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师兄,让我到你碗里去-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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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哲说完了公事，才转过身盯着叶言，沉吟良久爱开口说道：“叶师弟，你……”

“师兄不用担心。”叶言笑吟吟地打断了萧明哲的话，“我有分寸。”

萧明哲眉间的忧虑更深了一些。他是看着叶言是多么执着地想进入内门，更差一点闹到了走火入魔的下落，在雾林之中又甘冒奇险。看着这些事情，由不得萧明哲担心叶言又钻到牛角尖里去了，做出一些奇葩的事情。

他眉宇间的担忧藏得很深，却还是被叶言一眼识破，更让叶言的笑意浓厚了一分。

萧明哲沉默片刻，上前一步，替叶言抹去嘴角残余的一点儿血迹。这样的动作，已经是超出一般师兄弟间的亲昵举止了。叶言呆在那儿，看着萧明哲，脑子里卡了壳，不知如何反应。

倒是萧明哲放下手，便往后退了一步，轻叹道：“叶师弟，你自己要小心。”

叶言心中泛起了暖意，笑道：“萧师兄放心，我不会再钻到牛角尖里去了。”

萧明哲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自己知道就好。”

直到这个时候，周自雪才茫然地走到了唐子瑜面前，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阿叶，萧师兄，”周自雪说道，最后才转向唐子瑜，想了想才说道，“……掌门。”

唐子瑜挑了挑眉，笑道：“你叫周自雪，对吧。”

“是。”

“很好，”唐子瑜点点头，说道，“剑术非凡，是练剑的材料。”

周自雪张了张嘴，完全答不上话来。看的叶言在一边不禁扶额。

唐子瑜莞尔，他倒是不在意这些细节，就接着说下去：“你既然赢了这一场外门试剑，以后便是我素华内门弟子了。轻槐峰上的客座长老有意将你引入门下，你可愿意？”他说完这一句，停下来，看向周自雪。

周自雪眨了眨眼，望向了叶言，然后转向唐子瑜，期期艾艾地说道：“掌，掌门。我自然是很愿意的，但是，但是阿叶……”

唐子瑜笑而不语，用眼神在叶言脸上扫了扫去，看的叶言心里发毛，反射性地往萧明哲身边靠了靠。

萧明哲亦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倒是将唐子瑜探询的视线挡住了一半。

唐子瑜扫兴地收回视线，看着还有些忐忑的周自雪，大笑了起来，说道：“周自雪，你是个好孩子。既然答应了，明天就随萧明哲回山吧！上了轻槐峰，有的是苦吃。”

“至于叶言吗……”唐子瑜微微一笑，“你不用担心，他自然有他的办法。”

这一下，在场余下两人的视线，也都聚集在叶言身上了。

叶言对着两道关心的视线，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他往外走了几步，朝着姬语薇的方向，突然朗声道：“洛承师兄，可愿与我一战？”

“啊？！”周自雪惊讶看着叶言，脱口而出。萧明哲微微皱眉，显然也不觉得叶言出了个好主意。只有唐子瑜，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

外门弟子想要进入内山，除了在试剑之会上拔得头筹，也就只有挑战一个内门弟子这一条路名正言顺了。

周自雪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条途径，萧明哲虽然知道，但依他的想法，倒是宁愿叶言再在外山呆四年。只有唐子瑜，一开始就猜到了叶言的想法，但是叶言挑的这个对手，却让他感到了几分兴趣。

被突然点到名的洛承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众人的视线汇聚在他身上，才缓缓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洛承师兄，好久不见了。”叶言远远地看着洛承，笑道，“雾林一别后，师兄身上的伤，可全好了？”

“多谢师弟关心。”洛承不咸不淡地应了两句，“已经好了大半。”

“已经好了大半”就是还没全好，洛承显然是不想应战的，这固然是没面子的事，但他曾受过重伤，拿这个当借口挡一挡也是可以的。

叶言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脸上还是一副关切的神情，笑道：“师兄有伤在身，叶言也不想占师兄便宜。不如我们以三招为限，就在这里，决出一个高下如何？”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49·应战

叶言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是让洛承不答应也不行了。虽无定则，但内门弟子面对外门弟子的挑战，都是要接下的。就算洛承借口受伤；但叶言提出只比三招，再不答应；就是洛承怯战了。

最后，不管怎么看叶言也是刚经历一场苦战，自然有所消耗，从这一点来看；倒也算不上占洛承便宜了。

此时此刻，众人的视线；都又汇聚到那个黑衣青年身上。

洛承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踏了出来；看着叶言，说道：“好。”

“那，就请师兄——”叶言侧身，摊开了手掌。

洛承没有答话，点了点头，上了浮空高台。叶言松了一口气，接着定定神，也来到了平台底下，在柯雨桐略带担忧的视线中，上了浮空平台。

高台之上，几位负责仲裁的红袍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叶言为什么挑了这样一个时间地点，向洛承挑战。

叶言倒是冲诸位行礼，说道：“麻烦诸位师兄，再做一场仲裁了。”

为首一人摆摆手，说道：“无妨。师弟可准备好？”

叶言看向洛承，黑衣青年站在他对面，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点儿神色波动，只是半年不见，他眉眼间竟多了一分阴郁之色。

“我并无大碍，只是，洛承师兄？”叶言心中微动，笑道。

洛承点点头，说道：“我没有关系。”

为首红袍人见此，便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双方都准备好，那么……”随着红袍人的话语，一道火花，在两人头上绽放了开来。

叶言没有动，他看向洛承，突然问道：“洛承师兄，那一日在雾林之中，你为什么要违约？”

洛承不躲不闪，直言不讳：“我不相信你。”

“……”叶言哑然，洛承的这份坦诚，倒让他无话可说。

洛承定定地看着他，继续说道：“我不相信你，所以没办法照你的安排做。我能相信的只有我自己。”

叶言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为什么要带着姬语薇走？”

“我不相信你。”洛承还是重复这一句话，仿佛再没有别的说辞。

叶言叹了口气，听出了弦外之音。无非是不相信叶言等人能好好地将姬语薇带走，所以自己动手了。

“……”叶言想了想，换了个问题，“为什么……要这样看重姬语薇？”

“她是长老之女。”洛承也干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个答案倒是让叶言一时说不出话来。的确，长老之女这样一个身份，也足够一个刚刚从外门跻身而出的普通弟子，用十二分小心对待了。

这样看，兴许洛承为了姬语薇的奋不顾身也有了解释。要是姬语薇真的在他身边出事了，洛承自己也是逃不开责任的。

但叶言始终觉得膈应，虽然他说不出洛承到底是什么地方膈应到他了，但他就是觉得不舒服。或许，就像萧明哲曾经说过的，他和洛承，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谈无可谈。

叶言终于确定了这一点，再不给自己找不愉快了，深吸一口气，一句话不说，动手。

洛承却快了一步出手。他似乎就盯着叶言，等着这样一个机会，眨眼间就用了一种诡奇的步法靠近了叶言，然后，出手狠辣，一上手就是锁喉这样不死不休的招数。

他的行动被场下的人看在眼里。周自雪即刻就惊呼一声，似乎在为叶言担心。萧明哲在一旁看着，虽没有说话，神情不变，但眼底那一丝按捺不住的关心还是逃不过唐子瑜的眼睛。唐子瑜微微一笑，并不打算出言缓解这两人的担忧了。

叶言胸有成竹，对着洛承摊开了双手。

他手心之中，有一片羽毛。

叶言以一点真气注入青碧色的羽毛之中，整一篇青鸾尾羽好像突然被激活了一样，散发出微弱的荧光。

下一瞬，自叶言周身腾起绚丽的青碧色火焰，宛如飞天神鸟，扑向洛承。

这是蕴含了天地之间最精纯的火源之力的青鸾碧焰，在叶言的驾驭下，扑向了洛承。这样的攻击，已经超出洛承能够接下的极限了。任凭洛承躲闪，他的身形还是被笼罩在火焰之中。

不用看，明眼人都知道，这一阵，一定是叶言胜了。

周自雪松了口气，但是萧明哲眼底的担忧之色却更深了。

这道火焰席卷了整个浮空平台，四名仲裁人瞬间变色，即刻便张开防御法阵，要将火焰拦在结界之内。火焰刚刚碰撞到结界上，四人脸色一变，再度加强了结界，才堪堪拦住了呼啸而出的火焰。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站在场下的柯雨桐，脸色瞬间变了。

这青碧色的火焰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在结界快要拦不住的瞬间，火焰便无影无形地消失在众人眼前。四名红袍人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要去关注场中的情形。

洛承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被这样炽烈的火焰正面轰中，不死是他的幸运了。

另外一人呢，叶言呆呆地站在那里，接过从空中缓缓落下的青鸾尾羽。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青鸾之火的威势，当然，也没有料想过这份消耗。不过短短一息之间，他积蓄的那一点儿真气就完全被掏空，膝盖一软，跌倒在地上。

接踵而来的是脑海中传来的一阵剧痛，隐隐有一声清脆的凤鸣声从他脑海里响起，震得叶言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他猛然明白过来，这就是他要经历的第二道心魔劫。

叶言眼前依稀显现出一道幽幽的蓝影，这道蓝影缓缓凝聚，最后变作青鸾的形状。幽暗的阴影中，青鸾那一双幽深的眼瞳盯着他，颇有不怒自威的意味。

“……”

叶言想起了唐子瑜的一番话。说道最后，还是他，害的这样神异的一族无法实现终身的夙愿。他心中……是有愧的。

青鸾看着叶言，眼中有愤怒、悲哀、甚至还有一点儿……乞求。

他们这一族，千万年的夙愿，功亏一篑。

这其中的滋味，不是当事人，恐怕是无法理解的。叶言，不过因为炼化了青鸾本源之火，约莫能感受到一点儿那份不甘。

但是叶言也知道，他一步也不能退。他不知道青鸾所求为何，但是他只知道自己若是退了一步，那便要被青鸾侵入神魂之中，之后魂飞魄散，也是可能的。

青鸾，能修成凤凰，那也是一种天生贵气、有十分傲骨的霸道生物啊！

“……我知道，你很不甘心。”叶言轻声说道，面对青鸾，毫无怯色。

“……”

“我答应你，我会你们，重现于天日之下。”叶言静静地说道，看着青鸾，郑重地许下承诺。

叶言知道，他许下这个承诺的时候，他就正式把青鸾一族的命运背负在自己身上了。无论这份因果有多沉重，他也要担着这副担子一路走下去。

得到他的承诺，青鸾似乎满意了。浑身散发着狂躁气息的青色火焰也渐渐平静了下来，青鸾收拢了翅膀，一抹蓝影，渐渐从叶言眼前散去了。

叶言体内，那一股源自青鸾的本源之火，也平静下来，从这一刻起，才真正成为了叶言的一部分。

叶言心中，亦多了一份明悟。只是他还来不及好好回味这一丝感悟，他已经因为心情松懈，完全跌入黑甜乡中去了。

叶言做了个好梦。这是他半年来，唯一一个梦境中没有翻滚的烈火，和无尽的哀鸣的梦。当他缓缓睁开眼时，他在梦中所见的情景，却都不大记得了。

他打量着四周，发觉自己身处一处竹舍之中，室内有一股幽幽的药香，缭绕左右。

叶言已经不在自己原来在外山中的那间小屋子里了，这一间竹舍内布置的雅致，四周更是灵气充裕，也不知道这是内山中的哪一处。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叶言挣扎着起身，结果全身无力，复又跌回了床上。来人加快了脚步，加速走了过来，低声问道：“醒了？”

不用看，叶言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他咧开一个笑容，转过头去，唤道：“萧师兄！”

“嗯。”萧明哲点点头，坐在叶言床边，颇有忧心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可有不适？”

叶言眨了眨眼睛，说道：“一切都好。萧师兄，这里是……？”

“轻槐峰。”萧明哲答道，“明华长老将你接到此处照料。”

叶言了然，想必这里，就是明华长老的住处了。上一次他走火入魔之时，也曾到轻槐峰上来过，还见过明华长老一面，还曾有过一句约定——现在看来，明华长老也没有违背他的承诺了。

他想到这里，突然就欢喜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萧明哲，语调都上扬了起来，说道：“那，那我……”

萧明哲低声应道：“是。明华长老将你收做弟子了。”

“那以后，就能和师兄在一起了。”叶言弯起眼睛，几乎有几分喜不自胜，丝毫没意识到这句话中的歧义。

这四年来，他所求的，终于到手了。




50·轻槐峰

萧明哲看着叶言，一时陷入沉默中；不知该如何回答叶言的话。叶言也不在意；笑着看着萧明哲，仿佛想从他那张面瘫脸上看出些什么不同的东西一样。

最后萧明哲叹了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叶言的头发；轻声唤道：“叶言。”

叶言心中一跳；如同有一股电流从头直击脚底，让整颗心都酥软了起来。这是这几年来，他第一次听到萧明哲，直接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叫他“师弟”或者“叶师弟”。他抬起眼角看着萧明哲，似乎在问：做什么？

但是萧明哲没有发话；说出这两个字后；就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后他抽回了手，轻声说道：“你很好。”

叶言心里又是一抽，完全不知道萧明哲这句话底下是什么意思，猛然睁开了眼看着萧明哲，问道：“师兄……？”

连空气里都沾染上了一丝微妙的不同，荡漾着别样的情绪。

这样的气氛不过维持了短短一瞬，因有人推门进来，而瞬间打破。如同涟漪般荡漾的湖面和空气，也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明华走了进来，他还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见了有如沐春风之感。他缓缓步入室内，先看了一眼萧明哲，又将视线轻轻移道叶言身上，最后留下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道：“叶言，你醒了。”

“是。”叶言再不敢赖在床上，下来给明华行礼，唤道，“明华……长老。”

明华笑着说道：“改口叫师傅吧。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名下的弟子了。”

叶言抬起头，脸上的喜悦之情洋溢在眼角，最后化成他干脆的一声：“师傅。”

明华点了点头，转向萧明哲，说道：“既然来看过，人也没事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剑庐那边，那个从外山过来的孩子还等着你安顿。”

萧明哲顿了顿，点头道：“是。弟子告退。”

明华轻笑一声，说道：“以后想过来，就过来吧。”

“……”

萧明哲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明华这句话内中深意，总之他没有表示，最后连看也没看叶言一眼，就出了竹舍。

叶言竖起耳朵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直到萧明哲走后，才看向明华，问道：“师父？”

明华笑了笑，随口说道：“不用太拘谨，坐下说话吧。”

叶言“哦”了一声，愉快地随着明华坐下。他已经看出来明华是个温和随性的人，日后也一定是个好相处的师父，所以心底最后的那一点儿紧张也在不知不觉中化去了，剩下的，还是激动和兴奋。

他暂时没什么想法了，就不免关心起周自雪的情况。这份关心叶言也没有藏住，完全写在脸上，倒让明华失笑，然后说道：“你在关心你的朋友？他被萧明哲带到轻槐峰上来了，现在应该在东侧的剑庐之中。”

明华顿了顿接道：“不过，萧明哲只来得及把人放下来就过来看你，恐怕现在还没能把他安顿下来吧。”