随时欢迎你们俩回来。”
白纯目不转睛看他,忽而移开目光:“……我和爸爸还有阿姨商量过了,月子中心很方便,有专业的护士和月嫂、营养师,准备再在这里住两个月,然后……如果我和点点身体都允许的话,我们差不多春天的时候就回大马了。”
顾语声蹙了蹙眉头,轻叹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手停在了半空中好久没动一下。
“点点长的很像你,将来一定很漂亮,你准备让她和你一样学跳舞吗?”
白纯笑了笑:“看她有没有兴趣喽,跳舞很辛苦,尤其是做专业的舞蹈演员,要牺牲很多。”
顾语声同意地点头,望着点点,面部线条柔和,嘴角漾着浅浅的笑,充满爱意,好像已经看到她长大之后的模样,白纯从来没见过的顾语声,手不觉地抚他的脸颊:“我会好好照顾她,永远疼她。你放心。”
她想抽回手,顾语声却猛然握住:“白纯,答应我,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她忍住泪,心狠狠地抽搐:“嗯。”
顾语声起身坐到她身边,两只手一直紧紧绞缠,交换掌心的热度,似乎怎样都不够。
“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在等着你,比如你失而复得的亲情,那些在你身边疼爱你的人,不到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眼前人……你才二十二岁,还年轻着,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白纯阖上了眼,泪水簌簌而下:“可是未来再美好,没有你,我觉得不够……永远都不够……”
顾语声:“白纯……”
“——别说话,顾叔叔,别说话,让我不乖一次,任性一次,就一次……我知道我们两个不可能完全放下一切,再像从前一样在一起,我明白……这段时间我想得很清楚了,回大马以后,我会照你的话去做,振作起来,带着点点开始新的生活,到时候我有亲情,有未来,有孩子,也许还会有个不介意我是未婚妈妈的帅哥追求我……”她艰难地笑了下,转瞬又落下了泪,“可是现在……我只想靠着你一会儿,好吗?一会儿……”
顾语声轻揽她的肩膀,让她的头抵着自己肩膀,很久很久,直到点点不知不觉睡着了,而她和他都已泪流满面。
五月初,春天的气息已经到达了最浓烈的时候,一路上桃花纷飞,幽香淡淡,点点吃饱喝足,开始在车里手舞足蹈,叶东霖和叶太太稀罕得不得了,像俩老小孩在后面一会儿给点点“飞飞机”一会儿坐“过山车”,逗得点点笑得欢实极了。
白纯望着窗外过往的景色,不时从后视镜里瞥见后面顾语声的车,心头一酸,脑袋清空,发起楞来。
叶东霖察觉她不对劲,唤她:“小纯?”
白纯回了神:“爸爸。”
叶东霖语重心长 :“点点始终有他一半,如果他想念孩子,可以随时飞过去看她。你们还会再见面。”
顾语声放弃了点点的抚养权是出乎叶东霖意料的,为人父母,他当然知道和骨肉分离的不舍。而且,对于白纯来说,顾语声曾经是她的一切,如今要把“一切”全部抛却,并不是那样容易的。
白纯点点头,收起了情绪,把点点接过来,照着她的小脸吻了好几口:“点点,我们要回家啦,开不开心呀——妈妈其实挺开心的,只要有你在身边,妈妈永远开心……”
到了机场,琪琪夫妻和宋溪月滕策也来送行。
琪琪哭得惨绝人寰一般,一边哭一边说:“你说你,怎么这么逆天呢?生完孩子还这么瘦,你快告诉你的产后瘦身秘诀再走!”
白纯嫌弃说:“告诉你也浪费,你一点都不遵守啊!”
琪琪不乐意:“谁说的!过阵子我就交减肥成果给你看!”
白纯其实没想到宋溪月和滕策也会来,她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一副谁都不屑的样子。
宋溪月抱着儿子,给白纯摸了摸,说:“我前段时间忙着处理‘鼎元’的事,没去看你,不过,说实话,我是故意不去的,不然我会不服气。”
滕策在旁边抽口气:“你又什么意思啊宋溪月?”
宋溪月把他推到一边:“女人说话,你瞅什么瞅,要不是白纯,你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吗,告会儿别你还有意见了?”
滕策被噎得没话说,掉头安慰顾语声去了。
宋溪月回头瞧了瞧顾语声怀中的小婴儿,说:“你女儿挺好看的,像你,也像声哥哥。”
白纯垂头不语。
宋溪月:“白纯,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希望你们有好结果的,不然我当初的退出算什么?我知道你爱他一定不比我少,我明白那种割舍的痛苦,但你比我幸运多了,因为声哥哥爱的是你。锦生和你母亲的事,我听说了一些,我就知道以你们俩的性格,一定会有今天的结果。你今天不是要走嘛,我不会祝愿你在大马过的太好,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声哥哥有多珍贵,希望你回来找他,要是你们真心爱对方,这道关卡就一定会过去。”
候机大厅里的广播空荡荡在耳边回想,白纯提起了行李,来到顾语声面前。顾语声依依不舍亲了点点的脸蛋和额头,把孩子交到保姆的手中。
白纯抬头望着他,绽开一个笑,淡淡说:“我要走了。”这样的情景练习了许多天,终于派上用场。
顾语声倾身抱她,像个普通的朋友一样:“珍重。”
白纯沁在他的颈窝:“你也是。还有……不要原谅我……”
停机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