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难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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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着擦着,觉得不对劲,心想:完了,顾叔叔肯定是等着急了,应不应该告诉他,只要再等两分钟她就会出来呢?
而门外的顾语声,站在白纯卧室窗前久久抚着额头,从方才到现在也有两三分钟,他的脑子一直回放刚才那几乎不到一秒钟间映在他脑海里的画面。
白纯虽然是七八岁小孩子的思维,身体却是成熟而妩媚的,饱满挺翘的胸,光滑亮泽的肌肤,笔直的双腿,还有一处无论是多么禁欲的男人面对一个裸。体女人都会遏制不住想掰开的地方……
顾语声睁开眼,恍惚着,像是忘记自己在哪里。
为什么他还呆在白纯的卧室?为什么让她洗头,到头来却变成了洗澡?
顾语声拾起手机匆匆离开房门之前,一张被蒸汽熏得粉红的脸从浴室门里冒出来:“顾叔叔——”
顾语声刹下步伐,不好受地轻咳一声:“什么?”
白纯裹着浴袍,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顾叔叔,你等急了吧,再等我两分钟,就两分钟,我马上出来!”
顾语声:“……”
两分钟后,白纯换了件干净的白地儿碎花的居家服,捂着脑袋走进客厅,一脸肃然的顾语声坐在沙发上,旁边摆着一排药膏、药水和药粒。
她乖乖坐到他身边,低头承认错误:“对不起,顾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眉角隐隐一动,忍不住苦笑,好像是他误闯了她的浴室,要道歉也应该是他才对。
“没关系。一会儿上药的时候别乱动。”
顾语声在她眉骨高低附近扎上条毛巾,防止药水不小心流到眼睛里,然后一低头,在拿起棉签,准备蘸点药水——
白纯这时还在反应上一句话,脆生答应着“知道啦——”随便用力点一下头,下颚扬起的瞬间,带着粗粗呲呲发茬的后脑勺不偏不倚撞向身后顾语声的下巴。
顾语声痛苦地哼一声,因为手里还拿着蘸着药水的棉签,他只能闭上眼,硬挺着,久久才缓过来。
心想,今天一定是和白纯有点反冲。
力是相互作用的,所以,白纯光溜溜的脑袋也被磕得也有点疼。
她摸摸头,回过头来,呲牙咧嘴的样子像只没毛的小猫;“呜呜,好疼呀,你不疼吗?”说着眼睛好奇地眨巴眨巴,小手就探了过来,在他的下巴上轻轻抚揉,带着微微湿热的温度,似在宽慰,然而当他无意识地联想到几分钟前那水雾缭绕中的盈盈胴。体,心口处忽地发紧,整个焦灼起来……
其实,顾语声更疼的是脑仁。
白纯自从被确诊患有几种混合型的皮肤炎症,就被顾语声看的很严,每天三顿,上药,吃药,全都由他亲自全程监督,不仅如此,陈姨也对她格外严格,把她以前的假发通通藏起来,每天打扫她的房间三遍,每顿饭都经过卡路里检测器监测,不能吃热量过高的任何食物,同时控制盐油糖的摄入,搞得白纯想畅畅快快吃东西,戴会儿假发臭臭美都不行。
如此严苛的看管差不多一个星期过去,顾语声需要出差一趟,两天后回来,白纯既高兴也失落。
两天啊,顾叔叔不在的两天要怎么过呢?
本来以为,这两天她都要孤孤单单的了,没想到第一天晚上,竟然有顾夏过来陪她,但奇怪的是,将顾夏送过来的人是个陌生的高大男人。
顾夏先进的门,噔噔噔地跑进来,看见她的光头形象,讷讷地眨眼:“唔……你是谁?”
白纯到处找东西遮脸,不,是抱头,搜寻一遍,无果,最后一赌气,把整只脑袋都埋入沙发的白色靠垫中,声音有点变调:“是我……”
顾夏一边大笑,一边和白纯角力拽靠垫:“小白姐姐,你的头发怎么都没了?”
“我……我生病了,必须剪头发……”白纯像保护生命一样,保护靠垫,突然,一股力量从她头顶划过,接着她眼前就一片大亮。
一个脸黑沉沉的男人站在顾夏身边、她的面前。
顾夏跳上沙发,摸摸她的头:“真的没有头发了啊,以后我叫你光头姐姐得了。”
白纯不明所以,来回看着男人和顾夏,小声问:“这人是谁?”
陈姨过来介绍说:“这是——”
男人做个阻止的动作,比她还熟门熟路地走向楼梯,忽然回头问:“你叫顾语声什么?”
“我……”白纯被没头没脑问一句,大脑转两圈,就乖乖答应道,“顾叔叔。”
男人唇抿直,嘴角一压,眼神有点吓人。
眼看男人大模大样进了书房,白纯跟过去,再踢踢踏踏快速地跑回来,对顾夏说:“你认识他?”
“当然,他是我叔叔,我爸爸的弟弟,你也跟我一样叫他二叔叔吧。”
白纯吱唔:“二叔叔……我觉得你二叔叔好可怕,和顾叔叔一点都不像。”
十五分钟后,段景修从书房出来,拿出一沓资料。
既然顾语声顾念着白纯,不愿意她为了想起锦生,而受到
其他回忆的伤害,那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调查顾锦生的下落了。
白纯战战兢兢地看着段景修落座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不住向角落里躲了躲。
段景修浅笑:“小姑娘,我不会吃人。”
白纯想,但你会吓人。
段景修点了颗烟,烟雾缭绕里,眸子黑深幽沉,一眼望不到底。“我没有我哥的好耐性,明明有了锦生的线索还一直耗着,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把知道的回答我就好。”
白纯略略点头,这人说话的气势让她想摇头都难。
段景修将那只冷饮店的纪念钥匙扣从兜里拿出来:“这个你见过?你是在哪里见过?
白纯绷紧下巴,双拳紧握,那玩偶在她眼前一阵阵的摇晃,她胃里一阵阵的恶心,酸涩的委屈在胸口来回萦绕,又像有团愤怒的火熊熊燃烧。
“我见过……就在冷饮店的门外。”
“为什么看到这个小东西,你会那么激动?还甩了我哥一巴掌?”
“我……我不是故意的……”白纯使劲挠了挠头皮,一块龟裂被她揩了下来,冒出丝丝的血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坐在店里面,那个女人手里面就拿着这个,然后我好生气,气得快爆炸!”
陈姨看到她手指甲里的血丝,赶紧拿纸巾擦了擦,按住她的手着急说:“白小姐,把抓了,
刚刚好点,再抓,你又要上好几天的药。段先生,您还是……”
段景修眉间的皱褶松开:“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男人……是不是顾锦生?”
白纯簌簌颤抖了下,咬住指节,似乎只有疼痛能够让她镇定些:“锦生……是锦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段先生来客串啦。。。这个时候应该是跟小鱼儿分离的四年里。。。
今天更新好多。。。可能还会再修下细节。。事实证明琅琅有时候也是可以码很多的
、Tuesday
那晚白纯是和顾夏一起睡的,两人捧着零食,看了半宿卡通片,后来双双倒在地毯上呼呼大睡。
梦里,有关那只纪念玩偶的场景再次浮现,男人、女人、晃动的玩偶……她看不见男人的脸,只有一个挺拔宽厚的背影,海蓝色的西装外套,手肘支在桌上,好像和女人正聊着开心的事……他到底是不是锦生呢?和从前每次出现在她梦境里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
第二天一早,因为一夜不停重复的梦魇,白纯疲倦极了,还在半梦半醒中,门被敲响,白纯无意识哼哼,疲倦中添了点烦躁。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传来,床上的两只懒虫一起揉开眼睛坐直身子,然后,白纯就听顾夏口齿不清地叫:“妈妈——”
付曼和麦俊昨天出差,无暇照顾顾夏,本来打算送到顾语声这里,哪知来接顾夏的竟是段景修。
对于顾语声的这个来路不明的混血弟弟,付曼一直难以完全信任,思来想去,在外地的工作一完成,就搭凌晨的班机赶回来,结果恰好看到这一幕——一个陌生的光头女人和顾夏从同一张被子里起来。
顾夏一见付曼,立即下了床,伸着手臂小跑过去:“妈妈……你怎么来了?”
付曼把女儿抱起,审视的眼神从在白纯身上反复梭巡,微微皱眉,转过脸,表情慈爱起来,问顾夏:“你爸爸呢?”
顾夏眯着睡眼:“爸爸……出差了,今天下午才回来。”
付曼强忍着沉住气,看见满地毯凌乱狼藉的饮料罐、薯片和各种零食,火气更大,那个段景修果然靠不住!
陈姨见付曼的脸色都变了,连忙将散得乱七八糟的零食袋子收拾起来,介绍说:“这是白纯小姐,顾先生的客人。”
付曼没心思再听下去,从地上拾起顾夏的衣服:“陈姨,我先我把顾夏接走了,等顾语声回来,麻烦你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高跟鞋声哒哒哒地走远,白纯看看空荡的门口,猛地扯过被子盖住头。
陈姨抹了把汗,以为这“顾太太”被气走,白小姐又要大发脾气,岂知被子里的白纯只是蹬踹了两下,闷声吼:“烦人,烦人,真烦人,吵人家睡觉!”
吃过早餐,白纯才从陈姨口中得知,原来早上踩着高跟鞋带走顾夏的就是顾夏手机里的漂亮妈妈,顾叔叔原来的老婆。
饶是白纯再迟钝、再糊涂,也明白离婚这事背后隐藏的含
义——顾语声曾经和这个女人很亲密过,亲密到可以嘴巴对在一起、身子搂在一起、最后睡在一起的程度。
白纯吸吸鼻子,有点不开心,问:“陈姨,你知道顾叔叔为什么和顾夏的妈妈离婚啊?”
陈姨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谨慎说:“因为他们两个在一起生活得不合适。”
白纯咬着调羹追问:“怎么个不合适法呢?”
“……”陈姨窘迫,看了看手里的瓷锅盖,手一偏,扣在了白纯面前的果汁杯上,急中生智说,“这就是不合适,不配套,锅子的盖应该盖在瓷锅上,不是玻璃杯上,顾先生就像这个锅盖,付小姐就像这个玻璃杯,本来就不是一副……”
说完,陈姨面苦一下,赶紧把桌上的餐具通通放进托盘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啊……”白纯似懂非懂地摸摸头,看着陈姨消落跑的背影,唤道,“陈姨,你别走啊,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啊?是锅子还是玻璃杯?”
这个问题搞不懂,白纯是不会罢休的,等陈姨从厨房出来一直这么缠着她讲述锅盖与玻璃杯的原理,到了中午要做饭的时候,陈姨实在扛不住了,就“稍微”提一下。
“付小姐家里农村的,穷山恶水的地方,据说地图上都找不到,不过这孩子挺厉害,能考上大学不说,还当了顾先生的秘书,后来怀上顾夏就顺理成章和顾先生结婚了。”陈姨回忆回忆,接着感慨,“其实这婚吧,根本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付小姐虽然是个能耐人,顾先生那也是人中龙,谁让付小姐出身放在那里呢,顾老先生那头儿一直不同意,俩人总因为这事拌嘴……唉,可怜夏夏了,那么小……”
“还有啊,付小姐怀孕那阵,眼瞅着孩子快出生了,非要回老家见她爸她妈,结果刚到地方顾夏就出生了,多险,要是这是我儿媳妇,我也快气断气了……还有还有啊,别看付小姐出身不好,身子骨可娇气了,这不吃、那不吃,这过敏,那过敏,一天到晚找我茬……现在寻思吧,可能那个时候她和顾先生正冷战,所以可能看啥都不顺眼,连看见顾先生最爱吃的芒果都能气上个把个钟头。”
陈姨发泄似的说完,心里舒坦了,转身走进厨房重地做午饭。
趴在沙发上的白纯脑袋有点胀,运转好一会儿,才将这些讯息整理好,觉得,陈姨的话总是比她做的食物更难消化吸收。
顾语声回到家,比计划中的早,原因是昨天
半夜他接到段景修的电话,内容是——
顾锦生曾经是那家冷饮店的常客,两年多以前,冷饮店刚刚实行会员制,顾锦生正是那家店的第一批高级会员,而那个纪念版玩偶根本不是抽奖得来的,而是店里赠送给他们入会的其中一样小礼物。
只不过,当时店员并不知道此顾锦生就是顾语声的弟弟,而且这个名额一年到期后没有再续费,资格被自动取消了,才没有对顾语声提到过。
也就是说,白纯看见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失踪前不久的顾锦生。
顾语声迫切想知道以下发生的事,当听见“资格被自动取消”这几个字,他想起了母亲去世后,家里会经常接到这样的电话:“我们为顾太太的过世感到难过,我们会在最快的时间内退还顾太太在我们学校缴纳的费用,请注意查收。”
然后半个月之后,一笔钱被退了回来,还奉上一个通知来电:“单羽灵,学员资格已被注销。”
单羽灵年轻时是名演员,确切来说,是名花瓶女演员,二十六岁嫁给顾长计之后,她退隐下来,专心为他照顾家庭、生孩子、养孩子。
顾语声记得,父亲生意越做越大那些年,单羽灵是极为忧郁的,尤其在剩下锦生以后,身体和精神状况都越来越糟。
一次偶然,他隐隐约约听见顾长计和单羽灵争吵,内容是说她有脸无脑,应该多去补补脑。
再后来,单羽灵开始去一些私人办的技能学校报名学习,包括烹饪插花之类——
那些电话就是学校打来的,还有一些美体美容院大概也会做类似的询问,办好手续之后附赠这样一通电话。
一个人去世了,最痛苦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身边爱他的人。
他们要经过很久很久,确认一遍又一遍,才肯把那个残忍的事实从心底挖出来:他永远的离开了。
白纯见到这样一个顾语声——眼睛里面掺杂着血丝、满脸疲惫,眉头皱的小山一样高,微微慌神:“顾叔叔,我以为你晚上回来。”
顾语声将公事包递给陈姨,望着眼前的人无端楞了下。
白纯见状,嘻嘻地从身后献宝似的拿出一样金黄色的东西:“哈哈,你看,这是什么?芒果,顾叔叔最喜欢吃的芒果,你回来这么早,算我奖励给你的!”
芒果熟透了,金灿灿的,和白纯眉眼弯弯绽开的笑容一样,有着让人难以拒绝的魔力,即使他前一
秒还想逼问白纯到底知不知道锦生的下落,这一秒,他还是接过来。
陈姨提了下今早付曼来过把顾夏带走的事,顾语声点点头,撂下芒果,打给对这种水果极度过敏的付曼。
“顾语声,那个女人是谁?如果你没有时间,就请不要随便找个女人照顾夏夏,万一她受了什么伤,是不是你会负全责?”
负责……付曼这辈子大概质问他最多次的就是这两个字——负责。
“付曼,如果夏夏真的出什么事,我是她父亲,当然会负责,但你是不是不记得,你也是夏夏的妈妈。我前天已经给你打电话,告诉过你,我这个周末会出差谈一笔生意,你说会送夏夏到你同事家里,你全都忘了?”
付曼在通话那头楞了许久,反过来问:“你……对我说过了?我怎么一点不记得……”
顾语声只当那是她的借口,虽然向来心思细密的付曼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大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
“好了,我们不要争辩了,现在夏夏还好吗?”
付曼还有些没回过神,最近因为工作繁忙,她休息不太好,头疼得紧,记忆力也衰退了似的。
“还好……她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女人给她吃了很多零食。”
顾夏在付曼身边,听到这里纠正说:“妈妈,不是小白姐姐给我吃的,是我和二叔叔请小白姐姐吃的,你说反了。”
付曼瞪女儿一眼,看看书桌,严厉说:“夏夏你先去做作业。”
顾夏撅着嘴巴答应:“哦。”
付曼查看了下记事簿,原来顾语声真的已经交代过她,他这周没有时间照看顾夏。
“刚才对不起……最近公司接了笔大单子,太忙,我忘记了。不过,你弟弟那么做到底还是有些不负责任。”
顾语声揉了揉眉心:“是,Patrick也有错,不应该擅自就去你那里接走夏夏,他没有别的意思,也是想帮我,你见谅。”
“我现在有点头疼,以后再说吧。”
两人草草结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